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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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的刺-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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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认识我才短短的几天,怎能……怎能……”

“怎能那么了解你是不?”绮红有一抹红晕在脸上,但她却淡然的说:“有些人认识了许多年,甚至有的夫妻相处了一辈子,都无法了解对方,然而有的人认识了一天,甚至只见了一面,他就能知道对方所想。再说我已认识了你十几天,也或许我的观察人微,再加上我……我的年纪,最重要的是我也年轻过,我当然知道年轻人的感情……”

看着绮红,小果看得有些人神。

——他在想,她多么像一个大姐姐,甚至像个母亲。

——他在想,她又是一个多么令人难懂的女人。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今天怎么会和她说了许多话,而且居然谈的还是自己感情的事。

他也不明白一个婢女也能懂得那许多,而且所言更句句震撼着自己。

小呆从不看轻别人,对绮红他由衷的感激,也并不因为她只是个侍候人的女仆,而感觉自己高人一等。

所以他认真、也庄重的说:“谢谢你,绮红姐,我今天才知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句话诚不我欺。”

绮红笑了,她笑的样子任谁也看不出她是个三十几岁年纪的女人。

“希望你不要以为我在说教,因为以我的身份……”

“不,不,你别误会,我突然发现我很喜欢和你说话了,因为你的话真的让我想通了许多事情,虽然我是你家小姐的朋友,但是我这个人从来就不会看轻别人,你也千万不要作贱自己,再说你是那么有内涵……”

“是吗?那我倒要谢谢你没把我当个下人……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希望你不要介意,毕竟我不是你,我无法体会你对那段感情内心的感受……”

小呆叹了一口气道:“不,你说得很对,那的确是段不敢想的感情,经你一说,我也真正感觉我对她开始只是一种喜欢,而后真的只是一种赎罪的心态。我想,我现在已明了到喜欢和爱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但是,‘爱’到底是什么?什么又叫做‘爱’呢?……”

绮红没说话。

是不是她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绮红姐,我想你一定爱过,你能告诉我吗?”小呆就像个孩子,他渴求答案。

绮红的脸红了,不只脸,连脖子也红了。

这种年纪的女人会脸红,而且像少女般的羞涩,当然令小呆诧异。

也许他现在已把她当作自己的姐姐,虽然他问的问题颇令人不好回答,但也不至于会令她如此呀!

“我从小到大从未离开过此处,你更是除了我父亲外第一个认识的男人,我……我又能告诉你什么呢?。”绮红抬起头湛然说。

这是小呆这一辈子里所听到最荒唐的话。

他无从相信,也根本不能相信。

他不但呆了,而且还张着好大的一张嘴,恐怕那张嘴大得足够塞下一盆菊花。

他像看到一个妖怪的模样,也像失去了魂魄般,就这么直愕愕的看着绮红。

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因为她没有必要骗他,而且她说话的神情也告诉了别人她说的是真话。

绮红好懊恼,也好后悔。

为什么人们都听不得真话呢?

早知道真话会令人生出这付怪模样,她倒希望她能说假话。

可是她这一辈子却连一句假话也没说过,你又要她怎么说假话?

一个人如果被别人像看到妖怪一样看着自己,那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绮红的脸本来是通红,现在逐渐红潮已退,继之而起的是一种苍白。

她开始了颤抖,同时泪水亦无声的滑了下来……

小呆早就觉得奇怪。

因为他始终说不上来绮红有些什么地方和常人不一样,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也难怪他无法看透这个女人,也难怪她看来像是个成熟的女人而却有颗少女的心——一颗好奇的心。

更难怪她会像是对什么都好奇,尤其对男人。

一个女人如果一生中只接触过父亲这么一个男人,当另外的一个男人出现时她能不好奇吗?

她能忍住没把小呆剥光瞧个仔细,那才是奇迹呢!

女人的泪水是种攻击的最佳武器,也是种最好的防御武器。

不管年纪多大的女人,似乎对泪水都能收放自如。

小呆看过许多女人哭过,也看过许多女人的眼泪。

可是从没一个女人的眼泪令他如此悸动,他简直有些不知所措。

何况对方只是掉泪,并没哭。

小呆惊然一惊,他内心也油然生起一种深深的歉意,毕竟他也发现到自己的态度、表情,是多么的令人无可原谅。

所以——

“绮……绮红姐,我抱歉、我该死、我……唉!这是从何说起嘛摋……我并非有意,真的,我连一点嘲讽的意思都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小呆惶急的冷汗直流。

绮红没说话,却止住了泪。

现在她用衣袖轻轻印在脸上,抹去那斑斑泪痕。

“我……你……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小呆当然想要知道。

因为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接触别人而独居深山?

荒谬的却是她从未接触男人,而又怎能侃侃而谈男女之间的那个“爱”字?

看出了小呆那份真诚,也明白了小呆的确没有其它的意思。

绮红那张看不出多大年纪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而且那笑容现在给小呆的感觉就像是孩童的笑,那么美、那么纯真。

她眨了眨眼睛,像在回忆,也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维。

“我的父母是小姐父亲的奴仆,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在这里,直到我十八岁的那年父母相继去世,以后我也习惯了一个人在这深山里,平常小姐是这里唯一的另一个人,她也不常来,可是她每次来总会带来一整船的米粮、杂物、用品,足够我一年所需……”

“你……你就从来没有想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摇了摇头,绮红说:“以前想,可是没机会,现在年龄大了,却又怕出去,更何况小姐从没提过,我又怎敢开口要求?我总是个下人,再说我们一家受老爷的恩惠,恐怕我这一辈子也报不完……”

“那么每次船来的时候,一定有船夫喽,你又怎会说没见过其他的男人?”

“船夫?!难道女人就不能做船夫吗?”

小呆还真没想到船夫当然女人也可以做。

他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还是他想证实什么?

“你会不会武?还有你怎么知道一些外界的事?”小呆好奇的又问。

“我会武,是我父母教的,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这句话。”

小呆当然明白,可是他不明白一个不看书的秀才,又怎么知道天下事?

看出了小呆的怀疑,绮红说:“来,我带你去看看我的‘书库’。”

“远吗?”

“不远,噢,对了,我差点忘了,小姐临走交代,你身上的这付架子今天已可拿掉。”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怎么不早说……”

显然小呆受够了这付“枷锁”,他三两下的就拆了这付本架子。

绮红望着他滑稽的动作,不觉莞尔。

能称作“书库”的地方当然书够多。

小呆却没想到这地方的书竟会有这么多,多得让他的头都大了。

望着三大间里面堆满了一排排书的屋子,小呆说:“这些书……这些书你都看过?!”

“当然。”绮红有些奇怪小呆为什么会这么问。

小呆明白了,一个人离群而居他除了看书、晒书外,他还能做些什么?

他更明白,一个人如果能看完这些书,那么还有什么他不懂的东西?

“你想看书吗?我这儿什么书都有呢!”

“改……改天吧!”

小呆能不怕吗?他真怕自己如果变成了绮红,终日与书为伍,那他还不如早早一头撞死在书堆里。

人和人最好沟通的方法,就是彼此多谈话、多了解。

没有谈话,小呆从就想不到这个女人的胸蕴有那么的博大。

没有谈话,小呆更不知道这个女人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没有谈话,小果又怎么知道和她谈话是种享受、一种如沐春风般的舒畅。

小呆现在把她当成了朋友,当成了师长、也当成了姐姐。

他们就像分别多年的朋友,有说不完的话题。

小呆说的是外面的世界。

绮红谈的尽是书山中岁月、和胸罗万千。

把酒煮茗,与一个谈得来的朋友聊天岂非人生一乐?

第二十章 红灯笼

一个城楼上如果同时点燃了三盏灯笼,那代表着什么?

又会发生什么事?

李员外想要证实什么?难道他真的怀疑自己的脑袋那么值钱?

他自从点了这三个红灯笼后,已足足的缩在城墙边不远的鼓楼里整整一个时辰。

他动也不动一下的,仿佛已化成了鼓楼里的鼓。

然而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目,在月色里不停的校溜。

他在搜寻什么?他又在等什么?

难道他真想看看是谁会来此接头?

星疏月淡。

望着地上鼓楼的影子逐渐西移,李员外已有了不耐。

江湖传言本来就有许多时候是捕风捉影,所以他开始有些意志动摇。

本来嘛!这个连听也没听过的“菊门”,和自己无冤无仇的,干麻会花那么一大笔银子买自己的脑袋。

也就在李员外懊恼平白放着大头觉不睡,跑来这数星星的时候——

他已发现了二条淡如轻烟的影子,像流星划过夜空般急速的朝着这里移动。

他的眼睛更亮了,同时他亦紧张的扯紧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来了,嗯,还真快的身手,王八羔子,你们可害得我好等……”李员外喃喃自语。

二个人一高一矮,一老一少。

老的长得高头大马,虎臂熊腰。

年轻的二十多岁年纪,颇清秀,但脸上却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阴鸷。

两个人唯一相同处,就是全为鹑衣百结,丐帮装束。

李员外看清楚了这两个人,他当然也认识他们,因为老的他称之为郝大叔,他在帮中的地位仅次于自己的授业恩师。而少的则为郝大叔郝少峰的徒弟,人称“怒豹”的楚向云。

这时候,这两个人。

李员外不禁有些纳闷,然而他却无所行动。

因为历经了这许多事情,他已学会了保护自己,也更学会了提防别人。

人在高处看得远,听得也较清楚。

李员外的目光就像夜空中的寒星,一眨一眨的。

“师父,怎么不见有人呢?”楚向云说。

郝少峰高大的身躯原地转了一圈,也有些不解道:“奇怪,难道是有人开玩笑?”

“那我们还要不要等下去?”

“再等一会好了……”

这些话李员外听得很清楚,只是他不明白丐帮为什么先来,而“菊门”的人却不见?

他也很想下去,也很想问问这位郝大叔。

然而他却竭力的忍住了这股冲动,因为他明白在事情未澄清前,丐帮恐怕没有任何人肯听自己说一句话。

他静静的等,黑夜里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可清楚感觉到。

蓦然——

郝少峰抬起了头,他定定的望着李员外藏身的鼓楼。

李员外这时就如遭到两股冷电袭身,他心里方自一惊。

“鼓楼上的朋友,你既然挂上了三盏红灯笼,为何那么小器吝于一见?”郝少峰朗声说道。

李员外不作声,他只期望郝少峰只是拭探性的问问,因为他知道他自己绝没有一丝破绽露出。

楼高五丈,底下的人要想上去除非攀登。

“师父,上面没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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