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鸾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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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鸾孽-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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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疏看着鸾夙闪过的不忍之色,目中满是不甘之恨:“你以为我不想嫁人?我比谁都想脱籍从良……可我没得选择。我胸前这两个字,试问天下间哪个男人瞧见会痛快了?又如何能心无芥蒂地与我行鱼水之欢?!”

这一段话,拂疏说得如此悲凉,鸾夙几乎再难自抑。她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哭,免得徒惹拂疏难受。她终是忍住了,然而拂疏却没能忍住。

拂疏将半褪的衣衫重新穿好,抬手拭去面上泪痕:“鸾夙,我不知道你成天在哀怨什麽,你总是自苦落入风尘,伤春悲秋。可与我相比呢?你虽自幼惨遭家变,我却连父母是谁都不认得;你是身娇肉贵,我却早已不知睡过多少男人了……”

拂疏逐渐变得激动起来,指着鸾夙高声质问:“你何其有幸,能得太子殿下体贴垂怜……可你凭什麽?鸾夙你凭什麽!当初坠妈妈明明选的是我!她苦心栽培的是我!若不是你抢了我的恩泽,我又怎会落到如今这等地步?!”

“我不甘心!鸾夙,我哪里比不上你?我不比你美?不比你性情温柔?太子为何要派我去算计聂沛涵,聂沛涵又为何要将我转送漕帮?!”

拂疏忽然站起身来大拍桌案,一双美目狠狠看向鸾夙。她一字一句问得掷地有声,鸾夙却一句也答不上来。

鸾夙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几句,可事到如今,她又无话可说。她知道,无论她说些什麽,她与拂疏的心结,是再也解不开了……

该怪谁呢?若说是怪臣暄,可臣暄只是派了拂疏去投诚聂沛涵;若说是怪聂沛涵,他信不过拂疏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当初在黎都,臣暄不过是假意与拂疏亲近了几日,自己便摆出一副吃味的样子……臣暄将拂疏送出去,谁又能笃定与自己没有半分干系呢?

拂疏恨她是应当的。说到底,的确是她毁了她的前程。

鸾夙深深吸了吸鼻子,将那酸涩之意强忍回去。她抬首瞧着立在案前勃然大怒的拂疏,无比诚恳地道:“你说得对,是我欠了你的……你想我做些什麽,只要能教你好受一些,我必当尽力而为。”

(本章完,明天见)

日期:2013…11…14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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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3…11…14 08:47

@小清新kiko:楼主高才,本土豪赏300金聊表敬意,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助楼主再造高楼神话。【我也要打赏】

日期:2013…11…14 13:00

第76章:坦诚相待

面对鸾夙主动提及的援手,拂疏忽然笑了,笑得那样凄美,那样安慰。

她缓缓坐回案前,摸了摸早已凉透的冷茶,彷佛方缠的不甘与恨意从未出现过:“有件事你大约尚不知晓,当时你跟着聂沛涵前往秋风渡,我是与你们前後脚启程赶往漕帮。是以你们遇上聂沛鸿的事,我第二日便知晓了,且还设法禀告了太子殿下。”

拂疏也不顾茶已冰冷,端起杯子再啜饮一口:“太子殿下寻到聂沛鸿时,他已在水里泡得半死不活,几乎没有用刑,问什麽说什麽……後来我听闻,殿下问出了你在秋风渡口相救聂沛涵的事,当夜便喝了许多酒……”

拂疏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时我才知道,殿下对你做戏是假,动情是真……”她忽然站起身来,看向门外:“今日我来,只盼着你看在从前姐妹一场,能为我寻个活路。事到如今,我也没什麽求人不求人了,若是殿下放我自生自灭,只怕我也活不成;若是殿下怪罪下来……於我而言死也是一种解脱吧。”

拂疏从前是何等娇柔温顺丶八面玲珑,然而此刻,鸾夙只能在她面上看到心如死灰……还有寒彻心扉的冷艳。

是呵,她如今这副模样,早已没了生存的勇气。要麽替她求个生路,要麽惹怒臣暄赐死她。拂疏必定也怕馀生会生不如死,是以才会特意来寻她。

鸾夙利索地应下此事:“我答应你,自当尽力而为。”

拂疏最後看了鸾夙一眼:“我不会谢你,这是你欠我的。”言罢兀自出了门……

日期:2013…11…14 13:14

*****

拂疏走後,鸾夙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大约是近来憋屈得太过难受,又想起拂疏的这番遭遇,才终於寻到一个借口宣泄出来。

也不知究竟哭了多久,她竟俯在案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窗外已是星夜时分。鸾夙起身洗了把脸,眼睛仍旧红红的,正待随意弄些吃食,臣暄却披星戴月地赶了过来。

他显然瞧出了鸾夙的低落情绪,却只是笑道:“白日里实在抽不开身,只好晚上来讨你一碟子宵夜吃。”

鸾夙见到臣暄却是心底一沉。她想起了拂疏,她觉得从前想像中的臣暄就此破碎,那一直犹豫着不忍说出口的话语也终究是忍不下去。

如若臣暄当真爱重她,应是不会强她所难。

鸾夙想了想,到底还是下了决心,面上却道:“恰好我今日出去采办年货,回来补了一觉,也没吃呢!要是殿下不嫌弃,那便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臣暄淡笑颔首:“求之不得。”言罢又带着几分调侃语气:“夙夙愿意为我洗手做羹汤了?”

鸾夙立时红着脸啐道:“殿下如今乃一国储君,怎还这样不正经!我去厨房瞧瞧。”言罢已逃也似的出了屋子。

臣暄看着鸾夙的背影,故意大笑起来,直到瞧见她出了内院,才缓缓敛去面上笑意,冷着脸招来坠娘问话:“今日可有什麽人来见过她?”

想是这两年在军中磨砺的缘故,臣暄的气质愈加硬朗起来,直慑得坠娘有些忐忑。她虽心疼拂疏,却到底不敢隐瞒,只得如实回道:“路上偶遇拂疏,两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属下并未入内相陪。”

臣暄若有所思地瞧了坠娘片刻,仔细回味了她那句“属下并未入内相陪”,半晌才轻叹一声:“如今鸾夙孑然一身,你与她有些情分,以後便留下陪她吧。让拂疏回去接管闻香苑,但你须交代清楚,不能再教她得寸进尺。”

坠娘心中的石头骤然落地,语中也带了几分感激之情:“属下替拂疏谢过殿下。”

臣暄“嗯”了一声:“她在厨房,你去看看。再温壶酒来。”

*****

日期:2013…11…14 13:17

“前次与殿下对饮,还是去年在幽州夜宴上,算来已有一年之久了。”鸾夙边说边为臣暄斟满酒杯。

“何止一年。我记得郇明去闵州大营自荐时,还是秋季。”臣暄握着热烫的酒杯低低笑道:“足足十五个月了。”

“难为殿下还记得。”鸾夙握着酒壶的手稍稍一顿。

臣暄夹了一筷子素菜放入口中,面上露出美味的赞许,话中却是问道:“过了年,夙夙可是十九了?”

“是十九了。”鸾夙明明没有喝酒,目光却有些迷离起来:“我十六岁挂牌,如今想来那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眸光渐渐闪得清丽,语中似在提醒臣暄:“转眼我与殿下相识已近三载光景了。”

她与他之间,“三载”是个劫数。

臣暄握着酒杯,没有做声。

鸾夙见状又道:“我在闻香苑……承蒙照拂八载,说来倒没有几个亲近之人,除却坠姨与朗星,只怕唯有与拂疏算是相熟了。”

鸾夙在心中斟酌着要如何说出拂疏的事,耳中却忽听臣暄道:“我欲将闻香苑交给拂疏打理。”

鸾夙倏然看向臣暄,目中波光淋漓,好似一片幽深湖泊。

臣暄却只是浅浅一笑:“闻香苑在黎都的关系错综复杂,如今父皇初出登基,还须得倚仗闻香苑打探消息,掩人耳目……我思来想去,容坠年事已高,恐怕力不从心……拂疏得容坠教导多年,应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原来他都知道了。鸾夙心底有些苦涩,却又替拂疏感到庆幸。闻香苑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如今是不能嫁人了,若是做了掌事妈妈,与从前的姐妹聚在一起,心里也算有个指望。再者闻香苑日进斗金,拂疏手里也会宽松些,即便日後关门大吉,她也能攒些积蓄养老。

臣暄明明可以借此机会卖她的人情,可他没有,不仅没有,还刻意道明是他自己的选择。鸾夙不禁感叹他的体贴善意,执起杯子由衷地道:“我替拂疏谢过殿下。”

臣暄与鸾夙碰了杯:“今日一个两个都来谢我。”言罢笑着一饮而尽。

喝过这一杯酒,屋内的气氛又静默下来。臣暄眼底明明存着笑,可鸾夙却无端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越是这样,鸾夙越找不到话题,又不想与他继续这样自欺欺人,只得开口问道:“周会波的事……殿下可有线索?”

臣暄的眸光映着烛火,又添了几分落寞与失意:“郇明已去查探,已有些线索……夙夙急了?”

“只是问问罢了,”鸾夙回道,“心里日日装着这件事,不大好受。”

臣暄似有所指地笑了笑:“你心里从来藏不住事。”

日期:2013…11…14 13:36

鸾夙乾笑地轻咳一声,才又道:“殿下可还记得咱们曾在闻香苑喝过一次酒?”她怕臣暄记不得,顿了一声又补充:“第二日我便伤风了。”

他怎会不记得?事实上那一日的情形他永远都忘不了。烛火里的春药,鸾夙娇弱的身躯,直到今日,他还会时不时想起,再质疑自己当初是如何能忍住不去碰她。

臣暄不禁噙了笑:“自然记得。”

“犹记得那日我敬了殿下三杯酒。”鸾夙看向臣暄,似在回想:“一愿殿下摆脱束缚,二愿殿下得偿所愿,三愿殿下……”

“三愿什麽?”臣暄毫不掩饰地看向鸾夙。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日她只说了前两个祝辞,第三句尚未出口,她便抵挡不住药劲,神志不清了。

鸾夙却兀自笑道:“三愿殿下子孙绵延丶香火永继!”

臣暄忽然想起了原歧临死前的诅咒,遂自嘲地笑了笑:“夙夙越发会说话了。”

这已是暗指她从前没说过这句话了。鸾夙声色不动,徐徐为臣暄添了酒:“这头两个愿望,殿下皆已实现,如今就差第三个了。”她手执酒壶想了想:“殿下也对我说过三个祝愿。”

臣暄执着杯子看着她。

鸾夙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只装作努力回忆的模样:“当日殿下说,一愿我大仇得报,二愿我红颜永驻,三愿我早觅良人……红颜永驻大约是虚妄一场,如今我只盼着承了殿下吉言,能早日觅得良人。”

她笑着将自己的酒杯斟满,端起杯子敬向臣暄:“多谢殿下为我凌府满门讨了说法,了却我心中夙愿。”

臣暄执着酒杯岿然不动:“然後呢?夙夙要去觅你的良人吗?”

鸾夙依旧不看臣暄,只面上笑道:“那要看殿下何时能擒回周会波了。”

“我若擒了周会波……你真的要走?”臣暄手中的酒水漾出一丝涟漪。

鸾夙轻轻“嗯”了一声:“再有大半年我与殿下的三年之约便会到期,届时殿下定已擒获周会波。况且我瞧着如今北宣渐趋平稳,我也没有理由再继续叨扰下去了。”

臣暄执杯的手终是抖了一抖,斟满的酒水便随之洒出几滴:“是因为拂疏的事?你在怨我?”

“不是怨,”鸾夙摇了摇头,“是怕。这权势纷争太过复杂,我已为此满门抄斩,还有殿下与慕王……我不知道该怎麽办……我宁愿谁都不选,只是不愿再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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