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胜道:“他死了?”
濮阳玉叹道:“他死了,而且还死得很惨。”
濮阳胜眉头一皱:“鹰鹤双奇少了一个,余下来的七指神鹰恐怕也很不妙。”
“的确不妙,”濮阳玉道:“他那时候还没有怀疑到老实先生,还听信其言,以为
凶手是大名府铁拳帮的人。”
“铁拳帮帮主洗南峰是个有勇无谋之夫,云战衣若对他有所误会,后果岂非更是不
可想象?”
“不错,但就在云战衣要与洗南峰决一死战的时候,师父却突然出现。”
“师父?你说的是不是你的师父五龙上人?”
“正是,”濮阳玉说:“师父揭穿了欧守诚的假面具,把他的身份揭露。”
濮阳胜道:“云战衣肯相信吗?”
濮阳玉道:“初时,他还是半信半疑但欧守域却突然发难,以暗器袭击云战衣。”
濮阳胜道:“这岂非暴露了身份,不打自招?”
濮阳玉道:“大概这个老实先生那时候已看出,师父己掌握着不少有力的证据,不
由云战衣不相信。”
“所以,他就不顾一切,来一个先发制人?”
“不错。”
“后来怎样?”
“云战衣闪开了暗器,师父却同时一掌击在欧守诚的胸膛上。”
“五龙神掌独步江湖,这老实先生可挨不住了罢?”
“他的确挨不住,终于死在师父的掌下!”
“干得好。”
“但也就是因为这一件事,师父与神血盟结下了不可化解的梁子。”
濮阳胜叹了口气:“你是他的衣钵传人,自然也难免受到牵连。”
濮阳玉道:“师父的事,也就是弟子的事,我自然不能置身于事外。”
濮阳胜道:“但你又怎会杀了卫宝官呢?”
濮阳玉道:“他要追杀咱们师徒,率众而来!”
濮阳胜道:“你们两师徒没事,反而把卫宝官杀了?”
濮阳玉道:“我是没事,但师父…”
“上人怎样了?”
“他跟无面天魔海寻月互挤三掌,虽然海寻月当场毕命,但师父也受了很沉重的内
伤。”
濮阳胜道:“他现在在哪里?”
濮阳玉目光一转,落在那陌生人的脸上。
陌生人缓缓道:“他绝对死不了。”
濮阳胜一怔:“他在你手上?”
陌生人道:“没有我,他早已死在路上。”
濮阳胜忽然盯着弟弟,问:“他究竟是推?”
濮阳玉沉默了片刻,才说:“他是个杀手,只要你付得出代价,他就可以为你去杀
任何人,包括血公爵卫天禅在内。”
第三节
二十年来,敢去杀血公爵的杀手,总共有三个。
每一个出现在二十年前,血公爵之死敌“淮阳第一魔”田逢劫,花了十万两,聘请
当时号称“斧不留痕”的李神工,在中秋之夜砍杀卫天禅。
李神工那时候已年逾五旬,而且晚年得子,本已无意再执杀人利斧,以杀人为业,
但十万两这个数字,却无疑是极其诱惑的。
李神工操杀手之业己三十年,虽然杀人不算多,但杀的全是最难对付,也是别的杀
手不敢轻易去杀的人。
三十年来,他从未失手过一次。
但他接下这一次的买卖,却铸成了大错。
在中秋之夜,卫天禅没有被杀,甚至没有见过李神工。
因这这个名噪大江南北的杀手,还没有找到血公爵,就已死在血公爵麾下的“四绝”
手下。
三年后,“淮阳第一魔”田逢劫与“四绝”狭路相逢,结果“四绝”其中一人瞎了
眼睛,另一人跛了左腿。
但田逢劫却被剁为肉酱。
十二年前,“自圣府”门下第一号杀手吕续,受人所雇,于西湖金叶画舫中,行刺
卫天禅。
吕续当时年方三十,七七四十九式“亡魂绝命刀”自出道以来未曾一败。
但他面对卫天禅,只发出了七刀。
第八刀,他再也发不出去。
因为卫天禅已捏碎了他的头颅。
死人不会发刀。
经此一战,当时武林中再元杀手敢杀血公爵卫天掸。
直到三年前,江湖上又冒出了一个身手不凡的杀手。
此人无名无姓。
也没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只知道他手中一剑,乃天下著名之“巨阙”。
“巨阙”乃前古神兵利器,且己在江湖上失落多年。
但这无名杀手之“巨阙”,却绝非赝品。
剑是利器。
人也是绝顶高手。
但是这无名杀手,终于死在卫天禅掌下。
他在大除夕之夜,从一湖底杀出,飞击正在渡桥的血公爵。
结果,血公爵衣履被割破,但人却安然无恙。
死的不是他,而是这无名杀手。
自此之后,血公爵在人们的心目中,几乎已变成了一个半神半魔,不可侵犯的奇人。
李神工、吕续以至无名杀手,全是杀手行业中顶尖高手。
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能伤害得了卫天禅,反而全都丢了性命。
这些武林轶事,濮阳胜早已听得太多了。
这陌生人是谁?
他可以杀得了血公爵?
濮阳胜怔怔的瞧着这个陌生人。
“你究竟是谁?”
“舒铁戈。”陌生人终于说出了他的名字。
“你就是‘九绝飞狐’舒铁戈?”濮阳胜不由一怔。
“是的!”
濮阳胜吸了口气。
“九绝飞狐”舒铁戈虽然年纪不算大,但却已出道江湖十余年。
他是个杀手。
一个名震江湖的第一流杀手。
在他提着的皮袋里面,总共有九件武器。
他手里每一件武器,都配合着一种独特的武功。
而每一种武功,都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绝艺。
“九绝飞狐”之名,绝不是让人白叫的。
毫无疑问,这位杀手在江湖上的名气,绝对不会比昔日的李神工、吕续及无名杀手
稍逊。
但他能杀得了卫天禅吗?
濮阳胜又愣住了半天。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吐出口气,说道:“就算我相信你能杀得了卫天禅,但酬金方
面……”
舒铁犬淡淡道:“我不要银子。”
“不要银子?”
“嗯。”
“那更难办,不要银子,当然是要金子了。”
“也不是要金子。”
濮阳胜的脸突然发红:“你究竟想要什么?”
舒铁戈沉默了很久,才说:“一口棺材。”
“舒老弟,你在开什么玩笑?”濮阳胜不由两眉一皱。
舒铁戈摇摇头:“我绝不是在开玩笑,昨天贵镖局接了一趟棺材镖,要把一口棺材
送到长安,对不?”
胰阳胜一呆。
“你是……”
“我就是想要了这口棺材。”
“这怎么可以?”濮阳胜道:“而且,它根本就不是什么宝贝,里面的确装着了一
个死人。”
舒铁戈道:“这一点,不劳总镖头担心,我要的只是这口棺材而已。”
濮阳胜双手乱摇:“这东西并不是我的,就算你很想要,我也无能为力。”
舒铁戈道:“你可知道,棺中人是谁吗?”
濮阳胜道:“托付棺木者,说棺中人是个从长安到此经商的旅客,但不幸身罹奇疾,
终于与世长辞。”
舒铁戈道“托付棺木之人是谁,总镖头又可知道?”
濮阳胜道:“何一勇,是何家客栈店主。”
舒铁戈冷冷道:“何一勇为什么要把一口棺木,一个死人运到长安,总镖头又可会
知道?”
濮阳胜道:“死者是长安人,叶落归根,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舒铁戈沉声道:“这一趟棺材镖,何时赴运?”
濮阳胜道:“明天一早,就由谭镖师,傅镖师动身运送。”
“不必了。”舒铁戈冷冷道:“这口棺材,就交给舒某来发落罢。”
濮阳胜一怔,继而摇头道:“此事万不能,这岂非是砸了敝镖局招牌吗?”
舒铁戈冷冷一笑:“令弟闯了这么一个大祸,难道你就不想解决卫天禅?”
濮阳胜道:“这和棺材是两回事!”
舒铁戈冷笑道:“你错了,棺中人根本未死!”
濮阳胜一凛:“你怎知道棺中人仍然活着?”
舒铁戈道:“躺在棺材里的,乃神血盟中,号称‘妖王’之阴地灵!”
“是阴地灵?”濮阳玉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舒铁戈冷冷一笑:“‘妖王’有一最大本领,就是装死!”
濮阳胜道:“他为什么要混进棺材里呢?”
舒铁戈道:“他在等一个人。”
“等谁?”
“令弟濮阳玉!”
第四节
夜更深。
镇英镖局大厅里,一片沉寂。
一口棺材,放在大厅中央。
在棺材两旁,都有小几,几上白始烛燃得正明亮。
忽然间,一阵阴冷的风吹过。
烛光摇幌,厅外掠进了一条人影。
来脊一身白衣,手提皮袋,正是“九绝飞狐”舒铁戈。
舒铁戈神色深沉,缓缓地从皮袋里拿出了一柄斧头。
那是一柄银斧。
他提着银斧,一言不发,走到棺材旁边,忽然向棺盖一,斧劈下。
“格咯!”
一声巨响,棺盖破裂。
但棺盖并不是给银斧砸破的。
因为银斧还没有劈在棺盖上,棺盖已突然从里面爆裂开来。
一把鬼头大刀,破棺而出,疾斩舒铁戈。
“铿!”
刀斧交击,迸出一蓬星火。
舒铁戈冷笑,身形依旧屹立不动。
“阴先生,你现在大概已可以钻出来了。”
棺盖终于移开。
棺中冒出了一个人。
这人的手里,仍然握着一把重二十九斤的鬼头大刀。
但舒铁戈却呆住了。
因为这个从材里冒出来的,居然是个眼波明媚,朱唇贝齿的绍色少女。
“是你……”舒铁戈终于说出了两个字。
“当然是我,”这少女的脸色忽然沉下来:“你想死了?居然用天雷银电斧来对付
我!”
舒铁戈叹了口气:“我怎知道你会躺在棺材里?”
少女瞪着他:“你连棺材里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用斧头劈下去,这算是什么规
矩?”
舒铁戈道:“我的规矩,是收钱,杀人!”
少女冷冷一笑:“你收了什么人的钱?居然连我也要杀了?”
舒铁戈皱着脸:“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也不怕别人看见笑话。”
“笑话的可不是我,而是你这个糊里糊涂的杀手!”少女嘿嘿一笑。
舒铁戈忽然脸色一寒:“你别装神弄鬼了,妖王阴地灵在哪里?”
少女默然半晌,缓缓道:“你以为天下间只有你才能杀得了妖王?”
舒铁戈盯着螂:“你已经干了他?”
少女道:“不错。”
舒铁戈叹了口气:“这一次,你又找到了什么高人相助?”
少女两腮胀红道:“你老是看不起我,难道凭我的武功,还对付不了区区妖王吗?”
舒铁戈道:“知妹莫若兄,妖王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倘若连你也杀得了他,
我刚才也不必动用天雷银电斧了。”
“亏你还敢说出口!”少女又生气起来:“我若没两下子,刚才岂非已变成斧下冤
魂啦?”
舒铁戈冷冷一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不来了!”少女突然一挥掌,把半边棺材震了个稀巴烂:“你老是欺负我,我
回去要告诉师父……”
“唉,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