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奴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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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奴扈- 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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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老二和大嫂不清白,婆婆不知道?她知道的,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所以不管不顾。结果她儿子没有把持住,她才做主,让先大嫂自尽。早干嘛去了?这件事过去快十年了,白甄氏一直无法对婆婆释怀。

后来慕容画楼进门,又是她丈夫做的新郎官。

是因为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白甄氏一直不喜欢慕容画楼,总觉得她的笑容太过于阴柔。

她年轻……她要是也守不住,又是老二……

白甄氏却不再年轻了,她再也斗不下去了。她有四个孩子,人至中年,她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虽然大哥和慕容画楼感情很好,可白甄氏仍是心有余悸。小五媳妇经常在她不经意间表现出对慕容画楼不快时,瞥她一眼,她是清楚的。

她也想将心中的介怀丢下……

可慕容画楼在跟前,她就能想起,当初慕容画楼是怎样进门的;她也能想起,先大嫂是如何在人前八面玲珑,人后却勾引白嗣立的。

慕容画楼与先前的大嫂进门,拜堂的,都是白甄氏的丈夫白嗣立。

这些念头从心尖滑过,仍划出一条条血痕,白甄氏捧着茶杯的手紧了几分。须臾,她才轻轻叹了口气:“舅奶奶,怎样是委屈?”

陈氏一愣。

“舅奶奶,有句话只怕一直没人告诉你,如今还是我来说吧。”白甄氏已恢复了自若神态,“如今不再是老祖宗的规矩,现在是民国了,多少人家抛弃妻子,还传给风流美谈?舅奶奶一次两次不顾慕容家的体面,伤的不仅仅是自己和自己的丈夫,还有整个家族。要是你们家姑奶奶不痛快了,替大舅老爷谋个官职,再娶个总统或者总理的干儿女,舅奶奶应该如何?”

陈氏不由瞠目结舌,慕容花影脸色一片死灰。

“舅奶奶,就算是公主,嫁到婆家也要受气!”白甄氏叹气道,“何况你我?要是舅奶奶还念着孩子们没有成家,也念着舅老爷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带累你们母子,将你们送到俞州过新日子,就消停消停吧!”

“慕容苏氏已经死了,入了慕容家的祖坟,这是任何人都不得改变的。”最后,白甄氏的声音微紧,“舅奶奶,咱们同是女人,相信我一回,闹起来,吃亏的只能是你!关起门来,这件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族里有七嘴八舌的来问,叫佣人打出去,咬紧了牙关,慕容苏氏早已死了。报纸上那个孩子、那个女人,跟慕容家没有关系,让白司令自己去折腾吧!”

不知是受了哪句话的击中,陈氏居然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慕容花影急了,叫起来:“妈!”

陈氏猛地推开她的手,骂道:“闭嘴。”然后一脸感激对白甄氏道,“二太太,我明白了,多谢您!”

白甄氏也挺意外。

回去的时候,慕容花影不甘心道:“妈,您怎么就……”

陈氏往车子椅背上微微一靠,半晌才叹气道:“花影,要是你爸爸不要我们,我们怎么办?”

慕容画楼大骇,忙尖叫起来:“不会,不会!”

陈氏微微闭眼,有泪珠从眼角滑落:“他不来俞州,他没有脸来!”

“你爸爸曾经跟苏莹袖好过……”陈氏声音前所未有的落寞,眼泪顺着丰腴脸颊滑落,滴在圆润的下巴,沾湿了衣襟,“我们还是新婚,你祖父娶了苏莹袖,我第一次看到你爸爸哭,一边哭一边骂那个老不死的,那个贱人……”

花影大惊失色。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啊妈?”她摇头难以置信,“她还想给我爸做姨太太?那个不要脸的贱人!”

“他们是同学……”陈氏不想解释那些过往,“她不想给你爸做姨太太,才跑出去的,结果勾搭上了你祖父。慕容画楼十二岁的时候,你推倒她,她划破了手,我看到你爸拉着她的手,在后面亭子里哭。后来你祖父看到了,就再也不准画楼出门……”

那次的事情,花影依稀记得……

一向疼爱她的父亲,狠狠骂她。要不是妈拦着,父亲就要打她,因为她欺负了慕容画楼。

也是从那之后,她非常恨慕容画楼,却再也没有见过她,直到七年后她妈去世,她回了霖城。

原来……

慕容花影手指陷入掌心,捏出血痕来,原来爸爸喜欢她妈,也喜欢她。自己和母亲在父亲面前,还不如他们母子!

“……要是你爸爸真的被我们逼急了,同我离婚……”陈氏紧紧攥住女儿的手,“那我们怎么办?你和你妹妹的嫁妆、你弟弟的学费,妈都出不起……”

陈氏仿佛慢慢苏醒过来。

慕容画楼有次对她说,想要同她争,想想自己有什么资格?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孤儿寡母的,娘家无权无势,到底有什么资格同当家的老爷们去争?到底有什么资格,同权势滔天的白云归去争?

慕容花影紫青色的脸颊,瞬间一片死灰……

半晌,她趴在母亲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妈,您等女儿出人头地,再也不会让您这样受委屈!”

“好,妈等着!”女儿哭得伤心,陈氏的心也一下子抽搐般的疼痛。

而后的几天,一直下雨。

春雨洋洋洒洒,刹那时光暗转,悄然而来的春日脚步又偷偷退了回去,大家围坐壁炉烤火。

路道两旁嫩黄色的迎春花随风摇曳,凋零成泥。

白公馆的花厅里,白云韶正在跟着白甄氏学绣花,她下针笨拙,又扎了手,嗷嗷喊好疼。

惹得白瞿氏一直笑:“小七,你明明不会绣花,非要学这个做什么?如今,像你们这样的时髦小姐,穿戴都是买的……”

白甄氏也笑:“可不是!小时候逼你学,跟要你的命一样,如今倒是贤良淑德了。不要学了,你遭罪,我也辛苦。”

白云韶蹙眉看着两个嫂子,不悦道:“二嫂,五嫂,没有你们这样的!我好不容易想学点女红,你们就这样劝我!我告诉娘去!”

老太太端了小铜手炉,由女佣搀扶着,从隔壁小门进来,正好听到这句,笑道:“小七,你又磨你嫂子了?”

白云韶一阵气闷。

白甄氏和白瞿湘忍不住相视而笑。

“老太爷,二老爷,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佣人的声音凄厉,从外面跑进来,绕过花厅,往后面正厅去了。

老太太心中一跳,忙叫了佣人去看。

五天前,突然有张怪报纸,说苏氏没有死,还生了孩子。这五天,官邸不见客,老太太打了几通电话,官邸的佣人说将军和夫人都不在家……

今天是怎么了?不好了,难道是官邸出了事?

是苏氏吗?

白甄氏和瞿湘也心口微紧,白云韶不停往外看。外面在下雨,越来越大,檐下滴水成瀑。

“老太太,老太太……”佣人一身水渍,噗通一声跪下,愁苦道:“白将军,白将军遇刺身亡……”

第269章 葬礼风波

一声哐当,老太太的铜手炉掉在地上,火星四溅时,地上水渍被烤干,一阵阵薄烟氤氲。

瞿湘和白云韶急忙扶住了老太太。

白甄氏脸色同样煞白,她声音严厉问那佣人:“你这话听谁说的?”

“官邸的管家来报丧的……”那佣人浑身发颤,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白甄氏不敢回头,不敢去看老太太此刻的表情。她后背一阵阵凉意,却坚持挺着,又问那佣人:“报丧的人在哪里?”

“苕华……”中年男子沉痛又低缓喊白甄氏的名字,他跨过厚重雨瀑,走入花厅,眼眸通红,分不清是泪珠还是水珠,沿着他的脸,似滚圆珍珠粒粒落下,“娘,苕华,大哥去了……”

半晌,白云韶大声哭出来:“谁说的,是谁说的?”

“是大哥随身的周副官和官邸的管家来报丧的!”白嗣立声音再也掩饰不住哽咽,“换衣裳,我们去官邸吊丧……”

老太太眼睛缓慢闭上,身上的力气似被抽去,瘫倒在地。

白云韶和瞿湘都扶不动她,被她带倒在地。

屋子里乱成一团。

今天是二月初一,以往每年,俞州富户喜欢选择今日办春宴,西式的宴会歌舞升平,衣香鬓影。

今年,却是凄风苦雨。

每个人都在感叹,春季为何会有这么大的风雨。

感叹声未落,就有白云归遇害消息传遍了东南大街小巷。

白公馆三辆车子沿着木棉树小道,冒着风雨,往官邸而去。远远的,小道两旁停满了座车,官邸缠枝大铁门上绑着白绸花,被雨水浸染,近乎透明。

木棉树夹道,停满了座车。

看到有人来,有个干练的军官上前行礼,要对方的名片。

得知是白公馆的老太爷、二老爷等人,那军官连忙行礼:“老太爷,我叫苏永,是将军的参谋,您几位请!”

雨珠沿着他尼龙帽檐滑落,他军服早已被雨水浸透,他恍若不觉。

车子进了官邸,没有人撑伞,大家皆是冒着大雨,下车,进入官邸客厅。

那盏意大利豪华大吊灯依旧亮着,千枝灯盏晶莹透明,客厅地面的羊绒地毯早已泥泞不堪,沾满了沉重的水渍。

白嗣立和白云展搀扶着老太爷,白甄氏、白云韶搀扶着老太太,一个女佣搀扶着瞿湘,一行人下车。

只有女佣替瞿湘打伞。

雨水打湿了他们的鬓角、衣衫、鞋面,水珠沿着衣裾,一路旖旎前行,原本湿漉漉的雨花石小径,又添新渍。

老太太脸上早无颜色,她的手紧紧攥住了胸口。

白云韶和白甄氏脸上湿濡,看不清是雨水还是泪珠。

上了走廊,苏永虚拦了白家众人,有些低沉,有些祈求:“……夫人快要倒下了,老太爷,有什么事,等将军的葬礼过后,属下等人会仔细交代,别问夫人了。”

只有老太爷轻微颔首,算是应了他。

客厅正中央,一帧黑白大照片,白云归眉宇轩昂,浅淡含笑,雍容威严。他眼角微挑,自有当权者的煞气顿现,却无军人的孔武粗鲁,倜傥英俊。

照片是前几年的,那时,他更加年轻。

老太太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失声痛哭。

白甄氏和白云韶一齐跟着哭起来。

瞿湘、白云展、白老爷子、白嗣立等人的目光,先落在一袭麻布雪色孝衣的慕容画楼身上。

她跪在那里,后背笔挺,不管谁来了,她标准答谢。

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眼眸放空,早无焦点。

奶妈抱着嚎啕大哭的素约和忸怩挣扎的清歌,跪在慕容画楼身后。素约的哭声肝肠寸断,慕容画楼不曾回首,她似一樽毫无生机的雕塑,跪着,答谢来客。

她面前的蒲团,被来客足上的雨水浸得半湿。

原本白皙脸颊,此刻苍白里透出几缕暗黄;乌黑宛如墨色宝石的眸子,一片阴晦,她一下子像老了……

她去年刚刚满二十岁,正是如月满盈的年纪,她像个苍老的妇人……

父母是不需要向白云归行礼的,一旁的军官们拉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往一旁的偏厅坐。

老太太走到画楼面前,拉住她的手,声音哽咽而模糊:“画楼……”老太太用力,才感觉画楼毫无感觉。

她不看老太太,只是直视,似咬牙忍住最后一口气。

老太太抱住了她的肩膀,哭得更加伤心,而慕容画楼依旧如个木偶般。

白甄氏和白云韶拉开了老太太,往后面偏厅而去。

白老太爷已经在发火:“……我们白家不是人丁单薄,为什么老大去了,做父母的、做兄弟姐妹的都没有见到,就入了棺!到底是谁的主意?到底是谁在主办葬礼?为什么葬礼开始了,我们才听到消息?”

那副官有些招架不住,冲另外一名副官使眼色。

副官出去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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