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鸾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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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鸾孽-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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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暄闻言再笑:“风月场中,要的便是这一种若有似无的撩拨之感,正如欲拒还迎的女子,最是令人难以抗拒。”

鸾夙闻言,细细盯着臣暄打量,没有再说话。

臣暄有些不解:“我面上写了字?还是画了画?”

“不是。”鸾夙仍旧看着臣暄,如实道出心中所想:“我是在想,像世子这般文韬武略之才,剑法轻功卓绝人上丶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又如此懂得猜度人心,的确如坠姨所言,并非池中之物。私以为,世子得偿所愿,指日可待。”

“承你吉言。”臣暄坦然以对:“我出身行旅,自幼随父亲在军中生活,边关寒苦,虽是担了世子之名,却也算是吃尽苦头。心志之坚,的确非常人可比,然而比之人上之人,却远远不及,仍在苦心磨砺。”

他看向鸾夙,再道:“兵法,诡道矣。猜度人心,亦是兵家所为。”

是呵。臣暄若不提及,鸾夙险些便要忘了,镇国王是北熙唯一的异姓王,祖上两代功勋显赫,到了这一代承荫的臣往,更是在军中威名赫赫,在民间威望极高。虎父无犬子,单看臣暄今夜争抢绣球所露出的那一套轻功身法,便不似凡人所能练就。况且他还有伤在身,想来只用了五六分功力。

这等人物,上阵杀敌面不改色,兵法计策不在话下,他还有什麽不会做丶不敢做丶做不出来的事呢?

这一句话虽说不好听,然而在鸾夙心中,却是对臣暄的真心夸赞与敬佩。

日期:2013…08…08 11:45

若要振臂一呼丶响者云集,须得有臣家父子这等气势吧。鸾夙忽然感到庆幸,自己对臣暄有过救命之恩,至少现在而言,她与臣暄是友非敌。这样的男人,若当真是敌非友,那才是自己的人间噩梦。

幸好她只是平凡女子,既没有父亲的迂腐为民之情,亦没有臣暄的胸怀天下之志。她只需父仇得报,便可以隐姓埋名安然归去了。而这江山之争丶权势之谋,还是留待如臣暄这等的英雄人物吧!

“辟啪”的烛火声忽然传来,打断了鸾夙的纷繁思绪。屋内瞬间变得黯淡,原来是案前的烛火已经燃尽。鸾夙见状低低道:“我去点灯。”

刚起了身,她却被臣暄按下一只手臂:“不必了,夜深人寂,你歇息吧。”

鸾夙不敢问臣暄要如何休息,她已知他有伤在身,无法对她做出肌肤相亲的事情来。鸾夙踌躇片刻,想要关切的话语终究没有说出口,只徐徐摸黑掀开帘帐,蹑手蹑脚上了床榻,和衣入眠。

帘帐之内软玉温香,帘帐之外仍旧黯淡。那心志弥坚的镇国王世子如何歇下,鸾夙不得而知。

夜声静谧,唯闻呼吸之音。她今夜劳顿不堪,逐渐支持不住,缓缓阖上双眸陷入安眠。

也许是因为寻到了相托之人,那困扰鸾夙七年的灭门噩梦今夜没有再次袭来。

她一夜无梦,直到天明。

日期:2013…08…08 16:46

第11章:隐匿人间

翌日清晨,鸾夙刚从榻上醒来,入耳便听闻一阵微弱的咳嗽声。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显然是刻意压制的结果。鸾夙从榻上起身,隔着帘帐悄悄向外看去,但见臣暄正坐在外间的案前,一手握着书册,一手蜷曲放在下颌处,肩膀微微耸动,正极力克制着咳嗽。

鸾夙决定佯作不知,便刻意弄出些声响,将帘帐掀开,讶然道:“你昨晚就这样歇下的?”

臣暄侧首瞧了一眼鸾夙的美人榻,但笑不语。

鸾夙掩面轻笑:“好极了!十年风水轮流转,世子总算知道我那两个月是如何过得了。”她身量纤细,夜夜卧在那美人塌上都觉难受,更何况镇国王世子堂堂男儿,定然更觉委屈不堪。

谁想臣暄却是笑回:“无妨,我还受得起。”

鸾夙见状,哈哈笑出声来,捂着肚子半晌方道:“哎哟,好得很,那从此便委屈世子了。”此言方罢,忽见臣暄神色微妙地看着自己,不觉奇道:“你看我做什麽?”

这几个字一出口,她却刹那间明白过来臣暄为何做如此表情。方缠她自己说“那从此便委屈世子了”,言下之意便是邀请臣暄夜夜留宿於此!

鸾夙霎时面红耳赤,一双惺忪睡眼更添迷离。臣暄在一旁瞧了,只觉从未见过她如此面若桃李的模样。昨晚灯浅夜深,鸾夙的面色他瞧不分明,此刻一见,却也能想像出她昨夜瞧见那些暴露寝衣时的表情。

臣暄抿着薄唇,漾起浅笑。

鸾夙见状更觉尴尬,乾笑一声再道:“唔……我唤人前来服侍世子盥洗。”

臣暄目中带笑:“从前都是你亲自服侍的。”

从前……不过就是两三月之前罢了。当时他重伤卧榻,身份不明,自己救了他,又不能对外人道哉,只得亲力亲为照顾他。如今倒好,成了他口中调笑的把柄。

鸾夙嗔怒:“今时不同往日……我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

臣暄闻言大笑起来,指着鸾夙戏谑道:“本世子独爱夙夙口齿伶俐丶字字珠玑。”

再次听闻“夙夙”这个爱称,鸾夙仍旧不大习惯,低低问道:“非要这样称呼我吗?”

臣暄挑眉:“不这样称呼,怎显得我与你亲近?”他边说边将昨夜丫鬟们送来的物件一一打乱扔在地上,又将其中一条白帛挑出,执着走进帘帐之内。

鸾夙见臣暄此举,已知晓他的意思,正寻思他要如何瞒天过海,却见臣暄已将白帛端放在榻上,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欲割破手指滴血其上。鸾夙见状,恍然大悟,忙出声阻止:“世子且慢!”

日期:2013…08…09 13:51

臣暄执着匕首转身:“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法子?”

鸾夙走入帘帐内,对臣暄伸出左手食指:“世子割我的吧!”

臣暄蹙眉不解:“这还要与我相争?”

鸾夙摇了摇头,并不多作解释,只是坚持己见:“割我的手指。”

臣暄将匕首手柄递给鸾夙:“你自己来吧。”

鸾夙咬了咬唇,右手接过匕首,颤巍巍往自己左手食指上戳去。然抖了半晌,仍未划破自己的指头,复又抬眸祈求臣暄:“世子给我个痛快吧!”言罢已将匕首奉还至臣暄手中,自己则蹙眉闭上双眼,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臣暄不禁失笑反问:“你这是欲慷慨赴死吗?怎得自己下不去手?”

鸾夙仍旧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叹道:“自己对自己下手,我舍不得。”

此话甫毕,鸾夙便听到面前男子一声浅笑,随後自己的鼻骨亦被他轻轻一刮。这动作显得既亲昵又暧昧,不禁让鸾夙心中一动。她决定对臣暄此举假作不觉,於是十分坦然地睁开双眼道:“我坚持要用我的血。”

臣暄无奈:“坚持用你的血,却不敢自己动手?”他双眸幽深清亮,看着她反问:“为何固执己见?难道我的血不行?”

鸾夙是个急性子,见臣暄对自己质问半晌,却仍未动手,不禁跺脚道:“这白帛我要自己留存,自然要用我自己的血!”

此言甫毕,鸾夙的左手已瞬间被臣暄捉住。不待反应,她的左手食指已有微凉之感,继而一阵轻微刺痛随之传来。不过眨眼功夫,臣暄已将她的左手食指按在白帛上,低低问道:“疼吗?”

鸾夙先看了一眼臣暄,再看了看白帛上逐渐氤氲开的殷红花朵,摇头回道:“世子手法得当,尚不觉疼。”

臣暄松开鸾夙的左手:“伤口不深,创面极小,无需敷药。只是这几日你不能沾生水,也不能抚琴。”

鸾夙点头:“我记下了。”言罢已将左手食指含在口中,止了止血。

臣暄仍旧看着榻上沾有鸾夙血迹的白帛,似在沉思。鸾夙见状再道:“时辰不早了,我唤人进来服侍你盥洗。”

臣暄一边点头称“好”,一边掂量着手中匕首,在自己左手食指之上也戳开了一个小口,将鲜血滴在白帛之上。鸾夙见状霎为震惊,指着臣暄道:“世子你……”

臣暄只看着她笑道:“你的血太少,不像。”

日期:2013…08…09 13:52

@小妹她大姐 102楼 2013…08…09 13:42:13

居然沙发了,这边好冷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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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看的少吧,这是姵璃第一个长篇古言,看点在後面,前面比较平淡。不如妾心。

日期:2013…08…09 22:48

她的血太少?不像什麽?鸾夙再次看向榻上的白帛,却恰好瞧见臣暄的指血在帛上氤氲开去,与她的指血交汇相溶,你中有我丶我中有你,渐渐不分彼此。

鸾夙不解臣暄为何要多此一举,然而心中却到底生出一丝微漾情绪。她垂眸看着榻上的白帛良久,第三遍重复那句话:“我唤人进来服侍你盥洗。”

言罢不再看臣暄一眼,转身掀起帘帐。正待推门,却听臣暄在她身後幽幽道:“昨夜之事,除了坠娘,谁都不能说。包括朗星。”

“我省得。”鸾夙并未回首,径直推门而出。

*****

半个时辰後,臣暄已穿戴整齐,坐在坠娘於闻香苑内所设的密室之中。坠娘为臣暄把了脉,面带担心道:“世子可猜到是谁下此毒手?可是原歧?”

臣暄冷笑一声:“不是原歧,我在黎都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父王第一个便会想到是他……应是国舅周会波之意。”

臣暄想起他到黎都之後,国舅幼子周建岭处处与自己作对,又续道:“只怕国舅是欲效仿南熙聂氏,外戚篡权。我若死在黎都,父王震怒起兵,他便能坐享渔翁之利。”

坠娘不再多问权谋之事,转而叹道:“世子重伤未愈,昨夜不应施展轻功去抢夺绣球。”她边说边将几颗药丸及一盏温水奉给臣暄。

臣暄和着温水将药丸服下,淡淡道:“我有分寸。”

坠娘感慨:“世子当真为鸾夙着想。”

臣暄闻言面色不改:“我是担心周建岭爱而不得,对鸾夙生出恨意,牵累了整个闻香苑。”

坠娘并不戳穿臣暄:“鸾夙是相府千金出身,难免心高气傲。我瞧着她对世子并不恭谨,性子又急躁,担心她坏了大事。”她仔细观察臣暄的表情,最终点题:“若是眼下换人,还来得及。”

臣暄回看坠娘一眼,并无表情:“你亲自栽培的人还不放心?当初是你在我面前赞她,不吝溢美之词,我才对她留了心思。怎得如今我信她,你却不信了?”

坠娘低低叹了口气:“我赞她,是因为她心性坚忍,又才貌卓绝。然而此事关系体大,我心中对她还是不放心。”

“心性坚忍丶才貌卓绝。只此两点,便已足够。”臣暄淡淡表态。

日期:2013…08…09 22:49

若是鸾夙此时在场,定要感到万分诧异。平素在她面前不吝笑容丶时时调侃的镇国王世子臣暄,在坠娘面前竟是威严至此丶不苟言笑。便是气质,亦变了几分。

从风流倜傥丶温润如玉,变作了严肃持重丶不怒自威。

臣暄从座上起身,对身旁的侍从命道:“宋宇,即日起你便贴身保护鸾夙,平日里若无闲事,不要轻易现身。”

那位名唤宋宇的侍从点头称是,向臣暄表明忠心:“世子放心,宋宇定对鸾夙姑娘以命相护。”

臣暄闻言,终是露出一丝蔼色。坠娘见状,喃喃自叹:“世子果然怕周家对鸾夙不利。”

臣暄再睇了坠娘一眼,方缠的蔼色亦变得冷冽:“今日你多话了。”

坠娘连忙俯首认错:“属下失言。”

臣暄见坠娘这副模样,不禁放低声音轻轻叹道:“我知你担心什麽,不过你是多虑了。虽然她容貌不错丶才情也佳,但那性子却烈得很,不甚合我口味。”他对坠娘以示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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