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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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8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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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好的机会呀!索要什么不可以,兵马、钱粮、军械和辎重都可以嘛,要什么孙策就得给什么,即便江北没有,也可以从江东抽调过来。
    可是李利偏偏不要这些,却向孙策索要他的二弟做人质。
    这是为什么?
    “主公为何要这样做,目的何在?”这是郭嘉和一众将领心中最大的疑惑,根本毫无头绪,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就连曾经前往江东游历的步骘,此刻心里也充满疑问,他实在是想不通李利为何不要实实在在的军械辎重,却偏偏盯上了年近十六岁的黄口小儿孙权?
    正是怀揣着这样的疑问,郭嘉迫切想知道答案。可是作为臣下,他必须恪守本分,想不明白的事情也不能直接向主上询问,只能旁敲侧击,揣摩上意。是以他没有直接问李利为何索取孙权为人质,而是出言试探李利是否有意现在就除掉孙策。与此同时。郭嘉先表明自己对此事的见解,由此便自然而然地引出自己想知道的结果。
    这是为人臣子的智慧,也是主臣之间独有的沟通方式。这种上下级之间的沟通方式从未中断。一直沿用至今,并且不断发展延伸,技巧越来越高,方法越来越多样化。
    直到今天,真正有智慧的官员也不会直接询问自己的顶头上司:“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么做目的何在?”如果真有官员这么问,那么他的仕途也就走到头了,奋斗一生也不会获得好职位。一辈子也不会和官路亨通扯上关系。(其实古人比今人更会做官,为官之道丝毫不逊于后世官员,以至于做官之人必须学好中文。最好是中文系或历史系的高材生,愤青不适合混官场。无论时代如何发展,官场之道始终如一,潜在的规矩只增不减。其形式越来越高明。俨然成为一门高深莫测的学问。)
    后帐里,郭嘉和李利一边饮茶一边叙谈,而步骘则坐在一旁悄然斟茶侍奉着,极有眼力,这让郭嘉不由对他又高看一眼,而李利也对他报以赞许的微笑。
    “正如奉孝所说,眼下我军水师初建,一切都是从头开始。想要形成战斗力,只怕还需两三年时间。而我西凉铁骑虽是天下第一强军。却终归是陆地战骑,奈何不得长江,甚至于很多将士都有晕船的毛病,是以短期之内我军确实无法占据江东。既然占据不了江东,那杀了孙策也无济于事,反而会便宜了别人。因此我率军南征以来一直在思考如何稳定淮南局势,如何迫使江东孙策不敢进攻淮南,让他老老实实的待在江东。”李利端着茶盅,若有所思地说道。
    郭嘉笑嘻嘻地接声道:“所以主公便略施小计迫使孙策交出孙权作为人质,藉此胁迫他不敢率军攻占庐江。只是微臣对此颇为疑惑,孙权真的能够左右孙策的决定吗?据微臣所知,孙策的弟弟可不少,有四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此外孙策已经娶妻生子。如此以来,这个孙权就显得无关紧要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毕竟孙策已经后继有人了。”绕了一圈,郭嘉终于把自己迫切想知道的问题提了出来。不过他是顺着李利的话茬说出来的,顺理成章,丝毫不显突兀。
    李利闻言后神情微愣,既而哈哈大笑,似乎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他合不拢嘴,以至于端在手里的茶水都撒了出来。
    “呵呵呵,奉孝却是有所不知啊!”好不容易收敛笑声之后,李利示意步骘不必忙着拭擦水渍,笑着说道:“奉孝说得并没有错,可你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说对了一半。诚然,孙策兄妹好几个,并不是只有孙权一个弟弟,但是其他几个都还小。除了孙权之外,最大的就是孙策的妹妹,可她现年不过十四岁,余下三个弟弟都在十岁以内,未来十年之内根本不足以成事。至于孙策的儿子,这你是知道的,一个半岁大的婴儿,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我选定了孙权,只要孙策如期把他交到我手里,此事便到此为止。随后孙策就可以率军撤回江东,自此两家划江而治,互不侵犯。”
    郭嘉闻言愈发好奇,问道:“主公如此看重孙权,想必其人定有过人之处。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孙坚在世时便有‘江东猛虎’之威名,而孙策更是被誉为‘江东小霸王’。如此一来,料想孙权应有其父之风,文韬武略。不知他比孙策如何?”
    “嗯?文韬武略、、、孙权?”李利愕然沉吟一声,随即轻轻摇头,笑着道:“孙权确实配得上‘文韬’二字,但武略么,却是有些牵强。这么说吧,如果是冲锋陷阵、攻城拔寨,十个孙权也抵不上一个孙策,甚至还不止如此,即便二十、三十个也无法与孙策相提并论。然而若是论及心机与权谋,两个孙策绑一块也抵不上一个孙权。换言之,孙权其人工于心计,善于权谋,极具王者之姿;而孙策与之相比,充其量就是能征善战的三军主帅,其权谋心术远不及孙权。所以我宁愿让孙策继续提领江东,也不想孙权捡便宜,执掌江东。”
    “哦?”郭嘉闻言后十分惊讶,眯着双眼,沉吟道:“工于心计,长于权谋,孙仲谋?据说孙权九岁时其父孙坚便给他取字‘仲谋’,随后不久孙坚便被刘表劫杀,乱箭穿心而死。孙坚死后,九岁的孙权前往荆州求取孙坚尸首,一番感人肺腑的陈词说得刘表老泪纵横,既而心一软、手一挥,便让孙权带走了亡父的棺椁。这件事早年便已传遍天下,微臣当时并不信以为真,只当是以讹传讹的风闻而已,如今看来此事并非讹传,而是确有其事。”
    话音方落,坐在一旁静静倾听的步骘,轻声道:“军师所言不错。孙权向刘表求取其父孙坚尸首之事属实,早年曾传遍沿江两岸,在下也曾耳闻,三年前游历江东时还曾求证过此事,许多住在江边的吴郡百姓都曾亲眼所见,绝非谣传。”
    李利闻言后微微颔首,随手倒上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吹着热气,细细品味,微笑不语。
    郭嘉见状后,似有所悟的笑着说道:“主公当真是见多识广,事事料敌预先,坐拥北国半壁,却对江南之事同样了如指掌,实令微臣钦佩不已!”
    李利闻言后,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随即老脸一红,讪笑道:“奉孝过誉了。谈不上了如指掌,最多算是有所耳闻,略知皮毛而已。呃,对,略知皮毛、、、呵呵呵!”显然,郭嘉的话让李利意识到自己刚才失言了,只顾着一吐为快,却忘了自己并未涉足江东,焉知孙权才能如何?是以他难得窘迫一回,脸颊发烫,都是先知先觉惹的祸,穿帮了。
    眼见李利如此谦虚,连脸色都变了,郭嘉神色微变,当即转移话题:“如果孙仲谋人如其名,确实擅长权谋心术的话,那么正如主公所言,此子一旦提领江东,对我军的威胁之大犹在孙策之上。然则,但凡擅长权谋之人都有一个共同点,这便是他手中必须有权。只有掌权之后才有其玩弄权术的机会,若是没有掌权的机会,其人便无用武之地,与寻常百姓并无二致,充其量就是个伶牙俐齿、舞文弄墨的文士,根本翻不起大浪。”
    李利神情一震,欣然笑道:“奉孝一语中的,甚合我心!”
    郭嘉自谦地笑道:“微臣也是被主公开导,方才有所明悟。主公才是真正的高明,当机立断,将潜在的威胁扼杀在萌芽之际,此举无异于釜底抽薪。一旦孙权前来主公麾下,便彻底失去了执掌江东、成为上位者的机会,此后他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济于事。须知,世间工于心计之人不在少数,精通权谋心术者同样有很多,甚至于某些人还深谙帝王之道,可惜他们自诩一身本事却没有用武之地,庸庸碌碌、蹉跎一生,泯然众人矣。不久之后,这群人中就会再加一人,这便是沦为质子的孙权。不知主公尊意如何?”
    “善,大善!奉孝所言正合我意。”李利欣然颔首,遂与郭嘉对视而笑,但笑容却很怪异,俨然是阴谋得逞的奸笑,见之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这时,步骘插话道:“不知主公可曾见过孙权?倘若孙策使诈,寻得与孙权样貌相似之人滥竽充数,藉此蒙骗主公。我等如何辨明真伪?”
    李利闻声看向步骘,赞许道:“子山心思细腻,所言甚是。不过我对此早有准备,子山且看,这便是孙权的画像。刚刚议事完毕后,我便命人送给孙策一幅,彻底断掉他的侥幸之念。”说话间,李利起身走到案几上取出一幅锦帛画像,画中的翩翩少年郎便是孙权孙仲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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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最后的尊严
    时间飞逝,五天时间转眼即过。
    第五日傍晚,一支远道而来的辎重队进入潜山大营。
    当天夜里,孙策带着十余名衣着光鲜的年轻人走进中军帅帐,不多时他便只身走出帅帐,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军帐走去。
    次日清晨,求得李利应允的孙策率领一万余江东军离开潜山大营,直奔江边而去。
    江东军前脚离开,李利随后率领三千金猊卫策马出营,迎着冰冷刺骨的寒风,踩在莹白的寒霜缓缓上山。
    截至此时,山上的袁术残军已经断水五天,并被困在山顶整整一个月。
    不管之前的袁军如何勇猛顽强,此刻都已是强弩之末,只是一群苟延残喘之人而已。
    “咣、咣咣!江东军来了,又来攻打营寨了!”
    不等李利率军靠近营寨,营寨高墙上的兵士便敲响铜锣,鸣锣示警,大声吆喝着尚未睡醒的兵士起身守营。
    “呔!”一声大喝之中,一名身材魁梧的金猊卫甲士策马上前,扬声喊话道:“城上的残兵败将听着!我家主公、讨袁联盟盟主、天下兵马大将军在此,姑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现对尔等网开一面,凡是主动归降者一律既往不咎,胆敢顽抗者杀无赦!”
    话音一顿,喊话甲士深吸一口气,随即声如洪钟般的放声大吼道:“一炷香之内,尔等自行决断,速请袁术前来答话。过时不候!”
    “讨袁联盟盟主?”
    “天下兵马大将军?”
    “大将军李利亲自来了!”
    营寨城楼上的守军将士七嘴八舌地惊声疾呼,最终全都集中在“大将军李利”这个敏感字眼儿上,除此之外他们大多数人都没听清城下喊话之人到底说些什么。其实不用听。他们也知道对方喊话的意思,毕竟这样的扬声喊话之前已经有过很多次了,内容大致相同,无外乎劝降而已。
    然则同样是喊话劝降,却是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效果。之前孙策帐下兵士上前喊话,城楼上的守营将士俨然无动于衷,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根本没把这种劝降当回事儿。但此刻李利麾下甲士上前喊话,却让营门守军一阵骚乱。许多兵士听到喊话的一瞬间,便下意识地松开手里的兵器。巴不得立即打开辕门,出营请降。
    好几天没吃上一顿饱饭,整整三天没喝上一滴水。守营的袁军将士饿得前胸贴后背,渴得嘴唇干裂。脸颊被寒风刮得起皮。脸蛋血红血红的往外渗血。以至于,兵士们不得不用黑漆漆的麻布将头脸包裹起来,只留两个眼睛和鼻子露在外面,即便如此身上还是冷。
    这种又冷又饿、又饿又渴的日子,营寨里的袁军将士实在是一天也熬不下去。奈何营寨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出营就是找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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