《悍将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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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将定情-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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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苏两家管孩子管得很紧,即使两人已经定了亲,还不大让两人往来。

  那时他也不明白情爱,拿着绣帕抹了两下汗,就塞进口袋里。

  ‘嗯。’有人拿着毛巾在仇煞额间擦拭,一股香腻伴随着窜进他的鼻腔,他霍地睁开眼睛,擒抓住来人的手腕。‘谁?’

  ‘哎呀!’映入仇煞眼中的,是一名身穿薄纱的美女,她细声娇嗔。‘贵客您弄痛我了。’她只知道仇煞是贵客,不晓得他真实身分。

  ‘你是谁?’仇煞甩开她。

  姑娘媚笑。‘是红姊派我来服侍您的,她说,您要问我是谁的话,就说我是苏荔彤。’‘姬红居’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苏荔彤就是姬红。

  仇煞眉头弓高。‘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晓得。’那姑娘再度挨近仇煞,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胸前游移。‘反正红姊说,让您开心就是了。’她格格笑起,似是对仇煞的身材十分满意。

  他是她的未婚夫,而她竟然派人来……

  仇煞剑眉怒飞,探手点了姑娘的睡穴。‘嗯……’那姑娘软瘫下来。

  他刷地起身,水桶里的浪花哗哗地翻滚。

  他动怒了,一股火在他胸臆窜烧。姬红到底想要怎样,他一定要她说清楚。要他娶她,他不介意,可她这样作弄他,就太过分了。

  ※※※

  累了整个晚上,姬红一回房间,就张嘴呵欠。‘嗯。’她伸个懒腰,差点撞上一堵‘壁’,她吃了惊,睡意消了大半。‘哟,仇将军您这是要吓煞奴家?’

  仇煞双手环胸,面上全无半分表情,却隐然逼出沈迫的气势。

  看他这样,姬红非但不怕,心下反而觉得有趣,她伸出一指玉白的青葱,勾挑着仇煞的下颏,嗓音媚软。‘仇将军,这是奴家的闺房,要进来的话,可得付上大把的银子呢。’

  她在跟他要钱?!仇煞眉峰又拢。‘我是你的未婚夫。’他不明白,他得说多少次,她才能明白。

  ‘仇将军──’姬红轻点他的胸膛。‘奴家没忘了您是奴家的未婚夫,是您忘了奴家可是妓女,未婚夫也是男人,进奴家房间的男人都要给钱的。奴家可不能坏了规矩。’

  ‘规矩?!’仇煞抓住她的手。‘你这样有体统吗?三番四次出言相激,还……还替我召妓?’

  姬红或是生来克他的,他跟她相处不到片刻,平日的稳沈都快云消。

  姬红顺势偎在他怀里,吟吟娇笑。‘我找的姑娘可有……成功?’她是指那姑娘可有成功地夺走仇煞的‘清白’。

  ‘你到底是何用意?’仇煞忍下想杀人的冲动。

  当年的婚约,无疑是一场错误,若是姬红开口,他愿意花上代价弥补。

  ‘这句话将军应该自问的。’姬红甩飞过流泉黑发,星眸半睇着他。‘将军当扪心自问,为何来寻姬红?将军找的是奴家,抑或只是一名叫做苏荔彤的女子?’

  对仇煞而言,这个问题太刁滑了,他默然不语。

  ‘将军若认得是一个名字,一纸婚约,那我安给将军的姑娘,将军只要当她是苏荔彤,照样可以娶了她、要了她;若我不是苏荔彤,只是烟花柳巷的姬红,将军会想娶奴家吗?’姬红两手环上仇煞。

  她不是胡闹,她安给他一个妓女,不是没有用意的。

  仇煞并不习惯姬红这样亲匿的动作,他僵挺着身躯,坦言:‘也许不会吧。’

  姬红一笑,放下手。‘这就是了。’她姬红不要这样的亲事。

  不过,事情在仇煞眼底,也困难,也简单。在他看来,姬红说的不是问题,他的问题,只是要如何履行一纸婚约,扛负一个责任。

  仇煞端正容色。‘我既知道你是苏荔彤,知道当年我仇家定了你,负了你,就算你身在风尘,也是我的妻子。别说仇家既定下亲,仇煞应当迎娶;就提当年,若不是因为仇家与人结下恩怨,牵累苏家,使苏仇两家同遭灭门,致使姑娘沦落至此,仇煞就应现在负起责任。眼下既已相遇,仇煞绝不能弃姑娘不顾。’

  仇煞生平做事,凭义而为,无亏德行无负道义。他一番言词,听来或许近迂,却是真挚诚恳。

  姬红看着他,笑了。‘我算不得是沦落烟花。’

  不想否认,仇煞眼眸有种诚挚,可动人心弦的。

  她探手轻顺上他的鬓发。‘而且当年的事情我早忘了,您也别去记它了。’

  没人发现,她许是观音,在浊世中,以风尘示相。

  那句话说得云淡风清,却是至大的慈悲宽柔。没有矫揉造作,没有慷慨陈词,甚至连浮言赘语都没多说一句。

  可仇煞信了,信她心中没有怨忿。

  仇煞愣了一下,他看着姬红──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把她纳入眼底。

  他一直以为,她是怀恨在心,才故意刁难作弄他的,才知道看轻了她,看错了她。‘为什么忘得掉?’深深看着她,他有些迷惑。

  当年仇家遭人放火,她不过是个七岁的娃儿,因为比邻,因为结亲,苏家莫名遭了池鱼之殃。她失了依靠,成了孤儿,她──怎么能忘?

  她轻笑,答案再简单不过。‘因为记得没有好处。’

  拈一朵笑在他眼底蓦放,他才发现,她有叫倾城佳人失色的笑颜,有叫豪壮男儿见拙的豁达。

  ‘可我不能忘。’连他都没察觉,在她面前他很自然地便吐露了心事。

  当年,他负伤躲在尸体下,才逃过一劫的。腥热的血淌流过他,那样的黏稠他至今没忘。眼里看见的,是红色,熊熊的大火,呛人的烟雾,比夜还深。他逃了出来,此后孑然一身,什么都没了,甚至连她的踪影,他都不知道。

  他只希望她比他幸运,能逃过这一劫。

  ‘至此之后,我这一生只有两件事情非做不可──一件事情是报仇,一件事情是寻你。报了大仇,我才对得起仇家;娶你入门,我才对得起苏家。’他说得那样认真,每句话都是不可更移的誓言。

  姬红盼着他,突然同情他了。‘您这一生,可有想过,要做什么对得起您自己的事吗?’他对他自己竟是那样的不好,让她隐隐地为他酸了。

  仇煞愣了一下,这问题,他不曾问过自己,过了半晌,他才能答:‘我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便对得起自己了。’

  ‘那什么是应该做的事情呢?’她的语气竟是觉得有些好笑。

  两道浓眉交锋了,他不快了。‘大丈夫为所当为,义之所至,舍身亦为。’

  她噗哧一笑。‘娶我算是舍身吗?’拍点了他的额头,她娇斥道:‘呆头。’她现在才明白这人,呆得可笑,却也可敬。

  仇煞从没让人这样拍过,他说不出感觉,她打了他,他该发怒的,可她倩笑盈盈的模样,让他无从生气。细想,他说的话,似是欠妥。‘失言了。’

  他的话向来不多,可分量从来不轻。

  他是她见过最坦荡的男子。十来年不见,她早记不清仇煞的模样,这些年,她只想躲着他,没想见了面,对他会生出这样的好感。

  娇颜挽出了春花,姬红笑道:‘也许是失言吧,不过您也算是言中了。娶我,于您而言,或者也算是“舍身”。’

  他以为她说的是她身在烟花。‘我不会嫌弃你的。’

  ‘哟──’姬红俏抬螓首。‘奴家可是花中之魁,叫将军独摘,那可是便宜将军了。’她旋身,离开他双手可揽握的地方。

  一双玉手搭在檀木台上,她背过了他。‘师父曾为我把过脉,她说,我体质太弱,将来……不孕。’她原是不想跟他说的,只是他叫她瞧着顺眼,她不想对他欺瞒。

  不孕?!仇煞面上一变。

  姬红端整好笑容,才肯回过身。‘奴家大胆问将军,什么是应该做的事情,绝无半分嘲笑的意思。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往后将军纳妾,传宗接代是否也是应该做的事情?’

  她问得他哑口,他从来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

  ‘娶我是应该,纳妾也是应该。’姬红说得平淡。‘将军想做应该的事情,可奴家不想将军做这些事情。’

  仇煞移到她身边。‘我绝不叫你委屈,绝不亏待你。’这是他给的承诺。‘我本就打算若寻不到你,此生不娶。’

  这……这也还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姬红娇笑。‘这可是我第一遭,见到男人守身的。可是将军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心头有愧吧?’她两指点比在仇煞的胸前。

  无法否认,仇煞噤口不语。

  姬红挽勾住他的颈子,娇媚妍笑。‘纵是仇家当年,拖累得苏家家破人亡,奴家也不能要将军娶奴家,叫仇家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仇煞怔愕,因为没有深思过仇家真要绝后,因为没有想到她会为他思量到这一层,是感动,也是情义。‘就算仇家无后,也不能让姑娘飘零。’仇煞即答,并没有半分犹疑。

  他的话里,有疼惜的意思吗?她忍不住这样想,神思恍惚了下,半晌,一笑。‘谁说奴家飘零了?奴家身边的男人,包括将军,都是奴家不要的呢。奴家不要将军,是要放将军一条生路。当年,将军好不容易才逃过浩劫,难道不当为仇家留后?这念头,将军不会没的。’

  姬红的笑容里,忽然泛出调戏的‘恶意’。‘我想──’她贴着他,挨蹭他的腿。‘将军应该还能为仇家留后的。’

  仇煞陡然刷红脸,就是他以她未婚夫自许,面上也要一臊。

  忽然,他冒了个想法,她是脱缰野马,纵是他善骑能战,也未必驯服得了她。

  姬红推开了他,俏容吟笑不止。

  说真的,她没见过像他这种忠厚重义的男子。

  她抿住笑。‘将军去歇息吧,奴家不逗您了。’善心大发,她就放他一马喽。

  仇煞怔怔瞧她,今天他是开眼了,见了她这样的女子。

  虽然,他看不清她的多种面貌,厘不清对她复杂的感受,可是他娶她的心志并没有更变。‘我还是会来提亲的。’

  ‘哎呀!’姬红眉头一挑。‘枉费奴家说了这么多话,将军还没弄清楚,您这么个死心眼,不会有好处的。就拿索罗烈焰的事情来说好了,您一个死心塌地的对他尽心尽力,还不是落得他狠砍一臂。’

  仇煞面色愀变。‘他曾救过我,就是要命一条,我也会还的。况且……’

  ‘我知道,就算他要您的命,您的眉头也是不会皱的。’之前,她就听说他的铁硬,现下真的见识了。‘好了,奴家不说他了,倒是有一件奴家得提提──你们离开“镇南国”,他不会不疑心到小灵儿身上,这线牵一牵,这两天怕是就找上奴家这儿了,将军和柳妹子商量商量,奴家再为你们安排栖身的地方。’

  ‘嗯……’仇煞沉吟,思寻适宜的地方。

  姬红忽地一笑。‘您要离了奴家这儿,也有好处,将军要一直待在这儿缠着婚事,说不定哪天要是奴家嫌将军烦了,干脆来个毒杀亲夫了。’

  仇煞认真地看她。‘如果你愿意嫁入仇家,纵遭毒害,仇煞亦无怨言。’

  ‘哟!’姬红嗔喊一声,不知该笑该怒。‘敢情将军真是抱了必死决心,才来提亲的。’

  ‘不是的。’他只是想表明心迹,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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