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再爱你- 第30节

看过了电影，吃过了西餐，又逛过了商场的大牌区，我的脸都快因为拘谨而僵硬了。虽然说三十岁的我生活条件并不差，但之前却一直是个普通孩子，房子跟车都是两个人奋斗出来的。像这种富二代的奢侈生活，还真的没过过几天。

在大街上走着，程敬远非要牵着手，我不干，无奈他强行拉住死活不放，只好由他去了。谁知道没走了几步，他忽然有些僵硬地慢慢放开了我的手。

“爸……秋晨……”他低眉顺目地对着对面的人道。

我诧异地抬起头，那是一个个子很高的中年男子，脸庞清俊，一副金属眼镜，两道精光透过镜片直视着我。我瞬间觉得身上压力剧增，有些局促。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年纪跟我不相上下的女生，齐耳的短发，面目骄傲，却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女孩，居然跟我如此之像。她看着我，带着惊讶难堪的表情，然而不久，又变得了然。我傻傻地站着，忽然觉得站在这里很多余。

“阿远……”我小声儿问，“这是……？”

“爸，这是苏小末，我班里的同学，今天上街打算买些辅导书时候碰上的。”程敬远有些不自在地说。

“叔叔好……”我也有些不自在，冲那中年男子笑了笑。

“嗯，我带秋晨来选点东西，你六月份生日时候，我工作太忙没来得及准备什么，找她来帮我看看。没什么事就跟我回去吧。”中年男子不动声色地说，眼神时不时地在我脸上扫过。那个叫秋晨的女孩也扬起了下巴，颇有示威的意思。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转头跟程敬远说，“回去吧，我也回家了，不然我爸妈该着急了。”

“小末……”他的表情有点复杂，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我淡淡地笑了，“没事，晚上再说吧。”说着对那中年男子笑了笑，“叔叔，我先走了。”

直到开学，程敬远都没再主动找过我。我的心渐渐地有点凉了，又一次想起来那个叫秋晨的女孩。她并不漂亮，身上总有着高人一等的劲。而那张与我极其相似的脸……让我的心一直下沉、下沉……

开学的第一天，扑面而来的不适感让我毫无招架之力。枯燥无味的课堂，面无表情的老师，已经没什么印象的同学。

秦凝也终于承认自己跟刘轩分手了，她表示很伤心，很多女生都替她扼腕痛惜。我很纳闷，刘轩表面上那么深情的一个人，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果然男人都是比较绝情的么？

新的班级里面，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只是少了一个人。少了那么一个原本每天坐在一起插科打诨的人，一个虽然已经彼此不再说话却每天都能见到的人。分开座位时候没有那么难受，暑假的时候也刻意不愿回想，然而一旦回到熟悉的课堂，那个人的影子却一直在眼前徘徊不散。

第一节课下课，我悄悄穿过整个四楼的走廊，一直走到尽头。沿着拐角处的楼梯向下，一步两步三步，三楼，9班的教室近在眼前。我踌躇着，伸出脑袋偷偷盯着那扇半开的门。扑通扑通……心脏快跳到嗓子眼，我们和好吧……我们和好吧……只是一句话而已，有那么难吗？我在心里默念着，深呼吸一口气，却迟迟迈不出步子。

铃铃铃……不知道站了多久，上课铃已经响了。我的脚就像黏在了地上，一动也不想动。出去疯玩的孩子陆陆续续地进门了，直到最后，走廊上已经零星没有几个人影。我叹了口气，迟疑地转过身。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踩着楼梯上来，李天博走的很急，我躲在楼上，扶着楼梯扶手偷偷向下看，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一步两步，他的步子好大，一步也没有迟疑。那个熟悉的身影马上就要走到9班门口的时候，我的心脏已经快要跳了出来。苏小末，快，快喊他的名字，只要一句话，一句话……

我无力地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发出一个音节，无力地坐在了楼梯台阶上。回过神时，他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Ｚei8。Ｃom电子书下载：。　〗

原来，只要一直能看到他的身影，我就能骗自己心安。

剩下的时间，我一直在16班教室里面干坐着，一动也不想动。因为重生之前的高中，心思都在某李同学身上，一下课就往1班跑。对于这个后来待了两年的文科班级反而没有太大感觉，整个班级里面的孩子都很用功，但又都很爱假装自己不用功。班主任是一个年级不大的猥琐中年大叔，有点冷幽默，经济头脑倒是极好，我们快高三的时候还听说他一门心思炒房子，大赚了一笔。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了，又读一遍文科班让人很是倦怠，文学社那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忙，我的心里却空空如也。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敬远默默地站在我的桌子旁边，一言不发。高高地投下一片阴影，我莫名地感觉到有些发冷，抬起头，“怎么了？”

“这么多天没有消息，也一直想不起来我，是不是？”他的目光里，隐约透着些我看不懂的怒气跟失望。

“没有，我……我以为你不方便联络……”我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地说。

“你……”程敬远气结，无奈地看着我。半晌，朝我伸出手来，“走吧，一起去吃饭。”

我傻傻地看看他骨节分明的手，再看看他的脸，他的表情极其诚恳，好像完全忘记了暑假时候那件事一样。啪，我拍了他的手一下，“傻啊你，被教导主任看见怎么办，我可不想被开除。”说着当先一步，走了出去。

已经到了夏天的末尾，阳光还是很足。天空难得的清澈透明，盈盈的蓝色中点缀着絮絮的白。我跟程敬远肩并着肩走在林荫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知怎么的，话题竟绕到了他的家世。

他父亲原来是靠计算机行业发家，到如今，已觉得这个行业快要饱和，正在谋求企业转型。而林秋晨，则是一个房地产商的女儿。林家与程家一直交好，林秋晨跟程敬远当然就是那种俗套的青梅竹马。两个孩子从小玩到大，不用说，家里当然可能会有联姻的想法。

然而，高中时候，林秋晨没能跟程敬远在一个学校。她去了c中，程敬远却出乎大家所料地来了b中。

“所以呢？你觉得跟喜欢的人天各一方，结果发现了个跟她很相似的姑娘，所以谈起了恋爱，是吗？”我没好气地踢着地上的石头子。

“你吃醋了？”程敬远那个变态居然乐了。

“鬼才吃你的醋，我要分手！”我跳了起来。

“乖媳妇，”他完全无视我的话，温柔地摸摸我的头，“一会儿想吃什么？”

我打掉他的手，“你确定你对我动心，没有她的因素在里面？”

程敬远僵在那里，皱着眉头看着我，瞳孔微微紧缩。半晌，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初吻？未遂……

文科生的生涯就这么别别扭扭地开始了。中年大叔班主任申博，总是挂着一副你们都是好孩子，都不用我教的高深莫测的笑容。那个永恒不变的微笑混合着盛夏独有的焦躁，让人觉得压力很大。没过几天，班主任申博就告诉大家可以随意组队挑座位。我比较无所谓，反正谁都不熟。不过……对于某程姓男子一直瞪着我的眼神，还是假装没看见为好……在坚持独自一人好久之后，我终于被老师硬塞到角落里的一个单人座。

可惜没过多久，像是硬要打破我执意给自己营造的孤僻环境一样，一个新来的女生坐到了我的旁边。她的名字叫陶夏，笑起来两个酒窝，眼睛眯起来，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我对她的印象不多，应该是属于重生前没怎么说过话的范畴。

同桌之后，我们仍然不常说话，偶有话题也是她在讲个不停，关于她喜欢玩的QQ游戏泡泡堂啊，她在网上认识的有爱的大叔啊，还有她纠葛了好多年的名字昵称叫小白的男生。陶夏是教师子女，无论成绩如何都可以待在这个文科实验班，所以对于学习这方面的事情并不热衷。可能正因为如此，反而比那些每天学的发疯的孩子们更真诚、更洒脱。

前桌的一对女生是唐晓玮跟姜语，唐晓玮身材娇小，白白净净，一张圆圆的小脸，可爱极了。姜语则肤色有些暗，长长的马尾辫一丝不乱。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反射，我总觉得马尾辫的女生很凶，所以没怎么敢跟她套近乎，还是觉得重新跟她们一个班级有点不太真实。每日里听她们八卦、讲冷笑话，渐渐地，我也有些习惯了这种生活。

这天，我跟往常一样去八班找余浅，离教室还有很远，就看到走廊上眉头紧锁的路凡跟余浅。浅浅背对着我，声音里隐隐带着无奈，“所以呢？我能怎么办？你现在每天都这样，这是理科班，班级里那么多男生，难道我每天都得跟个哑巴似的不说话才行？”

我迅速躲到一个拐角，继续偷听。路凡的声音传了过来，“浅浅，我不是不放心你，不，我也不是小心眼。你听我说好不好？哎……是我错了好不好？”

“你错哪了？”余浅没好气的说，“说好了不能总吵架，你现在每天都要跟我找茬生气。不管多大点小事都这样。”

我正要听下去，楚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你这是干嘛呢？”

“嘘……别打岔，我正检验成果呢……”我急急忙忙地给楚笑打手势，要他小点声。笑笑抿起嘴角，朝那边的两个人看了一眼，转过头对我努努嘴，挪掖道，“被浅浅发现她最好的姐妹这么算计她，不会挠死你吧？”

什么？！我长大了嘴，不可思议地望着楚笑，“你才跟小鱼混了多久？怎么这么快就连说话语气都变了？”

楚笑一脸坏笑地望着我，我没用错形容词，真的是一脸坏笑。可惜他刚要说话，就被一个粗暴的声音打断了。

“楚笑，你给我记住，以后离我媳妇远点！”我们俩一起转过头，只看到路凡扬长而去的愤怒的小背影。

我脑海中又闪过李天博浑身是血的画面，浑身发冷，“笑笑，要不……我们适可而止吧？”

楚笑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着望着路凡的背影，摇了摇头。

走廊的尽头，传来了教导主任暴走的嘶哑声音，“你媳妇？谁是你媳妇？！你是哪个班的？！你还赶跑？”

……神出鬼没的教导主任是多么可爱而又善良的物种啊！我跟楚笑怀着内心里对教导主任深沉的爱默默往各自的教室走去。

一级级地上着楼梯，走过楼梯拐角，再一级级地上楼梯。我发现我现在唯一的乐趣，就只剩下每天关注楚笑余浅路凡这几个人的动向。其他的事都浑浑噩噩的，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正走着，忽然被大力拉进一个陌生的怀抱，我挣扎着刚想大喊，一个压低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自习课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时候在走廊上大喊，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吧？”

沉默地走到了操场的边缘，我终于忍不住开口，“程敬远，你又要搞什么花样？”

“搞什么花样？”他眯起眼睛，有些愠怒地看着我，“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你呢？你把我当成什么？可有可无是不是？”

“把我自己丢下不管的是你，谁知道你想的是谁……”我有些心虚地转过头，轻声说。

“我承认最开始跟你说话，让你好好学习，可能都是因为你跟她长得有点像，习惯使然而已。”程敬远压抑着怒气说，脸色却微微有些红。“但是，我对林秋晨，却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他拉起我的手，轻轻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