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破之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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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军破之堇年-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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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觉得你是对的吗?”步儿流着眼泪,恨恨道:“是你自己要问,我怎样想。便怎样答,难道你要我道尽谎言,你才觉得心安吗?”

冷眼看去,四周的人群不住的指指点点,看着步儿泪如雨下,都面有不忍,隐约听见议论的声音,“这人真真的野蛮,如此斥责自己的孩子……。”

飞快的转过首,迎来的却是一众愤怒的目光,真真的哭笑不得,自己也不如何的老,怎样在这些人眼中就成了步儿的爹爹?

“好了,”孙策压低了声音,从袖中抽出绢巾塞到步儿手中,“是我不对,快擦净眼……。”

步儿将绢巾揉成一团,狠狠的扔到地上,再伸足踩了数下,一边流泪,一边倔强道:“本就是你不对。”

只觉得围观的人群将要爆发,孙策立刻委曲求全,“是我错了,请步儿原谅我,咱们快些走吧!”

一边用衣袖擦拭眼泪,一边向前行,听她不住的抽泣,孙策异样的无奈,从未与这样的孩子打过交道,尚香几乎从不哭泣,要如何才能令步儿收住悲声?怒声斥责显然会令步儿更加的悲伤,柔声安慰吗?余怒未消,如何说得出讨好的话?

左思右想,终不得其法,为何这孩子就不能像大乔和尚香一般?想到大乔和尚香收到礼物时兴奋的神情,不由犹豫道:“步儿,你喜欢什么?我送你吧!”

“不要。”步儿仍在流泪,泪水冲散了面上的黄粉,斑驳的露出娇腻的肌肤,那些泪痕,和嘟着的小嘴,令她精致的小脸看上去那般的可怜,坚硬的心不由软了,涌到口边的恶言终无法说出口,只听她哭声道:“我要回家了。”

这般的不领情,若此时送她回去,旁人必会认为是自己欺负了她,心念电转,瞬间便下定了决心,淡笑道:“步儿,今日江上将要赛龙舟,若步儿喜欢,我陪步儿一同去如何?”

赛龙舟?满心的憧憬,自到了建业,每年端午总是期待着能到江边去观看赛龙舟,可是每一年都被爹爹锁在屋中,若与孙策一同去,爹爹定然不会反对。

收了泪,嘟着嘴,心中只在犹豫是否原谅孙策,虽然满心的不悦,但相较而言,还是龙舟更加的诱人,用衣袖拭净了面上的泪,“好,但是主公得说服爹爹,要爹爹一同去。”

这般的麻烦,随步儿回到鲁府,才明白她原是回来梳洗更换衣裙,至于说服鲁肃,他只看了看步儿面上的眼泪,便应承了,全然没有一丝犹豫,不由有一种受骗的感觉。

待步儿净了面,换了漂亮的衣裙,面上早已找不到一丝的泪意,孙策更加的后悔,可是话已出口,便不能反悔,只得带着几个鲁府的家人陪着步儿和鲁淑到江边观看龙舟赛。

赶到江边时,已是正午,龙舟赛早已结束,看着三五成群,莫明兴奋的议论着龙舟赛况向城中走的人群,步儿小小的脸结了重冻,孙策万般无奈,“步儿,既然赛龙舟已然结束,要不你记着我欠你这样一个人情,来日再还。”

虽然不悦,但也无可奈何,步儿点头应了,只待来日慢慢寻思如何讨还这个人情。

将步儿送回,自行打马回府,奉上步儿挑选的首饰,孙老夫人果然喜出望外,她将首饰从木盒中一一取出,细细玩赏,直到孙策道出首饰是步儿所选之前,都是笑容满面,可是听孙策道出挑选之人便是步儿,她面上的笑容瞬间敛了,满面的不快,又不愿拒绝孙策的好意,淡笑:“策儿不是一向讨厌步儿吗?今日如何有这般好的的兴致,竟然与她同行?”

苦笑着无法解释,孙权见孙策尴尬,便谈笑着引开了话题,晚间宴请群臣时,孙老夫人仍戴了那套金饰,满面笑意的倾听一众的朝臣众口一词的赞扬,面上却始终不动声色,坐在一旁的孙仁看得清楚,她的眼眸中完全没有一丝笑意,宴会结束,她便将金饰锁回木匣之中。

梳洗过后,孙策疲惫的躺在床上,大乔轻轻的为他按摩着双腿,“夫君,母亲今日极为不悦,你可知晓?”

“嗯,”孙策睡眼朦胧的应着,“我觉察到了,只是觉着奇怪,步儿这孩子虽然随意了些,但仍很讨人喜欢,只不知母亲为何这般厌憎她?”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二章 第四节 邂逅英雄谁似此(四)

第二章  第四节  邂逅英雄谁似此(四)

端午过后,越来越热。每日里艳阳高照,门外的柳树无精打采的垂落一地的枝条,没有风,街上也没有人,步儿坐在帐房内,愁眉深锁,新店连影子都还没有,花费的银子却如同流水一般汹涌,偏偏反常的热,除了清晨和傍晚有客上门,平日连个人影都难见到,每日的盈利,只够店内的日常开支,如此这般,银子的缺口越加的大。

百无聊赖的翻阅着有些发黄纸张,那些纸张上面无一例外的都用树枝沾着墨写满了蚯蚓一般的数字,鲁淑暗自猜测在江东,除了步儿,再无人可看懂那些天书,也曾问过步儿,她说那是阿拉伯数字。用以计数。

屋角的冰块渐渐的消融,鲁淑起身将木盆中的水倾到屋外,老人们坐在同样放了冰块的屋内,正认真的将从城外送来的脂粉一一分类,他们全神贯注的模样令鲁淑有些心酸,若那些山贼知道自己和步儿偷来的宝贝有这样的用途,想必也会感动吧!

“哥,”步儿紧锁着眉,那般的忧心忡忡,“爹爹明日回来吗?”

“不,”鲁淑摇了摇头,“听闻大都督母亲的病势越加沉重,爹爹许会在柴桑再耽搁数日。”

“哥,”步儿放下手中的树枝,“咱们的银子不多了……。”

突然觉得头大如斗,昨日听她询问柳妈妈青楼的事宜时,便已猜到她的用意,只觉得大事不妙,此时听她这般说,头皮一阵发麻,果然,步儿轻声道:“咱们只能主动上门去了……。”

“若爹爹知道,他会伤心的,”小心翼翼的将一切的不愿归结于鲁肃,现下只有爹爹能够劝阻步儿吧!“步儿,建业城中识得爹爹的人可比居巢整个城中的人都要多,若让他人知晓咱们去了那个地方。爹爹的名誉……。”

“我知道啊!”步儿头也不抬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张纸,“认识你的人多,所以你留在店中,我自己去。”

这一下才真真的魂飞魄散,目瞪口呆了半晌,“步儿,这绝对不行,我宁愿自己去,也不能让你到那个地方去。”

争论良久,仍未说服步儿,最终的结果还是换了衣饰,如步儿一般粘了胡须,擦了黄粉坐上两乘不起眼的小轿无声无息的穿过大街小巷,心中忐忑不安,只望所去之处,无人识得自己和步儿。

按照柳妈妈所言,很快便找到了后门,随同前往的少年叩响门环,听明来意之后,便被引进了后门,刚刚坐定。一众穿得风流妖娆,花红柳绿的女子便涌了过来,只觉得各色涂得艳红的指甲在眼前纷飞,耳中充盈着或媚或甜的笑声,不到一盏茶的时辰,带来的脂粉被抢购一空,心中暗自佩服步儿,又怕她坚持再来,又喜又忧。

“哥,”步儿退出人群,喜上眉梢,“将她们要的脂粉名称和数量记下,晚间再命人前来送货,不用送花露水,直接给折扣。”

这可是难得的优惠,鲁淑不及细想,忙将欠缺的货品一一记下,忙了一个时辰,走出后门时,带来的木箱装满了银子,不仅仅是步儿,所有人都眉开眼笑,鲁淑在心里暗自盘算,回到店中便向步儿要一百两银子,约许久未见的朋友小聚一番。

正想得高兴,几个闲汉不知从何时冲了过来,径直便冲向抱着银箱的随从,鲁淑大惊,伸手拔出腰间的长剑。抬眼看去,那几个闲汉身后,还有一群手持棍棒的壮汉,来势汹汹,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银箱。

“哥,他们在我们进去之前就盯上我们了,”步儿满面惊惶,“现下怎么办?”

“退回去,”鲁淑仗剑护在步儿身前,大喝道:“你先跑。”

飞快的退回巷中,后门早已紧紧关闭,两个随从用力敲门,却听有人在里面战战兢兢道:“几位爷,实在对不住,那些个都是无赖泼皮,咱们不敢招惹,你们还是把银子给他们吧!”

说话间,那些壮汉已经冲到巷口,鲁淑放下剑,伸手抱起步儿,用力将她扔到围墙上,又返身将银箱扔上围箱,“步儿。你呆在围墙上,千万别动。”

话音刚落,那些壮汉已经冲进巷中,鲁淑拾起长剑便迎上前去,步儿站在围墙上惊恐万状的察看巷中的激战,围墙下的庭院悄无声息,完全没有要出来援助的意思,再转过身时,鲁淑和那两个随从已经被压到墙角,看着那些狰狞的面孔,步儿第一次感到银子的可怕。

俯下身。打开一个银箱,将里面的银子用力的扔到远处,正在围攻鲁淑的壮汉们一愣,随后有人高声怒吼,返身去捡满地的银块,步儿将另一箱银子中,然后抱起余下的半箱银子,在围墙上飞跑了起来,那些壮汉也跟随着她向前跑动,转瞬到了围墙末端,步儿正要将银子扔出巷口,却见孙权满面含笑的策马立在巷口,“步儿,站在哪儿别动。”

说完,孙权拉马跃进巷口,跟随在他身后的是两个同样骑马的士兵,他们手中持着木棍,不停的左击右打,被打中的壮汉抱着蹲下身来,发出惨叫的叫声,看到血,步儿惊恐的转身,却见几个壮汉已爬上围墙,正小心翼翼的接近自己,那几双眼眸,紧盯着自己手中的银箱。

尖叫着将木箱扔到一旁,那几个人却已听出她是女子,加快脚步跑了过来,只听马蹄声响,孙权已经打马跑了回来,手中的木棒不知何时换成了长剑,他运剑如飞,转瞬便将那几个壮汉刺倒在围墙之下。

“步儿,”孙权伸长手臂,将步儿从围墙上抱下,护在自己怀里,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别动,我送你们回去。”

沾满了血的银子被一一放回木箱中,步儿厌恶的闭上眼睛,那些人盯着银子时,眼中闪烁着的贪婪的光是那般的可怕。

接到通报,官差很快便赶到了,初时,他们蛮横无理的要将一众的人都带回官衙去,待知道孙权是主公的弟弟,态度立刻变得亲切而又有礼,他们将那一众的壮汉押回官衙中,向孙权承诺严罚他们。

“步儿,”孙权将步儿从马上抱下,看她仍然惶恐不安,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轻声道:“没关系,我会派人来保护你,在子敬回府之前,我便留在这里。”

虽然孙权谈笑风生,鲁淑也竭力的想将适才的一切抹去,步儿眼前却始终闪现着那些壮汉贪婪的目光,孙权微微笑着,“步儿,那些人想抢你的银子,与你和鲁淑从前偷那些山贼的银子不是一样吗?”

听他这般说,不由愣住了,是吗?是一样的吗?许的确如此,当年偷山贼的珠宝和今日那些人要抢自己的银子是同一道理!这般想着,沉重的心却没有一丝缓解,鲁淑伸手握住步儿的手,微微笑道:“还在怕吗?没关系,银子都抢回来了,晚间去送货的时候,我会令他们带齐武器的。”

“鸽子来了,”步儿惊恐的眼眸突然焕发出一丝的神采,“我听到翅膀的声音。”

果然是鸽子,步儿神采飞扬握着鸽子腿上的竹筒回了自己的房间,鲁淑微笑着对疑惑的孙权道:“那是曹冲的信,每隔两、三天,便会从许昌送至,许是因为天热,所以这一次来得晚了。”

“曹冲?”孙权皱着眉,语气里满是疑惑,鲁淑却觉得看不穿他面上的神情,那分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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