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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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娘-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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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控制得住的。

崔嬷嬷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大姐,您可不能这般大意啊!你马上就要办及笄礼了,可不能让她们坏了您的名声啊!不然你可怎么进……”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住了嘴。

进?我偏着头,看着她,莫不是她以为,我还能进宫?

这太可笑了,我安平娘就算是改姓了王,也不能抹杀我的一切过去,我早已经是残花败柳,就连梨白都是清清白白的,我已经不干净了,怎么可能入得了宫!

我就是没读过,也知道什么叫天子一怒,堂堂圣上怎么会接受一个我这样的女子,就算是借着父亲的名头也不行。

我扬眉轻笑,“崔嬷嬷,这些事都要顺其自然,你莫要再想了。”也许她曾经做过当一个威风主子的女总管的梦吧,可到了我这里,断然是成不了了,“那个肖公子,是什么人?”其实不论是什么人,让子一把人给他就是了。把一大活人养着,还浪费米粮呢。成全了她的心意,免得受了怨恨,我也懒得去管她要怎么样。

听到我问这个,崔嬷嬷马上道来,“这个肖公子,原不姓肖,姓季。父母均故去了,如今是过继到礼部员外郎肖家的。”

过继的,这只怕又是一个故事。我按住了嬷嬷的话头,“嬷嬷,不用多说了,你让梨白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好,也别张扬,寻着子一找顶轿把她送到那肖公子手上,你再重新找个丫头来,仍叫她梨白,只当从来没有过这事儿。”

崔嬷嬷站起身弯了弯腰,答应着出去了。

我一直不耐烦这些,崔嬷嬷见母亲一带我去参宴出门,就在我耳边这个礼部那个三门省,又是知事阁士,天知道怎么这些官怎么这么多的名字,最让人难受的是,不但要记人家父母官职名讳,还有亲相关干系,牵来扯去,我的头都大了。

这些事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从来没想过我还能嫁给一个什么官,也许,最多,如若父亲疼我,会不会把我配给他身边的什么人……我长长嘘了一口气,我早已经不是幼稚童女,可无法像二妹妹一样仰着高傲的下巴,我最好的归宿,就是父亲尽可能的嫁妆,与一个定不会嫌弃我的平民。也许他会是个随丛,也许他就是个庄稼汉,或者是个跑商做生意的……

九九重阳一过,天气好像也冷了下来,我倒是对她们兴冲冲酿的菊花酒很有兴趣,只是醉过那么一回,再也不愿意醉。

父亲许是听过子一跟他提过梨白这件事,那天倒是摸了摸我的头,夸我会处事,还亲手帮我簪上一枝他袖在手里的梅花吐蕊的弯月钗。

那钗极为精致,不知道是什么宝石竟红得那般耀眼,我便日日都插在头上。

再有邀宴,我便懒怠不愿意再去,认得字多了,我开始对我从相公那里摸出来的感兴趣,其中有厚些得两本是许氏族谱与许氏家规,另有一本薄薄的,上面写着功三个字,而打开里面,好多字我都不认得,只好另外收了起来。而那个银锁,我细细瞧了上面也雕了的字,只能依稀看得清许氏这四个字。

这几本我都瞧得无趣,倒是爹爹送上的女诫十分有意思。

其中的立身篇有如雷贯耳,让我方才知晓女子本分,可学作篇却让我为难了,头句为言,凡是女子,须学女工。可这个工,车机纺织倒是可以一试,看蚕煮茧,看雨占风还有什么万事皆通,真真让我羞愧万分,原以为自己尚算可以,岂料与这位班昭比起来……我摇了摇头,这是好,道理也是好的,可实施起来太困难了,我又多看了好多回,慢慢将它背了起来。

后来又有诗集游记可以看,那奇妙得名字实在是让我时时回味,你说那些字我也都认得,可当它组成一句话的时候,怎么就能那么美呢,不论是长河落日圆,还是碧绿如丝涛,你将它细细的品味,就能想象到那会是多么美,又是多么充满丰富感情,不论是伤心的绝望的,欢喜的失落的,你都能在这里找到。

我又再一次对二妹妹折服,这些美妙的诗句,她也会做。

母亲带着我们三姐妹去上香。求神拜佛,其实我是不信的,这世界上若真有神佛,早就收了我去了,可我如今却是锦衣玉食,深闺娇养。

摇了签,被引到房间解签,碰到安老夫人,我真的不是十分的意外。

【文】我想,父亲也应该是默许了的。

【人】当年的一些事,父亲不愿意提,从没有告诉过我,可我想,这位做爹爹母亲的,肯定会来见我一面,来问我,为什么我回来,爹爹却没有回来……

【书】“你知道我是谁吧……”

【屋】我朝着她跪下,庄重得向着她磕了三个响头。不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既然是爹爹的母亲,爹爹无法尽孝,这几个头,却是应该磕的。

她抬了下眼,方道,“他是怎么出的事?”

我不敢隐瞒,又重复说了一遍,说到爹爹再说不出话的时候,她已经泣不成声,用手捶着自己的胸口,“夭寿噢,你就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就丢下你的母亲不管不闻,连封信都不寄回来,竟是被活活拖累死了……你长那么大,哪件事我没有依你,居然这么对我……”她睁着猩红得一双眼,“都是你俩母女害得她,你娘那个……”

我本来感同身受,同觉悲哀,听到她怨起娘来,不由得挺起胸口,“要说害,也是你害的,与我母亲何干!”

她被我反激了一句,瞪大了双眼,气喘不止。

我不再跪她,站起身来,“你若是能一开始就接受了娘,他就不用带着娘远赶赴他乡,连家都不敢回。若不是你不闻不问,让爹爹以为你已经对他灰心失望,他怎么会连只字片语都不敢给你。若不是你从对他宠爱有加,教育有方,养成他勇敢有担当为了责任愿抗起一切,如铁松雪立,他又怎么会为了一对弱女子抛弃所有,甘为贫贱。”

是,不论当时在别人的眼里他到底是错还是对,我都深深记得,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我跟娘。

而我娘,也绝不会抛下他一个人……

推开门,就是见到一名男子高立廊下,我忙低下头,退到另一边,急步欲走,却是被他抓住了手,我全身一颤,苍惶抬头,他的十指骨节分明,粗茧甚至像是划破了我的皮肉。

“你倒是挺能强词夺理的!”他似是十分不屑,我想,他必是屋中安老夫人的亲戚,也是爹爹的亲人,心中便有些软合,欲要抽手不行,便站定努力心平气和道,“我没有。”

我没有强词夺理,难道我说的有错吗?如果不是有爹爹这样一个好男人,怎么能护得住当时父亲都不知道在哪里的我跟娘……

他没有出声,倒是松开了我的手腕,我正要伸回,却是被他分开五指握在了手心里,我不由得望着那似乎被古铜色包实了只露出一截手腕的——手,我抬头看他,他也看着我,如果不是我怎么抽他都捏得死紧一动不动,我以为认为他非常正常。

“你要做什么?你抓着我干什么?”我却是怕了,他难道想砍了我的手让安家的老夫人消气吗!我眼尖得看着他腰间挎着的长刀,开始害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爹爹啊,我也想有个这样的男人!

正文 104、津津

04、津津

他的眉毛很浓,此时正微微隆着,我蠢,我就是不知道他这个时候不说话又抓着我不放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在这个时候安家老夫人发话了。

“彬……把她带进来吧。”

下意识竟觉得那个老太太是不会害我的,抬脚就想自己走进去,可他扣得很有技术,我一点儿挣不开,我比他低太多,只好微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下巴。他的力气很大,他只是一只手就将我轻轻推到我门内,我才想着他要松手了吧,他后脚也跟着进来了,甚至掩上了门。

“奶奶,你要问什么,让孙儿来问吧,免得她又惹您生气。”他是丢开了我的手,却是将我的一只手拐到了身后,他自己也站到我的后面,只用膝盖轻轻顶了我一下腿窝,我就直接重新跪倒在安家老夫人面前,毫无准备膝盖上的刺痛让我咬紧了下紧,反手就用指甲狠抓了他一把。

皮厚吗?我的指甲可不浅!

崔嬷嬷对我这双手看重,我这十指指甲也是由她亲自磨圆修润的,甚至连会用布沾了什么药水裹在上面,让它更加坚韧,不容易折断。

我甚至有种把他挠出了血的错觉,这使我有了报复的快感,可他只是贴着我更近,无声地告诉我,他根本就毫不在乎!让我顿时想继续多抓他几把,只是很快我就发现,他也分开的手指插到了我的手指中间,而他粗糙的大手像是根本不需要用力得轻轻捏了一下我的指窝,我的整个手都酸痛得根本使不上劲了。

“好了,彬儿……到底是女孩子,下手轻点儿……”

安家老夫人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像是平静了下来,又轻声问道,“我儿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什么?我是不是爹爹生的——整个手都快被捏得没痛觉了,我顿时回首骂道,“你干什么啊,手不是你的捏着不痛啊!”我蹲起身就想伸腿给他一下,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我踢得实实的,只是我的力气太了,他根本动都没动一下,倒是他轻哼了一声,又捏了一下我的手,痛得我还想继续踢他!

“彬儿,松开她吧,让她好好说话。”

总算还算是听话——虽然不是听我的,我捧着手轻轻揉着,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满不在乎,神态轻松。那眉目之前,竟真的与爹爹有几分相似……要是爹爹的孩子,那眼前这个,岂不就是我的哥哥了?心里倒真有些心动,只是按照子六说的年龄来算,我大约真不是爹爹的孩子……除非娘早就认识爹爹,一直背着父亲有来往,不不,不可能,不说父亲是多么的智慧,就是爹爹跟娘也不是这样的人!

我想了又想,摇了摇头,无法肯定,“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太了,而且父亲肯定我是他的女儿。”事实到底是怎么样我真不清楚,只是父亲对我是真好,也许他并不知道怎么跟我聊天,可他尽量做到了他应该做的。他跟爹爹是不同的,给予我的也是不一样的。

既然父亲不愿意我知道之前的事,那我愿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偶尔有丫环们私下讨论,就会被唐嬷嬷悄悄得重重处罚。我想她是怕我乱想,其实我觉得真相对我而言并不是重要,当初的任何事,都已经过去,不论是怎么样的情景,发生的都发生了。

我为什么要关心这些我根本无能为力的事情,反而让父亲心里介怀?

安老夫人顿时停了下手里的动作,站起了身,向我走近凝视着我,我站直立好,微微抬头。虽然安老夫人是个老人,可她看起来很精神,而且她的个头,比我高。

个头的问题,是最让我郁闷的事,就是二妹妹,跟我差不了多少,却已经比我高了。

她看着我,我便看着她,她穿着半旧不新的衣裳,却显得整个人沉静又安稳,头发半白,脸上也有些黄斑,也许是发福了,有了双下巴,跟爹爹长的并不一样。

“其缘,就是我儿子,有没有提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说话就低了声气,像是在请求我一样。

我真诚道,“老太太,虽然我想爹爹在心里一定很想念你们,可他做为整个家里的主柱,从来未曾在我面前提过一回你们。”我知道这必不是她想听到的,“爹爹很厉害,只要尝一遍的菜就能自己做得八到九成像。就是硬得跟石头一样的干粮,爹爹随便弄个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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