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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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富贵-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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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温玉略作迟疑,终还是没有挣脱上前来拉她的嬷嬷,选择跟她们一道去瑞堇公主的寝宫一趟。她怎么说,也是皇帝御赐的世子妃,瑞堇公主再怎么娇纵,也不能因为这样这件说也说不清的事情而对她怎么样。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了同场参考的宋懿行,他微微蹙起了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瑞堇公主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回眸看了宋懿行一眼。宋懿行见状,恭敬行了个拱手礼,瑞堇公主轻抿唇角,似笑非笑地说了声:“算你识相。”

回了寝宫,瑞堇公主便把温玉晾在殿上,自己沐浴更衣去了。温玉越来越觉得瑞堇公主此番没事找茬,似乎是冲着刘宜光去的。这样,她就有些想不通了。瑞王府这样的情况,刘宜光又是淡泊的性子,与世无争,没道理会与瑞堇公主有矛盾。

很快,便有嬷嬷从外面进来禀报,说刘宜光已经到了。瑞堇公主的贴身丫环出来说道:“公主吩咐,让世子稍等片刻。”

这一等就是一刻多钟,瑞堇公主终于换了新衣珊然而出,等宫女奉上茶后,才吩咐姑姑可以带刘宜光进来了。闻言,温玉便转眸紧盯着门口。果然不出片刻,便看到刘宜光快步走了进来。他一身银白色暗纹的天青色缎衫,衬得一张过于白皙的脸,显得愈发得消瘦憔悴。

他进来后,第一时间寻到温玉的所在,见她只是身上沾了些墨渍,并不见受罚的痕迹,隐约松了口气。转眸望向瑞堇公主,轻声问道:“公主派人寻我来,是什么事情?”

瑞堇公主抿了抿嘴,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温玉,说道:“她,是你的未婚妻吧?”

刘宜光看了温玉一眼,冷淡地说道:“是。”

“她泼了本公主一身墨,你说,该如何处置啊?”瑞堇公主徐徐地说着,侍立在旁的宫女便捧着那件墨染的衣服,去到刘宜光面前,让他过目。

刘宜光面不改色,漠然说道:“公主按制处理即可。”

“冲撞公主,罪名可大可小。念在她是你的未婚妻,将来就是我们刘家的媳妇份上,就从轻发落,拖下去,打四十杖好了。”

普通人打个四十杖不死也去半条命,温玉这个身体还是个小女孩,都不需四十杖,估计打个几杖就没命了。

刘宜光当然也听出来了,瑞堇公主就是要针对他,沉声说道:“你要怎样,才能放了她?”

瑞堇公主品了口茶,好整以暇地说道:“要我放她,不罚她也行,你替她陪罪。”说完之后,她又慢悠悠地加上一句。“要跪下来,磕头认错”

刘宜光脸色一变,温玉忍不住说道:“公主,一人做事一人当,犯错的是我,何必为难世子?”

瑞堇公主一眼瞥过来,冷冷地说道:“因为……你不配”

“是,我是小官的女儿,人微言轻,死不足惜。堂堂公主当庭杖毙联考考生,我就不信公主能够全身而退。就算侥幸无事,也管不住煌煌众口。公主自恃身份,不愿与民女说事,却要因为民女而为人诟病一生,岂不好笑?”

瑞堇公主听得柳眉一拧,说道:“多谢提醒将这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拖下去打别打死,给她留一口气。”

“你……”温玉不知道瑞堇公主到底为的是什么,竟然这么不理智。她此番是代表京学府进宫参加联考的,她父亲是今科的探花,就算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私下乱用刑,也必遭弹劾。更何况,刘宜光颇得皇帝的溺爱,真打了人,皇帝也不一定全站在她那边。

在宫女嬷嬷们过来抓温玉的时候,温玉忽瞧见刘宜光的脸色苍白中透出几许铁青来,额头隐约有冷汗冒出。温玉心知不妙,恐怕他的病又发了,连忙左右躲闪掉宫女们的“魔爪”,急唤一声“世子”,快速奔了过去。在刘宜光捂着胸口倾身倒下的时候抱住了他,顺着去势抱着他跪倒在地,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边匆匆忙忙地从怀里摸出药瓶,倒了一颗药丸,喂他服下,然后紧紧地抱着他,等他缓过气来。

温玉只觉得一颗心突突地猛跳,手心不停地沁着冷汗,一边不停地庆幸还好,真是还好幸好那天他们在京学府匆匆分别,温玉带着出门的药并没有还给他,一直随身带着,不然今天……今天都不知道能不能及时救治瑞堇公主见状,冷哼了一声:“少用苦肉计……”话音未落,便有嬷嬷快步进来禀报:“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第三卷 第一百七章 告白

“太子?”

瑞堇公主抓了温玉回来找刘宜光的麻烦,事先预料到过宋懿行会来、皇帝会来,或者皇后会来,独独没有想到太子会来。“请太子殿下进来。”

太子快步进来,目光在殿上匆忙地环视了一圈,见温玉抱着刘宜光跪坐在地上,脸色紧了紧,急声问道:“没出什么事吧,皇姐?”

瑞堇公主看到了跟在太子身后进来的宋嘉言,一扬眉,不悦地说道:“怎么,你们是来救人的?”

太子没有立刻回答瑞堇公主的话,反而来到温玉面前,忧心忡忡地询问刘宜光的情况:“怎么样?”

温玉回答说刚服过药,气息正在逐渐地恢复平缓,太子的脸色这才有了好转。一直等到刘宜光幽幽地醒转过来之后,他才启步去往瑞堇公主面前,说道:“皇姐息怒,你有所不知。”说罢,他便倾过身,拊手到瑞堇公主耳侧轻语了两句。

瑞堇公主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惊异之色,随即看向刘宜光和温玉的表情就多了些幸灾乐祸。略作思虑,佯作大度地摆摆手,说道:“既然太子殿下帮你们求情,今天的事就这样算了。下次行事把眼睛睁大些,别不识身份,不知人的高下之分,给点恩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自然是没有人应她的话。

“走吧。”宋嘉言蹲下身,帮着温玉一道扶刘宜光起来,却发现刘宜光沉着身子,似乎不愿意起来。心知有异,也没有坚持扶起他。不出片刻,殿外典仪官的一声高唱:“皇上驾到”一袭明黄色的衣袍快步走了进来。皇帝进来后,不顾跪地的太子和公主,径自问道:“宜光怎么样了?”

得知瑞堇公主竟因为温玉“不小心”将墨泼到她身上的事情,而迁怒到刘宜光身上,还要他跪地认错,从而致使他心疾复发。不由勃然大怒,罚公主禁足一个月,面壁思过,抄写经书十卷。随即赶来皇后也痛斥瑞堇公主任性妄为,又给她加了一个月的禁足期。瑞堇公主也不敢多有怨言。

刘宜光在宫里,是有自己的住处的,就在东宫附近,与其他皇子们一道。那里,温玉是去过的,就是选妃当日,刘宜光带她找到宋嘉言的地方。

皇帝召了御医,给刘宜光看过病,确定服药及时,并无大碍之后松了口气。朝中还有事,皇帝再三叮咛御医尽心医治,方才离开。宋嘉言在卧室里陪着刘宜光,温玉跟着御医去抓药。抓了药回来,在药房看着宫女煎药的时候,宋嘉言过来说道:“温小姐,宜光有话要与你说。你进去吧,这里有我。”

温玉点点头,将手中的扇子交给宋嘉言,净了手,便进到卧室,来到刘宜光的床前。刘宜光已经将屋里的侍女都遣出去了,只两人面面相对。他靠坐在床上,气色比想像中的要好些。他抬眸看看走近的温玉,微微红了脸,羞愧地说道:“发病是假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温玉一怔,眼圈倏的一红,眼泪便情不自禁地扑朔着掉落下来。

“别……别哭。”刘宜光慌乱地坐起身,拉着温玉在床前坐下,怜爱而慌张地轻拥她的双肩,将她揽到自己怀中,就像发病时温玉拥着他那样。随即又警醒到什么,急急忙忙地松开,退开一段距离,愧颜说道。“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他是知道自己的突然发病,将温玉吓得不轻的。当时她挣脱宫女嬷嬷的钳制,冲过来抱她的时候,脸色发青,环在他身上的手不住地发颤。他无力与公主相争,只能装病拖延时间等到皇帝赶来。却因为自己的思虑不周,害她受了惊吓,思至此,他心中便无限羞愧。取出帕子,想为她拭泪。却又想到在外院煎药的宋嘉言,手在半空中悬了一会,转而将帕子塞到了温玉手中,让她自己来。

温玉接过帕子,侧过身去,用帕子拭眼角的泪水,一边愧疚地说道:“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世子。”

刘宜光轻轻摇摇头:“她是因为我才找你麻烦的……她见不得皇伯伯对我的疼爱越了太子去。”

“……是因为太子选妃那天的事情么?”

“不是。”刘宜光低声说道。“她之前就与我不对付了。我在宫中有住处,除了住的地方不叫东宫之外,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比照着太子来的。明里暗里,自然会有些风言风语。皇后与太子知道我的病情,自是不会计较。瑞堇公主不知道,怕我越了太子的位置,便经常找我麻烦,只是……”

刘宜光没有说下去,温玉却是知道。往常瑞堇公主找他麻烦,他肯定是置之不理。毕竟皇帝护着他,瑞堇公主也不敢直接把他怎么样。如今有了温玉就不同了,她抓着温玉对付,就有无数的方法让刘宜光不痛快了。

“等她禁完足出来,就该大婚了。”刘宜光轻声说道。

温玉明白他是在宽慰她。他装犯病倒地,刻意等到皇帝来了才肯起来,就是要这个效果。瑞堇公主是皇后所出,太子的胞姐,皇帝宠爱她,自不会罚得太重,最多不过禁足思过之类。两个月后,就是年后了。瑞堇公主在三月出嫁,过了年就得开始筹备婚礼。这样一来,她自然没时间来寻刘宜光的麻烦了。

“药好了。”宋嘉言在外面唤了声,亲自端了药进来。

温玉起身将床前的位置让给宋嘉言,宋嘉言却将药碗递给温玉说道:“你看着宜光服药吧,瑞堇刚才差了人过来找我,我过去一趟。”

刘宜光闻言惊异地问道:“嘉言,你与瑞堇不是断了往来了么?”

宋嘉言苦笑一声:“有些事、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温玉抬眸看向宋嘉言,他却匆匆转开目光,说道:“我先过去了,去得晚了,她估计又要生气了。”说完,他便转身出去了。温玉却也有些明白了,宋嘉言约莫也是感觉出她与刘宜光之间的异样情愫了,然后,他选择了主动退让。

温玉端着碗在原地站立了片刻,回身坐回到床前,徐徐搅拌汤匙,低眉轻轻吹散氤氲其上的热气。这一刻,只有汤匙偶尔撞击到瓷碗壁上发出的一声声断断续续的脆响。刘宜光看着温玉的眉际,忽而有些脸红,轻声说道:“我自己来吧。”

当他伸出手,想去接过药碗的时候,温玉的手却往后撤了撤,避开了他。“温小姐……”刘宜光有些不解地喃喃低语。

温玉低眉沉吟片刻,似乎是作了一个决定,再次抬头看向刘宜光,认真地说道:“世子,请让我照顾你。”

刘宜光当然不会认为温玉只是在说让她服侍他喝药,洞悉她话中的意思,不由心潮翻滚,一时间失了言语,不知道该作如何反应。不自禁地回想起那一段两人晨昏相伴,寝食与共的日子,那是他生命中最欢乐的一段时间。以致于在温玉离开之后,他一直郁郁寡欢,小病不断,精神也日渐弥差。分明只是回到了以往的日子,对着以往的庭院、以往的书画,却觉得空荡荡、冷清清的,心里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失落得难受。

他让锦书送白狐给温玉的那一天,其实他也去了。但是却没有下车,一直坐在车里,掀了车窗的帘子往外看,希望能看到那抹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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