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奴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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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奴扈-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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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们的想法跟督军的相似,听完之后,他总是淡淡一笑,然后把各种观点总结一下,提出最好的一个。

这次,他却没有接话。

难道他有旁的想法?

四个人有些面面相觑。

白云归已望向安静垂眸饮茶的慕容画楼。这等商议大事,她收敛了全部繁华,好似薄纱般轻盈,不会让人因她的存在而不自在。既能震惊全场,亦能接受忽视,她便是这般荣辱不惊。

“夫人,你怎么看?”白云归想起东南六省伪钞案里慕容画楼超乎常人的精准分析,又匪夷所思的把这些伪钞全部找到……他很想听听,她的想法是不是跟自己的一样。

四个幕僚一愣。

慕容画楼微微抬起眼帘,望着白云归眸子里的真诚,便将茶杯轻轻搁在桌面,扫视了众人一眼。

清澈如水的眸子涌入了锋刃,似刀锋劈面,让程东阳等人心底生寒。她声音亦凛冽:“倘若督军把这些伪钞全部投入江浙市场,来换取地盘。那么,在画楼心中,督军不过是草莽盗寇,百年后的青史上,亦只是个跳梁小丑!”

程东阳、苏永等人齐齐变脸,惊愕望向慕容画楼。

她说话如此难听!

卢大兴甚至浮色怒色:他跟随白云归近十年,从来没有人这般侮辱过白云归。

督军那暴躁的脾气,只怕要当场发作。

众人都望着白云归。

却见他眸子里倏然一亮,毫无半分怒色,反而眉心微松。修眉挑了挑,声音依旧平缓,却轻快了几分:“夫人此话何解?”

白云归的欣赏画楼亦瞧在眼里,心中微暖,语气亦缓和了几分,没有刚刚的激怒。她道:“军政府之间相互倾轧,原本是无可厚非,天下熙熙攘攘,不过是利来利往!可如今是什么样的局势?”

她声音一紧,陡然提高了几分,眉眼间顿现叱咤傲气:“政府形同虚设,外有列强环伺!这些假钞投入江浙市场,打击南方政府的势力,这不假;可损失最大的,却是江浙的平民百姓!经济凋敝,受害最大的,还是华夏的综合国力!让西方列强侵占我们国土的时候更加畅通无阻!倘若督军想的只是自己,而不是整个民族,不过尔尔,跟草莽何有区别?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请督军深虑!”

一席话,掷地有声,无疑是响亮耳光,重重掴在四位幕僚的脸上。

大义、深远,她的见识卓尔不群,如此精辟!

四位幕僚既羞愧又钦佩,沉沉低下头去。

白云归却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夫人所虑者,正是我所虑者!如今的华夏,再也经不住自己折腾了……”

他站起身,缓缓笑了,语气调侃道:“东阳、子发、苏永、大兴,我说夫人见识在你四人之上,你们现在可服气?”

口吻十分欣慰与高兴。

画楼则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个男人,并不是那般愚昧,亦不是利欲熏心。刚刚他的幕僚在说抢占地盘的时候,他并没有一丝动心。可见,他心中第一个念头,亦是民族大义。

画楼望向他,只觉那煞气锋锐的眉眼,有种让人踏实的安稳。

她轻轻弯唇,露出一个轻不可见的微笑。

四个幕僚各自叹气,纷纷自嘲。

苏永还道:“哎,和夫人相比,我们都是草莽盗寇!”

一席话,惹得画楼也笑了。刚刚那意见不合的微小间隙,亦消散而去。

卢大兴亦是尴尬,看画楼的神色更加崇敬。他道:“那这些伪钞,也销毁吗?”

“不!”白云归负手笑道,“夫人辛苦从武昌府运回来的,哪能这般轻易就销毁了?送给南京政府,向他们讨要一些路资!”

画楼噗嗤一声:这个人,不能占的便宜坚决不碰;能占的便宜一分不让。

座钟滴滴答答响起,已经十一点了。

白云归便让他们都回去休息,还道让程东阳和苏永明日便启程去南京政府,把这些伪钞亲自押解过去。

夜风徐徐吹来,温柔和煦,暖暖的透着春花的香甜。

官邸门前的那些木棉,正含苞待放。

今年的春天,来得早些。

苏永让程东阳坐他的车,有事同他商量。

程东阳便让司机先回去,坐上了苏永的车。

“那次你说,可惜夫人是个女子,否则也能打下半壁江山……”苏永喃喃道,“我当时不以为然,可见是我短视。可惜,可惜只是女子!”

程东阳心绪被触动,沉思半晌,才道:“不,她只是个女子!”

苏永微讶。

程东阳已经解释道:“倘若是你,可有本事带一个副官,只身去武昌府,十天就弄回来这么多东西,彻查伪钞案?”不待苏永回答,他继续道,“你没有这个本事,我也没有,甚至督军也没有!夫人……不是平常人!可是,她安安静静喝茶,倘若不是督军问她,她会一言不发,不刻意显露自己,不参与政治。因为她知道,她知道女子。她不要功成名就,亦不需要丈夫显达。她需要的,是家宅的安宁!如此才华、如此本事的女子,还能有这样豁达的胸襟,这才是你我应该佩服她的地方!”

苏永愣住,细细品味这番话,默默点头。

有才华的年轻人,谁都想着出人头地,万人敬仰。可是白夫人却甘于宁静,不贪慕荣华富贵,不贪慕虚荣,心静如水。

如果白督军势力越来越大,妻凭夫贵,她的地位亦会更加显赫。

她应该坚持白督军扩张地盘。

可是她想到的,却是整个民族。

她站的高度,苏永与程东阳都自愧不及。

第123章 难以置信的实情

画楼洗好澡回到主卧,发现厚重窗帘拉开,梳妆台上摆了只水晶花瓶,着数株白玫瑰。晶莹如雪的白玫瑰似冰肌玉骨的霓裳佳人,伴着明月清辉蹁跹起舞,暗香浮动,疏影散满窗棂。

白云归尚未洗好澡。

画楼嗅了嗅这玫瑰,便折了一支别在自己的鬓角,将带回来的那只皮箱整理出来。

衣裳鞋子入柜,一个公文袋和一个小檀木匣子拿出来放在梳妆台上。

精致的檀木匣子上了锁,那锁做成莲花模样,很是美丽,一看便知道是女子用来装珍贵首饰的。

白云归推门进来,一眼便瞧见了白玫瑰花瓶旁的那只匣子和公文袋;再瞧画楼,穿着银红色丝绸睡袍,青丝微湿,斜斜搭在肩头,露出凝雪脖颈,与鬓角那朵白玫瑰相掩映,似花仙子般。

听到脚步声,她便回眸冲他笑了笑,继续整理衣柜。

白云归的目光再次回到梳妆台的那个公文袋上。

他拿起来问道:“这是什么?”

“督军自己看……”画楼尚未回眸,笑着跟他道。

他拆了线,抽出一叠公文。

全部是武昌军政府财政部的机密文件。白云归错愕望着那窄削肩膀的纤柔女子,不禁问道:“这些……你从哪里弄来的?”

有叶梦律写给财政部的手谕,关于盗印东南六省和江浙军政府军方钞票的;有叶梦律同日本签订的条约,把湖北西部三个县的让给日本做兵工厂,日本给予叶梦律两百万的借款,期限三十年,利息很低;有北方政府张总统写给叶梦律的,让他让出湖南一条铁路权给德国人,然后从德国银行借的五百万借款,张总统与叶梦律五五分成……

还有很多……

全部都是武昌军政府奴颜媚骨的罪证。

画楼俯下身,把衣裳放入最下面的抽屉,胸前露出玲珑曲线,起伏的山峰让白云归浮想连连。

她漫不经心道:“我去武昌府的第一天,便半夜进了财政部,撬了叶梦律财政部的保险箱,拿了这些……”

她平淡的语气,宛如在说:我在武昌府的某个百货商店,买了些胭脂水粉,呃,价格还很便宜……

“画楼!”白云归声音微紧。

财政部是什么地方?那是重兵把守,守卫最森严的地方;重重叠叠的秘制锁,外加机关,别说人,就是苍蝇飞进去亦是粉身碎骨。白云归的军政府,是绝对不可能被情报人员潜入。

她……她随口道,我半夜潜入武昌军政府的财政部!

如此轻松。

画楼将衣柜整理好,抬眼发现白云归深邃眸子落在她身上,浮光里涟漪荡起,敛着汹涌的波涛。

“怎么?”她明白他的愕然,微微一笑,“督军为何惊讶?叶梦律的财政部很儿戏,那些机关锁跟玩偶一样,督军要是跟着去了,一定觉得可笑。”

白云归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是因为你拿了他这些东西,他才给你金条和那些伪钞的?”好半天,白云归的心绪才从震惊中慢慢平静一些。好多年没有发生能激起他剧烈惊愕的事情,而今年却一件接着一件……

画楼颔首:“是啊,那么多金条呢,还是那些伪钞,不少钱啊!叶督军可没有那么大方,他跟我讨价还价了半天!”

语气轻柔得依旧像是在说自己百货商店购物的经历。

“既然他给了你伪钞和金条,怎么这些文件还在你手里?”白云归只觉自己的心情像在乘风破浪的小舟上,随着她的话跌宕起伏。

画楼坐在床沿,仰面冲他笑,清澈眸子里闪烁着狡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我第三天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住进了叶梦律的官邸。我还撬了他的私人保险箱,偷了他的督军官印……”

她微微起身,把梳妆台那个檀木匣子拿在手里,精致小锁在她灵巧指尖一动,便哐当一声开了。

那里豁然摆着一枚官印!

白云归顿在那里,那锁才似玩偶一般在她手里撬开,好半天才抬眼望着她:“你是哪个来的妖精?”

画楼佯怒着嗔了他一眼。

白云归将文件和叶梦律的官印丢在梳妆台上,坐在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你偷了他这么多东西,他还让你活着离开武昌府,叶梦律是怎么了?”

声音里有浓浓的侥幸与担忧。

画楼被他紧箍着,有些喘不过气,推了推他,才道:“您还没有听我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事情呢……我偷了他的官印,伪造了枚一模一样的;还把这些文件全部伪造了一遍,盖上官印;张总统那张,实在没有法子,我就说,算是给我的礼物……他都没有怀疑!”

“就这样?”白云归还是不信,“你看过那些文件,还讹诈了他那么多钱,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当然不会,他可是吃不得亏的人!”画楼忍不住又笑,“我给他的夫人、长子长女全部下了药……他的夫人跟我同岁,美丽时髦,心地却单纯极了。她喜欢旗袍,珠宝和美食,正好我也喜欢。言语投机,才见面她就当我是知己姐妹。您不知道多有趣,叶督军恨我恨得要死,还要看着叶夫人的面子善待我……简直就是一场小型战争,我和叶督军斗智斗勇,都要避免伤及无辜……我有一种美容养颜的药,可以让人深度昏迷两天;如果强行输入营养液,身子有了补给,就会深度昏迷七天,醒来后肌肤如初生一般娇嫩,不伤害身体。那日我们四个人出去喝茶,叶督军居然设下埋伏想要枪杀我,我便趁机在叶夫人、叶大小姐和大少爷茶里下了药。”

“有这种奇怪的药?”白云归感觉自己在听悬疑故事,又忍不住疑问。他原本想问枪杀案的,可不知道为何,想起那起枪杀案便觉得惊心,难以启齿。当时他的心情那般悲痛不舍……最后还是空担心一场……

现在回想,亦觉得心悸。

画楼温婉笑了笑:“自然有,民间能人的巧手,有你想象不到的神奇。我药倒了叶督军的家人后,便跟他谈条件。我说,我愿意交给文件和官印,也愿意给叶夫人他们解药,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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