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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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话- 第2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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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相和不是她的弟弟,而是一个畜牲,为了争夺家业,居然用了此等卑鄙下流的手段。

    张威等人是经过数年训练的护卫,连他们都查不到蛛丝马迹,可见藏得很深。

    她赌不起,为了保住陈相富的性命,必须做出让步。

    就如她所说,这些死物算什么。唯有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顿了片刻,继续道:“二弟把官职给你,你保不保得住那是你的事。一旦你保不住,你就是陈家的罪人。就愧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只要有了钱,大不了多送给钱财到宫里打点,内务府不是还有一个汪总管是他们陈家的人,这些年陈家能如此顺利,依仗的不正是这汪总管么。

    陈相和道:“这些不劳大姐操心,我既有本事拿到我想要的,就能保得住。”

    而有些事,岂能尽能如人所愿。

    陈湘如勾唇苦笑。捧起红枣茶,吹了一口,“人在做,天在看,莫做缺德事。我答应你,把陈家大院、陈记都给你,但你若要拿到这些东西,就必须让我看到二弟平安归来,否则我是不会给你的。”

    “好说!”陈相和有些飘飘然,原以为会很难。没想一觉醒来,一切又发生了改变。

    陈湘如道:“你自己去准备吧!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伤二弟一分。他日我便回上十分。”她抬手拉下茶盏,“王婆子,礼物都装马车上?”

    王婆子从外头一路快奔进来,矮身道:“夫人,一车礼物都预备好了。”

    “好,让管家准备家轿,我要去兴国公府给国公爷、国公夫人请安。”

    陈相和又忆起陈将生说的话:别对付她肚子里的孩子,对于兴国公府周家来的说,那孩子到底是周家的子孙。这会犯忌的。

    他出了安好院,看着院子里的婆子、下人一阵忙碌。心里恨恨地想:陈湘如,是你害死我姨娘的。终有一日,我要替她报仇。你以为,我要的只是官职、家业么?我还要报仇,还要看你们姐弟人人喊打。

    曾经,你给了我多少羞辱,我便给你们多少耻辱。

    就在他怀恨想着时,慕容大嫂已经看了过来。

    在这个女人的面前,陈相和只觉自己快近乎透明,这个女人有一又很犀厉的目光,似要看到他心里去。

    陈相和倏地转身,快步离了安好院。

    绿菱见慕容大嫂在发呆,问道:“大少夫人在瞧什么?”

    “陈相和!”她不假思索地答道,神色里掠过一丝忧虑,“他眼里有很深的仇恨。”

    “老夫人在世时,把官职、家业都留给了二爷,又给三爷分了一份,他的那份最薄,许是因为这个,让他怨恨上夫人姐弟了。”

    慕容大嫂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无论陈相和的目的是什么,她都不能这样离开江南,她答应了父母要照顾好湘如,就会在江南再住一阵子,直到陈湘如平安产下麟儿。

    陈湘如领了王婆子、裴勇及丫头小厮一行十余人前往兴国公府。

    与兴国公夫妇献上从北方带回来的土仪礼物。

    周家各房的人闻讯,也陆续聚到上房来。

    陈湘如又特意给三姨娘献了礼物,毕竟在名义上,她是周八的“亲祖母”。

    兴国公夫人留了陈湘如用了午饭,在周家小憩了一阵后,陈湘如便告辞回家。

    又令王婆子挑了得体的土仪,给交好的几家分别送了礼物去。

    黄昏时分,王婆子又奉命给陈家大院的各处管事送了礼物,姨奶奶母女、岳氏母女、三奶奶屋里也皆得了一份。

    白莲也在次日出殡了。

    她没有亲人,送殡哭丧的就只有桂堂的丫头、小厮。

    绿芰特意奉命送殡,“白姑娘,你别怪我家夫人,她也是迫不得已呀,二爷现在都还没找回来呢,夫人说了,等二爷回来,就让他还你一个公道……”

    陈相和远远地站着,看着小厮抬走了白莲的尸体,她居然就死了,连陈家颜料秘方也一并给带走了。

    对,他得拿到陈记颜料秘方。

 第317章 废物

    陈湘如问:“大弟想要陈记的颜料秘方?”

    陈记的布料,以颜色正、花式好闻名,能在江南一带生存百余年,靠的就是自家这秘方颜料与织造精良。

    如果他是正人君子,就不会做出如此卑鄙下流之事。

    “是。”

    陈相和说得肯定,更是信心满满。

    陈湘如冷笑了两声,“你玷污白莲,不仅是因为她长得貌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白莲知道陈记的颜料秘方?”

    得到了白莲,他就省了一件事,甚至不用他去学。

    陈相和并不否认,只是白莲许也料到,才会选择宁死也不帮他。

    “想要不难,我得见到二弟平安归来,要是二弟有任何不妥,那么你就休想得到颜料秘方。”

    那时,给多少秘方,是真秘方还是假秘方,可都由得她了。

    陈记的颜料秘方里也分了好几层,这是为了防他们偷走,每代能写下的那部分,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秘方,而口授的那部分才是真正的秘方,不过写出来的,都是历经二百年祖上总结出的配方。

    陈相和道:“大姐,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二弟。我会尽快安排族长、十一叔、左长、右长还有江宁府的大牙行东家做个中人、见证,让他们看着你把陈家大院和陈记交给我,大姐别忘了写一份给内务府的辞官文书。”

    “等见到二弟之时再说。”

    陈相和抱拳含笑,全都是得意之色,正阴阴地笑着时,又见慕容大嫂从一边出来,目光相对,陈相和快速转身。

    慕容大嫂轻声道:“鸣弟妹。他恨你,你得小心他。”

    “恨我……”陈湘如细细地想了一遍,她已经感觉到了。“怕是为了他亲娘的事,他亲娘是我父亲的大姨娘。后来因私会男子被赶到了庵堂,随后逃出庵堂在外嫁夫生子……”

    “这分明是她自己的错,他为什么要恨你。”

    “因为他从来不相信大姨娘还活着。”

    陈湘如吞了一口唾沫,“我只希望二弟能够平安无事。”

    陈相和,你最好安分守己,遵照约定,否则就算你得到陈家大院与陈记,我照样可以毁了你。

    绿芰禀道:“夫人。大管家求见。”

    大管家打了个千儿,“禀大小姐,现下已经六月了,陈记得预备收购生丝。”

    陈湘如去岁八月才开始动手收生丝,结果陈记与江宁织造府的生丝全都是半价收回,与别家相比,而绸缎只跌至七成五的价,相比之下是赚得最多、最稳的一家。

    “该怎么办还怎么办?赵叔预备一下,七月初就去闽粤两郡,今年以陈记的名义赊购生丝。待我凑足了银子就送去。”

    大管家应声“是”,又道:“就算是赊购,这路上的花销。”

    陈湘如一扭头。绿芰从内室取了几张银票来,“赵叔先拿着使,你是知道的,我在北方给朝廷捐了二十万两银票,这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凑不出多少,但陈记绸缎庄还有一批布,待卖出去就有银子了,等再过些日子。北方过来的布商就到了。”

    北方的布商,这最大的就是范阳长乐布庄。但每次他们都是与陈记结清货款的。

    大管家带着银票离去。

    慕容大嫂见屋里没有外人,低声道:“鸣弟妹。陈记似乎很少赊购?”

    她可是听下人们说,陈记在江南的信誉很好,在南方也是如此,陈记很少赊欠别人货银。

    陈湘如并不想隐瞒,轻声道:“倘若陈相和拿到陈记,就让他自己来付这笔银钱。数十万两银钱,到时候够他应付。若是他得不到陈记,陈记织布房、绸缎庄又可正常营业。”

    慕容大嫂突地明白,不是陈湘如没银钱,而是她根本就有主意,这样一来,进可攻,退可守。

    谁说女中豪杰只有在战场,商场上也是有的。

    周宅通往西院的路口时,一个小厮快速地奔回了竹涛苑。

    “大爷,大管家说要开始收生丝了,找大小姐商量……”

    “大小姐怎么说?”

    “大小姐应了,还让丫头取了银票,说是先给朝廷捐了二十万两银票,这余款怕要拖延些时日,现在正等着从北方来的商人取绸缎,等那边的人一到,就有银子买生丝了。”

    这也是陈相和最担心的,怕陈湘如生了要用陈记换陈相富的念头,突然撒手不管了,那这偌大的家业,他不一定支撑不住。

    小厮很是意外地道:“大爷,你说这大小姐……”

    “你不懂,她想的是陈记到底是祖传的家业,她答应了老夫人要守好了,就会用心,即便落到我手里,我也是陈家的后人、是姓陈的,也是他的弟弟。”

    有时候,他还真的好羡慕陈相富兄弟俩,有这样一个护着他们,一心替他们守着家业的姐姐。

    只是陈湘如未免太阔绰,一出手就向朝廷捐了近二十万两银子。

    *

    苏州,马府,陈湘娟夫妇住的院子里。

    陈湘娟挽着衣袖,正伸手扯住陈相富的头发,厉喝道:“你不是嘴最厉害么?骂呀!怎么不骂了,陈相富,你也有今日,落到我手里了?快写,就写你在外头吃得好、住得好,可若有不从,连水都喝不成只能喝尿……”

    陈相富咬牙切齿地看着陈湘娟,喝尿如何,他喝的是自己的。

    “贱人,你就是娼/人生的,要不是我娘,你岂有今日的风光?忘恩负义的东西。”

    陈湘娟一生下来,就该被丢掉。

    是他的母亲心善,想着是陈将达的骨血,还把陈湘娟养在自己名下。

    她就是这般回报赵氏,这般对待赵氏所生的儿女。

    他还敢这般骂她!

    仿佛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陈湘娟有一个不所世人所容的亲娘。

    陈湘娟猛地放开陈相富,他的头一点。重重磕在地上,直疼得呲牙裂嘴。

    来这儿快一个月了,天天生不如死。早前住在旁的地方,每过几日就换一处。而近来却在一个深夜被送到了陈湘娟住的小院里。

    她就是个疯子!

    不给他水喝,不给他饭吃。

    只摆了一盆恶臭的尿给他。

    他才不要喝别人的尿,渴得实在受不住了,就用碗接了自己的尿喝。

    而这一幕,就被陈湘娟瞧见了,这让她很得意,接连两日都以他喝尿取笑。

    当年,他把狗屎混在凉拌耳片里让陈湘娟吃下。现在陈湘娟让他喝尿,不是喝一回,而是连喝了两天。

    陈湘娟就是要报复,狠狠地报复、疯狂地报复。

    “陈相富,你这个废物,大姐姐那样疼你,为你守住家业,可你就是个败家子!你凭什么得到那么多的东西?要不是你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大姐姐怎会突然对我不好!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废物!败家子!窝囊废!害了我,我恨你。是你挑驳了我与大姐的感情。

    哦,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你屋里的白莲死了!”

    陈相富想充耳不闻,只要麻木了,陈湘娟对他的羞辱才不会气恼、心疼,他干裂的双唇已经起了口子,他几近虚脱,天气炎热,大汗淋漓,偏偏已经两天没沾一滴水了。

    “你……胡说!”

    眼里喷出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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