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东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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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东汉末- 第6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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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忠目光一闪,笑了一声:“业王孙从来没这么开心的笑过。”

郭嘉应声答道:“恐怕也没这么放肆过。”

阎忠无声的一笑。停住了脚步,俯视着下面院子里正在捉迷藏的刘安、刘业,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的确如此。不过上位者,就是要喜怒不形于色,深藏不露,才能使臣者惧,使臣者不敢有异动。”

“治国如治家,威严的家长。未必就是一个合格的家长。”郭嘉也站住了,目光却穿过了树荫,看到了舒舒服服的倚在廊下胡床上的刘修,以及坐在一旁正在窃窃私语的长公主和王楚母女。“将军从来就不是一个威严的家长,可是我看他教育儿女的办法就不错。”

“这要看是教什么人了。”阎忠转过头,眼中露出不以为然的笑意。“安王孙是庶子,他以后不需要面对那么多各怀心思的臣下。当然可以率性而为。可是业王孙不一样,他生下来肩上就比别人多一份责任。安王孙管的是家,他管的却是国,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岂能一概而论。”

“公孝先生,你知道将军对陛下最不满意的是什么吗?”

“还能是什么,还不是因为他无能,只会耍小聪明。”

“不,将军其实对陛下期许甚高,他一直觉得包括业王孙、安王孙在内,资质都不如陛下。只可惜,陛下回宫之后,太早的接触了法家的学术,根基不厚,境界不高。”

“境界?修道么?”阎忠半嘲讽的笑道。

“何尝不可以这么说。”郭嘉也笑了起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也是治道的四个境界?”

阎忠眉梢一挑,沉吟片刻:“那你倒说说,这四个境界之间有什么区别。”

“修道的事,你得去问将军或者国师才行,我可说不清楚。不过,我的理解是,修身、齐家都是深植根本,先学做人,做一个能爱人的人,也就是以儒者心为根本。”

“嗯,还有呢?”

“治国,则更上一层,要用到权术,也就是法家的学术。”

“那陛下现在不就这么做的?”

“他是这么做的,可是没有仁心做根本,这未免有些剑走偏锋。”郭嘉伏在女墙上,顿了顿,又笑道:“这就和习武之人不先打熬身体,锻炼气力,先学各种兵器招术,空有其表,却不能真正举重若轻,游刃有余一般。”

阎忠眉心微皱,沉思半晌:“儒法不相容。汉家虽独尊儒术,实际是外儒内法,用的还是法家学术。这儒不过是张皮,按照你这个意思,将军却是要将儒变成骨肉不成?”

“我是这么猜的。”郭嘉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阎忠:“将军能有今天,就是因为他愿意与天下人共利,而不是把天下看成一人的私产,这不是仁心是什么?不争而天下莫与之争,是因为他即天下,天下即他。”

阎忠哂然而笑:“又是这一套玄理,你就不能说点新鲜的?”

“理不在新鲜不新鲜,而在有没有道理,是不是真实。”郭嘉叹了一口气:“将军前瞻后顾,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他却忘一件事,有人并不觉得这天下是他的,还一心想要夺回去。”

“所以,将军要想实现他的仁心,首先就要将天下真正变成自己的。”阎忠应声说道:“否则,他现在有的这一切都是借来的,迟早还得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说一千道一万,这一步还是必须得跨出去。”郭嘉点了点头:“现在的问题是,如何破解横亘在将军心中的心魔,让他突破这个藩篱。”

“还不能引起他的抵触。”阎忠接上去说道:“不瞒你说,我们的想法虽有些差别,在这一点上,我们却是殊途同归。”阎忠看看四周,低声道:“将军之所以得人拥戴,但是因为他的仁心,可是现在,让我们束手束脚的,却也是这仁心。”

郭嘉笑了起来,点头表示赞同。“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天下又有谁没有缺点呢?将军的这个缺点——假如能称为缺点的话,我觉得也不算是坏事。”

“这话倒也说得是。”阎忠还要再说,却看见一道黑影忽然直落下来。郭嘉伸出手,那只燕鹰准确的停在了郭嘉的手臂上。郭嘉从燕鹰的脚上取下一只小铜管,迅速的看了一眼。脸色一变,“公孝先生,我不能和你再聊了,有急事要立刻报与将军。”

阎忠打量了一眼那只燕鹰,突然说道:“这鹰看起来很疲惫,大概飞了好几天,不好好的休息一下,可能会伤了。”

郭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多谢先生提醒。”说完,他匆匆的下城去了。

阎忠眉毛一掀,轻轻叹了一口气:“文和,希望你不要玩火。将军再有仁心,也不会希望有人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上啊。”

刘修听到郭嘉急促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正好接过郭嘉递过来的急报。他看了一眼,嘴角一歪:“吕奉先大概是不知道他女儿在宫里吧,谎报军情,可是要杀头的。”

郭嘉没敢说话,只是盯着刘修的眼睛。刘修思索片刻。将纸条揉成一团:“还有谁知道?”

“我刚接到就送过来了。”郭嘉迟疑了片刻,又道:“公孝先生可能猜出一二了。”

刘修笑了起来,“你们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在上面嘀嘀咕咕半天了,还想瞒我?奉孝,我还没老得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呢,你的担心有些太早了。等我真听不清了,你再这么用心不迟。”

郭嘉的冷汗从额头上沁了出来,强笑道:“将军道行高深,只怕臣老得耳背了,将军还能动察千里之外的一举一动,哪里还需要臣来提醒。”

“我倒不担心你。你天天静坐修心,不会老得那么快,可是有些人,我担心他们心思用得太过,会未老先衰啊。”刘修双腿岔开,两手扶在大腿上,考虑了一会,又摆了摆手,重新躺倒。“且莫理他,我自睡觉去,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儿顶着。”

郭嘉大喜,刚要转身走开,刘修又叫住了他:“奉孝,他们都辛苦了,把老子五千言给他们送一份,让他们也修行修行,不要总这么毛燥。也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似的一惊一乍,我看他们还不如我家闺女有城府呢。”

郭嘉强忍着笑,缓缓退了出去。刚走到门口,阎忠便站在墙后,像他招了招手:“将军说什么?”

“将军说,你们都太毛燥了,要修行修行。”郭嘉一本正经的说道,却又挤了挤眼睛:“公孝先生,我马上就拿一部将军手注的老子五千言给你,你细细的看,一定会大有收获的。”

“修行?老子五千言?”阎忠一头雾水。

“不要急。”郭嘉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看了就明白了。”

阎忠这才心领神会,连连点头:“那好,我就等着拜读了。”

郭嘉脚步轻快的向他住的小院走去,阎忠抚着胡须,边想边笑,正要走开。刘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公孝先生,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过门而不入,莫非是觉得我不堪共语吗?”

阎忠连忙转身进门,一边走一边朗声笑道:“将军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是怕将军觉得我不堪共语,这才逡巡不前。将军既然开口相邀,那可别怪我纠缠不清,不把问题弄清楚了,我是不肯走的。”

刘修诧异的笑道:“还有什么事能拦得住西凉名士公孝先生?说来听听,我也长长见识。”

阎忠走到廊下,刘和连忙起身,将身下的坐榻让给阎忠。阎忠也不推辞,拱手谢了,便拖过坐榻,坐在刘修的胡床旁。“刚才奉孝提及治道的四个境界,刚刚说了三个就走了,臣是心痒难忍,只好来向将军请教。敢问将军,这治国当以儒法强合,那平天下,又当如何?”

“这个问题嘛,那可就复杂了。”刘修含笑道:“要平天下,当然是先要了解天下。公孝先生,你心目中的天下又是什么样子的,能否说来听听?”

第694章 饮鸩止渴

楚王刘元起很快就拟出了一份借贷契约,他似乎经常做这样的事,契约拟得很严密,借多少,怎么集资,怎么归还,一一做了规定。也相当给天子面子,利息定得很低,只有一点象征的意义。他说得也很清楚,这两年新政的逐步推广,物价也在上涨,如果不给一点利息,到时候借钱的要亏本的,这种事当然不能干。

小天子首先和身边几个近侍商量了一番,辛毗第一次接触这样详密的借贷契约,不禁大为赞叹,直说这是一份很公平的契约,当然了,如果承认天子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个借方的话。

杨修、周瑜等人也看不出什么毛病,但是他们本能的觉得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特别是曹昂提出一个问题,骠骑将军已经够精明的了,可要论做生意的本事,他大概离楚王刘元起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以前骠骑将军主持制订的新政契约已经让朝廷陷于有钱拿不到的地步,那这么由楚王亲自拟定的借贷契约难道就这么简单?

这一帮平均年龄在弱冠以下的聪明人在经过思考之后,觉得还是由富有经验的大臣们来讨论一下。小天子把这份章程交给了卢敏,由他转交司徒卢植。

年关将近,卢植忙得心神交瘁,头上的白头发都多了不少。天子御驾亲征,大获全胜,又化解了兖州的疫情危机,可谓是风光无限。可小天子风光的背后是财政吃紧,作为主管民事的司徒。卢植几乎是欲哭无泪。

首先是太尉段颎隔三岔五来拜访他,立功的将士等着赏赐回家过年啊,更何况冀州未平,如果这次赏赐不能及时发下去,到时候谁还愿意打仗?天子还拿什么平定冀州?

然后是太常天天登门求助,司徒大人,年关将近。按惯例,陛下要举行大朝会,要赏赐群臣。要接见各郡的上计吏以及各属国的使者,这些都要钱啊。比如匈奴人,虽说骠骑将军把他们打服了。一年要不了那么多,可是两三千万的钱总得要吧?宫人数量虽然经过多次精简,现在还有近三千多人,这些人的开销总得给吧,人均一万钱,那也得三千多万啊。七七八八的算起来,没有一两亿的,这年是没法过啊。

卢植被人催债,他哪来的钱,只好向各州郡讨要。但这个钱可不好要。并州刺史赵云、凉州刺史孟佗早就送来了一份清单,并凉一直是以战马为主要交赋项目,外加少量的钱粮,这次兖州大战,提供的战马数量已经严重超支。明年的数额都用了一半了。益州刺史李儒也很简单,该给的肯定给,不该给的,想要也可以,说个能让我向百姓交待的理由来。荆州刺史是刘修,他没有亲自来。但是派来了骠骑将军虞翻,虞翻那一张嘴更是纵横挥阖,说得卢植都哑口无言。扬州刺史周乾没有其他人那么嚣张,但是他也说得很清楚,扬州今年支持兖州之战的消耗早就超出他们应交的份额了,如果还要,那也得有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卢植大发雷霆,什么叫让人信服的理由,难道朝廷征伐叛逆的事是假的,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十万之师,一日千金,这些道理你们不懂?你们是倚仗什么和朝廷叫板?你们一个个的富得流油,却看着天子捉襟见肘,忠心何在?

见卢植发火,大家都沉默了,好长时间没人敢站起来发言。在互相观察了一番后,益州刺史李儒站了起来。卢植针对的对象最明显的自然是益州,益州不用交战马,也没有像荆州、扬州那样支持钱粮,他们的赋税当然也交得最多,可是和卢植的期望值比起来,那还有相当的距离。

李儒说,大军征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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