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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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 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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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院长之前那句说有点时间做准备,不是让蒋玥做准备,是让自己的人做准备销毁自己的证据。

因为王院长不傻,知道这种事,肯定是查起来蒋玥没法赖账的。

关键时刻,弃子必须丢。

这个作风,倒与之前他们接触的那类作案人员很是相似。

君爷举起的手指,往房间外头等候的人打了个手势。

进来的地方公安人员,把一双手铐戴到了蒋玥手上。

“你们做什么?”蒋玥惊诧万分。

她只是给自己打麻痹针,不算是犯罪吧。

“程思全,在看守所里已经承认了,他没有对你实施强奸行为。而你们之前发生关系的那家旅馆的监控录像,以及当时的证人,都证明了这点。你已经犯了诬告。而且是不止一桩诬告,包括你这次伪装残疾起诉蒋梅的故意伤人罪,都有诬告的疑点。”

蒋玥未想的是口口声声说爱她愿意承担一切的程思全,居然反咬了她一口。

看到女儿垂头丧气被公安带了出去,关秀爱扶着门框的手和脚都在抖。回想起来,她该去给老公打电话。冲到电话处,一拨老公那边,老公那边的人称老公不在。

她心里顿然明白:蒋中海不会在这件事上给女儿任何帮助的。

该死的!

追上那王院长,扯住老同学的袖子刚要质问。

哪知王院长被她揪住的瞬间,反手给她一巴,怒叫:“亏我还相信你,你太让人失望了,关同志。溺爱不是这种溺爱的方法。你教你女儿做这些事,是在害死你女儿!”

关秀爱捂着半边肿脸,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她这是和女儿一块被弃了!

“让纠察队的同志处理这个事吧。”王院长甚是惋惜似地朝她一甩袖,对其他人说。

应了他这句话,立马有部队纠察队的人过来带走关秀爱。

为此,跟在君爷旁边的刘秘书很是紧张的,向君爷请示:是不是拦下来?

冷眸一闪:不拦。

现在一拦,等于打草惊蛇。

“哎,陆君。”走到办公室门口,王院长回头,低着眼是与他说,“真糟糕,你第一次来看我,瞧,我这都给你丢脸了。”

“教导员,我有事,得先走了。”冷冷地点个头,打断对方那些表面热情的话。

转身,利索的军姿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在学生的背影上一瞥,王院长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注意的是被带走的关秀爱。

君爷这边的事处理完急着走,当然是要去看妹妹。

刘秘书跟在他后头跑楼梯,都能感受到他急火的心境,汗涔涔:“陆上校,这——”

“你来之前,我刚在院长办公室里碰到她。”应说,在那个地方碰到她,完全出于他的意料之外,简直让他整颗心都快飞出来了。

那一瞬间,他真想抓到妹婿一顿狠揍:怎么看老婆的?

好在蒋父的监护病房在三楼,不高不低,爬了一层楼梯即到。

蔓蔓刚好回到蒋父病房后,继续给公公收拾行李,并不知道底下发生的骚动。不过,她碰到了她哥,清楚蒋玥这回肯定逃不了牢饭了。

在听见楼下有警车的动静时,蒋父好奇地问是谁。

蔓蔓不假思索:“是来带蒋记者走的吧。”

蒋父在她脸上瞅了瞅,一丝惊讶,几分惑意。

紧接,门,嘭,君爷径直而入。

骤然看到闯进门的人,蒋父很是吃惊:“陆——”

“伯父你好。”对蒋父,君爷还算客气,简单一个招呼打过。

“你好,请坐吧。”蒋父倒是认认真真地请人家坐下。

蔓蔓一皱眉,担心老大哥的脾气对自己公公都不敬,直起腰,对公公说:“爸,他是找我的,我和他出去一下。”

“喔。”蒋父想也是,陆家的人即使派人来看望他,都不会派到君爷这样的人物出马,因为无论辈分关系都不合适。

蔓蔓看公公接受了这个理由,忙把刚进来的大哥推出了门口,之后小心将门掩上。

“囡囡!”看妹妹胳膊都往夫家里拐,恼。

“你小声些,他有心脏病。你是医生,都知道心脏病病人受不了惊吓。”蔓蔓对他贴起指头“嘘”,似乎猜到他要说的话,先说,“不管他是不是我公公,首先他是个需要照顾的病人。”

自己妹妹即是这样一个人,做的事,都有理有据的。

恼火渐息,代之的是另一股恼火:“你老公呢?”

“他去外面联系车了。这里医院说调不出救护车。明天爸要走,总得找到一辆吧。”蔓蔓说。

现在二姐蒋梅自己的事都搞不定,若闹到蒋母和大哥那一家,定是要闹翻天。蒋父压根不敢把自己病的事告诉其他家人,只得由自己的小儿子小儿媳操劳这一切了。

蒋父这回偷偷转去的医院,是他之前自己偷偷在阜外看的医生安排的。

“阜外在心血管方面技术一流。”君爷道。

蔓蔓想:莫非大哥说这话是想安慰他们小夫妻?

难得。

其实,她有想过找两个爷帮忙安排蒋父的问题,但是,蒋父不让。

蒋父的理由很简单:知道她和陆家现有的关系很复杂,不想她难做。而且蒋父不像初夏和杜宇,自己有门路。

蒋父认真地履行了对她的承诺:他会成为她在娘家受困时的后盾。

这样的好公公,其实上哪里找。

“你找我做什么?”抬头,她问。

对这问题,他没有急着答她,是边和她走边让刘秘书在旁边望风四周,谨慎地观察了阵功夫后,问:“你去院长办公室和院长说了什么?”

就知道他问这个,她条条有理地答来:“他找我去说公公转院的问题。然后,不知怎的,就提到我老公。说我老公当年在他卫生队里治过伤。”

“你怎么答的?”他紧追着问。

“我说我只知道我老公有条伤疤,但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很好地感谢他对我老公的救命之恩。”

有了昨晚她打给他的电话,一听,即知道她是向对方撒谎了,唇角缓缓有力地一勾,继而眼,顿在了她胸前故意显露出来戴的玉佩上。

不用想,都知道是给对方使的障眼法。

她很聪明。

白担心她了。

纵使如此,他也没有掉以轻心:“今晚,我会留在这里,直到明天你们离开。”

……

举起的放大镜,在面偶上,尤其是一些特殊部位,即是制作者能留下指印而别人无法摸无法覆盖的地方仔细地观摩,是可以发现到了制作者的一两个指印,像是定型地烙在了面偶上,纵使已经拿颜色进行了一定的覆盖。

这个指印,自然是与他、陆贺栋触摸在面偶上的指印不同,面偶上,还有一个女人尺寸的指印,不用想他都知道应该是蒋玥的。

收起放大镜,陆老头两只手揉着眼间,是想:

那天她和他说话,只字未提面偶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蒋玥送面偶的事。她应该猜得到是蒋玥冒名顶替了她自己。

可她不说。

一句辩解都不愿意。

为什么?

想到火车上小东子与他说话的那语气,仿若他是个白痴似的,好像他这种最基本的问题都想不通,枉为大人。

他怀疑了自己真是个傻瓜。

她不辩解的原因很简单。

就那天,她和他说话的每个语气,都充分体现了她固执的性子,有着他们陆家人很固执的一面。

她大概认为:以他这个脑袋聪明绝顶的爷爷,不应该被对手这种低级手段给骗了吧。

靠在椅背上,望天花板,无奈,好笑,露出在轻松的长满皱纹彰显岁月的脸:她怎么不想想,他自己真是老了啊。

只是孙女认定他宝刀未老。

悲催的,他想认老都不行。

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照片,小小女婴的出生照,她粉嫩的小脸,从小就固有的性格:安静,固执。

手指头轻轻地触摸着,眼前浮现出她站在自己面前,铁铮铮的,不无二话:我相信他。

恼,真的恼,他的孙女凭什么相信个外人。

然而,若她的固执是有道理的呢。

翻过照片,在照片背面的字迹停留了会儿。

那次如果蒋玥在他书房里搜到了什么,以至于后来都没有其它动静。想来想去,至多就这张照片没有给蒋玥看过。

“小赵。”

一声叫唤,勤务兵立马从外面冲进去请示:“陆老,有什么吩咐?”

“弄辆车,我要出门一趟。”照片揣回口袋里,找到一副装模作样的老花眼镜戴上,背着手出了自家的小院子。

车停好,他要踏入车门之前,招手叫了个能用得上的人跟上。

吉普车,开往杨家老太在京城里购置的房子。

突然听人进来说陆家老头来访,杨老太很是吃惊。当时杨修伴在老太身边,搁下手中的茶,对老太说:“不然,让他进来,看他想怎样。随意拒绝反而让人心生怀疑。他们陆家现在对我们的疑心不少。”

杨老太听之有理,点头:“确实疑心不少。你看,你去到他们陆家赴宴,都没有动个手,这家宴一办完,老头子上门,不是事事都针对上我们了吗?让他进来,倒好,让他无话可说。”

对杨老太那句他都没有动个手,借机杀人的杨修,文雅地笑笑,却是在想到与君爷刚对过的那场不愉快的对话,脸蓦地乌青。

君爷敢在这时候,才和他说这些话,明显之前是耍着他玩着呢。

背着手走进来的陆老头,对于坐在上位的杨老太,道:“杨家的太奶奶,很久没有见了。”

“坐,坐,陆家的爷爷。”老太一排牙笑得夺人眼球,极其夸张,“说真的,你能到我们这里来,真是折煞你了。杨修,还不快给爷爷搬张椅子。”

若是遵命的杨修,起来,为陆老头搬了张太师椅。

陆老头坐下时,抬头看了看他,拉上拉下眼镜的动作像是视力不好似的,观摩了他好一会儿,道:“你是——”

“杨修,我大曾孙子,上回刚到你们家去做过客。”杨老太道。

“真是糟糕,摆宴那几天我身体不大好,受不了吵闹,都在屋里呆着,没出来见客,也不知道小辈都来了哪些。”

即是,杨修去到时,若想去给陆老头打个招呼,不是不能。只是杨修没有这么做。

杨修是没有这么做,去和老人家打招呼做什么呢,不过是去给老人家增添印象让老人家起疑心罢了。最好的做法是,就像他在陆家摆宴那几天里做的那样,尽可能地低调,什么事都不做,要做,都是通过他人暗地里的进行。

可现在陆老头好像有些追究的意思,杨修说:“本想去拜见爷爷的,可都听人家说,爷爷不适合见客。我想,又不是以后不能见,这不,现在也见着了。”

嗯,这话说的得体且不失周全。杨老太对杨修的表现很是满意。

陆老头拍着那膝盖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对杨老太说:“看来,你是得了个好子孙,可总算是圆了你的心愿了。”

“什么叫圆了我的心愿?”对于陆老头此话中的笑里藏刀,杨老太不满。

“你第一个儿子,第二个儿子都不是你亲生的,唯有这个,是你亲生儿子的孙子。我知道他是过继到长房名下的,这不是圆了你的心愿了。”

陆老头这番像是随便说的话说出来。

杨老太啪,是气得牙齿咄咄地颤。

杨修唰是脸上粉了白:这事,他真从未听说过。

“小伙子,你不知道?当然,这都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事了。你不知道很正常。我告诉你,现在的社会有人给富人做小,在我们那个社会,即你太奶奶那个社会,给人做小,更正常了。”

怪不得。杨修的脑子里被陆老头提的这个话,不由地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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