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鹿鼎记 韦小宝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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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鹿鼎记 韦小宝后传-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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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是自然要救的,不过……”

韦小宝赶紧道:“要用甚么药,师父尽管说。便是龙肝凤髓。,弟子也有本事弄了来。”

九难师太摇头道:“药是不用的了。小宝,你要知道,尘世之中,‘情’字乃是天下至毒,一个人若是中了‘情毒’,药是无能为力的……小宝,我的意思,你总明白罢?”

九难师太是出家人,说了“情”字已是为难了半天,可韦小宝不学无术,哪里听得懂?

韦小宝忖道:“‘轻毒’是个甚么毒?难道比‘重毒’还厉害么?”

九难师太沉思片刻,道:“小宝,我想收雯儿姑娘作为关门弟子,不知可以么?”

韦小宝大喜,心道:“那好得紧啊,雯儿妹子有了这样的高手师父,无论是‘轻毒’还是‘重毒’,自然都成了‘无毒’了。我师父名满江湖,轻易没人敢惹,便是洪老乌龟这样狠毒的主儿,也不敢随意找雯儿妹子的晦气啦,还有……”

韦小宝越想越是得意:“我是师父的弟子,我老婆阿珂也是我师父的弟子。现下我师父又将我的干妹子收为弟子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师父真正是南海观世音菩萨转世,阿弥陀佛,救苦救难……”

韦小宝道:“师父,你这样做很好啊,雯儿妹子一定会感激你的。”

九难师太道:“你与阿珂虽是列我门墙,却是俗家弟子,而雯儿姑娘不同,她若是拜我为师,则是必须削发为尼才行。”

“削发为尼”四个字,吓了韦小宝一跳。

佛门俗家弟子,戒律较少,修持较轻,婚丧嫁娶,与一般世人无异;而削发正式成为比丘尼,便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韦小宝乱摇手道:“不行不行。”

九难师太道:“为甚么不行啊?”

韦小宝顿时语塞,道:“这个……这个……”

九难师太神色庄重,道:“小宝,雯儿姑娘若不皈依佛门,性命难保。”

韦小宝正欲说话,忽然雯儿醒了过来,强打精神,向九难师太翻身跪倒,说道:“弟于拜见师父,恳请师父剃度。”

韦小宝大惊,道:“妹子,使不得,做了姑子,那可是乖乖隆的冬,猪油炒大葱……”

九难师太喝道:“小宝,你胡说甚么!”

雯儿也不理他,长跪不起,向九难师太说道:“请师父慈悲。”

九难师太道:“雯儿姑娘,佛门之大,只度有缘之人,我且问你,魔由何生?”

雯儿答道:“魔由心生。”

九难师太道:“心由何生?”

雯儿答道:“心由情生。”

九难师太道:“情由何生?”

雯儿答道:“情由景生。”

九难师太道:“景由何生?”

雯几答道:“景由欲生。”

九难师人点头道:“不错,由欲生景,触景生情,情极伤心,心碎着魔。欲除心魔,该当如何?”

雯儿道:“清心寡欲,心魔不存。”

九难师太道:“善则善矣,却非尽善。”

说着,九难师木将手在雯儿的头上摩掌着,就见雯儿的满头青丝,纷纷落地。

九难师太一边剃度,一边偈道:“空空世界,无心无魔;皈依我佛,法名心无。”

念谒完毕,雯儿的满头青丝,已是一根不剩。

雯儿磕了头,站立起来的时候,已然是一个满面病容的小尼姑了。

韦小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九难师太指着韦小宝,对雯几道:“心无,这是你的大师哥。”

雯儿合什道:“大师哥。”

九难师太道:“你还有一个师姐,也是你的大师嫂,叫阿珂。……小宝,你见过你的小师妹啊。”

韦小宝没听见一般,傻子似的站立不动,自言自语道:“这是唱的一曲甚么戏文?刚才还好端端的雯儿妹子,怎么转眼之间变成了小尼姑了?是我疯了,还是雯儿疯了,或者是师父疯了?说不准,我们大家一起都他奶奶的疯了!……”

九难师太道:“小宝,你将曹公子送回江宁,我带着心无回山去了。”

雯儿默默地向韦小宝合什施礼,跟在九难师太的身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客舍顿时空空荡荡。

曹雪芹怯怯地拉了拉韦小宝的衣袖,道:“前辈,她们都走了……”

韦小宝哈哈大笑,道:“走了好,走了好!”

说着、也扬长出门。

曹雪芹紧紧地跟着他,喊道:“前辈,前辈,你到哪里去啊?”

韦小宝道:“走了好,走了好!”

曹雪芹心中害怕,奋力追赶着韦小宝,然而毕竟年幼体弱,慢慢地距离越来越远。

曹雪芹带着哭声,边追边叫道:“前辈,等等我,等我……”

忽然,曹寅疾如旋风,冲了过来,一把抱起了曹雪芹、颤抖着声音道:“雪儿,雪儿!”

曹雪芹扑到曹寅的怀里,道:“爷爷,前辈他、他疯了。”

曹寅道:“哪个前辈啊?”

曹雪芹用手一指,道:“就是他。”

韦小宝展施开“神行百变”,快步如飞,身影已是模糊了。

曹寅忿忿道:“他是你那门子的前辈?”心里却在纳闷:“这小流氓怎么了?”

韦小宝蓬头垢面,不知跑了几天,也不知自己到了甚么地方。

这一日,正值中午时分,天空万里无云,一轮骄阳高高地挂在头顶,那样肆无忌惮,就似要将行人烤干了的一般。

这样,那一座茅屋,那一株古槐,那一面酒旗,便格外的有了吸引力。

一张桌子边坐着一个人,韦小宝神情恍惚,笑嘻嘻地走了过去,在那人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笑道:“痨病鬼小叫花,你好啊?”

那人正是丐帮的痨病鬼小叫花郑义虎。

郑义虎也笑道:“小流氓韦帮主,你好啊?”

痨病鬼小叫花说着话,嘴里喷出一股酒气。显见酒已经过量了。

韦小宝与痨病鬼小叫花郑义虎,是一对冤家对头,两人从第一次见面,便打了个你死我活,今日却像老朋友一般地坐在一起,怪是不怪?

韦小宝若不是精神恍惚,见了痨病鬼小叫花的影子便只有望风而逃的份儿;痨病鬼小叫花若不是酒入愁肠,见了韦小宝也非出手拿他不可。

如今一个“醉鬼”,一个“疯子”,浑忘记了往日的恩怨,直如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亲亲热热地坐在了一条板凳上。

痨病鬼小叫花郑义虎道:“店小二,快给我们帮主取酒杯来。”

韦小宝将手搭在他的肩头,道:“好,咱们哥儿俩个,一醉方休。”

说着,韦小宝怀里掏出一块银子,便朝门口的柜台上扔去,道:“好酒好菜,尽管搬了上来,老爷们有的是他奶奶的银子。”

重整席面,两人对饮。

痨病鬼小叫花已有八分酒意,而韦小宝酒量甚小,是以两人共饮几杯之后,都是大醉。

忽然,痨病鬼小叫花郑义虎如孩童般地“呜呜”哭出声来。

韦小宝笑道:“不害臊,流马尿。嘻嘻。”

痨病鬼小叫花怒道:“老子,咳,咳,愿意哭啊,你他奶奶的管得了么?”

韦小宝道:“就你会哭么?来来,咱们比试比试,看谁哭得伤心。”

忽然,韦小宝放声号陶:“呜呜,啊啊,我韦小宝好命苦啊……”

痨病鬼小叫花受了感染一般,更是泪如泉涌:“他奶奶的,你这等……咳,咳……欺负我,有朝一日,呜呜,老子抓住你碎尸万断啊……”

韦小宝道:“痨病鬼小叫花老兄啊,你的仇还有法儿报啊,呜呜……老子可是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啊,呜鸣……”

你也哭,他也哭,各自数落着,却又谁也不知道对方在说甚么。

酒店掌柜的似乎看惯了酒鬼,满不在乎地拨拉着算盘。

胆小的顾客们怕他们喝酒闹事,一个个地蹑手蹑脚地走了。

他俩人惊天动地地哭了一阵,又“呜呜”地饮位了一阵,韦小宝沫了抹眼泪,问道:

“痨……郑老兄,到底甚么事情,惹得你这样伤心啊?”

痨病鬼小叫花咬牙切齿道:“郑克爽那小子,将晴儿姑娘,咳,咳……”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的,他脸色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听到郑克爽的名字,韦小宝一惊,追问道:“郑克爽将晴儿姑娘怎么啦?”

“咳,咳……”痨病鬼小叫花忽然发火道:“他奶奶的,你这个小流氓小无赖,这么关心晴儿做甚么?难道也要插上一手么?”

韦小宝也发火道:“他奶奶的,问一问又有甚么了不得的?”

痨病鬼小叫花的眼里血丝通红,面目狰狞地盯着韦小宝。

他的一双瘦骨嶙峋的大手,骨节摸得“嘎巴”、“嘎巴”地响。

若是在往日,韦小宝早就吓得逃之夭夭了,这时候因迷失了心性,却毫不在乎地喝了一口酒,包斜着眼睛与痨病鬼小叫花对视着,道:“这么看着老子做甚么?难道要杀了老子么?”

痨病鬼小叫花怪笑道:“老子杀你,便如捏死一只蚂蚁!”

痨病鬼小叫花武功高强,出手如电,倏地掐住了韦小宝的脖子。

韦小宝一阵窒息,却用手扒着痨病鬼小叫花坚硬如钢的手指,道:“他奶奶的,刚喝了酒,总得叫老子吃块肉再死啊。”

抓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囫囵吞下,咂咂嘴巴,一片心满意足的样子,道:“来罢。”

痨病鬼小叫花“哼”了一声,潜用内力,渐渐掐紧了韦小宝的脖颈。

韦小宝窒息得很,却面色平静。

忽然,痨病鬼小叫花松了手。

韦小宝睁开眼睛,骂道:“他奶奶的,你为甚么不杀了老子?”

痨病鬼小叫花骂着:“他奶奶的,你不怕死,老子为甚么要杀你?”

韦小宝忽然叹息道:“郑老兄,你说,一个人是活着好,还是死了的好?”

痨病鬼小叫花道:“你活着好,我么,咳,咳,还是死了的好。”

韦小宝诧异道:“为甚么啊?”

痨病鬼小叫花道:“你有钱有势,还有七个老婆,自然是越活越有劲儿了。老子双手空空,甚么也没有,还活个甚么劲几?”

韦小宝道:“一家一本难念的经。”他略作停顿,说道:“雯儿出家做尼姑去了。”

痨病鬼小叫花一怔,随即说道:“晴儿跟着别人跑两人相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

这时候,只听得隔壁的一张桌子上,一个酒客冷冷道:“你们笑甚么?”

这酒客头戴斗笠,将面目尽行遮盖住。

韦小宝一拍桌子,喝道:“他奶奶的,老爷们喜欢笑,你管得着么?老子——”

话来说完,只听得“啪”地一声,一块骨头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巧堵住了韦小宝的嘴。

韦小宝“呸”地将骨头吐出,怒道:“好孝顺的儿子,给老子啃骨头么?”

戴斗笠的酒客道:“我们家里有条狗,它汪汪咬人的时候,只要一块骨头便堵住了它的嘴。”

韦小宝在嘴头上从不吃亏,这次让人比做了狗,不禁大怒道:“甚么东西。敢来老子头上讨野火?难道活腻了不成!”

戴斗笠的酒客并不作答,只顾闷头喝酒。

忽然,他的筷子扬起,又是一块骨头,呼呼生风地飞向了韦小宝。

韦小宝正要躲藏,痨病鬼小叫花却忽然将手中酒杯轻轻推出。

酒杯与骨头在半路相撞,只听得“啪”地一声响亮,酒杯稳稳地飞了口来,痨病鬼小叫花伸手接着,满满的一杯酒,却是没有撒出一滴。

韦小宝大叫道:“好!”

与此同时,那骨头却被酒杯撞击了回去,带着“呼呼”风响,击向戴斗笠酒客的胸前穴道。

那酒客却也不慌不忙,伸出筷子,便夹骨头。

岂知就在筷子即将夹住的时候,骨头忽然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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