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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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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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绥镇的任务,这五千石就是六十万斤,需要骡马和人力极多,路上还需有大量耗费,官道破烂,还有很多山道,小道,河流截断道路的情形,以后世几辆大货车就轻松做了的事,在这个时代却是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现在的问题是粮价上涨,这个不怕,将来草原上需求量大,怎么涨也不害怕。
张瀚现在的生意立足点其实就是在运输上,帐局也是建立在银钱和货物的互相流通之上,如果运输上头更进一步,拥有逆天般强悍的运输物流业,那么在山西河北陕西各地的粮食如流水般运动起来,不仅和裕升不会有缺粮的危机,就算将来有那种人相食的大灾出现时,如果能及时调粮到各处,其实也不会有大股的流民演化为流寇,最终成为明王朝的掘墓人。
但张瀚不会这么做,前者是自己的事,后者是朝廷的事。
穿越到明朝越久,他就感觉这个王朝有病,不仅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赋税,户籍,商籍,市籍,贸易的管理,官员和地方管理,律法,一条鞭法,胥吏,卫所官兵,每一处都在生病,病因不明,病理却是十分明显。
再到上层,官员们只顾和皇帝扯皮,互相狗斗,皇帝赌气不理政,张瀚看过邸抄,万历四十五年到四十六年,首辅方从哲连续多次上疏,请赈灾,补充朝官等诸多紧要之事,万历皆不报,压根不理。
很多后人说万历不理政照样掌握国政,大明民间还在良性发展,那就是完全的胡扯。
南方北方情形不同,南方因贸易的发展带来的农工商的发展不能完全代表北方,万历的怠政给北方的打击是致命的,在小冰期的影响下北方更需要朝廷协调救灾,更需要官员们修水利,需要减免赋税,需要修路,需要调集粮食区的粮食补充灾区,但所有的一切都是往恶性的一面发展,一切到崇祯年间终结。
下到胥吏贪污舞弊,官员对民间苦难的漠视,上到官员们只顾在道德层面和皇帝扯皮,而对国家的改革毫无思路和建树,最胆大的改革者是张居正,但他的条鞭法和各种措施仍然是在框架内的修修补补。
明朝的律法从立国到至今没有改变过,皇帝和官员们完全不能适应新的形式,而朱元璋规定的一切还是建立在二百多年前的基础上,这二百多年,“祖制”已经成了不思进取的代名词。相比而言,宋律就不停的完善和发展,并且和唐律一样,分为多种格式,对工商的管理和促进,利用工商外贸兴盛带来的财富,在这方面,宋朝甩了大明一百条街。
地方庶政交给那些把政治当生意的浙江师爷,无论皇帝怠政或是廷仗官员试图建立权威,整个社会机构已经完全的脱离了现实,理学已经彻底走入死胡同,心学渐渐走向玄而又玄,解决不了问题不说,反而成为官员没有道德品格的护身符,法律存在的意义是要调整社会关系,视社会的变化而调整自身,但大明的法统已经失去了这种作用甚至是意愿,在传统的农业部份,用苛政和重刑将农民继续绑在田亩上,士大夫们则趴在农民身上吮血,新的工商业,金融业,外贸业游离于体系之外,体系既没有管理这些新兴产业的意愿和能力,也并不试图将这些新兴业获得的好处纳入体系之中,然后贡献给帝国,这样就走向一个死结,一方面是北方的凋敝和困苦,一方面是南方民间的富饶和舒适,而商人们越来越富,对商人的限制和削弱都不是在体系内的法律层面上,也不会转化为大明朝廷的财富,好处都被权贵阶层和商人们瓜分了,最终朝廷越来越穷,和北方的残破相得益彰,最终朝廷财政破产,北方混乱,女真人摘了桃子,然后将南方的财富和商人权贵阶层加上士林一起铲平,大家玩完。
种种认识,多是张瀚彻底融入大明之后,以后人的视角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总结自己看到的一切归纳得出。
贪官污吏和腐败的边将只是表因,内里就是这个王朝的体系已经烂透了,根结在开国皇帝朱元璋身上,后辈的不思进取因循苟且使王朝逐渐走向末路,以前张瀚看书只是纸上谈兵,现在身处局中,思索得来的东西才大约触及到了这个王朝覆灭的真实。
但这和张瀚无关,思索虽然沉重,但并不沉痛,他又不是大明宗室,更不是皇帝,也不是勋贵和士绅,他不属于特权阶层,这个王朝的利益与他无关,相反的是,他是王朝打压和削弱的目标,只是现在大明对民间的控制削弱了,商人们才得以冒头,既然如此,大明覆亡于否,又与他有什么相关?甚至对张瀚来说,接触到的大明的文武官员都如同老虎一般贪婪凶恶,这样的王朝和这些官员,覆亡了又有何妨呢。
张瀚只有国家意识,肉烂了在锅里,怎么折腾还是中国。满族在后世也融入华夏之中,民族之争对他来说没有那么不可接受,从小到大国家都是这么教育他的,他也没有什么独特的自己的想法,毕竟在大历史的角度中,他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
小人物就操心小人物的事,张瀚现在头疼的还是粮食,最近这几个月,这才最要紧的的头等大事。
…………………………
这一章论述的东西较多,历史文这样写有碍阅读,我也注意到自己在这方面发挥较多,尽量想改,但写历史文完全抛掉这些东西,那就不如写玄幻了,所以,有的章节还是有一些东西要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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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银光
“这是五十两一锭,在北街西头那个陈家的倾销店换的,碎银散钱都换成了大锭银子,娘过目之后,存到咱们帐局的银库里头。”
常氏站在银库门前,周逢吉半侧着身子,指着屋中堆放的银锭,小声介绍着。
常氏今日难得出来,坐了顶两人抬的小轿,几个婆子和小厮跟着,没叫杨柳等丫鬟跟出来,北地比南方要保守的多,南方苏州南京这样的地方,大姑娘小媳妇随意出门,甚至当门纺织和男子说笑也无人管束,北地风俗还保守的多,年轻的妇女和快成年的小姑娘是不能随意出门,就算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也是一样。
常氏在老店转了一圈,这里和以前差不多,只是粮食堆积如山,周逢吉和几个管库的看着脚夫们将粮食搬运入库。
看了一会后,老周又亲自陪着常氏到帐局去,这里是新买的大院,和骡马行毗邻,有镖师护卫,房屋全部改建过,由原本的砖木混合结构推倒了重建,改为全部厚实的青砖砌成,也不留窗,只有一个门洞,挂的锁就有好几把,开库时要管库的和周逢吉加李玉景等人一起开,然后记下日常帐和出库入库帐,张瀚每晚都会看,这银库这般严谨,若不是常氏来了,等闲人来了根本不会打开。
郑副使和麻总兵均派了人在帐局,银库这里是不放他们过来,李玉景十分辛苦,每日均造了新帐本送给他们看,利润减了一半还多,就算这样两个官员那里也十分满意,按照减低了的利润,他们一年还是能拿好几千两银子,对张瀚这种生意和他们的投入来说,回报简直丰厚的有些不象话。
帐局为了取信于人,张瀚自己当然也是存银进去,新平堡和大同两头都是存钱最多的,从大头贩货过来也是条路子,不少人在新平堡存银,然后到大同取银办货,十分便利,当然还是从大同存银,到新平堡取银的更多一些。
这条商路也给和裕升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回报,从三月到五月初这一段时间,平均每天接单从几千两已经涨到了三万到五万之间,就是说每日光是帐局的毛收入就过千两之多。
以前张耘太爷用三十年的时间赚了四万两身家,现在张瀚一个多月就能赚到这个数了。
车户和骡马行的综合店也发展的极好,四月中的时候,往张家口的最后一个分店兼并成功,往张家口的商道打通,每日转运的趟数有一千三百多次,连同往天成卫,镇虏卫,阳和卫,分店已经有十七家,骡马毛驴数过千,车辆六百多,雇佣的脚夫和骡夫过千人,护卫骡马店和帐局的镖师有近二百人,分驻在几个重要的点上,每个分店之间过银车时都会有几人到十几人不等的护卫,到目前为止,骡马行或是帐局的银车都没有被偷抢过,和裕升的名气也是越来越响亮,这一部份人手的开销也是最大,马车不停的造,骡马也是不停的买,光是用在买骡马上就花了七千多两,还有造车买车的费用,也有四五千两,每月一千多人的月钱近两千,吃饭穿衣的开销是一千多石粮食和二百两的盐菜银子钱,加上骡马的豆料草束开销,每月则是几千石以上,把这些开销都去掉,每日的净利在三百到四百之间。
人员多,开销大,成本高,说起来骡马行这种物流生意果然利润很低,而且身居下流,怪不得这生意没有勋贵士绅之家愿意去做,他们开个钱庄当铺,铸成假、钱发售或是放印子钱,银子涮涮就来了,何必赚这种下九流的钱。
这也是给了张瀚机会,现在每日三四百两,他有信心数年内一天三四千两,当然那得把整个运输网络铺满北方,到时候帐局生意更加不可想象,这么算来,十年内赚到范永斗那样的身家,甚至超过,这都不是梦想了。
周逢吉每日看在主店,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收粮食和看着李玉景等人,管库也是这个老掌柜的工作,他每日都是兢兢业业,一点也不敢马虎,每日都有大捧的银子进帐,周逢吉心中欢喜之余,也是压力山大。
各处都在赚钱,只有收粮已经快成赔本买卖。
现在和裕升用普通的市价已经快收不到粮,新平堡的小粮店的粮被张瀚等人搜刮一空,大粮店又不会多卖,李明达的事已经传遍堡中,成为笑谈。
春荒严重时,粮价普遍上涨,已经涨到一石均价六钱,比起丰年四钱和三钱多些的粮价已经接近涨了一倍。
就算价格上涨,张瀚仍然是不停的收粮,虽然银锭等人收粮的价格也是不低,但利润被严重削弱,周逢吉和梁宏已经建议张瀚放弃,毕竟走私是为了赚钱,这般大规模卖粮过去却是没有一点好处,还有被人拿捕的风险,实在是付出与所得不成正比。
对这样的建议张瀚自然不会采纳,他要打通的是未来的走私商道,眼前这一点利润实在不算什么。
银锭等人买的粮,只有少部份是被运往别处,慢慢汇积起来,经由喀喇沁和科尔沁等处,送到辽东,整个蒙古草原也缺粮,张瀚这点份额连卜石兔部这里都满足不了,更不必说整个蒙古各部和辽东了。
相对庞大的未来而言,眼前的小小亏损真的连九牛一毛也算不上。
周逢吉继续介绍着:“这里全是一百两一锭,成色比起百两一锭的还要好些,这些银锭会定期运到各处分店的银库摆放,也经常叫客人看看,以使他们更放心些。”
和裕升的名头已经打响,有各方面的关系,雄厚的骡马行规模,各地都有的分店,帐局生意会越来越火爆,而对有一些胆小谨慎的客人来说,展示一下小山般的百两大小的银锭,实在也是必需之举。
后世清季时,某个晋商大家族为了取信于人,也是用骡马驼负着大量银两,可能有几十万两之多,绕城一周,不仅当地轰动,消息传扬开来,轰动全国,清季山西票号钱庄盛行全国,这种定期炫富取信于人的举动,并不是完全的暴发户式的炫耀,只是在缺乏信用体系的明清之季,商人想出来的巧妙招数而已。
在常氏眼前,已经赫然出现了一座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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