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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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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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清楚!说起来,她正当妙龄,又有著那麽美妙的身材,为甚麽躲起来不见人?可能是脸部有甚麽缺陷吧!」

那两个内幕记者,和其他企图揭开林雅儿神秘面貌的人,所能做的工作也仅此而已,再努力,也发掘不出甚麽新的材料来了。连女司机都是停好车离去,等主人进了车,再奉召唤去驾车的,还有甚麽人可以看到她呢?自然,有人收买女司机、仆人,但所得到的最高情报,无非是三十四号胸罩而已。

叙述故事者忽然把情节岔了开去,岔到了那一双「神秘的父亲和秘神的女儿」身上,是由於洪致生一对原振侠提及了林氏的船务公司,原振侠就想起了种种传奇性的记载之故。

原振侠其实也想了没有多久,而且,有点细节,他在看的时候,由於事不关己,也不是记得很清楚。

当下,他仍是愕然地望著洪致生∶「如果你们船公司和船公司之间,有甚麽业务上的来往,怎麽轮,也轮不到我去办交涉!」

洪致生忙道∶「你弄错了,我去寻找海底古城,需要一艘设备十分完善的船。这种合乎需要的船,世上并不多,就算有钱立刻去造,也不是一年半载之间能造好的──」

他说到这里,原振侠已经明白了∶「林氏船务公司恰好有一艘?」

洪致生点头∶「不是属於船公司的,属於林雅儿私人名下,船名就叫『雅儿号』。那艘船,我看过它的建造资料,真是怪极了!」

原振侠摊了摊手∶「船就是船,有甚麽怪的?」

洪致生摇头∶「一般的游艇,需要装有海底声纳探测设备麽?那简直是一艘深海探测船,而且其他设备,也应有尽有!」

原振侠哈哈大笑了起来∶「说不定她和你一样,是一个海底寻宝迷,你还是自己亲自出马吧,你们看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洪致生有点恼怒,「呸」地一声∶「你不去就算了,讲这种话干甚麽,我,我¨¨¨我心中的异性──」

他突然转了话头,神情严肃,十分坚决地道∶「我心中的异性,就是自称是我的『守护神』的那位!」

原振侠正在喝著酒,一听得他那样说,一口酒呛住了,不住咳嗽起来。洪致生竟然把幻觉当成真实,单恋起那个虚无飘渺的声音来,这实在有点令人吃惊!

望著他那种认真的神情,原振侠倒不知说甚麽才好了。呆了半晌,只好问∶「你是决定去探险的了?」

洪致生叹了一声∶「去是总要去的!」

他站起来,准备告辞,原振侠送他出去∶「你借船的结果如何,我倒很有兴趣知道,这神秘的林氏父女,的确够神秘。」

洪致生喃喃自语著离去,原振侠听得他在说的是∶「今晚她又会对我说甚麽?她知道我决定不听劝阻,会怎麽说?」

原振侠摇了摇头,回到室中之後,真对林永兴和林雅儿的事有了兴趣,就打电话到二十四小时有人值勤的小宝图书馆,托他们把有关的资料找出来,等他有空,就可以去取。

他作为医生,又把洪致生的精神状态,作了一下分析,觉得还是有必要劝他去接受检查。早期的精神分裂症,会产生虚幻的想像,比较容易治疗。他想及洪致生的症状──听到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声音,而且,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声音。

医生的分析是医生的分析,被医生认为是精神病患者的人,却有他自己的感受。洪致生极其清楚地知道,自己听到的那个声音,绝不是幻觉。

但是,何以用录音机,却不能把这声音记录下来呢?这是不是可以证明,这种声音根本不存在呢?

洪致生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固执地认为声音是实际的存在。

他驾著车,在离开了原振侠的住所之後不久,就在路边一个静僻的角落,停了下来。

他觉得十分疲倦,停了车子之後,他放低了座位,使自己斜躺著,闭上了眼睛。他的目的,只不过想稍微休息一下,但是不多久,他就进入了半睡眠、半清醒的状态,而且,又和过去那些日子一样,他又听到了那温柔甜腻的声音。

先是一下悠悠的低叹声,单是那一下低叹声,洪致生听了之後,心里就陡地紧了一紧。那下低叹声中,充满了愁肠百结的愁思,也充满了回肠荡气的缠绵。

洪致生闭著眼,心中也不由自主,跟著暗叹了一声。他的口颤动著,但却并没有发出声音来,可是在思想上,他却不可遏制地立时发出了问题∶怎麽啦?宝贝,甚麽事困扰著你,要发出这样的幽叹?

这时候,若是有人在他的身边,看到他的情形,一定以为他是一个倦极而睡的人。即使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处在一种半睡半醒的朦胧状态之中,他甚至没有气力去睁开眼睛来──这种状态,几乎是每一个人都经历过的。但是他脑子的活动,却又那麽清醒,他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一下叹息声,也可以认得出来,那一下叹息声,就是一直在劝他,不要去进行探险的那个女声──这些日子来,他实在已不可克制地爱上了这个女声。

爱上了一个声音?这听来是十分荒诞可笑的,但对洪致生来说,他一点也不觉得可笑,因为爱情是一种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的感觉,他的的确确有这样的感觉。而且,以他的知识而论,虽然他不明白那个动听、柔腻,可以把他每一根神经,都当作琴弦一样拨动,奏出生命和爱情交织的乐章来的声音,是从何而来的,但他绝不承认,那是甚麽幻觉或精神分裂所形成的。

他假设,那是一种甚麽力量,影响了他脑部专司听觉的那部分,所以才使他听到了那麽美妙的声音。而录音机只不过是根据简单的原理来记录声音,怎可以和复杂万分的人脑功用相提并论!

在他心中问了那一个问题之後,又是一下短叹。然後,那个令他神魂颠倒,动听的女声又响起∶「你决定了?我的劝告,一直没有用?」

洪致生立即回答∶「你再说,你再劝我,我真是渴望听到你的声音,太渴望了!」

那声音听来有点飘忽的黯然∶「只是声音是没有意义的,声音所代表的语言,你怎麽一点也不注意?」

洪致生有点像撒赖的小孩∶「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一定用心听。」

那声音今晚显得特别幽怨,也使听到的人更感到它的可爱∶「这些天来,我已讲过多少遍了,我是你的守护神。我一直在劝告你,劝告你别受任何引诱,去进行你所想的海底探险。你已经接受了引诱,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抗拒。」

洪致生立时问道∶「为甚麽呢?」

那声音听来更悦耳∶「别问为甚麽,没有答案。或者说,要知道答案的话,需要付出太高的代价!」

洪致生心中暗暗叫了起来∶「我不怕,我不怕付出代价,任何代价我都不惜,只要使我能见到你一下!」

那声音又飘进了洪致生的意识之中∶「你的话有点混乱了,那和我没有关系。」

洪致生几乎声嘶力竭了∶「怎麽没有关系?我爱你,深深爱著你!」

在洪致生心中这样叫了之後,过了好久,一点反应也没有,洪致生焦急无比。然後,声音又来了∶「你¨¨¨爱上了一个声音?」

洪致生急促地回答∶「不,是你!」

声音喟然叹著∶「我只是一个声音。」

洪致生甚至不由自主,咽著口水∶「不,不,声音,是人发出来的。你一定是一个实际的存在,我会尽我一切努力,把你找出来。」

声音像是有一种被人捉弄的恼怒∶「算了,我的劝告,今天是最後一次。你不听从我的劝告,记著,那就不要後悔!」

洪致生大是著急∶「不要是最後一次,不要是最後一次!不要──」

当他叫到第三遍的时候,他是真正张大了口叫出来的,这情形,就像是在梦中大叫,忽然叫出了声来一样,也像通常的情形,一叫出声来,人就会从梦境之中醒过来。这时洪致生的情形也是那样,他陡然醒了过来,坐直了身子,睁大了眼睛。他清楚地记得刚才的对话,所以他显得那麽慌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才好。

「最後一次」,那意味著他再也听不到那声音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末日的来临。他双手紧握著拳,汗水涔涔而下,他只好自己安慰自己∶不会的,明晚我还可以听到她的声音。在他的想像之中,那声音,一定是和一个实实在在的「她」联结在一起的,可是这个她,在甚麽地方,是甚麽样子的,他却一无所知。

呆了好一会,洪致生知道自己已无法再在车中,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了,他就驾车继续向前驶去,一直到了他的住所。

他居住的所在,大约是人类可以享受到的最大的舒适了。他先大口喝了几口酒,然後,在床上躺了下来。任何人在睡著之前,总有一个短暂的朦胧时期,这一晚,在快要睡著之前,洪致生也不例外。可是,那个声音,他渴望听到的声音没有再来。

那天晚上,洪致生为了等那声音再次出现,硬生生地令快要进入睡眠状态的自己清醒过来,在七、八次之後,天也亮了。那是令他沮丧而又失望的一个漫漫长夜,他甚至跪下来祈求∶「不要是最後一次!不要是最後一次!」

他将希望寄托在第二晚,可是,第二晚的情形完全一样。

接下来,亦是同样的,在焦急的渴望之中,他度过极度失望的第三晚。

三天之後,当原振侠又和洪致生见面之际,原振侠的吃惊程度,真是难以形容。

当他应著门铃,打开门,看到门外站著的一个人──头发凌乱,满面子,双眼深陷,脸上几乎一点血色也没有,身子在微微发颤,双眼之中,流露著绝望的神色,他根本认不出那是甚麽人来。

非但如此,洪致生开了口,原振侠也没有认出他的声音。洪致生的声音,嘶哑得像是涂了漆一样∶「让我进来,她¨¨¨她再也没有对我讲任何话¨¨¨我永远失去她了,我¨¨¨我¨¨¨」

他讲到这里,双手紧抓住原振侠的衣襟,发出了绝望的叫声∶「我怕!」

直到这时,原振侠才失声道∶「是你!」

他半拖半扶著失魂落魄的洪致生进来,让他坐下。虽然洪致生已是一身酒气,但原振侠还是递了一杯酒给他。洪致生一口喝乾了杯中的酒,就开始讲述那天晚上他离去後,直到如今他的遭遇。

讲完之後,他仰著头无助地问∶「怎麽办?」

原振侠只好苦笑。怎麽办?一点办法也没有!洪致生失去了甚麽呢?失去了本来就不存在的一个声音!

如果不是看到眼前的洪致生真是那麽痛苦,原振侠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却非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不可。

原振侠想了一想∶「看来,你所爱的守护神,由於你不听劝告而生气了,放弃了她的责任。」

洪致生双手抱著头∶「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她,不再去探险了,不去了!为甚麽她还是不再对我说话?」

原振侠摊了摊手∶「这是逻辑上一个有趣的现象,你已经听了她的话,她何必再劝你?」

洪致生睁大了眼,望了原振侠一会,陡然之间一跃而起,直冲进浴室,用冷水淋著头,然後又走了出来,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我知道了,我一定要去进行,她就会再来劝告我。」

原振侠心中咕哝了一句∶这又是逻辑上的花样,你坚决不听劝了,她何必再劝?

不过,原振侠只是心中想著,并没有说甚麽。同时他也想到,洪致生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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