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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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乱-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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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柔声说:“明喜是赵家的子孙,永远都是皇上的臣下和子民。以往没有看出皇上的身份,是明喜自己眼浊。”

他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我继续说:“青……明喜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您这样处心积虑地要将我娶进宫来,真可以说是我的荣幸呢。明喜担心,不能给皇上和二皇子带来什么好处。”

“女人吗,不过是玩物而已。”穆宣宗哈哈大笑,道:“你是没有什么用,不过孙神医已经死了,而他家祖传的秘书只留在你的手上……明喜,”他冷笑着走下台阶来,对我说,“听爹的话,把那书交出来吧。”

我松了一口气:他只是想要这本书么?!

我迅速盘算着,忍不住说:

“我交出书,你放了十六王爷、九王爷。不要逼我嫁给二皇子。”我咬了咬牙,对他说:“你答应我,我就将那书交给你。”

他盯了我半天,忽然迸发出一阵狂笑:“公主,最重要的不是那本书。赵明喜是没有用,可是你是个假冒的齐青枝,老夫已经知道了,这个女孩并不是齐将军的后代。老夫还要用你好好地与几个人交涉交涉——听明白了么?公主必须嫁给犬子。”

我心中一凉,只见他冷笑着凑近我,低声说:“明喜,何家的大门你是愿意也要进,不愿意也要进了。趁着老夫肯跟你谈条件,就答允了吧。”

我垂下头去,盘算了一会儿,又柔声说:“也好。皇上愿意让我嫁给二皇子,那是皇上的恩德。不过皇上既然要放两位王爷,就把伯阳王的三公子也放了吧。”

他哈哈大笑,断然说:“九王爷和十六王爷我可以放,至于云缙么,做梦。老夫还得用他来牵涉伯阳王和楚王。”

我看着他,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个人千刀万剐。

他居高临下的漠然注视着我看他的眼神,冷笑道:“明喜,你年纪小的时候,我还常常让人给你送东西去,你记得么?如今咱们久别重逢,爹再送你一样东西。来人!”

殿角走出两个人来,一起捧着一个凤冠。那凤冠上面有九条金凤,镶嵌着无数的珠宝。

“九凤冠。明儿戴吧。对了——公主,忘了跟你说明一声,小儿已经有了七房妾室,你如今进府做了正妻,要好好管教约束她们。”

我盯着那个极尽华美的凤冠,心里仿佛要滴出血来:我面对的,究竟会是怎样的日子?

穆宣宗随意指了几个人,说:“你们送郡主娘娘回去。明日是吉日,嘱咐郡主身边的人给她熬些燕窝,喝了再睡。”

我没有办法,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如此看来,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回馆驿之后,我在床前站了许久。没有吃饭,就那么看着夕阳落下去,再看着月亮渐渐地升上南窗。

月光照耀下,整个淮安城似乎是一片祥和。

可是十六王爷和九王爷还被穆宣宗囚禁在地牢中,伯阳王与楚王被他要挟,不敢动兵马。晋王则是明哲保身,远离战场,十七王爷一个人还下落不明。

整个天下,都被穆宣宗控制在手中。

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了。我回过头去,只见那个金灿灿的凤冠在桌上,灼灼然耀人眼目,九只凤凰在其上盘旋,精雕细凿,栩栩如生。大红色的华服搭在椅子上,上面的绣花精致而繁复,却看得我一阵心酸。

记得我五岁的时候,在西赵的冷宫中,母亲曾经笑着对我说过,长大后要嫁给一个好郎君,离开宫廷好好生活,如果有可能,她会去求皇上,求皇上放她和善儿出宫,和我在一起,五岁的我那时候喝着冷粥,却猛然觉得有了希望,顿时很开心;记得十五岁的时候,皇兄在南齐的宫殿中命人将都中各家的公子、朝中的年轻俊才都绘了像,说要我自己选一个可心意的人,我怕他真地将我嫁出去,谢丞相看我没办法下手,会对母亲和善儿不利,于是哭着闹了一个下午,直到皇兄跟我赔礼道歉,无可奈何地保证说我爱在宫里呆多久就呆多久,绝对不用嫁人;十八岁的时候,南齐国亡的的前夕,皇叔曾经将一个精雕细凿的镯子给我,说我出嫁的时候可以戴着他,就当是他们在我身边一样;前不久,十六王爷亲口对我说过,得不了天下,就去做一对平凡夫妻……

我拿起皇叔给我的镯子,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明日,就要成亲了。可是他们都不在我身边。

我吹熄了蜡烛,和衣倒下。黑暗中,有咸咸的眼泪流到嘴边。

明日,就是吉日了。

我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要多想。

窗外忽然传来两声敲击声,我立刻翻身坐起来,却只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刚刚想要叫人,我忽然看见窗户缝中似乎插着一个纸条似的东西。

缓缓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取下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字:“明日救汝,远走高飞。”

字条上没有署名。字条上的字迹也是我从未见过的。

谁?谁要救我?

第二卷第一回 何当见轻翼,为我达远心(上)

第二天睁眼醒来,竟然是个大好的天气。 

已经是春日了。窗外春光明媚,如同一个少妇慵懒而又娇艳的眼眸,叫人舍不得离开。 

我坐在床沿上扶着头,一夜没睡好,昏昏沉沉的。 

侍女们果然按照何阁老的话给我熬了燕窝。我苦笑着看了一眼小银碗中的燕窝粥,将它推开,有气无力地说:“我不饿。” 

浴桶被抬了上来,里面热腾腾的水在房间中氤氲出蒸汽。一切都是喜悦而平静的。热水和花瓣的香味让我比刚起床的时候放松了一些。

刚刚沐浴完,侍女们立刻将那件大红色的华服给我穿好,然后开始梳妆。 

九凤冠被戴在我头上,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叹,那凤冠在春日的阳光下显得越发灿烂夺目。九只凤凰在阳光下栩栩如生,仿佛立刻就要飞上青天一般。 

我看了一眼,任由她们将冠冕戴在我头上。我只是觉得麻木。我尽力想来揣测一下昨夜说了要来救我的人到底是敌是友,却总是觉得头脑迟钝得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恍恍惚惚地在喜娘的安排下吃了一些东西,每一个都有句吉祥话 儿,不过我完全没有听进去她在说些什么。到了最后上轿的时候,喜娘才忍不住说:“郡主娘娘,今天是大好的日子,请无论如何高兴一些。” 

我勉强笑了笑,点头同意。 

心不甘情不愿的“嘉礼”在即,还得防范有人来抢我,哪里高兴得起来。 

长街两旁,到处是围观的人群。叫喊、欢呼、鼓乐声。这些仿佛都离我很远很远。 

喜轿里有些热,颠簸得我心头烦躁,索性揪下喜帕,缓缓扇着风。恐怕天底下没有比我更不耐烦的新娘了。喜娘原本想问问我饿不饿,悄悄掀开帘子,却正好赶上我转过脸来,看我一脸的阴郁,她明显被吓了一跳。立刻冲我尴尬地笑了笑,低声说了两句“郡主坐稳”之类地话,赶快将帘子放了下去。 

我冷笑两声,摸了摸捆在小腿上的匕首:那喜娘万一看见这个,说不定还会被吓晕过去。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喜轿渐渐到了何府附近。 

只听见不远处传来喧哗声,一个又尖又细的嗓音在远处高声道: “何明崇接旨!” 

又是宫中的圣旨。 

那太监拿着腔调声情并茂地念着一段词藻华丽的词句。我听得异常憋闷,忍不住轻轻掀开帘子,朝前面看去。只见何公子穿着一件极其精美的衣服,那衣服以大红为底色。上面绣有云纹。整件衣服华美而大气,云纹间隐隐有金光闪烁,竟然是上等红纱混合着金线织成的。如果是在过去,这云纹是要侯以上的爵位才能够配饰地,可是现在整个北朝几乎都落入何阁老的手中,这场婚事大可以算得上是为所欲为了。 

不远处,太监又念了许久,终于听见何公子三呼万岁,领旨谢恩。

喜娘实在是忍不住了,掀开帘子。低声对我说:“郡主,把喜帕盖上吧。” 

我点了点头。将那张大红色的帕子在头上盖好。 

轿子停下了。 

我叹了口气,准备下轿。 

有人开始大声赞礼。喜娘低声提示我。待会儿会有人来扶我。 

仿佛是久远的回忆忽然到了我的面前,我记得以往小时候受惊了之后总是下意识地尖叫。宫里的宫女还告诉我说一定要保持公主的仪态。否则以后成亲地那一天万一叫了起来可就不成了。 

如今我还会尖叫么? 

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会恍恍惚惚地按照周围的人的拉扯、指示,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在走向某个人。但是这个人不是十六王爷。

四周都很喧哗,似乎又很荒凉。 

我感觉到有个人站在我身旁,垂下头,就看见了那一身金红色地袍子下摆。那是何公子。周围还有许多人,闹闹嚷嚷的很是心烦。那个昨夜说要救我的人也在这其中么?我想到这一点,顿时有些心神不宁,随着喜娘的安排亦步亦趋地行完所有的仪式,任由喜娘扶着我到了新房中。

她似乎是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问我是否渴了。 

我点了点头,她立刻去倒茶。 

那个声称要来救我的人,不知道现在在何处等着。我一想到这个就异常焦躁。我并不希望他来救我,更不希望他被何阁老发现。我现在只能服从他的任何要求,只盼望他能够信守诺言释放十六王爷和九王 爷。

想到这里,我立刻掀开喜帕,对喜娘说:“公子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过来?” 

喜娘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何公子么?他……他在外面陪大臣们喝喜酒,这个……郡主少安毋躁……” 

我打断她的话,断然说:“给我找些纸笔来,我写封信,你递给 他。” 

喜娘皱着眉头,手忙脚乱地说:“郡主,公子总是要进来的……”

我懒得跟她废话,左手从怀中取出一块金子,右手取下小腿上的匕首,低声说:“你选哪样?” 

喜娘无可奈何地拿了金子,两腿打颤,给我去取来了文房四宝。 

“你敢告诉任何人,我就把这个给你。”我将匕首在她面前晃了晃,低声说:“关门。守在门边上,有任何人靠近,三声咳嗽。” 

那喜娘点了点头,脸色发白,立刻乖乖地站在门边。 

我将此事隐讳地写明,将昨夜那个纸条裹在里面,给那喜娘,低声说:“悄悄给他,必须给他本人。最好别让其他人看见。” 

喜娘点了点头,忙不迭地出去了。 

我松了口气,正想坐下来喝些茶,却听见窗外有个人低声笑道: “堂堂郡主,又是个新娘子,这么恶声恶气地,还动刀子,可不好啊。” 

第二卷 八王乱 第二回 何当见轻翼,为我达远心(中)

终于来了。 

我转过头去,低声说:“我愿意嫁给何公子,阁下就不必费心了,还是离开的好。” 

窗外的人冷笑道:“你以为我愿意救你?若不是受人所托,我也不愿意救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 

话音刚落,一个灰色的人影从窗户跳了进来。此人甚是肥胖,跃进窗户来的时候却是灵活矫健,皮肤有些黝黑,目光凛然。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刹那,我竟然愣住了:这个人,我仿佛是见过的,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是在哪里看见过。 

“阁下是……” 

“郡主不记得在山神庙中见过面了么?”那个人冷笑着说。 

“你是那个送我们下山的人!”我脱口而出。 

“不,是我的属下送你下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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