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风云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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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风云榜-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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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知道天老爷绝不会因为怜悯他受苦受难,而大发慈悲把太阳早些送下西山头去。

他感到怀中的金牡丹在转动,似乎想睡得舒适些。

坑中明亮,上面覆盖并不厚,光线可以大部份透入,金牡丹苍白泛青的脸,没有往昔那么红润可爱,但五官的线条,依然流露出动人的风华。

他以为金牡丹仍在睡,饥饿过久,所谓饿过火了,反而像是忘了饥饿,入睡是正常的现象。

“我们可以走了吗?”金牡丹突然低声问。

“我想,他们正希望我们认为危险过去了。”他郑重地说:“他们找不到尸体,肯乖乖回去向郭园主说谎,说我们被雪埋了,死了?”

“这……这是什么地方?”

“老实说,不知道。”他脸上有无奈的表情。

名义上,他在邻山拥有别业,是卢师山青龙谷孤云别业名义上的主人周二爷,但常年在天下各地奔波寻仇,连过年过节也很少在家,不仅对卢师山所知有限,对邻山与邻居更是陌生。

所以,才冒充无常公子冒险探黛园的虚实,惹起了这场死伤无数高手名宿的风波。

“我们真……真有希望吗?”金牡丹的话包含对死亡的恐惧。

“我这人活得非常顽强。”他笑笑,笑容令金牡丹感到他的坚强自信,充满希望:“我经历过无数挫折,但绝望绝不可能击倒我,即使面临死亡的威胁,我也会勇敢地面对死亡挑战,死而后已。

人如果没有希望,活得太苦太无聊。姑娘,不要问是否有希望,你必须尽其在我,去争取,不要认命。能否达成希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有勇气面对危难。有时,不妨用些心机手段,千万不要像懦夫一样听候别人摆布你的生死。”

金牡丹沉默久久,似乎思量他的话中含义。也许,想的是另外一些事。

“你和雄风堡的姑娘结怨,是怎么一回事?”沉默已久的金牡丹突然问。

“无聊的事。”他苦笑:“起初我以为她是东方堡主的妻子,所以不和她计较,我不是好勇斗狠与豪霸们争名利的人,没有与豪霸们结怨的兴趣。”

“她来黛园,恐怕是专为你而来的。”

“也可能是派来卧底的,郭园主查出共有四个卧底的人,清出两个,还有两个不知底细,谁敢保证她不是其中之一?她找我,恐怕只是藉口。”

“我曾经警告她,要她远离花花双太岁,没想到适得其反……”

金牡丹将遇见东方纤纤,与俞柔柔交手的经过一一说了。

金牡丹并不知道俞柔柔姓甚名谁,所以说及时只称另一位带了女从人的姑娘。

但周凌云心中明白,那位姑娘必定是俞柔柔。

“她们真是冤魂不散呢!”他不禁摇头苦笑:“像她们那种惟恐天下不乱,鸡毛蒜皮的事也斤斤计较的个性,在江湖闯荡是极为危险的事,早晚会下场悲惨的。”

“你还没看出来吗?”金牡丹的腔调怪怪地。

“看出什么?”他讶然问:“没头没脑的,你说话似乎充满玄机呢!”

“她来找你,并非是为寻仇。”金牡丹碰碰他的手臂:“你真不懂啊?”

“废话!”他是真的不懂,对一个自以为可以仗剑管闲事.却又输不起,不肯罢休的女强人,追踪不休,怎么能说非为寻仇?

“我想,你很少与姑娘们打交道。”

金牡丹是扭头低语的,有意回避他的目光。

“浪迹天涯,奔波劳碌,少与姑娘们打交道,不是我的错呀!”他洒脱地说:“多接触一个人,便多一分牵挂,何况我所见过的姑娘们,似乎都是想将男人踩在脚底下的女强人,实在令人反胃。”

“你……你在骂我吗?”

金牡丹扭头白了他一眼,苍白的面庞突然有了血色,似乎精力已经恢复,平添几分动人的风华。

“你不是女杀手吗?”他笑问。

“这……”

“女强人中的女强人。”

“不和你说。”金牡丹又白了他一眼,扭转身不理他,娇嗔的神情十分动人。

他一怔,眼神在变。感党中,紧倚在他身侧,像是挤在他怀中的女人,体温突然升高了许多,不再是冷冻的冰美人。久久,金牡丹扭动几下。“你怎么不说话?”金牡丹的语音低柔,柔和十分悦耳。

“你不是说不和我说吗?”

“你……”金牡丹突然在他的手臂上拧了一把。

“这不是霸道吗?”

“你再说,我可要恼了。”金牡丹打断他的调侃:“在花花双太岁那些人面前,我不否认我是女强人,所以他们才偷偷跟在我身后不敢放肆……”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

他温柔地抱住身躯因激动而颤抖的金牡丹,轻拍对方的肩背以安抚对方的情绪,也表示所说的话言出由衷,以及信任的情意。

金牡丹紧紧地拥住他,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他怦然心动,有点情难自禁。

感觉中,这一生他从没像现在一样,对一位异性产生这种难以言宣的激情,如此亲热地拥抱过一位令他心醉的女孩。久久,时光像是凝住了。

久久,心跳的节拍逐渐慢下来了。

危险还没过去,目前不是表达感情的时候。

墓地一声震天长啸划空而至,从雪的缝隙中传入,依然有震耳的威力,可以听到凋林被撼动,积雪纷纷像暴雨般下坠的声浪。

“老天爷!有人想造成另一次雪崩。”金牡丹惊恐地说道:“快出去,不然,要被活埋……”

“你真傻。”他拉住要挺身而起的金牡丹:“唯一有崩塌可能的地方,就是咱们滑下来的山坡。目下咱们远在坡外两三里,就算仍然有雪可崩,也崩不到此地来,绝不可能把咱们活埋在这里。”

“但那人……”

“我猜,不会是黛园的爪牙。”

“怎见得?”

“是示威的啸声,但向谁示威?”他肯定地说:“凭见识经验,这人绝不可能无的而发,很可能是碰上埋伏等候咱们现身的爪牙,双方将有所行动了。”

果然不错,远远地传来两声怪叫,也许是叫号,以后便一切重归沉寂。

“再等半个时辰,准备走。”他郑重地说。

“可是……”

“胜负已分,不论胜负,双方皆不可能再留下。”

他信心十足:“再不走,败的一方恐怕会纠众回来报复,咱们就得苦等天黑才能走了。”

金牡丹的反应一点也不焦急,情绪立即松弛下来,像一头慵懒的小猫,以他的臂弯作枕,蟋缩在他身旁闭上亮晶晶的明眸,真像一头找对地方睡懒觉的小猫。

 夜幕徐张,大地仍是一片银灰。

好冷好冷,对饥饿的人来说,简直就像下地狱。

白茫茫不知身在何处,所有的山岗全被积满冰雪的树林所覆盖,人在林下行走,连方向也无法分辨。

天下一片灰白,满目全是一株株灰黑色树干,之外便是令人寒栗的苍白。

终于,看到山脚林缘出现一座木屋。

“看到房屋了!”金牡丹情不自禁欢呼,把周凌云抱得紧紧地,喜极欲狂,不住跳跃。

只有一座房屋,狐零零遗世而孤立的山间小屋。

“但愿找得到食物。”周凌云也欣然说:“是看守山林的佃户,希望人仍然留在此地。至少,得生火取暖恢复元气。”

冬天,看守山林的人通常都下山了,人如果不在,就不会有食物留下。

“糟!没看到有灯光。”金牡丹失望地说。

“外行话,冬天哪能看到灯火?”

俗语说:针大的孔,碗大的风。

这是说,冬天北地的房屋,连一条缝隙也必须填塞,不容许丝毫冷空气进入,从屋外哪能看到灯光?

土墙、草顶、窄门、土窗,标准的山间典型小屋,孤零零的一间,但仍然分为两进,中有小院。

周凌云跳院而入,破门检查一番,这才点起灶间的灯明,招呼在外面警戒的金牡丹。

运气真不错,草屋的主人大概离开没几天,而且可能在近期内返回,灶间里居然留有一些腌制的榜兔肉,甚至还有一条压制过的羊腿。

屋后半露出地面的地屋内,也有窖藏的蔬菜,唯一遗憾的是,没有麦面留下。

金牡丹兴奋得忘了仍在凶险中,下厨整治食物,肚子填饱,再言其他。

周凌云正在灶间对面的柴房,准备拖出一些树桩头,作为在堂屋生火取暖的柴薪,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不寻常的声息。

金牡丹正在灶上忙碌,灶内的柴薪僻啪怪响,按理,她不可能听到不寻常的声息,但她居然听到了,超凡的听觉与经验,令她察觉出危险的征兆。

抢出柴房门,他僵住了。

同一瞬间,金牡丹的惊叫声入耳。

“嘿嘿嘿……”令人毛发森立的阴厉怪笑,也在同一瞬间传出。

一个穿了夏季才穿的青衫怪人,已夹背擒住了金牡丹,大手扣住了咽喉,另一手扭转金牡丹的右手臂,结结实实擒得牢牢地,金牡丹完全失去挣扎或反抗的机会。

“还有一个啊?”青衫怪人看到了他。

他打一冷颤,无助的感觉今他心底生寒,只要怪人所行动,金牡丹算是死定了。

青衫怪人的相貌,也让他毛骨悚然,那根本不能算是人,至少不能算是活人,只能说是僵尸。

干枯泛青的脸,深陷的眶眼泛绿芒,鼻瘪仅可看到两孔,干枯的嘴唇,露出白森森非常苍白尖利而完整的牙齿,真有七分相似龇牙示威的狼。

青衫怪人的腰带上。插了一把连鞘剑,明白表示不是僵尸,而是用剑的武林豪客。

他佩了刀,金牡丹佩剑,彼此都有杀人的兵刃,至少该算是武林同道。

“你像鬼一样出现,擒住了在下的同伴。”

他镇定地说,投鼠忌器,不敢贸然扑上,必须争取机会,在神色上他必须保持镇定。

“我像鬼吗?”青衫怪人问。

灶间空间有限,彼此相距不足丈二,假使他扑上去,绝难阻止青衫怪人向全牡丹下毒手。

“真的很像。”他笑笑,暗中神功默运:“当然,你不是真的鬼,阁下年纪不小了,发枯鬓斑,应该配在下称你为前辈。”

“你很年轻。”

“不错,阁下也曾年轻过。因此,在下相信尊驾不至于缺乏前辈的尊严,挟妇人女子为人质,向一个晚辈要挟威胁吧?”

“这个小女人很有女人味,是你的什么人?”怪人不理会他的话。

“同伴,你没有耳背吧?在下已经说过了。”

他心中一动,似乎这怪人不是黛园派来追杀的爪牙,不然就应该知道他和金牡丹的底细。

“同伴的意义有多种解释。”

“你想怎样?”

“老夫在想,该怎样处置你们。”

“前辈何不说出想法?在下姓周,一个年轻的江湖浪人,请问前辈贵姓?”

“高明。这座草屋,是老夫潜隐三载的居所。”

他大吃一惊,被擒住的金牡丹更是心底生寒。

“厉魄高明!”他脱口惊呼:“你……你不是十年前,被……被江右大豪混江龙,淹死在马当的大江涡流里……”

“你看我像水鬼吗?嘿嘿嘿……”

厉魄高明得意地怪笑,笑容真可以吓破胆小朋友的胆。

“不像。”他镇定下来了:“前辈横行天下威震江湖,在下还乳臭未干呢!绝非有意占用前辈的居所,只是饥寒交迫,不得不出此下策。如果知道是前辈的居所,天大的胆也不敢乱闯,不知者不罪,在下以至诚道歉。”

“嘿嘿嘿……老夫一生中,从不饶恕冒犯老夫的人,即使你们是无意的,也注定了命该如此。”

浪迹天下的所谓闯道人物,大半具有玩命亡命的心态,一旦希望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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