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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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相-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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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盛在打量文皇帝的时候,文皇帝也在打量萧盛,仔仔细细的看了会儿,突然笑了一下。

挥了挥手,赵和等人如数退下。

“苏青。”

文皇帝笃定的喊了一声。

萧盛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了您。”

她取下了面具,还是以前南苏的脸。

文皇帝看了看她,“你这次去北境,做得很不错,北靖迁到蒙山以北,才不至于在以后造成双面夹击的威胁。——你知道我这次让你来是做什么么?”

萧盛点了点头,说了两个字:“南军。”

文皇帝道:“先前的郎中令朕准备把他提到别的位置,至于新替换的嘛,等会这次科举的前三甲就到了,朕会帮你留意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明白么?”

这话点得极透,已然是掏心的话,萧盛当然心照不宣的点了头。

“多谢陛下。”

“嗯,你是个懂事的,响鼓不用重锤,好好尽好人臣的本分,朕不会亏你。——若是有空,也可去拜访左相,他一直挂念你。嗯,就这样,你去罢。”

萧盛站起身,弯腰一躬,“臣告退。”

出来的时候正对上赵和有些诧异的眼神,显然没有想到这次密谈会这么快结束,但还是上来行了礼。

萧盛颔首,“公公不必送我,进去照顾陛下罢。”

赵和点了头,伸手招过来先前送萧盛过来的那个小黄门,让他送萧盛出去。

赵和只向后退了一步,同他躬了身。

往回走的时候,萧盛耳边继续听着那小黄门一个劲儿的说话,沉吟一下,问道:“这位赵公公年纪轻,不像是陛下身边一直跟着伺候的啊。”

小黄门笑道:“是啊,先前那位年老了,陛下仁慈,准他回去养老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黄门这会儿想了想,挠着脑袋,“奴才记着,大概是四十九年夏天的事情。北境传回来说苏将军通敌那个当头的事儿。”

萧盛在心里过了过这茬,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小黄门对这段事情也不大熟,所以也不再提说这茬,话题又转向了别处。

小黄门直接带着她去了宴席的场地,萧盛刚到那边就看见姬越忙上忙下的身影,她站在你屋檐子底下遥遥望着,也不上前,嘴角却挂了丝很不厚道的笑。

哪晓得姬越眼睛尖,眼睛一扫就看见了她,赶紧把身边的东西一吩咐,就窜了过来。

萧盛退后一步,“给殿下请安。”

姬越上下打量她一眼,“真真是个不同的模样了。——去见过父皇了没有?说到南军的事儿了没?”

萧盛点了点头,“不过郎中令要另外调一个过来,说从今年的三甲里面选一个过去。”

姬越一挑眉,看着她笑道:“你不知道韩嗣音今年也入了闱?正在前三甲里面呢。”

萧盛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微微一怔,“倒是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一层。”

“先前说是韩嗣音到底心有不甘,所以今年好说歹说来考试了,偏又念着北边的娘子,所以两头来回跑。他来这京城还是我带着的呢。”顿了顿,道,“若果真是韩嗣音,那就再好不过了,虽说南军是个香饽饽,但若真的有人在上面管得太严厉了,这个香饽饽,不要也罢。”

萧盛点了点头。

文皇帝那会儿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那边忙的有条不紊,倒也安好。姬越瞅了瞅,见没什么大事儿,就拿手肘支了支她,凑过来问道:“据说你把顾家小姐调戏了一番,是真的假的?”

萧盛顿时有些无语。

“当真是坏事传千里,怎么连你也知道了?”

“那就是真的咯?”

姬越突地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指着她道:“好样的,你还真是好样的,做了件我从小就特想做的事儿。做的太好了,哈哈哈。”

萧盛看着他魔怔的模样,有点无奈,手指搭上他指过来的手,微微用了点儿力道。

就听得姬越“啊”的一声叫唤,赶紧收了手回去,瞪着她,却是不敢再指了,只是表情咬牙切齿。

萧盛见他不再胡闹了,才肃了神色,“顾女萝先前说陛下两个月内必废太子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姬越点了点头,“我也琢磨着是今日这宴席上面会出事儿,今日比往年多排了一半的人!明面上说是害怕来这儿的老人出什么差错,陛下有什么惊吓,其实怕的还是出现的这废太子的事儿。”

“据说今年太子的礼物是尊真人大小的玉弥勒佛?会不会……?”

姬越沉吟一下,“这个东西稳妥,不容易让人抓到把柄出来,所以顾家应该不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萧盛顿了一下,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面响起了鞭炮声。

宴席,就快开始了。

第七十七章 寿宴

京畿一带的七十岁老人都被小黄门领了进来,姬越为了显示诚意,亲自带着老人们一次往里面走。

萧盛依然在檐子底下站着,看着眼前忙而不乱的一群人。

“他做得不错,不是么?”

耳边忽然传来华千仪的声音,萧盛转过脑袋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是不错。”

华千仪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周围无人,向她靠近了些,轻声同她道:“于贯先前找上了苏信。”

萧盛意识没有反应过来,“于贯是谁?”

“赵和上位前,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人就是他。”

萧盛面具下的眉头一紧,“他跟父亲的事情有关系?”

“若不是他,太子又何至于知道顾家的事?又何至于能动用顾家的势力?他在那事儿上推波助澜,陛下知道了之后,就直接让他归家了。”

萧盛顿了顿,先前听着那小黄门说的,还真觉得赵和前面那个管事太监恐怕跟苏晏的事情有关,现今看来,果然如此。

“陛下居然留了活口?”

萧盛觉得很不可思议。

华千仪目光依然直视前方,面上带着笑,却说道:“不,这个于贯不是真的。”

萧盛一惊,转头看了看她,唇角一勾,笑道:“看来陛下心里早就有了计较。只是要借这个由头而已。”

华千仪不语,却是转了身,朝着他的方向为微微一福,笑道:“见过小侯爷。”

萧盛拱了拱手,“华小姐。”

各自颔首,交错而过。

走过之后,萧盛才想起来,忘了问于贯和苏信之间的因果,转身看了看华千仪已经走远,也只好作罢。

来往人员熙熙攘攘。萧盛这会儿也还不想过去宴席地方,就只在外围随意转着,眼睛随意瞟着,一眼看过去却正看到顾女萝和南苏一块走过来。南苏面上笑容看得出来很勉强,顾女萝却是一副风光无限好的样子。

惜乎隔得远了,萧盛也听不清她们俩在说什么,正说走过去看看,肩头上却冷不丁的被人一拍。

萧盛左右猛地伸了过去,抓住那只手陡然一折。

却不想传过来的竟是姬越的声音。

萧盛愣了一下,收回手,很理亏的道了句:“抱歉。”

姬越揉着手,好歹把它掰回去了,对着萧盛张牙舞爪。“将军下次能不能不要这样草木皆兵的?能活生生的吓死人!”

萧盛知道理亏,抿了抿唇,不敢接茬。

姬越无可奈何,只好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侯爷。里面就快开始了,侯爷还在这儿站着干嘛?”

萧盛看了看天,这么兜兜转转的一会子,竟然都已经巳时了。萧盛只好点了点头,“有劳殿下了。”

姬越拱拱手,后退半步,再不敢近她的身。唯恐再被祸及。

里面老人们却是都已经热热闹闹的坐下了。

小黄门领着她到位置上坐下,那边坐着的老人一个个左顾右盼,很是被这宫中的富丽堂皇吸引。虽说读书从来也是光宗耀祖的一条道路,但比之这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龙子凤孙之所,到底不及。

不少老人眼中都是一种赞叹神色。

宴席原来位置安排。本是文皇帝坐于上首,皇族和百官分坐两边。今年因着带了诸位老人进来,倒是把这位置调整了一下。

老人居于一侧,皇族和官员居于另一侧,纯粹按照官职大小排位。却是两人一个席位。

好死不死,跟萧盛安排在一起的是顾庭。

萧盛被封了王侯,满朝文武里面,还是第一个,所以安排在了左相右相下首的第一个位置。顾庭也是肱骨之臣,也被安排在了这里。

左相右相上首最靠近文皇帝身边,还有一个位置,而且只摆了一张凳子,在两人共坐的地方显得分外醒目。

萧盛跟顾池碰了杯,说了些场面话,看着差不多了,才问道:“顾大人可知最上面那个位置坐的是谁?”

顾池扫了一眼,道:“小侯爷今年才来宴席所以不知,那个位置是专门留给陛下的弟弟,永安王爷的。”

萧盛挑了挑眉,显然没回忆起来这是谁。

顾池笑道:“侯爷是小辈,自然不知从前跟苏晏穆涧齐名的还有一人,此人守卫南藩,训练水军,挡下了南夷进攻和海岛属国的水上舰队,功名显赫一时,陛下亲封异性王。”顾池顿了顿,“——只是这人平下南藩之后便隐退朝野,说是要长伴梅花,远离尘嚣,优哉游哉自得其乐。陛下虽然允了,但念他的不世功勋,每年宴席之时都会给他留下一个上座。”

“大定寰区,一清海县,而后翩翩然凌云而逝,这个永安王,倒是个妙人。”

“可不是。”

正说着,却听那边有小黄门喊道:“陛下驾到。”

对面一阵桌椅响动的声音,萧盛看过去,看见那些老人家慌慌张张的起身,又慌慌张张的跪拜,一个个都身形佝偻胡子长长,看着只觉可怜。

她只来得及扫一眼,便跟着诸臣工一并跪下,这边却都是施施然了。

文皇帝精神烁烁的走进来,这会儿见,倒觉得比先前精神还要好了些,萧盛瞟了一眼他旁边,却陡然僵住了。

身前的顾池已经站起了身,萧盛掩住情绪,也依着吩咐坐下。

只听得顾池在旁边道:“今岁倒是怪了,怎么这位王爷竟然肯现身了?”

萧盛抿了抿唇,笑道:“陛下七十大寿,本就该大办的,想必永安王爷也有这份心思。”

顾池听着无误,也点了头,二人互相举杯,看起来倒也宾主相宜。

萧盛的目光却在永安王爷面上扫了一眼,那异性王回以她安心的一笑。

萧盛垂下了眼帘。

怎么会是易老?

然而并不容她多想,周围却传来整齐的吸气声。

萧盛向台子正中看去。

那里跪了一个无须老人。

这就是于贯?

面上却还是一副懵懂样,“顾大人,这是怎么了?”

顾池在他旁边低声说了,原来就在她心绪不宁的这么一会儿。于贯却已经跪了出来,向文皇帝禀明了乾元四十九年苏晏的那件事。

萧盛在听得过程中没有说任何话,同时也在努力抑制听到“苏晏”名字时候的身体僵硬。间或抬起头去看一眼文皇帝,发现他虽说面色铁青。眼睛里面却冷静的可怕。

她往旁边看了一眼易老,易老仍然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那个笑容温和笃定,就像她第一次见到诸位长老,易老说她不够强的时候的笑容。带着居高临下和十分运筹。

萧盛猛然对易老笑了一下。

真是个老狐狸,原来待在京城还有着这么一个意思,看来顾家这次把这个假的于贯供出来,恐怕还不是自愿,是走了一招弃车保帅的棋。

易老在上面勾了勾嘴角。

这么一会儿功夫,却是连太子都跪下了。文皇帝显然气得不轻,说话一字一顿。却是威严自显。

“太子,于贯所言,可是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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