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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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深宫-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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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脸上突然细小的光芒,眯眼长叹道:原来还有人记得柳三。 

我点头道:大家都记得。特立独行的柳家三公子;令无数少女闻名尖叫的三公子;千金散尽只为救济贫苦百姓的三公子;妙手回春悬壶济世的三公子……叔父,您一直让烟儿引以为骄傲。 

见他不语,我趁热打铁道:叔父,大伯与父亲并未忘记祖父。只是现在天下安定,皇上虽然年青,也总算是勤政爱民的有道明君。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们只不想因我家家事,害苦天下苍生。若祖父在世,也一定会同意认同烟儿的做法。 

三叔闻言久久不语。 

命人带走文浩。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真相(下)

好罢。他终于说:杀不杀他为叔可以考虑。但,你必须出宫!我们柳家后人不能再去服侍他龙家人尤其是你!况且龙家自坐江山以来,从未得到真正的传国玉玺,不过是个“白板皇帝”可见上天并不佑他。试问他们又怎能坐稳江山,服天下民心?纵然我放弃寻仇,定怀太子早晚也会举事。他早在龙文泽身边布下心腹重兵,龙文泽虽剪除去一些,但那几人根本不足道哉。一旦时机成熟,定怀的人将里应外合发兵勤王。 

我心紧缩,颤颤道:内应都有何人? 

三叔冷笑道:内侍嫔妃均有。你无须多问,问了为叔也不会答你。随只管我出宫,只要你不在宫中,为叔断言他们将永世得不到宝玺传国。 

心中大疑,却自知问不得的。我悲痛地摇头叹道:我绝不出宫。柳氏荷烟痴爱隆泰当今天子,六宫尽知。嫁夫从夫,且我已怀有他的孩子叔父请勿令烟儿为难。 

糊涂!三叔恨声道:你以为你腹中龙家的孽种还保得住么? 

什么?我失色大惊,踉踉跄跄退后半步。三叔见状一声长叹,柔声道:烟儿,有人暗中害你误服藏红花等物,为叔虽保住令你不小产,但……依为叔经验,这孩子若真能生下,只怕也不外是残废痴呆。你若真要生下他,便误他一生。 

不是!我失声低叫道:既如此,您又为何救我? 

三叔冷笑道:你毕竟是我侄女,我怎么能眼睁睁我们柳家人输在旁人局中?自然要先帮你保住孩子。 

再听不进半句。我胸口刀剜般大痛,眼里一片模糊,头脑仿佛就要裂开。如同末日来临,浑身冰凉颤抖,只觉四顾茫茫无岸……又黑又冷,期盼文泽温暖坚强的怀抱。抚上小腹,无助流泪。心里却终有一丝希望,口中逞强道:我要回宫。那里有我的夫君,有我的家。太后娘娘不是没有杀害母亲么,又肯救回我一家。皇家的人并不个个都象叔父想象中那般无还情,必须或许……或许……总之太后与皇上从未利用欺骗烟儿。 

是么?三叔冷笑道:他们现在没有利用欺骗,只是时机未到罢了。在他们眼中,世间人均不过是棋子与礼物。且不说别人,就说他们设计陷害与定怀太子私通的胭脂…… 

胭脂?我诧异道:与定怀太子私通的后妃不是媚妃么? 

三叔道:林媚儿小名就叫胭脂。为叔叫惯她小名,改不过口来。为叔认识她时,是她通过一位旧友请我教她学习弹奏乐曲。我在她住的小园中,教了她一个月时间。那时正值夏季,我们便在盛开着荷花的湖边弹琴作曲。当时,这位胭脂姑娘洗尽铅华,完全一幅清水出芙蓉的模样,完全没有半点风尘气息。平日勤勤肯肯学琴作曲,闲时洗手下厨,为心爱之人作羹汤、谱写琴曲。我记得有首写得倒也不错,叫作什么《梅雪惊鸿》。我只当她作哪户大户人家的不为正室所容,而让人金屋藏娇的待妾。又哪里想到她便是艳名远播的林媚儿! 

口中又干又苦,我问道:那么她,她心爱的男子又是何人? 

三叔道:为叔从未见过。只是平日从胭脂言语之中,听她称他作三哥。 

我呆住。 

听三叔叫唤,方才回过神来。 

三叔继续道:后来为叔发现胭脂就是林媚儿时,已至三个月后。当时我眼见胭脂重回青楼勇夺杨州花魁称号,心中十分不解。及至后来方才知道,胭脂原是德仁母子设计好的,送入宫中媚惑先皇父子的一枚棋子。 

我更惊,茫然道:怎么?难道皇上他……他竟也参与到整件事情之中? 

三叔想也不想便斩钉截铁地冷笑道:不要听龙文浩那小子开脱之辞。天下是为龙文泽夺的,他会不知道么? 

闻言顿时浑身冰冷,灵魂出窍。 

回忆前情,知道他果然是知道的。 

心碎一地,却流不出半滴眼泪。 

第一百二十五章 烟迷皇城(上)

烟儿,三叔再道:龙文浩那小子……你可真想救他? 

是。我心中一喜,急切切地点头道:是。 

点一点头,三叔交一大红缎底湘绣荷花的荷包于我手,说:里面有一粒“龟息丸”,服下后四个时辰内会气闭假死,非我解药不得救,七日后便会真正身亡。本来为叔想用它来对付龙文浩,让德仁跪下来求我救他,然后带你出宫远走天涯。现既你一力回护,三叔便将决定权交给你。龙家两兄弟,你可以选一人食之。后日西托便要动身回国,虽然叔并不与他一起回去,但若要转移一个大活人只怕却是不易。因而咱们计划时日已无多。若明日内我不得宫中消息,便视同你选择龙文浩受此一劫。 

三叔!我低低叫他,心如在刀尖丛上行走。 

烟儿!三叔沉下脸,冷冷道:你虽是他家媳妇,但毕竟先是我柳家孙女!如果忘记此等血海深仇,日后你可有脸去地下见柳家祖先? 

艰滞地点一点头,伸手接过药丸。突然想起一事,心中大惊。可是,我嚅嚅道:以我对德仁太后的了解,她虽是女流之辈,性格却很强硬。加之毕竟是皇家之人,如果她宁可玉碎又如何? 

哼,三叔冷冷一笑:那正好让她尝尝中年丧子是何滋味!你是知道为叔向来一言九鼎的罢? 

自知他意无改,只有隐忍不言。可文浩与文泽左手亲情右手爱,我选了谁只怕都会有断臂般的痛楚吧?强忍疼痛,嘴上淡淡道:这几日但请叔父善待王爷。 

于是成交回宫。 

已近二更时分,听雨轩内却灯火通明。守在外面的可人见我时眼中一亮,忙使个眼色走至门外阴暗处,低低道:皇上睡了,同主子还跪在里面地上。才刚知道同主子请了皇后令牌给您出宫,传同主子过来发了通火,闹了一场。 

我皱眉低声道:不是说皇上今晚会歇在凤至宫么? 

可人淡淡道:可不是皇后贤惠么?单挑今晚求皇上过来瞧您。 

点一点头,一路走过神情焦急的赵风与面色平静的李福,我步履沉重地进去里屋厢房。 

室里银灯红烛灿烂,素香隐隐。三四名宫女木偶般呆立,文泽和衣睡在挽起的红绡帐中,一身茶青色长袄的同嫔正面向他跪于床前蓝金两色织花的羊毛毯上。轻轻走过去,我并排跪于同嫔身侧。正暗暗交换眼色,文泽却突然醒来。 

都滚出去!他坐起身一声低喝。 

宫人们忙齐齐跪倒,一起道:是。 

后退几步走开。而我与同嫔却未见过他对嫔妃发如此大的脾气,均是一怔。自知确实有错,便双双俯首道:是,臣妾遵旨。 

文泽眼睛只看着我,冷冷不语。我心乱跳,正随着同嫔身后走向门口,只听背后又是一声低喝:慧嫔回来! 

心尖一抖,全身轻颤。只得又忙低下头转身回去。 

你可知罪?他坐在床沿上看我。 

心更慌乱,便如真做过杀人越货的事一般“嘭嘭”狂跳。转而却又悲凉,伤怀无限。跪去他脚下,额头触上红木踏板,只不知该如何言语。却又不能不答,只好低低道:回皇上,臣妾罪该万死。 

胡说。文泽在头顶佯怒道:不许动不动在朕面前说这四个字。起来罢。 

我却将头垂得更低,看着他一双明黄色龙靴只不言语。 

又想抗旨么?他冷冷道。我尚未回答,他突然声音转柔,低叹道:还是……还是你想让朕亲手扶你起来? 

心中又是一麻。只觉腋下被他轻托,整个人便入了那怀。 

第一百二十六章 烟迷皇城(中)

他拂过我面上一缕青丝,含笑低低道:去了哪里?等得朕好苦。又心急,只得向旁人们发脾气。又怕旁人看着笑话朕,只得装睡,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温暖细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我脸,与当初在荷风苑时一样柔软。 

他手指那么那么的软,而我,却在那柔软之中陡然僵硬。 

多么温柔的一双手!多年前,也是这双手抱着媚儿轻抚着她罢?也是这双手为她画像,给她弹琴……也是这双将她送去先皇身边,最后又是这双手在月圆之夜一寸寸一圈圈地向她雪白的颈上缠绕三尺白绫…… 

你冷么?文泽诧笑道:烟儿怎么双手冰凉,浑身颤抖?谁要你出去乱跑……可外面风雪虽大,朕怀抱中烟儿应该是暖的罢? 

如坠冰窖,我嘴里却呆呆应道:是。皇上之爱确让荷烟温暖无比。 

口中发苦,我多么想媚儿之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突然愣愣道:回皇上,臣妾去铎馆找过冷国师。 

找他做什么?他语气中透出一丝冰凉。我淡淡道:回皇上,听说大汗后日便动身回国。为了皇上的万世基业,臣妾前去打听他们虚实。目国明春果然仍有开战之意,因而臣妾愿作西施,作或者……貂蝉。 

你!文泽狠狠盯着我眼道:你胡闹什么!朕不早说过朕只是一句玩笑么?初一那日听说你母生病没有入宫,朕原以为你偷偷回了娘家,却不想是去见他!朕今天便告诉你,朕不要什么西施,更不要那……貂蝉!朕只要你陪着朕,要你们母子陪朕一路,看朕今后如何盟主四方,雄霸天下。 

母子?我心如被利器穿透。 

文泽浑然不觉,自顾道:自朕知你心意,这几日心中全是烟儿。只是外臣朝见,加上皇后新怀皇子,朕因此多陪了她两日。知道么,今日太医来禀说良妃已怀有一月身孕,已让她搬回锦绣宫中。朕本想去看她,却还是先来看你,你却让朕好等…… 

良妃怀孕?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疼痛无疆,我口中却淡淡道:荷烟错了,下次再也不敢。 

文泽侧头看我,冷笑道:你还有何事不敢,烟儿任意妄为又不是第一次,可不都是朕宠的么?看朕怎么罚你! 

他轻轻吻我,回手放下红帐金钩…… 

暗夜里依在文泽怀中,脑子总挥不去画中月下媚儿风华绝代的背影。仿佛身心与她合二为一,承载着他,围绕着他,引领着他……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心中浪潮呼啸拍岸,千堆白雪卷上半空散落。我们一次次翻江倒海,共赴巫山…… 

恨不能从此四分五裂。我心呼啸,好象飞蛾之于灯火、灯火之于城池、城池之于沦陷…… 

他却轻轻笑道:朕的烟儿长大了,更懂得服待男人…… 

心如热铁坠入冰水,那一刹那被深深灼伤。 

是的,他一次次伤我。伤害我们,全因知道我们的爱。我们爱他,便是他争权夺位巩固政权的法码。她爱他,他便让她作离间父子的貂蝉。我的爱让他想我去当美色误国的西施。如果我不是身怀皇子,他可还会说是玩笑?可是我的孩子……念及尚未出生而且永不会出生的孩子,心如刀绞。回头看他,却正睡得婴孩一般露出满意的微笑。年里不用早朝,难得可以好好休息。微微烛光里,他高挺的鼻梁下嘴角微扬,胸口一起一伏,沉沉发出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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