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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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深宫-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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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佩昭闻言也叹道:朝中宫中,若人人都有娘娘父女这般见识,只怕早已是朗朗晴空。只可惜更多人不惜赔上自己女儿性命…… 

知他想起琴贵妃,我忙喝断他话道:大人!皇上那边若有问起我病情……大人应该知道如何答话罢? 

宋佩昭点头:回娘娘,下官知道。 

又问同嫔治疗情况。宋佩昭答道:家师进宫为娘娘请脉时,顺便一并为同嫔娘娘请脉,对下官为同嫔娘娘制的暖宫丸倒也十分认同。只要同嫔娘娘坚持服用,一年内必有成效。 

又说:按慧主子吩咐,下官与家师均未对同嫔娘娘直言。 

我点头道:多谢大人与外祖。同姐姐一向喜怒形于色,若让她知道真相,肯定会流露其表。那时让始作俑者察觉,只怕反会促使她对同姐姐痛下毒手。 

第六章 德嫔阿若(下)

宋佩昭点头而去。我叫进可人,说:姐姐,你与叔父一时难以见面。适才我已托宋大人送家书至我府中。家父在有合适机会时,先认你做契女,赐你柳姓。等日后见到叔父,再助你父女相认。只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可人流泪道:多谢妹妹成全。 

我坐到菱花镜黄铜镜前,对着镜中的她笑道:傻话。这几日还得委屈姐姐,人前仍做妹妹婢女。我们姐妹,万不可露出半点口风。 

可人说:姐姐知道。 

说完收起眼泪,替我梳妆。 

荣萼儿与同嫔再度相约前来,三人相见,欢喜异常。又怕我吵,她们只稍坐片刻,便告辞离去。 

傍晚时分,阿若突然过来。她娇笑道:我特意等到天黑才来。阿若给姐姐带些东西来看。怕让其他姐姐瞧见,开口问阿若要。 

说完,她掀开随身带来小篮子上红色盖布,一个个将篮中之物取出,轻轻放在桌上。我一望之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篮子里放大大小小七八个泥偶娃娃。或站或坐,或男或女,或笑或哭,形态各异。 

阿若得意洋洋,一一指点着说:阿若自己捏的。这个是皇上,这个是皇后姐姐,这个是阿若自己,这个是慧姐姐你——姐姐看看,阿若做得可像么? 

怎么?我又奇又喜道:还有我么? 

自己也觉好玩,拿起细细打量一回。见捏的却正是一女子正握笔沉思的模样。虽不十分象,却难得她有这番心意。于是笑道:果然很象。谢谢阿若,妹妹端的是好巧的手。 

脸上一红,阿若吃吃的笑,转而满面委屈地说:阿若等姐姐醒等得可好不心焦!姐姐若再不醒,阿若这几个泥娃娃可给谁看呢? 

我诧笑道:怎么一定要拿给我看? 

她睁大眼睛道:阿若听浩哥哥说,姐姐的画画得最好。阿若不会画画,却会做泥人。想看看是姐姐画的人好呢,还是阿若捏泥人得更好。 

果然是小孩心性——我不禁宛尔。拿手轻轻捏她粉粉脸颊,笑道:当然是阿若的泥人捏得更好。 

真的么?阿若喜上眉梢。 

嗯。我笑着点头。转头拿起一个十分精致、正作抚琴状的男偶泥人放上掌心。心下了然,故作不知地笑问道:阿若,这又是个什么人? 

阿若脸一红:这……这个是阿若的爹爹。 

我不说破,只点头笑道:不错,原来谢司马竟这般年青。 

阿若顿时满脸通红,红脸在烛火中面若桃花,眼中似有如星辰闪烁。 

阿若,我笑道:泥人都是送给姐姐的么? 

嗯——阿若歪头略作思索,吞吞吐吐道:除了阿若自己与……与爹爹那两个泥人。其余的都给姐姐。 

好个阿若。我暗赞,原来这也是一个可以弃天子、弃靠山皇后,却一定不弃己心,不弃真爱的小女子。 

立时便从心里喜欢上她。 

谈笑一会,我见夜色渐浓,便命杨长安送阿若回去。阿若哪肯乘轿?定要只自己走回宫去——也只得依了。送至大门口,目送他们渐行渐远。皇宫中,突然响起阿若的江南小调:捏一个泥人是你;再捏一个泥人是我;把泥人打碎;重新在捏两个泥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七章 伤害(上)

冷冷夜色里,耳畔突然传来一名女子比夜色更冷的声音:她来做什么? 

我一惊,回头看去,正是良妃站于身侧。我一面嘴角微扬,一面领良妃进屋。向她笑道:德嫔妹妹好心过来看我,略坐了一小会儿。 

良妃冷笑道: 黄鼠狼给鸡拜年。皇后的人也会有好心? 

见我不置可否,她自己坐上椅子上冷冷看我道:妹妹真能睡,你可让本宫好等。 

终于明白她此行目的,我冷冷道:姐姐想与妹妹联手?惜妹妹近段时间无法侍寝——姐姐宏图大计,何不另找他人相助? 

良妃冷笑道:妹妹真想从此收手,退隐江湖?还是打好如意算盘,等我与皇后斗得鱼死网破,你再来坐收渔人之利? 

我为利么? 

我斗为我心。如今心已灰,争斗便无意。胸口便有一些烦闷,我微扬嘴角,不置可否。 

哼。良妃又冷笑道:不如我与妹妹谈个交易?妹妹不是痴心爱慕皇上么,如果妹妹助本宫达成心愿——本宫封后之时,就是妹妹宠冠后宫之日。 

端起桌上一黄瓷盖碗热茶,我轻轻吹皱水面微起涟漪。嘴角微微的笑,却不言语。 

良妃进一步诱惑道:杜素金是就是活生生例子。杜素金以前什么模样妹妹不是不知——经本宫亲手调教,现已可称是皇上心尖上第一人。妹妹家世容貌较杜素金更强十倍,如果…… 

说至此处,她故意停下。看我一眼,又道:妹妹前途,岂可限量? 

良妃从袖中捡出一页黄花菱递过来。文章左上角写着一行小字“狐媚惑主之三十六计”。大标题为《音容计》。计中说:女子可否宠冠后宫,除过人容貌,还须练就娇婉声音。以便侍寝君王时,让其迷恋黑暗中轻轻娇语莺音……果然是林媚儿《媚行深宫》中的文章。 

见我出神,良妃面露得色。 

如何?她问道:这是本宫亲手所书。杜素金不过学得皮毛,已纵横后宫。若妹妹答应与本宫要求——那么本宫也答应你,日后将全部计策传与妹妹。 

况且,她软硬兼施道:就算妹妹不帮本宫、也不为琴姐姐与小萝及妹妹胎死腹中的皇子报仇——皇后早已十分忌惮你——到时不只本宫败下阵来,妹妹只怕也很难独善其身。 

我淡淡道:杜妹妹既得皇宠,又是姐姐的人,为何姐姐不让她助你? 

良妃不屑一顾地说:因为她是猪脑,只配当粒棋子。只有妹妹与本宫强强联手——我们斗败皇后,才有最大胜算。 

容妹妹多想几日。我说。又装作被她手中筹码吸引,轻轻问:姐姐有何打算? 

良妃道:先慢慢拔去她宫中爪牙。德嫔是皇上新宠,又是皇后堂妹,就先从她下手。趁德嫔还未在宫中站稳脚跟时,给她来个下马威。 

她要对付阿若?我心中一惊,旋继不动声色地说:姐姐有何想法? 

良妃露出阴冷的笑容,冷冷笑道:这个本宫自有打算。 

她见我不肯松口,也不亮出底牌。 

又这样过了数十日。 

春意愈浓。时有暖暖阳光,照暖窗前、庭院。 

我苏醒后及立晋名号,现在后宫是件大事。各路诸侯正擦亮眼睛,日盯夜防。在听雨轩周边布下侦察火力十分密集,堪称我入宫之最。而我,只是心冷厌烦,淡然处之。 

第八章 伤害(中)

当着文泽的面咳个不停,好似得下绝症。当然无法侍寝——我泪眼汪汪,故作遗憾。文泽只是皱眉,又有更无它法,只得叮嘱宋佩昭让我好生调养。也许因为怜惜,也许因为“失而复得”,也许他真觉我画技超然——即使无法侍寝,他却隔日仍会过来,与我吃一吃茶,聊一聊名家书画。 

但我从不叫他“三哥”。问时,只说先要适应一段时日。 

始终不能接受,我与他之间竟隔了那一种叫做“貌合神离”的东西。 

那日下午风和日丽,窗外蝶飞鸟鸣,渐有绿意。他来我屋里完成一幅画了几日的工笔山水,我们也都没有说话,静静的。 

白玉花薰中轻烟袅袅,一屋子的香。 

偶有微风吹来掀起宣纸一角,我忙拿过天青冻玉的一方镇字过去压好。他抬头微微一笑,顺势握了一握我的手。我亦回笑。低头看他他笔下的青水绿水孤帆远影蓝天白云,突然见画中一处的褚色用得十分淡了,便轻轻叫了一声:皇上。 

嗯。他应了一声,并不回头,也没停下手中的笔。我正待说话,他却突然转头笑道:趁屋中没旁人,快叫三哥! 

叫三哥。他旧事重提,笑道:叫了便可求朕许你一个恩赐,朕没有不准的。 

那日,他看起来心情大好,脸上露出以糖果逗孩子的神情。我望着他笑,心中却半点笑不出来。看着他浴在阳光中的脸,突然有些惊悚,似有冰霰抽打心中刺凉。明明就在身边,那远,竟似觉得我们中间若隔了大江高山一般。 

当初,他也是这样情意浓浓地与她调笑的罢? 

可这个三哥,却一样情意浓浓地送她走上一条不归路。三哥这两字,仿佛提醒我曾经的深爱,只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嘲讽…… 

淡淡轻烟如练在空中横舞,冷冷地,便使我想起三尺白绫。 

便入了魔障。 

我静静地想,看着他想,想至家人的恨,媚儿的冤……终知我与他,情路已无路,爱海水已枯。路无水枯,我们已走至尽头。 

而文浩——他虽爱我,可自始至终,他要的就是他的上品情爱。我早已嫁做人妇,所以他,从未想过要与我结伴同行罢? 

进退皆无路,哀哀地,那一刹那突然绝了生念。 

吸一口气,我徐徐跪下故作欢快地说:谢皇上。若皇上能恩旨臣妾出宫嫁人,臣妾将永世记得皇上大恩大德。 

什么?!头顶传来文泽诧异的声音。烟儿,他诧道:你说什么? 

我将头低得更下,淡淡道:承蒙皇上错爱,臣妾愧不敢当。一直以来,臣妾有一事一直欺瞒着皇上,不敢求皇上恕罪,只请皇上赐臣妾死后能保全尸。 

起来说。他放下笔,想扶起我,我却将额头触去地上,低声而清晰地说:皇上恕罪。臣妾……在入宫前曾经深爱过一名男子。几年前臣妾家中获罪,流放途中有一日不仔细失了全家的口粮,天赛地冻的几乎饿死。幸遇当地一年青男子路过接济了我们几个馒头与热水,方才活下命来。虽只受他一饭之恩,但臣妾情窦初开,已深深爱上。而且……而且至今心中也忘不了他。 

我信口胡编。心中虽刀绞般地痛,却停不住口,只说:睡里梦里想着他;吃饭洗脸也想他;赏花时花里有他的笑脸;看鱼时水声里有他的笑声;即使在皇上身边,臣妾也无时无刻不想着他。臣妾已是皇上的女人,可却心里一直住着旁人……臣妾实不堪忍受相思刻骨,若皇上垂怜便请许臣妾出宫放我一命生路,又或者赐臣妾一死——总比心死强上许多。 

说完我连连叫额头上青石地上,重重的。心中悲悲地,已全无思想。 

PS:今天过节;童童多传一节。祝各位老小朋友六一快乐。 

第九章 伤害(下)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他在头顶凉凉的,怀疑地问:什么人? 

心中冷冷地笑,我低头道:回皇上,那人并不是什么王孙公子,只不过是一个小山村的村民。 

你!文泽架着我肩从地上立起,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吼道:柳荷烟,你竟敢拿一个贱民奴才与朕相较?! 

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眼,淡淡道:真爱何计身份,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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