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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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伶歌-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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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王爷。”

  “陈年往事就此打住,我们来谈谈皇上这此暗中密查的事可好?”他徒又转身,笑的诡异。

  四面楚歌

  “这是朝廷的事,与我这一介女流谈朝纲,岂不是浪费了三王爷的宝贵时间。”

  “与你谈,非但不是浪费本王的时间,或许还会受益非浅。”他走入书房,修长指腹划过书架,续又拿出其中一本,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打开。

  “王爷,且风只求平淡生活,请求王爷放过且风。”我终于认输,在他面前,我永远是个手下败将。

  “你即入了这火坑,便由不得你了。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吧。”他举起书册,扔给了我。“这本书册你可曾看过?”

  我接过书册,《战策》。前朝大将李骥为夺王位,让其爱妾嫁于皇上身边的红人赵易,挑拨离间,色诱重臣冯良,朝廷一时大乱,人心裹腹,猜忌之心顿生,皇上孤立无援,叛军乘机攻城,四面楚歌之下,李骥夺得王位。我怎会不知晓这前朝奸臣之事?

  “名不正言不顺得到皇位,心中可会舒坦?”我问他。我猜出几分他的用意。他想篡位谋朝。

  “得天下,谁不想?”他走近我身旁,近在咫尺之间,他将书册自我手中抽离,危险气息略过耳际,让我不由往后退了几步。狂妄姿态一发不可收拾,他这皇位是要定了。

  “为何要找上我?”我颤抖着发出声来,欲逃,却无处可逃。我就在他魔掌之中,被他紧紧拽住。

  “黎涧不是爱慕你许久?若你离开了那人,他比那人更珍惜你。”他悠然拨弄着书册,尘埃纷飞。

  “我已离开了他。”我欲做最后挣扎。我不愿他因我而有事,我已欠他一次。

  “且风,你是个聪明人,你知我意欲为何。”放下书册,他走出书房,给我最后通牒:“三天之内,看你如何做了。不知你会选择给谁幸福,江月还是秦生?”

  门已关上,我颓然倒地,为何所有人要将我的至亲做威胁,做赌注的筹码。我掩面,欲哭无泪。

  无情无爱的刘黔,你到底何德何能,将他人玩弄于鼓掌,却捉不到你的软肋,那你无能为力。

  “怡儿。”我软声轻唤,无力不已。

  “夫人。”她进门,看我坐于地上,吃了一惊。

  “你能绘丹青是吗?”我问她。

  “回夫人,拙笔不敢献丑。”

  “不要紧,为我画副图可好?”我自怀中拿出那张地图。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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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管家看我归来,欣喜不已。他许是喜欢我的到来,因之前我对王府的兢兢业业,他放心将内务交由我打理。他对我是无比欣赏的。他迫不及待将我请进了门。

  “王爷呢?”我问他。

  满面沧桑折不住他忠诚的心,不曾注意他的背影原来如此苍老。有些佝偻的身形,几近蹒跚的步伐,秦生如此宽待这些家仆,细想之下,他的心胸并未我所想的那般狭隘。

  “被皇上诏回宫了,夫人,王爷很挂念你。”意味深长的话语自他叹息之间说出口。

  “王爷可曾说过此事?”关于写休书。

  “未曾说,但老奴一眼便能猜透,八九不离十了。请恕老奴多嘴。”明哲保身,他懂这道理。

  “我到处走走,散散心。”我向书房走去,示意他可离开我身旁。

  鲜少入他的书房,里面有条不紊的摆着奏折书册,红木龙腾椅摆在窗口,正对着我的房间,隐隐有些心跳紊乱,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院落的景致有他留恋的地方么?为何将这龙腾椅放于此地?伸手拂过它,想象秦生正坐在此,冥想着心事。消瘦的脸颊,清浅的音容笑貌,宽阔的胸膛,曾经无数次离我如此近,却一再又放我远去。

  我自暗袋中拿出怡儿画的假地图,我将它夹在书架一处,并牢牢记住了它的位置。缓兵之计,我无可奈何。我谁都不想亏欠。

  “你在放什么东西?”

  我慌张转身:“夫君大人。”叫的心虚不已。

  献出这世之身

  秦生一眼望穿我心思,却仍不点破,踱步来到我身旁,迷离眼神碎了一地,我怎能亏欠于他,我终是个卑鄙如斯的女子,(奇。书。网…整。理。提。供)我开始恨起自己的下作来。

  “听管家说你回来了。”他撩起我的发丝,留恋之情溢于颜表。仿佛将他方才的问话完全抛诸脑后,不再为难我。

  “回来拿些东西,我想无须向你交代了吧。”我刻意躲开他的手,异样情愫萦绕房内。

  他颓然放手,问道:“不再回来了?”

  我点首,转身推门而出。与曲桓擦肩而过之时,清楚看到他欲杀人眼神。可怖无比,让我寒战连连。

  我倚靠着书房外的墙壁而立,抬起的双手依旧在颤抖,这还是我么?与当年那个且风相去甚远。这次,我对他恨意已完全消除,只剩愧疚难当。

  “王爷,你为何如此纵容这女人!”书房内隐约出现了曲桓的咆哮,让我侧身静听。他是在说我吗?

  “这事你别再说了。”秦生无力道。

  “你对她就是如此眷恋?宁愿赔上你的仕途!而她呢,事成之后与黎涧那奸官双宿双飞。这可是项上人头是否落地的罪名。皇上现今器重你,是因你的忠贞,而现在她如此轻易便把你苦心经营的一切毁誉一旦!为她,你宁愿与静姑娘演戏,是为成全那奸官?王爷,自从你遇到她,你全变了。”

  “够了,把那地图放回去!”他拍案。

  我的心徒的漏跳一拍。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而他却不说。我倾然落泪,他为何愿意做那个受害者而宁愿保持沉默。他明知我欲加害他,却依然任我为之。我不知不觉回了我的寝房,掩面痛哭。

  知晓真相只能让我更加愧疚而已。我自问何苦,依旧得不到答案。我果真还那般的爱恋黎涧?当年秦淮河畔白裘裹身安静聆听我低语的那个年少才俊不知何时已经渐渐远去,此时在我身旁有个贫贫袒护我的人,我却看不到。

  我以演戏姿态为他打点一切,自以为是的让他垂怜于我,信任于我。可笑之极。他们争吵之声犹言在耳,我以为自己是祸水,一死不足惜。

  “怡儿。”我唤道。

  她推门而入,诧异我梨花带泪,回首之时清冽双目已然无神。她跪在我身旁,拭去我双颊泪珠。“夫人。”

  “若有人加害于我,你就将皇后与修真通奸之事公之于众,就按我当初与你说的那样做,你能做好?”惠智兰心,机灵如她,做事想必不会拖沓。

  “夫人定不会有事。”她眼神坚定。

  我望向那架丝竹,笑的惨烈:“世事无常。让管家为我准备晚膳,再做几道王爷爱吃的菜。”

  今晚我要为他奏上最后一曲。

  这个晚膳我沉默不已。面对他,不知说些什么为好。以前总能东拉西扯些什么出来。现在全然是他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我说话。以前女伶院老鸨教于我的,今晚我要全用上。

  “夫君大人,今晚来妾身寝房,让妾身唱首词给你,可好?”我放下碗筷,不由分说拉他起身。

  房内香烟袅袅,那架丝竹摆在桌上,异常显眼。我让他坐下,道:“这是前段时间妾身陪皇后娘娘之时,她赠予妾身的。夫君大人总是忙于公务,鲜少陪妾身聊家常。”

  “来日方长,假若你长住王府,以后我夜夜陪你聊天。”

  我僵硬一笑。坐在丝竹之前,轻声吟起:“双碟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细着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当初凤辇之上,我百感交集,唱起了这段词。今时今日,再次轻吟起来,感觉已变。

  我撩起衣袖,伸手抚琴,铮铮之声回荡,忘我来回拨弄音律。时高亢,时低沉,时轻缓,时又急促。指间突然刺痛,眼看已趟出了血水,我木木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晃眼不已。秦生捉过我的手,焦心问道:“没事吧。”

  “没事。”我抽回手,眼眶已热。我站起身,眼神焦距不定。我要乘此时,将一切都做个了结。“夫君大人,你说妾身漂亮么?”

  他不明了我为何如此问他,但他依旧点首。我欣慰了。

  我退下外衫,走至他身前,右手渐渐麻木,想必是毒在游走。我将左手伸入他衣内,清晰感觉得到他有力心跳。

  “且风!”他轻唤。

  “夫君大人,你是男人,怎会对貌美女子依旧坐怀不乱?”退去他衣衫,生涩的吻上他的唇,我知自己厚颜就此一次。

  “你会后悔。”他将我拉开,气息已然不稳。

  “你亦会后悔。”若他推开了我。

  他低咒一声,终是不能抗拒。

  望着床上那片落红,他沉默许久。我只觉全身渐渐麻木,这毒已走遍我全身,此时的我困顿不已,这次睡后,再不会醒来了。“夫君大人,你再如何保护我,天涯海角,你还是追随不上。”

  秦生似乎发觉有恙,起身看我,煞白脸色印入他眼帘,我望着他眼中的自己,无比留恋现在的一切。“且风!”他嘶吼着将我抱入怀中。

  “夫君大人,妾身与你终是有缘无份。”气息渐弱,眼角泪已低落,满地凝霜般冻结两人的心房。芳华终结,我抱憾的仅是此生不能为眼前人做些事。害他甚多,欠他甚多。

  八

  回到秦淮

  秦生,清晨的第一缕朝阳撒进的并非是我们王的宫殿,而是你的寝房。在你身上,与你的唇擦身而过。你相信吗,那是我的魂化为那七彩中的一束,为你而来。为何我们每次的交集那么少,少到你将我拥入怀中我又再次消失,余温未消,旧情还在。我再次长叹。已入深秋,你依然坐于床畔,只为等我醒来。何苦。

  我悄然来到你身后,望着你消瘦身型,好想依偎在你怀中。你回首,眼神穿透我,看向遥远无际的蓝天。我苦笑,你终是看不见我。

  自我中毒之后,怡儿乘机将皇后与修真私通之事宣扬了出去,后宫谣言飞扬,“皇后为灭口,将且风赐死”这谣言终是传入了我们王的耳中,撤查之下谣言属实,皇后被废,修真兵权被削。而后三王爷自秦生书房之中查出了地图,皇上一眼便看出是栽赃,地图是假,三万叛军乃真,兵权来自修真,罪加一等,斩首示众。此时叛军一事才落下帷幕。

  太医院院士每日为我请脉,秦生每日均是期盼的眼神,可换来的终是失望。落英缤纷的季节,他翘首看天际,沉默占据了他此后的日子。他渐渐淡出政坛。我们的王几欲拉拢,依旧未果。三王爷正中下怀,向王勤现妙策,尽管如此,他依旧代替不了兢兢业业的秦生。三王爷对秦生的愤恨更甚。

  “且风,若你醒来,我便如你所愿,不再理政,可好?”他紧紧捉住我的手,无限温柔对我承诺。

  我忆起那夜为他苦苦觅得的朝服领扣,仔细将它偷偷缝好,却被他撞见,他感动之余与我敞心长谈,我亦告诉他,“若能忘记朝纲,忘记江山社稷,优游过一生该有多好。”未想他果真是将这话记在了心中。只是不知现是否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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