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海飞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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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海飞尘-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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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是笑又是闹的搅成一团……

夜战松林(三)

然而,她终究没得到这支钗,因为当他们回到山上的时候,等待着她的是一场风云变色的灾难。

顷刻间,她的眼前闪过了一连串不堪回首的可怖场景:七孔流血、浑身僵硬地躺在地上的师祖,被重重包围、浑身浴血的父亲,对自己怒目而视、恨不能食肉寝皮的众同门,当然,还有挂着一脸骇人的冷笑,向自己射来两道冰冷目光的蔺长春。

“她是害死掌门的同谋,杀了她,杀了她!”

她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淹没在一片愤怒的声浪中。

她的眼前模糊了一瞬,场景飞快地跳转:

“涵哥哥,你要相信我,不是我干的,也不是我爹干的,我们没有害死师祖!”她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地看着对自己拔剑相向的他。

“山上没有外人来过,无极门上下,懂得用毒的只有你和你母亲。你母亲上个月回娘家去了,至今还没有回山,剩下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他残忍地用剑指着她。

她愣了片刻,犹豫地抿了抿唇,投向他的目光中泛起了惧意:“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

“够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见鬼的污蔑之辞,刚才冷伯坚那老贼已经说过一次了……”

“不许你侮辱我爹!”

她悲愤地怒吼,拔剑向他扑去。

该死的是,她太软弱,太没用了,在极度悲愤中乱了心神的她被逼得步步朝悬崖边退去,一个疏神,又被对方削断了佩剑。他冷睨着全无还手之力的她,绝情地当胸一掌向她袭来。

“秋儿!”正在与蔺长春拼斗的冷伯坚见女儿遇险,奋不顾身地掉头向女儿奔去。才跨出一步,“砰”的一声,他的背心就结结实实地挨了蔺长春一掌,口中鲜血狂喷,可他仍双眼血红地飞纵过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死死地自后抱住了那个想置她于死地的人。

“爹!”她惊愕地看着父亲,泪水横流。

“秋儿,爹……不成了,你快……跑!”话音突然中断,父亲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爹——”她凄厉地惨呼着,而他,那个与蔺长春一起害死她父亲的凶手,面无表情地推开她父亲的尸体,一步步向她逼来。

她咬着唇,倔强地昂起头,向他投去了凌厉如刀的一瞥:

“我恨你,恨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声歇斯底里的悲啸中,她转身一跃,如一片落叶般向深不见底的山崖下飘坠而去……

回忆定格在这惨绝人寰的一幕上,清秋的心阵阵抽痛,手上招式顿失方寸。恍惚间,她眼前寒光一闪,一阵剧痛瞬间掠过她的右腕。

好痛!她愕然低头,看到鲜血从自己手腕上那条细长的伤口里一丝丝地渗出来。

原来是真的,不是幻觉!她眯起眼眸看向自己的对手,他手中的长剑顶端挂着一串血珠,目光冷得让她彻骨生寒。

“宫主!”白天武见清秋受伤,顿时心如刀割地疯狂扑来,怒吼着向蔺宇涵一剑刺去。

蔺宇涵没有防备白天武会突然出手,待剑到面前才回过神来,匆忙侧身一闪,剑锋狠狠地从他右臂上划过,泉涌而出的鲜血霎时染红了他的整条衣袖。

“大哥!”韩凌仙惊呼着扶住了踉跄后退的他。

白天武一招得手,自己也觉得有些侥幸。清秋精神恍惚,他不敢恋战,回身抱起她便飞纵而去。

“大胆贼人,竟敢伤蔺公子,给我追呀!”焦泽卖力地振臂高呼,脚下却没有挪动半步。他的手下们亦报以口头回应。

惊天动地地喊了半天之后,焦泽估计那两个厉害得过头的“贼人”已经跑远,想追也追不上了,这才停止了呼喊,回过头来想对蔺宇涵表示一下自己感同身受的激愤。

身后没有人,旁边也没有,他左顾右盼地看了一圈,才发现蔺宇涵和韩凌仙的身影已经远在半山腰处。

“蔺公子,韩大小姐,等等我啊——”他拔腿急追,众手下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山下奔去……

* * * * *

“依你看,涵儿最近跟凌仙相处得可还算好?”

与无极门西南分舵一山之隔的明镜山庄内,蔺长春一边挥毫点染着一副泼墨菊花图,一边和刚走进房来的姚枫聊起了天。

“还……行吧!”姚枫踌躇地道,“他们有时会一起出去。可是……他总是那个冷冷淡淡的样子,我真担心,人家迟早会受不了他!”

“至少,他没有当场就把人家吓跑,不是吗?”蔺长春淡淡地道,“较之以往,应该算是个不错的进展了。”

“涵侄他什么都好,就是太认死理!”姚枫摇头叹息,忽然,他目注蔺长春道,“就因为这样,所以直到现在,你也不打算让他知道那些事?”

蔺长春闻言一怔,手中的狼毫笔不经意地颤动了一下,在纸上带出了一抹破坏整体美感的划痕。

“大师兄,你的一切,迟早都是他的。你什么都不告诉他,他怎么接掌你的家业?那你就算拥有了整个武林又有什么用?”姚枫忧心地道。

“他没必要知道!”蔺长春低头修改画作,“我铺好了路,打好了根基,他只需从我手里继承一切即可。那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黑暗,也没有血腥,他尽可以从良心上坚持他的原则!”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他的方法或许不及我们来得立竿见影,但真正想要统治江湖,仁义道德,就算只是个幌子吧,也有它不可忽视的作用。我能逃过那一劫,得到今天的一切,不就是因为我在江湖上拥有良好的口碑吗?他现在做的,正是和我们殊途同归。”蔺长春头也不抬地道。

“也许你说得对!”姚枫点了点头,“我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干得非常出色。我只是担心他万一知道了真相,对你的态度……”

“没有这种万一!”蔺长春猛然抬头,目光中迸射出一种不为人们所熟悉的寒意,“没有人可以破坏我们父子的关系,谁都不可以!”

姚枫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略定了定神,他垂首道:“你觉得该怎样……就怎样吧。反正,自打你从雪山魔王手中救下我的那刻起,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一切由你作主,我只管为你冲锋陷阵就是了!”

姚枫本是青蒲山姚家庄的少主,由于父亲得罪了雪山魔王,全家上下一十八口惨遭灭门,惟有他虽身受重伤,却还有一口气在。当年的蔺长春奉师命出外办事,途经姚家庄,发现了雪山魔王惨绝人寰的恶行,与之苦战数百回合后终将其诛灭。后来,他又在死人堆中发现了一息尚存的姚枫,便将之带回无极门恳求逍遥子搭救,两人从此结成了生死之交。

听到姚枫提起旧事,蔺长春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片刻,随即站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我蔺长春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

“大师兄!”姚枫的声音有些哽咽。

“好了!”蔺长春示意对方坐下,“我们谈正事吧。”

姚枫点点头,和对方就调查飘尘仙宫的结果讨论起了应对之策。

谈了一会儿之后,他略感困惑地看向蔺长春道:“大师兄,那个什么飘尘仙宫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竟值得你亲自下山来跑一趟?”

这些年来,收服那些不服管束的门派这种事情,一向都是由蔺宇涵处理,神刀门等门派自愿协助,蔺长春只是动动嘴而已。这次对方会破例,亲自下山和他一起调查飘尘仙宫的底细,实在是让他感到震惊。

如果此事传扬出去,各大门派铁定也会同感震惊的。所以,为免诸多猜测,蔺长春让姚枫出面去调动西南分舵的人马进行调查,自己则以访友为名下山,住进了与他有着多年交情的丝绸商人范通的府宅——明镜山庄内,表面只谈风月,暗中与姚枫保持联络。范通只是个普通商人,不懂江湖事,对他此行的实际目的一无所知。

对于姚枫的问话,蔺长春沉默不答,目光却变得深不可测。

说实话,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如此紧张,应该是……凭一种直觉,一种只有闯过无数生死关口的人才会拥有的直觉。他觉得“飘尘仙宫”这个名字对自己有着无形的压力,就好像卧塌之旁有人酣睡,片刻都不得安心一样。

这时,窗外传来了一阵震翅之声。

“最新的消息来了!”

蔺长春眼睛一亮,立即站起来,走过去打开窗,把一只飞来的信鸽接到手心里,取下它腿上绑着的字条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眼眸深深眯起,唇角不自觉地向右扬起。

姚枫虽然没有看到那封信,但凭他对蔺长春多年的了解,从对方的这个表情上便足以断定,又有大事即将发生了。

舍身阻敌(一)

白天武抱着清秋一路飞奔,不消多时便远离了黑松林,沿着西南方向一直走到了绝龙岭。

“让我下来吧!”一直呆呆出神,一言未发的清秋终于开了口。

白天武停下脚步,凝目看她,却没有松开手。

算上三年前河边相遇的那回,以及上次她在桃林里晕倒后他送她回宫,这是他第三次抱她。每次倚在他怀里的时候,她都是那么纤弱,那么无助,不像个武功卓绝的侠女,更不像个发号施令的一宫之主,只像个需要他保护、怜惜的小女人。

他心弦一颤,一股激流在胸臆间暗暗涌动起来。

“放我下来啊!”清秋被他异样的眼神看得心慌,赶紧扭过头去,红着脸催促道。

“要是我不呢?”白天武轻声道。

“你……”清秋惊愕地回头看他,在她的印象中,他从未对自己说过半个“不”字。

目光相接时,她发现了他眼里闪动的灼热的光,就好像……要把她融化成水一样。她的心怦然狂跳,神思恍惚了一瞬。

忽然,她唇上一热,惊觉他已低头吻住了自己。“嗯……”她战栗了一下,惶恐地用力推他,可他却不为所动。慌乱间,她伸指向他胸前戳去。

白天武只觉像胸口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不由得轻哼出声,身子向后一仰,清秋急忙乘机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两人隔开几步,各自倚在树上喘息起来。

“对不起!”两人突然同时抬头出声,又同时尴尬地僵住。

“对宫主无礼,是属下的错!”白天武苦笑着闷闷地道。

“不……”清秋连连摆手,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腕上的伤痕映入了白天武的眼帘,他跺了跺脚,暗骂一声“该死”,急急走上前去。

见他朝自己走来,清秋像惊弓之鸟般瑟缩了一下,却见他撕下一块衣襟,低头仔细地帮她包扎起伤口来。

她松了口气,小声道:“谢谢你。其实,只划破点表皮,没什么的。”

“可他伤的却是你的心,伤得很重!”白天武蓦然抬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激愤,“我真不懂,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对他抱有幻想!”

“我没有!”清秋激动地尖叫。

“你有!”

“没有!”

“要是没有,为什么你一直拒绝我?这三年来,我对你怎样,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你就是这么死心眼,死死抱着对那个混蛋的幻想不放?”

白天武瞪着她大声咆哮。也许是清秋的负伤给了他太大的刺激,他再也无法对她谨守下属的礼节,情绪的闸门一旦冲开便不可收拾。

清秋被他吼得愣住了,仰脸呆呆地看着他,泛白的樱唇一个劲儿地哆嗦,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冲动过后,白天武情绪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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