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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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念-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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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吃着东西,放进嘴巴里的食物很美味,可喉咙里却像是堵着东西一样,总是咽得很艰难。

原来迟尉也是这样让人难以猜透的,虽然和龚念衍相比,表面上看,完全是南辕北辙,一冷一热的两种人,可如今看来,他们骨子里,其实是属于同一个种类的,都是这样高深莫测。

迟尉吃得很少,大多时候都是在替我布菜,然后喝着茶看着我吃饭,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囫囵吞枣地吃了一阵子,刚一放下筷子,便听到他开口问道:“可晴,你能肯定地诉我你和他以后都能很幸福地走下去吗?”

心陡时重重地往下沉,如果此时我点头做肯定的答复,那一定是在自欺欺人,我和龚念衍之间,还卡着太多太多大问题在那里,就算是高傲自信的龚念衍,也无法回答这样的尖锐的问题吧。

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我抿着唇,轻轻地摇摇头,“可既然我选择和他在一起,就算不幸福,也认了。”

“可晴,有时候太固执,不会是见好事啊。”他摇摇头表示不赞同。

“是啊,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在我这里继续固执,迟尉,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这是你第一次这么明确的拒绝我。”他扬起一个很淡的笑容,淡到让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可他眼里有的,却是深深的冷意,“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了,那我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

“对不起。”

他皱了一下眉,拿起茶杯,说道:“别说对不起,并没有人逼我去追求你!把这杯茶喝了,我们依然是好朋友。”

看着他有点憔悴的脸庞,我举杯将茶一口喝完,由衷地希望,我和迟尉的纠缠,就到此为止吧,两人间的所有对与错,将随之这杯茶的喝尽,而烟消云散。

在用餐即将结束的时候,迟尉无意间提到他下星期将做个小手术,我一听到手术二字,却立时被吓出一身冷汗。

“是胆囊割除手术。”在我的追问下,他才平静地说出手术的原因。

“胆囊割除?什么病这样严重,要割掉胆囊!”我紧张地问着,难怪一阵子没见,觉得他有些憔悴,原来真的不是我错觉。

“别担心,就是最常见的胆结石,不过由于结石过多,使用药物已经没什么作用,医生才建议动手术。”他在谈论自己的病情时,依然是云淡风轻,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让人很怀疑这事件的真假。

原来他一直有胆结石的疾病,而我却从未听他提过,如今却突然说要动手术,真的很难接受,就算是小手术,却还是让我一时担忧不已。

“我把家里两个老人都送去国外旅行了,不想让他们担心,也请了专业的护理人员,一切都安排好了,不过,我希望在我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你。”

他深深地看着我,“可以吗?”

我点点头,“我会去看你的。”这样一个微小的要求,我怎么能拒绝他,就算他不说,我自己也会去探望他的。

就算他一再表示只要注意饮食,手术后的生活,是没多大影响的,可我还是觉得很替他担忧,因为这实在是太意外了,让人觉得无法接受。

晚饭后,并不想立刻回家,便要迟尉将我送到蓝佳微那里,她既然不方便去我那里,就得我主动上门了,毕竟跟蓝佳微呆一起的时候,心情总是格外轻松。

事先没打电话跟她知会一声,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家,不过还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上了楼,当电梯打开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男女激烈的争吵声,我抬头一看,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大跳。

蓝佳微正拿着个扫把,拼命地挥动着去赶一个高大的男人,嘴里还恶狠狠地咒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一副十足的泼妇嘴脸。

在看清男人是何人后,我又觉得,蓝佳微今天的态度,还算是客气了。

我刚走出电梯,男人便骂骂咧咧地与我擦肩而过,走进电梯里还大声地骂道:“拽什么拽,不就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既然我恶心,你有种以后都别踏到这里一步,没用的孬种,滚你的蛋!”

她披头散发地冲了过来,想赶在电梯关上之前,再拍那男人一下,用尽力气的一拍,却还是拍到关闭了的电梯门上面。

我抢过她手上的扫把,拉着她往回走,“进去吧,人都跑了。”

“什么东西,居然还敢找到这里来。”蓝佳微气息不稳地把脚上仅剩的一只拖鞋脱下拿在手上,光着脚丫,气呼呼地回屋内了……

42章

我悄悄叹了口气,也跟在她后面进去,随手关上门后,便看到她正抱着一大水壶,对着自己猛灌,一不小心灌得太大口,便拼命地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副让人觉得惊心动魄的狼狈样。

“他怎么又来了。”放下包包,我走过去抢过她手上的水壶,顺便拍拍她的背替她顺着气。

咳了一阵子之后,她才抽出纸巾擦了擦眼睛和嘴巴,红着眼看我:“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为了钱,你怎么过来了?吃饭没?”

“我是和迟尉吃过饭才过来的。”

“和迟尉吃饭啊,你和他摊牌了?”她走到沙发旁坐下,拍了拍沙发示意我坐到她身边。

“就别说我了,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又找你要钱了?不是上次拿钱的时候就说好断绝关系的吗?”本来想找她聊聊天,顺便把震惊到我的消息与她说说,不过现在看来,该开导的人是她才对,我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断绝个屁,那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这杀千刀的反悔了。”一说起这个人,蓝佳微立时又变得无比愤怒。

我无言以对,只能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刚才那个被蓝佳微用扫把扫出去的男人,是蓝佳微的亲大哥蓝庆。

也许是两人的八字很不合,这个亲大哥对待她,就犹如对待敌人一般,从小到大,处处欺负她,打压她,当知道她是同性恋时,更是在父母面前添油加醋地编派她的不是,疯言疯语地胡说了一通,简直把同性恋说得跟穷凶极恶的歹徒一般,最后,蓝佳微就被家里人赶了出来。

几年后,父母也被这个亲儿子活生生给气死了,当蓝佳微想回去奔丧的时候,却被告知要交十万块才能回去,当时脾性火暴的蓝佳微被激得差点岔了气,不过最后却敌不过孝心鞭策,还是给了那趁火打劫的强盗十万块,然后在老人的灵堂守了几天。

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尝到了甜头,这个声明与蓝佳微断绝关系的哥哥,却是隔三差五地来要钱,去年他来要了五万,她便跟他说好,拿了这次钱,两人就再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事隔一年,却又突然出现了。

“他敢来一次,我就敢打他一次,以为我是提款机啊,我蓝佳微也不是好惹的,今天再次撕破脸,我想他应该有一阵子不会来了,没啥大不了的。”

“想开点,就当他是个神经病。”我拍拍她,又搂了她一下,坚强的她很少需要别人的安慰,所以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她。

看到我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反而“噗”一声笑了出来,“别用这样可怜兮兮的眼神看我,吃亏的事情我蓝佳微从不去做,因为那是你的专利!”

“原来吃亏也可以申请专利,我今天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我撇了撇嘴,既然她还有心情消遣我,那就由着她吧,反正被怎么消遣,都不会少块皮或是缺块肉什么的,正如她说的,吃亏是我的专利。

“你怎么有空来啊,我以为你忙着谈恋爱,都忘了还有个我的存在呢。”

“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啊,我可不想哪天被你追杀。”

“哼哼,知道就好,不要然我就把你捆过来,关屋子里,然后任由我捏圆搓扁的。”她绘声绘色地装着凶狠的样子。

我好笑地回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这样的玩笑,看起来无聊到极点,也荒谬到极点,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我当真被人绑进屋子里捏圆搓扁时,我才无比后悔地想着,这个玩笑我们怎么没谈论到被关后该怎么逃脱呢?有说到的话,就应该不会被折磨得那么凄惨了,不过这也是后话,这个时候的我们,根本就料想不到,以后居然真的会有这的事情发生。

“我今天算是和迟尉摊牌了,心理觉得闷闷的,微微,我想我真的很贪心吧,我既然给不了迟尉爱情,却还希望他留在我身边,我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念头呢?”

蓝佳微起身到冰箱里拿个罐啤酒给我,自己找来梳子,随意地耙着她的一头乱发,这个出门便光鲜靓丽的女人,在家里却是邋遢得令人很是唾弃。

“这该称作虚荣心吧,哪个女人没有啊,只是,在我看来,你想把迟尉留在身边,无非就是怕受伤吧,你怕在龚念衍那里受伤,所以想留个可以安慰你的人而已。”

“可是你也可以安慰我的。”我叹了口气,其实蓝佳微说的,也正如我所想的一样。

“可我不是男人。”她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慢慢地说出这样看似简单的话。

我顿时哑口无言,这就是心结吧,我的,也是蓝佳微的,她一直将自己定位成一个男人的角色处于我的身边,疼爱我,呵护我,却是以爱情作为出发点,而我一直将她看作是好姐妹,依赖她,信任她,却从来都无法承认她性别错乱的做法。

“微微,对不起。”这三个字,今天算是说得最多的吧,突然发现,原来我一直自认为的天真,却无时无刻在伤害着身边的人,也许,在彼此熟悉的这个人之中,我才是心思最为复杂的那个吧。

我被这样突然浮现的念头吓到了。

“这没什么,我早就明白你的心思。”她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抱烟出来,拍出一根递给我,随后替我点上火,“你也该早就知道我的心思吧。”

深深吸了一口,看着袅袅的烟雾,我低叹了一句:“微微,有时候我会想,也许感情并不只是单单去爱某个人这么简单,只是我们都参不透而已。”

蓝佳微把头靠到我肩膀上,“参透了,就可以成仙了,我们还是乖乖做我们的俗人吧。”

于是,两个很俗的老女人就这样靠在一起,颓废地抽着烟配着啤酒,一根接一根,一灌接一灌,跟自虐没什么两样。

“微微,迟尉下星期要做胆囊切除手术,他今天告诉我的,要我到时候去看他。”看着天花板,想起今天这件让我觉得震惊的事情,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蓝佳微愣一了一下,“胆结石?”

“嗯。”我点点头,两人继续沉默地抽着烟。

过了一阵子,才听到她说:“迟尉真的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再过了一阵子,我才慢慢地说道:“所以他值得更好的女人,我和他没那个缘分。”

话一说完,两人同时深深地叹了口气。

电话声响起时,我已是朦胧入睡了,靠在沙发上懒懒地不想起身,朦胧间听到蓝佳微压低着声音说着话。

“是在我这里,……已经睡了,……为什么要叫醒,睡得那么香,我才不叫……”

她好像接的是我的电话吧。

我费力地睁开眼,“微微,我的电话吗?”

“嗯,问你几时回去的,已经挂了。”

“哦,不回去了,就在你这里睡一晚吧。”我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里面走去,烟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后遗症是头晕脑胀的,很是难受。

“你要去哪?”微微跟在我后面问道。

“当然是去房间睡觉。”我白了她一眼,拐进房间后,迅速地爬上舒服的大床上,上头有微微用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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