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何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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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何愁嫁-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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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瑞接口道:“既然你们夫妻二人如此深情厚意,却不知道刚才与这位在干什么?难道这就是你在温言死后表达你与他深情的一种手段?”

林逸晨上前一步正要分辨,阮汐汐一把拉住他,对众人道:“他是大福庄新请的伙计,至于我们在干什么,我与你们交情并不深,好像没有对你们解释的道理,我的名声一直都不曾好过,你们愿意怎样想便怎样,夜深了,恕不奉陪,告辞。”

拉起林逸晨就走向街道深处,留下四个一脸愕然的人。他们都在想不通,世间竟有如此不看重名节的女人。

朱红玉终于敢说话了,撇嘴:“连脸都可以不要了,贱女人就是贱女人。”

却没有人答她的话,他们都在看着那把油纸伞下并肩缓缓离去的两人,在夜色里两人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转过两条街角后。

“小娘子……”

“你想……”

一把雨伞下,两人同时开口,互视一眼,相视而笑。阮汐汐笑道:“你先说。”

林逸晨问道:“小娘子闺名叫阮汐汐,夫君姓温?”

阮汐汐点头:“对。”

“那在下以后就要改称呼了,不知温夫人今晚约在下出来有何事?”

一想到这事她就来了精神。

她今天约他出来其实是想将他绑了脱到只剩裤衩吊到醉春楼门口羞辱他一次,让他一夜成名,看他出丑后还敢不敢再到兴隆庄勾引良家妇女抢大福庄生意。不过此刻瞧他这人并不是很讨厌,还是不要那样做的好,其实她心里刚才早有定论,干笑道:“当然有事,而且还是件大事。”

“什么大事,请温夫人明言,”林逸晨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难道真如夫人刚才所说,想让在下到大福庄做事?”

阮汐汐欣然拍手:“对,正有此意,不知你可否考虑一下?”

“在下受宠若惊,大福绸缎庄在都城里甚至在皇宫声名都相当不错,若能进入大福绸缎庄做事,正是在下的福气。”

“不过,这薪水嘛……”阮汐汐想压压价。多用五两出来请个花瓶,实在不合算,不过等对面的兴隆庄关门大吉了,就立马赶他走,这一招叫过河拆桥。

雨已停,林逸晨收好伞,接口道:“只要管吃管住薪水我可以不要,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阮汐汐闻言大喜,吃住当然不成问题,大福庄后面的空房子还有两间。世间还有如此好的事情,做事不要薪水,掩住心里的暗喜,眨眨眼,笑问:“你有什么条件只管提,看能不能达到你的要求。”

林逸晨慢腾腾地说道:“我只有一个条件,我是冲着与温夫人的缘份而去的,所以希望温夫人到哪里,都能带着在下。”

阮汐汐为难的皱眉。

这个问题有些麻烦了,等把铺子里的事处理好,她就准备进皇宫,难道到时候还带着他去?但是现在又绝不能让林逸晨回兴隆庄,再说现在温言不在,实在也该有个像样的人撑下门脸,等拖得一段时间兴隆庄倒闭后,再将他扫地出门。

打定好注意,笑呵呵道:“好,这个条件很容易做到,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你明日就向兴隆庄老板交辞呈后马上到大福庄来,如何?”

林逸晨点头,“那是自然。”

他似乎早有准备,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两份文书,“不是不信任温夫人,但口说无凭,还是先小人后君子,我们在这两分文书上按个指印为信。”

阮汐汐被口水呛到,干咳连连,这个林逸晨不是只傻鸟,他竟然知道她今晚约他的意图,那他知不知道她准备把他剥光了吊到醉春楼的事?

林逸晨笑问:“温夫人不舒服?是不是刚才淋雨受了风寒?”

阮汐汐摆手:“没事没事。”

林逸晨看着她笑,明明就想占别人的便宜,还说没事。

阮汐汐感觉被他看透,恼羞成怒:“我们大福庄都是以诚信为上,说过的话就会算话,哪里还需要用文书那么繁琐,你这不是存心让我难看么?”

林逸晨不语。

看来她不按指印他就打定主意不挪窝,眼珠一转,就算按指印了她也可以跑,到皇宫里去了难道他有本事去找?阮汐汐故作咬牙状,“好,按就按。”

说完,很爽快地拿起手指用牙一咬,痛得林逸晨直跳脚,“你为什么咬我的手指用我的血按?我这里带有紫红砂……”

阮汐汐用他手上的血抹在大拇指上,两张文书都一一按过,“用血按更能彰显诚意,你就忍忍吧。”就着几盏昏暗街灯也看不清上面写些什么,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她从头到尾就没准备履行承诺。

林逸晨苦着脸按下手印后,小心翼翼地折好往怀里揣去,也没说要给阮汐汐一份。

阮汐汐冷哼,一手揪住他领子将他抵在街道旁的柱子上,从他怀里拿出一份文书,怪笑着警告:“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招,明天就过来,不然小心你这颗头颅不保。”

据影子卫今早报给她的事情里,就有关于林逸晨的详细资料:林逸晨,男,22岁,三代单传,世代行医,几年前,他父亲行医时因得罪朝臣,被押入狱,后病死狱中。他母亲双目失明,于年前已去世。家道中落后,林逸晨什么事也不做,家徒四壁,穷困潦倒,最近被兴隆绸缎庄老板相中,才就职于兴隆庄当掌柜,实则是一个摆设而已。

所以他一个毫无背景的人,是颗软柿子,只管欺压,不用担心他翻出什么花样来。

终于将这件事搞稳妥了,阮汐汐回去后睡了个好安稳觉。

第七十六章 恶魔的转换

林逸晨第二天早上就包袱款款搬到大福庄来了,据说兴隆庄的老板亲自将他轰出门,还外加一顿跳脚大骂。

阮汐汐很绝,用木炭作画笔,在一张长宣纸上对着林逸晨画了一张素描,旁边狂书:风流才子林逸晨。

这种特异的手法寥寥几笔间就已将人物画得形神俱备,铺子里的人见了无不惊奇赞叹,何论阮汐汐将它帖在一块木板上挂在门口,不论这上面的风流才子什么的,光就这幅画相已将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吸引过来不少。

不多一会儿时间,大福庄门前又恢复了热闹场景。当中竟自有不少自认风流雅士进门相询此画的来由,都只按阮汐汐交待的说是赠此画的是一高人,目下已经离去云云。对于这种不属这世间的文化,阮汐汐认为还是低调些好,不要被过路的法师或道士发现什么蛛丝蚂迹,把她当妖给收了就麻烦了。

自然跟随林逸晨而来的还有不少女顾客。生意已勿用置疑的渐渐好了起来。小光小程又开始了忙碌生涯。

兴隆庄老板这几日又请来了个花俏男,但人气似乎硬是提不上来,大势已去,阮汐汐闻听小光如此评价,不由拍手大笑,大福庄的生意算是稳下来了。

林逸晨过来后也很尽责,坐在柜台里微笑着,对人是有问必答,不会像影子卫那个没出息的瞪鼻子上眼要揍人的恶煞样,而且他时不时给人介绍的绸缎亦是非常好卖,阮汐汐对此是相当满意。

因此,她心情大为好转。

于是乎,趁着这天月色美好,繁星闪烁的夜晚,她忽然来了雅兴,问明附近有一条映月湖,便携了芳芳,准备邀月夜游映月湖。

夜空广袤而神秘,疏月清朗而幽怨,天际几缕薄薄的浮云,对于一个久困于室的人来说,不由顿觉心旷神怡。

经过灯红酒绿的街市,一条幽深的石径小路横在眼前,小径尽头,便是映月湖,湖面上布满星星点点的画舫,不时有欢声笑语随风飘送过来,整个映月湖端的是透着一股奢华淫迷之气。

在湖边租了一条简陋的小船,船家摇着桨,阮汐汐指着往偏静一点的湖面划去。

芳芳胆小惧寒,坐于船舱中。

立于船头,眼前是一望看不到边的茫茫烟水,澄碧如镜,湖面上聚拢了层层淡白色的轻烟薄雾,缥渺轻灵不似人间,朗朗星空下,一弯明月与漫天星斗齐齐倒映在水中,好似落在碧澈湖底的美丽宝石,珠光璀璨,华美令人窒息。

这样的景致,让她大为后悔多日来为那些凡俗铜臭之物而闭居屋内。大好山水,应要多为游览,这是在现代世界里难以一见的清澈美丽。

时至寒冬,冰凉的冷风吹在身上却并不觉冷,她的内息运转,早将寒意驱走。

迎风船头,衣裙冽冽间,似有一股将要乘风而去的快意。

也不知行了多远,歌声笑语已被远远抛在后头。

湖面宽广,漆黑之处又有一点星火自前面不远处亮起。渐近,迎面慢慢飘来的是一艘精致而豪华的船只,像这样的船只里,一般都应有歌妓在莺声燕舞,那里却清静异常。

阮汐汐不由奇怪的向那边瞄了一眼,这一眼却让她再也收不回来。

只见那边船头有一人身姿挺直,抬头远眺,湖水映着他的身影,影随波荡,宛如一株崖边寂寞的青松。

两船擦边而过时,阮汐汐这时已经看清了,这个是竟是她一直想要找到的老熟人,江晴初。

他的心神似乎都在远处的山水间,凭栏而立,那风姿,真的是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世间竟有如此动人心魄的男子,若是有不知晓他为人的女子见了他,无不要为他所倾倒。

阮汐汐脑间急转,要不要叫住他,她心里对他又惧又恨,而且还有上次骗他中毒的事,怕他一起算旧帐,但又想责问温言的事是不是他派的杀手。

正犹豫间,芳芳恰巧从里面出来,瑟缩着身子,颤声道:“夫人,外面好冷,你进去坐吧。”

阮汐汐僵住:“我没事,你怕冷,就不要出来了。”

她声音并不大,而另一船上的江晴初如被电击中般身子一僵,一个顿身,惶急的转过身来,直对上阮汐汐那细挑的身影。

感受到他的凝望,她亦转回头,两人视线撞在一处,阮汐汐感到他幽深的眸光里有着狂放的炽热,立即将视线收了回来。

眼见两船渐远,心下稍松,江晴初那边船只得到命令竟调转过头往这边直追过来。

阮汐汐对他追过来的做法心里更是产生了无比的恐惧,也不想问那些废话了,就算温言是他派的杀手,她也拿他没辙,到时候惹怒他还枉送一条性命。

这时才记起温言告诫过她见到江晴初后躲着走的话。

赶紧吩咐船老大快划。

大船速度加劲后比她这条小船快了很多,少倾,两船渐近,一个飞爪钉在船头,阮汐汐眼睁睁看着自己这条小船被迫停下,两船渐渐靠拢,一块舢板已架在两船之间。

江晴初立在船头,两眼灼灼,紧紧凝望住眼神东躲西藏的阮汐汐。

芳芳闻听外面动静这时已出来,她奇怪的问道:“夫人,怎么停了?”

阮汐汐苦笑:“遇到一故人,与他有些事情待谈,不如你还是先回去吧。”

芳芳望了对面船头一身冷厉的江晴初一眼,急道:“可是,我怎么能放心让夫人一人留下,我还是与夫人一起走。”

阮汐汐想了一下,笑:“放心,我不会有事,你先随船老大回去,若我一个时辰后还没回,你就带人来。”

芳芳见她意已决,无奈,只得应了。

江晴初站在那头,神色渐冷,声如冰渣:“是你自己走过来还是让我来接?”

他这种神色让阮汐汐心里一颤,他在她心里的余威犹在,捏紧手指,故意壮势大声道:“不用你接,我自己走。”

空气是如此的寒冷,而她背部手心脚尖却冒起了汗珠儿。

在舢板上走有些晃动,阮汐汐虽有功夫在身,却不敢大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晃,慢慢向大船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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