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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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深宫-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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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泽闻言略一沉吟,随即嘴角微牵。他说:皇后贤良淑德——是我朝之福,也是朕的福气。 

皇后听闻,立时站起对着太后与文泽深施一礼,微微垂首道:母后与皇上厚爱,臣妾愧不敢当。 

皇上,安嫔大声笑道:慧妹妹还没弹琴呢。臣妾腹中小皇上已等得不耐,正使劲踢臣妾肚子呢。 

是呢。文泽笑道:慧儿还不快点? 

文浩笑道:本王才说,是谁在抢本王生意?原来是新晋的慧贵人!皇兄一有心上人,便忘记您这个臣弟。 

文泽奇道:皇弟这话奇怪,怎见得有了慧儿便忘了你?文浩正色道:皇兄与我二人,自小您爱诗画,臣弟迷恋乐曲。臣弟打小崇拜皇兄,因此心存痴念,希望能终臣弟一生为皇兄抚琴弹唱,以全臣弟敬您之情。不想皇兄登极后,国事繁忙,不再需要臣弟尽这心。前年得琴贵妃娘娘,乃此中高手,于是皇兄只见娘娘新人笑;不闻臣弟旧人哭,将丢在臣弟长门宫中,任臣弟泪流成河……现又得慧贵人,臣弟只怕永无翻身之日了罢。 

一语未完,众人都笑。 

琴贵妃却没有笑。 

她不仅不笑,眼中竟似含起泪水,一动不动地望着文浩。 

文泽闻言诧笑道:皇弟酸劲也恁大些,吃醋竟吃到朕后宫里来! 

一语说完,众人又笑。 

文浩也笑,说:只求皇兄准了臣弟,以全臣弟的心意。皇兄若要听后宫娘娘们弹唱,换个臣弟不在的时间,也免得臣弟拈酸拿醋。 

皇儿快准了他罢。太后叹道:哀家竟不知道浩儿有这样心思,可见得你们兄弟很好。哀家百年之后,你们相亲相爱,相互帮衬。那时哀家天上看着,心里也很安慰。 

文泽与皇后闻言忙劝一番。又准文浩弹琴……文浩与萼儿表演完,琴贵妃仍提议由她再弹一曲。及至琴声响起,果然是天籁空灵,令人听之忘俗。那琴贵妃一面弹奏,一面宛转唱道: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处难觅有情天 

…… 

君为我谱无声曲,此去闻曲如闻君。 

…… 

听风方觉秋雨至,已忘共饮西窗时。 

…… 

把酒欢歌何时有,人笑我痴我偏痴 

…… 

第三十三章 夺琴(中)

一时歌歇曲罢,众人犹沉浸其中……及至醒来,皆叹为天曲,只是太过悲凉。众人交口称赞。赞声中,良妃冷笑依然。琴贵妃勉强扬起嘴角表示笑意,放下琴后她径直走至文浩身旁。 

我看见她眼里虽微微含笑,那脸色却白得宣纸一般。又听见她向他逼问道:请问王爷,臣妾的琴技较之王爷却又如何? 

文浩见她过来时,神情已是一怔。听见她问,他起身笑道:自然是娘娘琴技更胜一筹。 

文泽闻言也笑,问道:琴儿有此一问,莫非适才听皇弟之言,竟也吃醋? 

琴贵妃似乎真了动气。她再冷冷看眼文浩,转身向文泽答道:回皇上,臣妾不敢。 

文泽见状,含笑假斥文浩道:五皇弟啊五皇弟,你一张利嘴惹得朕的琴儿生气,还不快给贵妃娘娘赔罪? 

文浩迟疑片刻,终于对着琴贵妃深深一揖。 

小王知错。他说。他口气诚恳地说道:小王无礼,还望娘娘恕罪。 

王爷言重。琴贵妃说。她脸色更白,对文浩一福强笑道:臣妾怎敢怪罪王爷?说至此处,她声音更是轻细,目中犹见隐隐波光闪动。 

罢了,罢了。文泽说。他笑道:琴儿也不必生气。你知道这五皇弟一向顽皮不拘小节,朕自是奖你罚他。他适才若不向你赔罪,朕定不饶他。 

文泽又命重赏琴贵妃。那琴贵妃神情并不十分感激,只含笑略略向上首一福,回去自己座位。 

文浩沉默片刻,归座后仍与旁人交谈饮酒;及放声欢笑。 

我对文浩又是感激又担心,不断望向他。而他却再不看我…… 

家宴结束后,文泽本要去听雨轩。临停行前安嫔突然“唉哟”一声,她可怜兮兮地望向文泽,娇声道:皇上,最近小皇子老踢臣妾,胎动得十分厉害。只怕是盼着他父皇常与他多谈会话呢。 

文泽闻言立时满脸柔情,改道亲送安嫔回去。 

月光下,我与同嫔走在一处。见没有旁人时,我悄声问她:姐姐赠琴给妹妹怎么也没听到说起?多谢了。同嫔闻言“扑哧”一声,上下打量我,笑道:傻妹子,文浩的话也是能信的? 

次日早上,我刚从两宫请完安回听雨轩,那琴贵妃突然过来。远远的,先听见几声咳嗽,我忙微笑迎至门口,一面忙命上茶。一身淡绿衣衫的琴贵妃并不说话,只左顾右盼,打量听雨轩各处。 

地方也不算俗。她说。 

她细声说道:慧贵人处勉强倒可让“燕语”寄住。我一怔间,她又说:本宫是来看“燕语”的,怎么又没瞧见? 

我脸微红,一面忙命香蕙与莲蓬取琴,一面笑道:琴收着呢。怕皇上来时瞧见。琴贵妃闻言诧道:怕他做什么?她咳嗽几声,旋即点头轻笑道:原来慧贵人是怕皇上听见你的琴声。 

我脸又是一红。 

第三十四章 夺琴(下)

香蕙等二人取琴过来,放于架上。琴妃一见,立时从榻上站起身来,快步走至“燕语”前。她伸出手去,如凝玉般雪白的纤纤素指轻轻抚摸琴身,目光温柔似水。我见状忙笑道:娘娘既然喜欢,不如多待一会,随便弹着玩玩。妹妹现让下人们准备茶水果子去。 

哼。琴贵妃望着我冷笑。 

她冷冷笑道:原以为慧贵人明白,却不想也是个俗人!这“燕语”可以随便玩么?——弹前须得沐浴更衣,斋戒焚香,才不算侮辱这琴。 

见我以笑代言,她叹口气又道:你现在必定在想本宫说得太过?也不等我回答,她自顾说道:你自是想,昨日本宫抚琴前既未沐浴更衣,也没有斋戒焚香,也一样弹了曲子是不是?我笑道:正是想不明白,还请娘娘指教。 

昨日那样也叫弹琴?琴贵妃冷笑道:不过人多凑个热闹罢了。琴之一事,或者花间月下,自己抒发情怀;或者高水流水,弹与知音听——才是正理。先有俞伯牙钟子期为知己葬琴,后有岳王爷“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感慨,可见本宫所说再对不过。似昨日那般,听的人多,懂的人少。不是弹琴,却是耍猴罢。 

我听她说完,淡淡笑道:经娘娘教诲,妹妹倒好象明白些。怪道昨日浩王爷说他愿为皇上抚琴,想是皇上与王爷一起长大,互为知音罢。 

琴贵妃听完诧异望着我道:你…… 

浩王爷也懂琴么?她冷笑道:他若真懂琴,怎么会将“燕语”赠你? 

我闻言心中暗暗一叹。我想,果然是文浩得罪她。她没法找文浩出气,只得找我兴师问罪——因而自进门至此时一直对着我冷嘲热讽,于是只得陪笑道:娘娘误会。这“燕语”本是同嫔…… 

罢了。她说。她不等我说完,已冷冷看着我说:本宫听的假话还不够多么?纵你们骗得过天下人,却骗不了本宫。同嫔家中世代武将,怎么会有此物?既使有,谁又会弹? 

娘娘怎么忘了,我笑道:您刚才还引用岳王爷“知音少”一句。想那岳王爷英勇无双,不也是个懂琴之人么?怎见得陈老将军家便没人精于此道? 

听我反问,她反而笑。 

她上下打量我,点头道:本宫原说他怎么会帮你?原来慧贵人也是个聪明人,竟知道拿本宫的话还反驳本宫。 

妹妹不敢。我忙道。 

琴贵妃微微冷笑道:你也不必装,本宫也不要人怕。见我微笑不语,她再问道:慧贵人现在可能弹曲?我脸一红,说:回娘娘,妹妹还在练指法。 

琴贵妃闻言皱皱眉,复又笑道:既是如此,本宫倒愿意教慧贵人。本宫现拿这琴回去,贵人要学时,去本宫那儿学罢。 

怎么还要抢琴?我一怔,忙笑道:娘娘不嫌妹妹愚笨,愿意教我弹琴,妹妹自是求之不得。只是此琴如不经浩王爷同意让娘娘拿了去,他日王爷问起,妹妹却该如何回答? 

一语说完,琴贵妃已咳了好几声。 

浩王爷经常来么?她问。我吓一跳,忙回答道:王爷哪里会常来? 

这就是了。她嘴角微扬,说:本宫不过带回去几日,到时间自然还他。 

她说道:或者过几日浩王爷来,贵人只管说是本宫要去。王爷或还要问——贵人便说是本宫说的,“王爷既不懂琴,还留着它做什么?”让王爷来找本宫要罢。 

说完,不等我婉拒,她开口命可人等两名宫女拿起“燕语”扬敞而去。 

第三十五章 胭脂醉(上)

琴贵妃夺琴走后,春菱见我正烦闷,悄悄过来劝解。 

小姐,她说:您是否觉得贵妃娘娘性格古怪不近人情? 

我点头道:宫人们悄悄私下评议,我也略知一二。大家都说皇后贤,良妃冷,同嫔直,安嫔俗,荣贵人柔……而对琴贵妃的评价,本就是一个傲字。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春菱笑道:小姐怎么不说宫人们说小姐是秀外慧中?都觉得皇上给小姐封的这个“慧”字再合适不过。可这贵妃娘娘的傲……她原不是这样。刚入宫时,这主子开朗活泼一如今天的小萝。见人满脸是笑,最是可爱不过。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她竟被所有人认为其孤芳自许,目下无尘。 

我闻言微诧,问道:怎么…… 

春菱叹道:当年皇上让其宠冠后宫,她便成众矢之的。卷入其中,只感惊涛骇浪,明枪冷箭,躲之不过,避之不及。终于有一日,良妃小产,所有矛头直指向她,证据确凿。而她并不知辩解,皇上恼怒,令其禁足。后复得宠,不再信人,不与人交往。彼时却又发现自己竟身中寒毒,令其终生不育。 

我闻言心里又是好一阵侧然。暗暗叹息片刻,皱眉道:琴贵妃……她怎会中毒? 

春菱叹道:其实,贵妃娘娘自禁足后事事小心谨慎。如果有人将毒于食物,或是用普通之毒,自是瞒不过她去。但那人将毒下在她沐浴的水中——这才防不胜防。下毒之人知这主子有洁癖,天天要用加了干花儿的温水沐浴,方能成眠。便卖通下人,日日在水中放进少量又无色无味的寒毒散。天长日久,寒毒随热气被蒸入毛孔之内——最终越积越深。起居饮食,却与常人无异。 

谁这样狠心?我恨恨道:皇上知道么? 

始作俑者是名昭仪。春菱说。她目光一寒,叹道:那人早已被皇上处死。但贵妃娘娘终生不育已成事实,皇上也救她不得。她从此生病,不复侍寝。起先皇上还时时过去,日子一久,也就不去了。别的嫔妃见皇上不再宠她,这才慢慢放开手去。 

我突觉脊背一寒。 

我想起媚儿的话。她说得不错,果然是深宫寒潭刀与冰……正感慨间,突听外面一声通传,幼弟柳白砚已在“听雨轩”外求见,我又惊又喜急步迎出,一问之下,原来文泽安排。姐弟相见,既喜且悲。 

母亲怎么不来?我拭着泪水问。 

白砚笑道:原说要来的,临走前偏心绞痛犯了,又一时走不开。 

我忙问道:严重么,请大夫没有?白砚笑道:也没有。母亲脸色倒还好,她自己也说不是大毛病,况且咱们又不是什么主子人家,倒没的那些讲究。 

看白砚神情,我不免暗暗生疑。母亲是真的病了么,还是她不想入宫看我?念及自我记事以来,眼中看见的她的种种古怪行径,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但当着白砚的面却又不好说破。再问起家中状况,他答都好,说自己因得名医叶隐医治,已无大碍……我们姐弟聊至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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