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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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灿烂- 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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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一点也看不懂,便带着范娘子进了屋子里,帮着舅母摆桌子准备饭菜。早餐很简单,昨天的剩菜、两样咸菜、新蒸的大馒头。

饶是春花一路上吃腻了馒头,也不得不夸赞舅母馒头蒸得好。面发的恰到好处,又揉进了不少的面粉,味道十足。

舅母说:“我们家原来是山东那边的,这是山东人的做法,发了面再加面粉,蒸出来的馒头量足,顶饿。”

确实量足,春花只能吃半个,看着最小的锡花都吃了一个大馒头,春花只能羡慕地看了看几朵花的天足。

饭还没有吃完,就有两个兵士在院子喊卢总旗,说是要给他接风。原来今天是沐休日,卢总旗拿着手中剩下的半个馒头要走,舅母拦住他,对院子里的人说:“梦生还有一点事,你们告诉他去哪里,等我同他说完话再让他去。”

院子里的人说了个地方,好像是什么演武场,春花听得一头雾水,接风还能到演武场?但她并不打听。

等吃过了饭,春花就打算回卢总旗的房子里,舅母有事要与卢总旗说,她还是要回避一下的。没想到舅母却让她留下,春花只好把范娘子她们打发回了卢总旗的院子,让她将带来的行李衣服晒一晒,洗一洗,一路上不方便,现在有了条件,是该收拾干净了。自己坐在炕上等着舅母说话。

舅母将几朵花也赶走,才打开一个包袱,拿出一件青缎暗纹的文士袍对春花说:“卫城指挥使看上了梦生,想让梦生做他的女婿,就等着梦生回来相看,我给他做了件衣服,但昨晚比了几次,都觉得不大好。于娘子是有见识的人,给我出出主意?”

说着说让卢总旗换上那样青色的文士袍。

春花见卢总旗在家里只穿了一件尚不及膝的黑色的短上衣,黑裤子,腰间系了根黑腰带,简捷利落,接了舅母的衣服,就直接穿到了外面,结果,结果很是惨不忍睹。

卢总旗本来长得就黑,一身黑衣,配上青色很不搭,何况他身材高大,粗犷雄武,偏偏脸上还有伤,与文士衫的风格完全相反。再加上可能是提到说亲,卢总旗的黑脸透着红,又偏偏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简直好笑极了。

春花在心里偷笑,努力绷住脸不露一丝表情,说:“舅母既然问我,我少不得直说了,为什么要准备这样的衣服?还不如总旗平时穿的合适。不知总旗还有没有其它的新衣服,也拿出来试一试。”

“梦生才出孝,哪有什么新衣服,”舅母也知道自己这件衣服穿着不好,有些尴尬地说:“我想去指挥使家里相看,总得穿得体面点,特别跟王百户夫人借了衣服做样子。现在可怎么办?”

不待春花问,舅母就说了大概的情况,原来卫城的指挥使想把自己的一个庶女嫁给卢总旗,这女儿的生母就想先相看一下。

春花分析这名庶女应该是没上族谱的,否则指挥家中是不会让妾室做主安排女儿的亲事。但同样也说明这个妾室也很受宠,在指挥使面前能说上话。虽然没上家谱,但陪嫁却不能少了,而且有个做指挥使的岳父,对卢总旗的前程大有好处。

“听说指挥使的女儿不只长得好,从小还按大家闺秀养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特别贤良淑德,不像我们这些抛头露面的普通女人。”舅母说着看了一眼春花,“我就想还是打扮得体面些好,才做了这件衣服。”

时人重文轻武,所以文士袍就成了老百姓口中的体面衣服了,春花便说:“去相看怎么也得穿件新衣服,也显得重视这门亲。既如此,不如我陪舅母去布店帮总旗买两块布,赶着做两套衣服,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总得等梦生脸上的痂掉了再相看。”舅母又叹气说:“偏又在这时候脸上受了伤。”

春花安慰她,“男子汉大丈夫,就是有点疤也不要紧,倒显得英武。”

舅母显然不同意她的观点,说:“到时候我让梦生留些胡子,把疤挡住。”

春花不语了,但她知道,卢总旗的性格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既然说好了,舅母就要与春花立刻去布店,“梦生跟着我们一起去,也好在那里比一比,看看合适不合适。”

春花在卢总旗脸上看到满心的不愿意,有些男人,让他们去试衣服,要比去受刑还难受呢。于是她就笑着说:“不用卢总旗去了,不是有人在等着他开接风宴吗?我在布店做过生意,知道什么样的布合适,舅母听我的就好。”

果然卢总旗就像遇到了大赦一样跑了,留下了一句“我不回来吃晚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卢总旗在春花眼里一直是严肃端正的样子,很是老成,没想到在舅母的面前倒露出了些朝气,其实他也只是二十岁上下的年青人。

舅母与春花就要出门,锡花跑进来说:“娘,你带我去吧,我也想去布店给大哥买布,好去相看亲事。”

原来这孩子一直在门外偷听。

舅母打了她一巴掌说:“这些事情不许说出去。”

锡花便哭了起来,“呜,呜,我没对别人说,我没对别人说。”

春花上前抱起锡花说:“锡花最乖了,对谁也没说,来,别哭了。”拿出帕子给她擦擦眼泪,“只要锡花不对别人说,你娘和姐姐就带你去布店。”

这种相看还没公布出去,就决不能说,否则万一没成,就会有一方很尴尬,特别是在定辽前卫这种很小的地方,大家差不多都认识。小孩子不懂事,只能慢慢告诉她。

最后锡花再三保证不能说出去了,舅母也就答应了带她出门,门外就又进来两朵花也要去,于是舅母和春花带着最小的三朵花一起去了布店,留金花和银花在家里。

布店里田掌柜的儿子在招呼着客人,春花问了问田掌柜的病情,听到见好了些,也放下了心,想到田家后院里乱哄哄的人,就没去探望田掌柜,只与舅母挑选布匹。

就是舅母不来买布,春花也要买一些的。她出门带的衣服本就不多,一路上又有损失,现在的衣服已经不够穿,而且冬天就要到了,这里的冬天是分外寒冷的,必须添制些厚衣物。范娘子、大丫和留儿也一样。还有她应该给舅母一家都买些东西,毕竟要在这里住些日子,总不能白吃白住。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做勤劳的小蜜蜂!

☆、第九十二章

最后,春花出主意给卢总旗挑了一块银白色带棕色团花的缎料、一块浅烟色水波纹缎,又配上两块红色棉绫做裤子。给自己和范娘子等人都买了些布料,还选取了不少各种颜色的细布。

加在一起一大堆的东西,但好在并不沉,她们来的人也多,也没要店里的伙计送,分成了几份抱了回去。

路上舅母与春花走在一起,她说:“于娘子,回去我将给梦生买布的钱还你,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春花算帐快,她抢先把银子付了,在布店,舅母也不好说什么,出来便就提这事。春花笑着说:“一路上,我都受卢总旗照顾,现在卢总旗要相亲,我买两块布料不是应该的吗?舅母也知道,我们打赢了瓦刺人,我还分了一百两银子呢,正该拿出来用。”

舅母笑笑说:“梦生是个好孩子,从小就懂事,不赌不嫖,也不跟着那些兵痞子们混在一起。等你在这里住久了也能知道,我就先告诉你,梦生的亲爹不是姓卢的。她娘带着他改的嫁。”

“他爹对梦生不错,但他的军籍总要给自己的儿子,所以他娘还在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让他给我当养老女婿,免得他长大了没个营生。”

“结果三年前,他一家出去走亲戚,遇到了瓦刺人,一个也没回来。那天梦生有事没去,倒拣一条命。他袭了他爹的军籍后,我想他得给卢家传宗接代,也就绝了让他当上门女婿的想法。我现在只想帮梦生娶一门好亲,就算对得起他娘,她活着的时候我们姑嫂关系最好,梦生也跟我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现在梦生这门亲我再满意不过了,梦生自己本来就能干,再靠着岳父提拨,一定能有大出息。所以,一定让这门亲相成。再说,就是不成,梦生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姐,将来也有岳家帮衬着才好。”

“像我们这种寻常人家,是不兴纳妾收外室的,你看我,生了五个姑娘,也没想他舅父纳小,招个养老女婿不就行了。”

“指挥使看上梦生,一定也是喜欢梦生是个懂分分寸的老实孩子。其实,要不是守孝,梦生早就成亲了,卫城里不少人家都想把女儿嫁给梦生呢。”

春花微笑着听,频频点头,从早上开始,她就听出了舅母话中的意思,现在就更直白了,她接着舅母的话说:“舅母的话是极有理,正与我的想法一样呢。卢总旗这门亲极好,四角俱全的,一定要相看成功。”

“我过些天就去千户见鲁千户,亲戚们相认了后,我也不想靠鲁千户生活,听说他家里也不富裕。我倒想自己做点小生意,自已养自己。至于别的,我一个寡妇,还没出孝呢,眼下什么都不想。”

“我给卢总旗买的布就算是答谢他一路上的照应,我还给勇子买了两块,就是深青色和墨绿色那两块,也一样配了做裤子的棉绫。舅母你在边城久了,见识也广,一定知道,我们这样一起经历生死的人,就像亲生的兄弟姐妹一样,以后也一定会互相照应的。”

舅母的话说得明白,春花这番话说得更明白,舅母听懂了,她本来就是爽快的人,马上就放下了担忧,再也不提还钱的事了。

春花从卢总旗把金子还给自己开始,就想交下这个朋友,与这样正派有能力的人建立良好的关系,是非常有用的,但再多的想法就没有了。

就是卢总旗的舅母,也是极好的人,春花也打算结交,她要做生意,有好人缘是非常重要的。

春花笑着与舅母商量怎么裁衣,还有配套的饰物。舅母借着衣服的事情试探自己,但同时也真有询问的意思。

春花不大会针线活,但她有见识,画了一张在京城和路上常看人穿的一种箭袖圆领袍,下面有四个开叉,让舅母和金花她们做出来。

两天后,卢总旗就穿上了那件银色团花箭袖圆领袍,团花在又肩、胸前等处对称分布,腰间系上牛皮腰带,下面露出大红的棉绫裤子,一双皂靴,

黑色的皮肤在亮白色的衬托下显得健康而有生机,腰带束起来后,突出了卢总旗宽肩、细腰、长腿的优点,整个人英气勃发、气度不俗。

舅母满意地点头说:“于娘子的眼光真是没说的。就是脸上这痂,还没落呢,也不知能怎么样。”又说:“梦生,你这几天不不要刮胡子了!”

春花也很满意,她围着卢总旗转了一圈,说舅母说:“舅母手真巧,做得真好。那块烟色水波纹的料子也可以照这个样子做起来,红色裤子、皂靴不变。腰带用这条也好,换一条黑色的也成,虽然是两种气质,但一样会好看。”

看卢总旗又红了脸,春花只做看不见,又细看了看他脸上的伤疤,说:“我有一盒玉容膏,等你脸上的疤掉了再涂上,多用些日子,能减轻疤痕。明天我过来时就带给你。”

又笑着让舅母看她额上的伤疤,“我这里不小心伤了,后来就天天用这玉容膏,现在伤痕就不太显眼了。”

春花不只是展现玉容膏的效用,也是在解释她为什么会带着一盒玉容膏。这种玉容膏非常昂贵,也不是是寻常的人能买到的。可她有些多余了,舅母和卢总旗他们都不懂这些,并没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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