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李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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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李扬传- 第3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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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小的得令!”封常清已是忍不住小声的哭出,接过揣与怀中,深看了李扬一眼便转身去选人。

校尉叹道:“司马,如是此子活的命在,那定然是一员大将!司马爱才之心真令卑职心折也。”

“让儿郎们准备吧,不时贼子便攻上来了,但愿我等皆能死在一起!”李扬拔刀而立,大声吼道,“儿郎们,让贼子看看我大唐男儿的真本色!大唐昌久,大唐威武!”

那边已是准备好的了封常清已刀身击胸低吼道:“大唐威武!司马,我封常清便是死了,也要于死之前将它送回庭州!”

“杀!”听敌鼓角大作,密密麻麻的突骑施人犹如蝗灾一般漫这山上而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 兵败

弓月城牙内,北庭都护盖嘉运脸上却没有丝毫的颓废之色,反正喜色洋洋的与众将校言道:“人皆道我被围困与此,岂能知道这实为一计!如是能一举平了突骑施,最不济也要让他这城外的几万人马有去无回,让目中无人的苏禄元气大伤无力再踏我大唐一步,本使与诸位再受些委屈又能如何?”

天山军使起身施礼道:“都护,此计甚好,只怕庭州收至求援会发兵来救,这可如何是好?”

“应当不会,三军尽起精锐,留下镇守不过二千余人,仅凭这二千余人来援无疑是自投火中,那李司马是聪明之人岂能不知?无兵可派只得与朝堂之上求援,这一来二去之间所需时日甚多,未等陛下发敕书,我等已是计成歼敌毕之了。而与庭州求援本就是计中的疑兵是与那苏禄看的,再说了这城外已是被围的水泄不通,那派出之人十股已是被堵回九股,其余那支寥寥数人岂能冲的出去,怕是现在苏禄小儿正捧着本使的亲笔书信得意呢?”盖嘉运笑着挥手。

“是极,是极。现在就等着延王那边的消息了,如见安西兵一至,我等随都护从这城中杀与,与之内外夹击,定能将这数万突骑施一网打尽!都护真是好谋略!”一郎将小声的看着盖嘉运的脸色恭维而道。

“呜——呜——”号角吹起,盖嘉运脸色一喜便稳坐了位上等报传之卒。

牙官进来施礼道:“禀方镇,城东现一队人马,瞧着绵延数里,打的正是我大唐北庭的旗号,应是援军到了。”

“什么!援军!哎呀!子仁害我!子仁,李司马,你,你可真是执着!糊涂!再探!”盖嘉运急火上心的喝道,“好好的探明是哪军人马,来了多少人?”

“得令!”牙官退下,盖嘉运看着面面相觑的将校,摇头道:“真是百密一漏!怎么竟能派出兵来!众将官,传令下去,各营集结准备出城!”

众将不敢言语应令而下,盖嘉运气恼之极率防阁上了城头之上观望,果真城东之处尘烟飞扬,一面大旗隐约其里,但那北庭都护四字都是沾血而飘扬。

而城下突骑施大营之中早已乱作一团,苏禄脸阴沉的扫视众人道:“伊俟斤看来是失败了,瞧这援军怕有万数人马,如是与城中相接应,那便是我等逃命之时。传令下去,各部依次撤兵。葛逻禄部断后!”

“可汗,单单我部难也拒这几万唐军,可否再留与一部。”葛逻禄部头人跪地而求道。

苏禄冷笑道:“此时正是表你忠心的时候。本汗要看看你是否真的要与大唐决裂还是假的与本汗委与求蛇!”

听苏禄如此说,生性反复的葛逻禄人心中暗暗叫苦,依附突厥被奴役,降了大唐又被突厥排斥,真是左右为难。这次兴兵实为不愿,可刀架与脖间又不得不违心与虎谋皮。如今听苏禄说了委与求蛇四字,心知如明镜一般,知不管是真归顺他也好,是假归顺他也罢,其实在他的心里始终是不相信自己的。但看了苏禄眼中露的凶光,这心里也是害怕之极,如是再说了下去,下一刻自己将人头不保,于是只得嗑着头道:“大汗,我葛逻禄部是忠心于大汗的,莫说是断后了,就是与唐人拼至最后一人也要追随大汗!”

“好,你很好。我们走!”苏禄虽是年事已高,但当断之时必断,见势力与已不利便马上撤军。

城上盖嘉运看的仔细,大声道:“不好,苏禄要逃!传令,各部速速出城,击溃突骑施!”

城门大开,唐军尽出,排阵依队听从各营校尉之令,将憋了数日的火气尽情的施放了出来,大声喝叫着冲向了要撤走的突骑施。

“呜呜——”城南之地号角大作,从沙坳之上缓缓骑出一队人马,前边大旗的安西四镇都护迎风而展。

“安西兵到了!”唐军与突骑施心中各为暗道,一是惊喜,另一却是心惊。苏禄也不顾不得了忙是传令:“左部迎敌,余者快撤!”从大队之中分出一万之队迎了上去。

“杀!奉大唐陛下旨意,康国讨逆!”城西之地远远传得呼喊,一队人马至西而来,各个手执弯刀纵马挥舞。

“真是天亡我突骑施!”苏禄大叫一声自马上坠落。

是役,北庭、安西都护府出兵,康、石二国相辅击突骑施于弓月城下,杀贼万人,俘一万三千众,余者裹拥苏禄而逃。

而李扬这时却是性命攸关之极,如今数十人被围山尖之上,而他手中的刀已折三把,身上浴血数道伤口,瞧着蜂拥而至的突骑施人,大声喊叫着不知什么音调的声音,用力的劈砍着。

山下敌将大笑,指着上边而道:“枉你历害又如何,还不是迹灭于此时!”

“啊!”一声惨叫打断了他的笑声,怒而问道:“何处来的惨呼之声!”

“呸!是你封常清爷爷在此!”就见数位浑身是血的唐人朝自己这边杀过。

“快杀了他们!”敌将怒极,没想到自己却是遭了袭击。侍刀纷纷执刀而上与之拼杀起来。

封常清眼里已容不下任何东西,愤怒已是充满了整个头间,瞧着山顶之上已快看不见的唐旗,唯有将这敌军首领斩杀方才少解些气。

“杀!”咬牙以血目相瞪敌贼喝出惊天气概,与头上斩落的刀身瞧也不瞧一眼,手中之枪突刺进去,带出一腔血水,拧身前行复又将仇恨之枪刺出。

当前的侍卫不敢相信的看着胸前的大洞,眼光涣散之时看着已握不住掉落的刀,只及想道,不如他狠!便是跌倒死去。

“回护俟斤!快回护!”其余侍卫一边相挡,一边大声的喝令。

“莫要理我,继续攻杀!”敌将喝道,但声音哪及数十人之壮,鼓手也见事危急,忙是吹角令各部回护。

见各部骤停攻击,反身退下之时,敌将大喝一声:“气煞死我了!“便仰头跌倒。

第四百三十五章 回师

如潮水般退去的敌众慌张的朝帅旗拥去,露出了一杆血红的大旗,上面血染的唐字是那么的刺眼,上面黏稠之极顺旗边的飘带拉出长丝而坠落的血团滴在同样恶心异常且不知是何物的上面,拉扯了几下便融为了一体。

李扬大口的喘气,这样也许能将肺中的灼热感随之带出去,身上已不知道被破开多少伤口,如今已是丝毫感觉不到,相比之下他或多或少的受了周围之人的保护,而将他尽可能围在里面的军户们如今已是看不出有人的样子,除了偶尔从一个血洞出呼出一团白气外,就留原本是眼睛的地方都被血肉污住。

“司马,退,退了。”有人费力的挤出话来。

李扬明明想点头说话,但是没有力气,只能用眼珠在眶里转了转表示知道了。

“我等,杀!”很明显是想说杀下山去,但后气接不上来便卡在了杀字之后。

如今已是隐隐瞧见敌营之中的混乱,也是依稀的能认得出那数位少年郎君顷刻被人群淹没。一股冲天的力量涌入孱弱的身子,李扬如野兽的吼叫:“杀!”

“杀!”这仅余的二十数人顿时又活了过来,朝下扑去,没了力气走不了几步便倒地便滚着、爬着,明显这只不过是去送死,但也要义无反顾的前去!因为那里有他们的生死兄弟!

“俟斤!大事不好了,五里之外弓月城方向有万余唐军杀到,请俟斤示下!”探马慌张之极,一张脸因惧怕而扭曲着。

万夫长心中悲哀万分,这岂是往日连大食人都为之胆寒的突骑施人,在经了这场战役之后,完了,全完了,往日的荣光这配在嘴上而过,那心中的热血已被这战所消磨的一无所有。抬头看了山上往下发起决死冲锋的唐军,又瞧着陷入围杀中的那数人,叹了一声无奈而道:“撤退!”忽尔咬牙切齿指了封常清那边道,“把这几人杀死!”

号角大作,敌军整队,但封常清那边却是更是凶险万分,整整分出百人的精锐围杀,不到几息之时,随着敌军散去,里面已再无活气。敌将大笑数声,回看山上目光复杂之极,将手一挥率军所退。

李扬等人滚爬过来,木然的翻到层层叠叠的尸体,扒出一具死去多时的少年,紧紧抱于怀中,仰天干号,却是发不出声来,唯有滚烫之极男儿之泪破开血污混成血水顺脸而落。许久“啊——!”的一声嘶心裂肺的哭喊自喉头而出,直冲九天之外,将血染的霞彩撕的支离破碎。

当一具具年少的尸体被翻了出来摆排在一处时,仅存的旅帅哑着声道:“司马,节哀!十七位兄弟等着你送他们一程。”

李扬被痛疼所笼罩,眼里除了这些仍像活过来的少年之外,就连遍地的血红与肉块都未瞧到,只是木然的说着:“兄弟,兄弟。封,常清呢?”

那旅帅摇头,仍看了在翻着的军户道:“大概还在里面吧。”

“找!”李扬吼完蹲下身子,轻轻的抚着死者安详的脸。

不多时,那边惊呼:“活着!活着!”

李扬猛然站起朝这边看。连拉带抬的将一具被血泡出来的身子放于面前,旅帅眼里落泪急道:“司马,活着!”

看着好似死了的人的脸应是封常清,但又不敢确认,用手擦脸却仍是血,忙从身上用牙咬下一场布来,将这吸饱了的血浆的布拧了拧复来擦试,李扬笑了,是他,是那个封常清,伏下身子听了心跳,弱弱的但仍在跳着,忙用手指将口鼻的血块扣去,轻声的唤道:“封常清,封常清。”

众后士也围着而轻唤

也许是听着呼唤声,封常清醒了过来,用舌头吐了吐嘴里的东西,呸呸了几口,睁眼瞧着了便问道:“司马你也来了,这是地府之中哪一殿?”

“混帐东西!”李扬笑哭着骂道,“好好的睁眼瞧瞧!”

“司马,让小的睡会,累了。”封常清复又闭了眼。

李扬伸手要拍其脸,怕他一睡醒不过来,但让旅帅拦下道:“司马,他真的是累了!”

“哈哈。行路西进断数蒿,旌旗饮血战折刀,生死沙场君莫愁,笑看风云在今朝。我等活着,我等活着!”李扬仰面大笑,最后变为呜呜哀哭。

“呜——呜——”远处号角大作,一骑千人战马嘶叫而至,一人大呼道:“司马!司马!”正是那一千多的老军回来。

“兄弟!真是痛死我也!”远远急奔的心中本就担心万分,如今亲眼见着了血浮之地这心肺五脏便是裂了,从马上滚落下来,一头叩于地上痛呼道:“我等死罪,死罪!为何回的如此之晚,如此之晚哪!”

一声声哭喊便是回荡于天地之间。

端坐中军胜利押俘而归的盖嘉运以袖掩面,低声而令下:“降旗!”,那声调之中已是透着一股哽咽。

打扫了战场,将自家兄弟的尸体放于大车之上,这支北庭大军便缓缓而归,本来是大胜了的,但经这里过后,便无了欢喜之意,隐隐之间多了几分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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