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兵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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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国兵简-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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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狼婴是谁的孩子,都是一条生命,都是明秀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性护犊,明秀怜惜孩子无辜,无论如何也不肯让这小小生命送死。
    村长左右为难,正没处置,王靖却煽风点火,说明秀如此护着狼婴,定是跟狼妖有染,要将她和狼婴一起烧死!这王靖年轻时,贪慕明秀美色,曾多次追求明秀,都被拒绝,最终明秀嫁了何刚,王靖又恨又妒,一直怀恨在心,如今找到机会报复,岂能轻易放过?
    其时王靖已身为郡卫,在村中声望地位,仅次村长,他如此一说,众村民还不随声附和。
    何家二老见势不对,偷偷送走明秀,拼死拦住村民,可怜明秀刚生育不久,就抱着孩子翻山越岭,艰难逃命。
    其时天色已黑,乌云遮月,暴雨将至,王靖见明秀越逃越远,没入夜色,一怒之下打死何家二老,追了上去,夜黑无月,连星光也没一丝,王靖追丢了明秀,便带村民手持火把堵住栈道。
    明秀见村民堵路,慌不择路,便朝山上跑去,王靖随后赶到,明秀走投无路,慌乱之下,一时失足,竟然滚下万仞山崖。
    村民见明秀滚下山崖,必被摔得粉身碎骨,只得不了了之,打着火把返回村中,将何家二老安葬,久而久之,这事也就被逐渐淡忘了。
    申大猷讲完,长长叹了口气,面色十分惭愧,道:“当初我也有参与,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跟着王靖那王八蛋逼害孤儿寡母,这些年想起这事,我就睡不着觉,心里后悔,现在好了,那孩子没死,他……他终于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石笙和二狗不知背后竟有这么一段秘辛,听完心头均不是滋味,石笙道:“申大叔,你们当初真是糊涂,刚出生的婴儿有什么错,你们竟要把他烧死。”
    申大猷满面羞愧,嗫嚅难言,石笙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一嗔身负血海深仇,有备而来,绝不会轻易放过大家,唉,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申大猷见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叹了口气,转身走回自己房间去。
    石笙拉着二狗走出屋来,走到僻静处,道:“二狗,一嗔的气味你还记得吗?”二狗点点头道:“记得。”
    “很好!”石笙道:“你追踪一嗔的气味,带我去找他,我要跟他谈谈。”二狗忙道:“不成!大哥,那一嗔和尚恨我们入骨,你去找他,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石笙摇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我不是村里的人,他对我没有恨意。”一嗔对所有村民都下了毒,却放过石笙,足见其人并非嗜杀之辈,况且,一嗔还在石笙练剑走火入魔时,救过他一命,想来便是那时替石笙解了“狼毒”,种种迹象都表明,一嗔只是想找村民报仇,对石笙并无恶意。
    二狗深知石笙并非鲁莽之辈,他既这么安排,必有自己的打算,当下便带着石笙,循着一嗔的气味,朝村外走去。
    

第七章 十年往事(下)
    二狗的嗅觉远超常人数十倍,乃是天生的本事,石笙来到扶风村后,便给二狗拟定了一个系统的训练方法,二狗修炼之余,便会训练自己的嗅觉,几个月来,二狗的嗅觉更上一层楼,时常同鹞子和大牛去打猎,方圆十余里的猎物,他一嗅便能分出方位,不管猎物逃的再远,只要留下一丝气味,二狗都能追踪而至。
    一嗔虽然来去极快,可留下的气味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消掉,二狗带着石笙,追出数十里,终于发现一嗔藏在一个山洞里,离洞百十丈,石笙叫二狗先行回村,自己单独去见一嗔,毕竟二狗也是扶风村的人,一嗔可不会对他心慈手软,二狗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没意义,反而会让石笙分心,听石笙吩咐,道了句“大哥小心”,便自行回村。
    二狗送走石笙,单独走进山洞,但见洞内燃了一堆篝火,旁边斜着一根树枝,串着几个烤番薯,在火苗上熏烤,一嗔盘腿而坐,双目闭阖,宝相庄严,手持一串佛珠,口中低声诵经,似乎不知石笙进来。
    石笙没有打扰,静静坐在一旁,一嗔诵完佛经,睁开眼来,看向石笙,合十一礼,道:“抱歉,让施主久等了。”
    “原来他早知我来了。”石笙心头暗想,微微一笑,道:“没事,一嗔大师,前几日蒙你相救,小子时刻铭记在心。”
    “阿弥陀佛。”一嗔道:“施主言重了,一切自有缘法,你我相遇,乃是施主命不该绝,此乃因果,贫僧并无功德,施主不必长记。”
    石笙笑道:“我不知什么因果,也不信什么缘法,反正我这条命是大师救的,我石笙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辈子都不会忘。”一嗔微微一笑,道:“施主是自在人。”
    石笙哈哈笑道:“不错,是自在人!”话锋一转,又道:“小子方才听大师所诵佛经,经义微妙,不知是什么佛经?”
    一嗔道:“此经名曰《妙法莲华经》,又名《法华经》,共七卷二十八品,六万九千字,乃是我佛无上大乘经典。”
    “原来如此,难怪这般微妙。”石笙笑道:“方才我听经文中有此一段,‘此法华经亦复如是,能令众生离一切苦,一切病痛,能解一切生死之缚’,小子不明,不知何谓‘生死之缚’?”
    “阿弥陀佛。”一嗔道:“所谓生死,实为因果,生而为因,死既是果,沾染因果,便入轮回,菩萨畏因,众生惧果,世人不知因果,不明死生,生如柳絮,种万般因,死如临渊,惧一步果,贪生畏死,此所谓生死之缚。”
    石笙自幼沾染百家经典,悟性本高,听得出神,一时忘了此行目的,沉思不语,体味一嗔话中之意。一嗔见石笙若有所悟,便不打扰,只微微一笑,不再作声,任其自悟。
    半晌石笙忽道:“依大师所言,有因便有果,有生便有死,菩萨畏因,实则畏果,众生畏果乃是怕死,菩萨畏因岂非贪生?”
    一嗔顿时怔住,半天作声不得,石笙挑战经典,质疑佛祖,实乃胆大包天,一嗔自幼熟读佛经,参悟佛理,对佛家经义可说深信不疑,面对石笙此问,竟无以作答,半晌方道:“《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有云:‘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我佛早已不生不灭,岂会惧怕生死,为生死所缚?”
    “佛祖不生不灭,自然不惧,可咱们人是有生有死的,谁又不怕死呢?”石笙微微一笑,道:“我记得,我爷爷曾说过,‘人死万事空,一了百了,活人对死者的思念,是一种羁绊,让自己不能解脱,死者无法安息,人间地狱,终归殊途陌路,看不开生死,伤害的不仅自己,还让死者也不得安宁,活人不应被死人拖累,死者更不应被活人纠缠,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人要往前看,才能活下去’,我虽然记不起爷爷的样子,但这些话我却一直记得,一嗔大师,你精研佛法,应该比我更懂这些道理。”
    一嗔听罢,沉默不语,脸上神色数变,半晌方叹了口气,道:“檀越请听贫僧说一个故事。”石笙正襟危坐,道:“大师请讲。”
    一嗔道:“从前有一对夫妇,他们上山采桑,不幸遭遇狼妖,丈夫被狼妖杀害,妻子也被狼妖玷污,自杀未遂,侥幸活了下来。十个月后,这位遗孀生下一个孩子,谁知竟是一个狼婴,村民污蔑遗孀勾结狼妖,谋害丈夫,要将她和狼婴一同烧死。”
    “遗孀不忍孩子丧命,在公公婆婆在帮助下,逃了出去,村民急怒之下,杀害了遗孀的公婆,随后追上遗孀,逼迫她跳下了万丈悬崖。”
    “所幸天无绝人,遗孀和狼婴被悬崖上的藤蔓勾住,落在崖边的一块凸石上,侥幸逃得性命,遗孀却被摔断了腿,困在悬崖峭壁上,无法脱身。”
    “母子二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起初母亲还有乳汁,可狼婴有狼妖血脉,食量极大,不久之后,母亲的乳汁便干涸了,狼婴嗷嗷待哺,母亲无法,只得用力挤压ru房,挤出一些乳汁,来喂食狼婴,到后来,挤出来的全都是血,母亲便以血饲婴,最后整个ru房都没了血色,挤不出血了,母亲便用碎石割开手臂血脉,喂食狼婴,直到数日之后,浑身血尽,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几日都下着雨,风刮的很大,母亲又冷又饿,却脱下衣服裹住婴儿,藏在自己身下,为他挡风遮雨,婴儿安然入睡,一点也没淋到。峭壁上只有杂草软泥,母亲为了给婴儿喂食,渴了就喝雨水,饿了就吃杂草,到后来,连杂草都吃完了,母亲就啃泥巴,她自己啃泥巴,却把鲜血喂给婴儿,她拼命活下去,就为给婴儿一些生机,她死时还把孩子抱在怀里,用自己最后一点余温保护他。”说到此处,一嗔泪涌双目,不由闭上双眼,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下,“母亲整整坚持了七天,后来一位圣僧采药路过,听到婴儿啼哭,才发现这对母子,圣僧救下婴儿,那位母亲却已经死去多时了。”
    一嗔说完,闭目流泪,好半晌,方才睁开眼来,直视石笙,道:“我便是那个狼婴,母亲以命易命,我才能活到今日,母亲当年的孤助恐惧,眼睁睁看着死亡逼近,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我要全部还给扶风村的村民!让他们所有人,尝遍我母亲受过的痛苦!”
    石笙虽听申大猷讲过一段,却不知明秀与一嗔坠落崖下,还有如此经历,明秀以血饲婴,竟然坚持了七日之久,这份母爱与意志,着实可歌可泣,苍天动容。
    一嗔报仇之志如此坚定,远超石笙所料,石笙一时竟不知如何相劝,叹了口气,道:“当年之事,的确错在村民,可你真要为报一人之仇而杀数千人,犯下如此罪过吗?”
    “不错。”一嗔道:“事已至此,檀越不必劝我,为母报仇,就算堕入无极地狱,贫僧也在所不惜!”
    

第八章 筑基(上)
    石笙心知再劝也没有用,便起身告辞,一嗔的修为在什么境界,他自然不知,但从一嗔使用的身法来看,一嗔的功力必然远在王靖、曹冲之上,少说也是入奥境的修为,要想对一嗔用强,就算举扶风村全村之众,也是以卵击石。
    是夜石笙回到扶风村,左思右想,辗转难眠,翻来覆去都想不到好的对策,忧心忡忡,迷迷糊糊睡去。
    翌日一早,石笙叫上大牛三人,来到紫枫林,众人在紫源石旁席地而坐,石笙向三人详述了十年前那段往事,大牛三人原本对一嗔抱有极大恨意,听完之后,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自己的长辈竟然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实在让后辈蒙羞。
    石笙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作孽,后人遭殃,要度过眼前这场危机,我想来想去,只想到四个法子,咱们参详一下。”顿了顿,道:“第一个办法,打倒一嗔,逼他交出解药。”大牛三人面面相觑,还没说话,石笙已笑道:“我自然知道这法子行不通,且不说咱们不是一嗔的对手,就算打得过,不到万不得已,也绝对不能用强,一嗔也是受害者。”
    “第二个办法,咱们自己配出解药,不过希望微乎其微,没有什么可行性。第三个办法,敲碎挡住水路的巨石,或者另外找到出村的路,去外界求救,这个法子希望较高。”大牛三人连连点头,似乎都看到一丝希望。
    二狗道:“那最后一个办法呢?”石笙道:“最后一个办法,就是耗,几个月后会有郡城使者来测试我的‘破格’资格,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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