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以为这劣酒难以入口,所以享受不到这种滋味,很奇妙,是不是?”
  葛圆月好奇的再喝一口,苦涩味没变,依然让她不自觉的皱紧眉头,但随后的甘甜却更是香浓。
  “这酒叫什么名字?”这感觉真妙啊!
  他***,“没取。”
  那真是可惜了。她暗忖。
  “改天我再帮你想个好名字吧!”
  “嗯。”上官御点头,没拒绝。
  “我跟你学酿酒和经商好吗?”她睁大眼,兴味盎然。
  自古以来,能开酿酒坊的人都是富商巨贾,她虽是女流之辈,却也对这商场有着浓厚的兴趣。
  他望着她,“为什么想学?”酿酒的学问很大,一个小女人恐怕负荷不了。
  为什么?这问题在她的脑海里转啊转。
  “那你呢?为什么学酿酒、卖酒?”
  她总觉得自己会想学酿酒是因为他,为了这个说不出口的答案,她干脆将问题丢回去,省得出糗。
  他放下酒杯,“我是商人,酒是一种高价值、低成本的商品。”
  “就这样?”未免也太市侩了吧?
  他将杯中物倒在桌上,形成一条直线酒纹。“酒,以成欢、以忘忧、以壮胆,却也使人沉湎、坠落,兀然而醉、豁然而醒,令人自迷也自误。”
  她是读了些许的书,但他的话真是深奥了点,“算了,打住这话题。”
  “怎么?你不想学了?”
  “想,你肯教吗?”这才是重点吧?
  “桦枫山庄里共有一百一十六人,还有十五家酒馆大大小小加起来共一百三十九人,三座酿酒坊共有七十四人,三百二十九张嘴全靠酿酒坊维生,名师高徒,若我教你酿酒、经商,你有自信喂饱这么多张嘴吗?”
  “养活这些人是你的责任吧?”干嘛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
  三百多人耶,他真有一套,竟然能养活这些人,更遑论这些人多半已有家室,得照顾家人,若认真加起来,恐怕近千人跑不了。
  “若要我教你,你就得分担这个责任。”
  他好像在引她上钩耶?
  “那不学了。”好像在签卖身契。
  “女人毕竟还是和男人不同,嘴上说说,就算放弃,也不用替自己找任何借口。”
  “喂,你怎么这么说?”男人了不起啊?“这三百多张嘴算什么?随便也养得活。”
  “喔?”上官御看着她。她真是禁不起激……
  “喔什么?”她才不是会认输的女人呢!“怕的是我会将他们养得更好、更壮。”
  有人这么比的吗?
  “好,那我与你打赌,三年的时间,若你能将酿酒坊经营得更好,我绝对会对女人刮目相看。”
  少瞧不起人了!谁怕谁?
  “就三年!”葛圆月赌气的说,她要让他知道,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那么要是我不在,你得把酿酒坊经营得更有声有色。”他很轻松的将她诱进陷阱里,“你能吗?”
  “当然。”她抬高下巴。
  上官御露出笑容,“这么说定了,你明天起,就跟着我学酿酒和经商。”
  看着眼前因酒香而薰红双颊的人儿,他的心底突然产生莫名的变化,那迷人的脸蛋竟比他手上的酒更涩,却也更香。
第4章(2)
  “我怎么有种被蒙了的感觉?”说不出来,但就是存在。
  傻傻的她,真的能成为经商的料吗?但愿他没看错人。
  “反悔了?”
  他是该替宋家找一个经营手腕高明的领导人,不管是男是女,只要能养活这三百余口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没有。”
  “那就快吃吧!”他指着桌上的食物。
  葛圆月再拿了块酒糟核酥,“你怎么都不吃东西?空腹饮酒很伤身呢!”她夹了好大一块酒香粉蒸羊肉往他的碗里放,“你该不会是吃腻了这些菜肴吧?”
  他拿起碗,配了口饭吃,“你别吃撑了,待会儿还有好几家酒楼,光甜食就有上百样,留点肚子装些别的吧!”
  她的眼睛随即发亮,象是想到了什么,“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吃,我要吃遍每一家。”这才叫享受嘛!
  以后?
  他抿唇微笑。
  桦枫山庄名下的酒馆,每家都有各自的店名,但是葛圆月偏爱眼前这家酒馆的店名。
  “澄月。”她喃念一遍。
  上官御走在她身后,“这是温儿取的名字。”
  温儿?
  “她是谁?”
  “她本来是桦枫山庄收留的孤女,后来搬离山庄,来这里当了店主,帮我经营这家酒馆,她的手腕极好,‘澄月’可是十五家酒馆里最赚钱的一家。”
  听他这么说,有股酸味浮上她的心头,“我倒想见见温儿是怎么样的一个厉害角色。”
  哼!她是还没学好经商,要不然也能跟这温儿比一比。
  听她酸酸的语气,上官御的表情无异,却暗暗取笑她,她当真是为他动心了。
  “进去吧!”
  她随他***酒馆。
  “御哥哥。”秦温儿知道他会来,特别在厅里等他。
  一见到他,她灿烂如花的笑靥像染了春风一般,美丽的脸庞更是醉人。
  “怎么?近来可好?”上官御在她的带领下,来到专门招待贵宾的厢房,桌上已摆着帐本,“看你的气色不错,想必不差。”桦枫山庄每三个月对一次总帐,因此,他们三个月才见一次面。
  “看见你来,气色当然得好了。”秦温儿与他一同坐下。
  跟在后头的葛圆月越看越不是滋味,难受得很。
  她到底是怎么了?他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关她什么事?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
  她随着他们一块坐下,却发现秦温儿对她投射怪异的眼光。
  “你是个下人,怎么没了大小?出去。”
  什么?
  “什么大小的,二少爷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他站着,我就站着;他坐着,我当然跟着坐下。”这一路都是这样。
  “御哥哥,你这次怎么带了这么没大没小的仆役?有失身分。”只是个下人,竟和她大呼小叫。
  “你……”葛圆月气嘟了一张脸。
  “出去!”上官御打断了她正要嚷嚷出口的话语,“在外头候着,有事我会唤你。”
  “之前都不是这样,为什么来到这里,规矩得改变?”葛圆月又气又难受,像要爆炸一样的痛苦。
  “之前的店主和你一样都是雇来的下人,但是温儿不同。”上官御无视她的盛怒。
  下人?原来他也只是把她当个下人,她还以为……
  只有那个什么温儿是不同的?这么说,他喜欢的女人是她了?
  醋坛子全打翻了,她该死的在意他这句话。
  难道她喜欢上他了?
  不!怎么会呢?
  错觉!这是错觉!
  她怎么觉得自己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难过心痛,一颗心象是被撕裂开来?
  “出去就出去,你也用不着唤我了,我不会再进来。”
  说完,她转身离去。
  秦温儿看着葛圆月离去的背影,“我看不同的人不是我,是她吧?”她看出来了,这名小厮是女扮男装。
  上官御破例将一个女人带在身边,那意味着什么?
  从前不管她怎么明示、暗示,他总是不为所动,她本来以为离开会让他想念,没想到她错了,若对帐不是必要的话,她恐怕连三个月的一次会面都不会有吧?他就是这样,看似亲和,却是冷漠的,没有人能进得了他的心。
  “别随便臆测什么。”他翻开帐本,“恐怕这三个月不理想的营收才是你要解释的。”
  “为什么你总是不让人进驻你心里呢?这样的冷漠,你到底是在伤害自己还是伤害别人?”秦温儿不懂也不明白,他心中究竟住着什么恶魔?
  上官御无语,只是继续翻着帐本。
  “虽然我很不甘心,但如果她能闯入你心中,我倒很乐意看见。”她扬唇一笑,“我还真想看看你在乎一个女人的模样。”
  虽然面无表情,可是秦温儿的话象是在他的胸口插上一刀,看着他血淋淋的心被掀开,他到底在做什么?玩火吗?
  这时,伙计敲了门,端着香茗进来,放在桌上。
  “把跟随我来的仆役唤进来。”上官御放下帐本,对伙计吩咐道。
  “啊?”那伙计面有难色。
  “怎么了?”
  “他刚才走了。他说,要你自个儿滚回去,不用找他,他要找个地方好好逍遥,不再回去当你的狗奴才了。”伙计将葛圆月的留言复述一遍,同时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上官御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前所未见的笑容……
第5章(1)
  葛圆月出了澄月酒馆后,向路人问了热闹的黄昏市集所在,她想,现下也只有热闹的地方能让她忘了上官御那张脸吧?
  于是她在黄昏市集里来回逛了几圈,吃完了豆腐脑,又买了糖葫芦,看完了耍大刀,又看看猴戏,转眼间,已是入夜时分。
  这时,店家都在庭前点了花灯,藉此吸引客人,手上拿着买来的小木笛,她的脚也酸疼了,转了几圈,看看四周,没见到有人找她。
  唉!她不免有些落寞,还以为上官御会来找她呢!
  才说要教她酿酒和经商,现在又把她当成下人,她就那么好使唤吗?他说什么就什么,那她也太没志气了吧?
  “葛圆月啊葛圆月,你也太不争气了,那宋家二少爷算什么角色呢?怎么你不管是站着、坐着都想他呢?着了魔是不是?”她随意在一家店前坐下,抬头望了眼招牌,“风雪酒楼?”
  酒楼?那就是和上官御经营的酒馆是同一回事了?
  这么晚了,怎么店家还不开门?不做生意吗?
  她往门缝里瞧去,里头灯火通明,象是准备开门,于是好奇的往前探去,正瞧着,门便让人打开了。
  “哟!这位爷,你这么迫不及待吗?”开门的女人露出暧昧的笑脸,一把拉起葛圆月的手腕。“你这么面生,第一次来?”
  葛圆月对眼前花枝招展的女人不是有太好的感觉,赶紧抽回手,“你别乱拉扯。你们这是喝酒的地方吧?”
  她探头望了望,却看见几个上了浓妆的女人。
  不对劲。
  喝酒?女人愣了下。
  “是喝酒没错,客官,你是生手吧?”
  看他唇红齿白的,恐怕是一个刚长大的男孩,再看看他的身形,也不算高大,不过只要是有生意做,什么样的客人都行。
  “你先进门,我让人招呼你。”
  刘鸨娘再次拉住她的手腕,强迫她进到屋里。
  “水儿、乔乔。”她大声呼唤。
  一会儿,两位姑娘出来了,见了葛圆月后,便一人一边,半拉半扯的将她带进厢房。
  “你们别再偎近了,天热啊!”葛圆月推了推两人,“放手,放手!”
  “这位爷,你进来不就是要快活吗?怎么嫌弃起咱们姊妹的热情了?”水儿轻抚着她白嫩的脸蛋。
  快活?
  “你们搞错了吧?是前厅那位大娘硬将我拉进来的,我要快活什么?”葛圆月真的不明白水儿的意思。
  乔乔端了杯酒,递到她的跟前,“爷,你是第一次上这种烟花地吧?瞧你一副生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