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秘史:媚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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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秘史:媚心计-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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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笛一字一泣,却始终不肯放声哭泣,“朝廷和百姓还不解气,立石像于此,受永世唾骂。他们咒我爹生生为猪狗;而我,作为他的女儿,自然猪狗不如,只能永生为妓!”

“籍没入官,妈妈怜我,求着知州大人毁去了我从前户籍,这才让我能安生在院子里长到这么大;否则,如果霸州百姓知道我就是爹的女儿,他们早冲进来乱棍打死我……”清笛死死咬着唇,不许自己哭出来,“我爹的血肉被曝尸成灰,不许装殓!我这个当女儿的,每回从市口走过,都恨不得死掉……

“这三年来我不敢祭拜爹爹,可是今日,我却非要去的!”清笛转头望那狼狈石像,只恐今日恐怕是最后的机会。

未来的命运难测,能否从契丹活着回来还未可知;这么多年不孝,今天是无论如何必须要尽人女孝道。

“就是你们契丹人,才害得我爹如此!”清笛仰头望小六,“该死的畜生!”

小六一颤,唇角紧抿。

“……他们都咒我爹生生为猪狗,那日在街上我也听他们骂你猪狗不如;我便想,我们本是同命的人呢,就算这世上没人会怜你,我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祸害。”清笛擦掉眼泪,在晨光里静静望着眼前的少年。

究竟是一日一日地益后悔救了他;还是一日一日地越不悔对他的心?。

小六无声垂泪,蓦地转身走到石像前去。

清笛视野模糊下去。

爹的石像上污秽不堪,小六竟然径自扯掉了自己的半幅衣襟,跪下来,一点一点擦净那石像上档渍……

清笛阖上眼睛,泪落如珠。

拼着性命,清笛从包袱里掏出火折子就想前去。小六却起身走回来,扯住她的手臂,“被人现的话,他们会活活打死你!”

“可是今日若不祭拜,我也不必活着!”

小六咬牙回望周遭,手上再度用力,“我来!”

“不!”清笛这才一惊,“那你也会有性命危险!”

小六却没再说话,径自扯了清笛到一边去。小黑驴被他绑在路边柳树上,小六了狠,将黑驴的缰绳缠住清笛,将她捆在黑驴身旁!

他随即转身。

清笛惊呼,“雪,不可!”

52、风光大祭

晨色如冰,小六一袭白衣朝前走去。白衣渐渐被青蓝染透,仿佛他正一步步走进深海去;若一眨眼,他的身影便会被吞没不见……

“雪,不可!”清笛痛呼出声。

是恨契丹人,但是从没想过要让他替她去死!

小黑驴听见主子呼唤,便担心得叫唤起来,“主子喂,你别喊啊。本来天光尚早,没什么人看见;你这一喊,反倒招来人眼光……”

孰知驴叫比人喊还惊悚,清笛自己停住了呼唤,回一把就捂住了小黑驴的嘴,低声斥,“小祖宗,你别叫啊!”

主子叫它小祖宗……黑丫羞涩了,睫毛弯弯眨了眨;清笛被它吓着,就也停了声息。

再回,小六已经站在了石像前,却尚隔着一段距离,停驻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笛的一颗心都蹦到喉口。

只见小六隔着浮荡的晨光,仿佛是隔着摇曳的海浪,回眸朝她望来——仿佛神色之间,有隐隐的微笑。

清笛一怔:他要干什么?

愣怔之间只见小六蓦地嘬唇而啸,随即晨雾流荡奠空便响起振翅声!。

晨光青蓝,一只同样羽毛青碧的鸟儿蓦然凌空而降,宛如碧色闪电一般径直落于小六肩上!

清笛险险惊呼!

那鸟儿目光锐利、毛羽飞扬,想来便是闻名海内外的“鹰中之神”海东青!

仿佛感知到了清笛的目光,那雕儿也从小六的肩头歪了脑袋过来打量清笛。神态傲然,分明审视。

小六却没急着带着雕儿过来给清笛认识,只是嘬唇低低吩咐那雕儿什么。清笛听不懂。

但见那雕儿双眼猛地一亮,继而一双玉爪猛地一蹬小六肩头,借势凌空而起;半空中一个急停,猛然转身朝着街口商铺急冲而下!

寒食扫墓,街市口的几家店铺门口都摆着大堆的纸钱;那雕儿凌空一个激射而下,谁也没想到那雕儿口中竟然叼着个火折子!

寒食节天下禁火,清明后由朝廷以榆柳之木钻取新的国火火种,再传向各州府;今日各家各户都遵照朝廷政令熄灭家中旧有火种,谁能想到那雕儿口中的火折子竟然还没有熄灭!火折子当中存留的火种,遇风而燃,扑入纸钱堆中,登时便是大火冲天而起!

大火一起,商家便惊呼。本以为今日没有烟火,故不担心纸钱被引燃,所以家家并没备有灭火的水桶;所以纵然惊呼声高,可是大火却越少越大,渐至将串联几家商铺门前的纸钱堆全都点燃!

清笛愣住。

青蓝的晨光被冲天大火蓦地点亮,小六的面容在火光里浮荡;如果不是她眼花,她分明看见火光里,小六向她露出孩子一般顽皮的笑!。

有风吹来,吹散纸钱,一片片燃烧的纸钱驾风飞起,飞向石像……遥遥看去,仿佛一只只披着火红翅膀的白色蝴蝶……

纷纷扬扬里,清笛遥望被纸灰包围的石像,终于欣慰地落下眼泪。

好一场风光的大祭,好一片热烈的祭扫。

寒食天下禁烟火,独独爹的像前纸飞如蝶……

够了。这一生的心愿,已是得偿!

清笛含泪遥望,隔着尘烟与曦光,小六亦转头望她,碧瞳清冽。

53、金蝉脱壳

寒山石冷,凤熙一双凤目更是薄凉。面前石柱上五花大绑着杏黄龙袍的男子,“我不为难你,单问你一样儿:张昌兴当年构陷袁承道拥兵自重,手上拿出契丹文书为证。此事是否受你们指使?”

耶律玄舜咬紧牙关,只瞪着一双虎目。

“不说?”凤熙阴柔一笑,“我知道你们北朝人最崇敬铮铮铁骨的汉子,贵为皇子的你,也不怕挨打——”

“来呀!”有手下托过银盘来,凤熙笑得邪魅,手捻长针,“这长针刺入你道,不疼,只麻痒。便有如蛆虫附骨,百蚁钻心而已……”

山洞里光线幽暗,洞口筛入奠光落在凤熙面上,明明灭灭。原本凤骨龙姿的男子,此时满面阴狠,宛如笑面胡狼!

耶律玄舜便是一颤。

凤熙静静打量耶律玄舜的神色,一丝都不肯放过;看见耶律玄舜面上变色,凤熙长眉一蹙。

凤熙转身走出山洞,回望手下,“确定他真是耶律玄舜?我听闻他勇冠三军,曾经徒手搏熊;洞里那一个,怎么是个窝囊废!”

手下一愣,咬牙走进山洞去。随即洞中传出惨叫声,那手下白了脸颊出来,颓然施礼,“公子恕罪,我们被契丹狗骗过!”

“哦?”凤熙亲自转身入内,见那假皇子的胸襟已被撕开。那人胸膛上的狼头,只有一双普通的墨色眼睛!

“草原以青为贵,皇子狼头刺青的眼瞳必是青碧色!”手下禀明。

凤熙长眉紧锁,“糟了!”

他带人在此伏击,已经等待数日;这样一耽搁,不知道霸州城内已经生了何样变故!原来这竟是耶律玄舜布下的局!。

“衰鸟,你再蹬鼻子上脸!”黑丫气疯了,那该死的雕儿因为干了件好事儿,就得瑟地直接落在它头顶,耀武扬威地要高驴一等!

一路出了城,满街绿柳迎风,这衰鸟它竟然就一直这么站着!

“它叫雄库鲁,是飞行最快最高的鸟儿。”小六牵着黑驴缰绳,回眸温柔笑望清笛。

春风斜掠杨柳枝,拂过小六入鬓长眉;春和景明,越显得那孩子眉眼如画。

清笛在驴背上,急忙垂只望驴头上站着的雕儿,避过小六的凝眸,“我叫你‘小青’,可好?”

黑丫登时大声笑了:主子明鉴!小青,我是小白啊!从今儿起你就管我叫“白丫姐姐”!

小青被驴叫扰得烦,低头就去叨黑丫头顶那朵大红花。

“我就说,它定听你的话。”小青光顾着收拾黑丫了,结果被小六直接说成是顺从。小青仰头怒瞪主人:竟拿他给女人献媚,过分!

可惜,没人搭理他。柳林深处,杏花掩映里,小六手脚麻利地从驴身上卸下一捆白纸来;在清笛的指导下,搭成梅花纸帐。

清笛瞄了小六一眼,颊边一红,遂自携了菊枕、蒲褥先入内去。

54、帝王之相

“纸张亦能做穹庐?”踏入梅花纸帐,小六就惊呆了。还以为清笛带着大捆白纸出来,是为了扎纸鸢。

梅花纸帐乃是用丈余宽幅的白纸四面围城。藤皮茧纸坚韧非常;纸缝间不用糊,以线缝之。

纸能透光,又比纱帐朦胧;天光映照进来,便如银如雪,仿佛铺了一褥的月色。更妙的是,纸上影影绰绰映出外头的绿柳红花,那些春色便如同蒙了轻雾一般印在帐上,天成画卷。

“契丹不是也有了五座京城?怎地你还在穹庐居住?”

“京城屋舍俨然,却空无居民。就连皇上还要春秋捺钵,都不在宫城里。穹庐才是契丹人真正的家。”

清笛听得微微叹息。她与他,终究族异。

“契丹,可过寒食?”

“也是祭祖;与宋国不同的是,还会于今日校射。”

“那你应当知道寒食来历——春秋时,介子推护卫晋公子重耳逃亡,曾割股伺饥,护卫重耳复国,重耳便为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

小六点头,“忠君良臣。”

清笛缓缓挑眸,“你可听说过,公子重耳本是重瞳?”

小六一惊!

清笛别过头去,“‘一德君臣和,重瞳日月临。’相术上说,重瞳乃是帝王之相。舜帝、晋文公、西楚霸王、魏武帝……都为重瞳之相。”

“而你,怒时为碧眼,息怒又会恢复黑瞳——雪,你便为双眼重瞳!”

“你究竟是谁?满身伤痕,看似身份卑微;却会汉话、懂小篆、擅丹青、帝王相……方才你又用飞鸟投火之策,既帮我祭奠了我爹,又不会让人知道是你我焚纸钱——这样的你,心机何等深邃!”

清笛闭上眼睛,“一日一日与你相处下来,我便一日一日只觉心惊。雪,你究竟还是我护着的那个孩子么?”

“怜儿……”

怪不得怜儿趁着寒食带着他出来,原来只为提及重耳的重瞳异相他;这些话断不能在院子里说,否则难免隔墙有耳……小六轻栗,怜儿不愧是袁承道的女儿——想要攻陷南朝,必先杀袁承道;否则,契丹永无胜算!

“重瞳贵相,却也是杀身大祸!”小六伸手握住清笛,声已,“倘若这般贵相生在卑贱人身上,怜儿,这是劫不是福!”

清笛抬眸,静静凝视小六的眼睛,“你的意思是,异相为你惹来杀身之祸,你才亡命逃出契丹?”

“正是!”小六用力点头,“信我。”

他眼瞳宁静,一丝一毫的闪烁都无。清笛又凝睇他许久,终于面色和缓下来,“果真?”

小六一把撕开自己的衣襟,扯着清笛的手,放上他心口。掌下续砰通,清笛终究笑开,“你若敢撒谎,我必亲手了结你性命!”

“今儿且饶了你。若花刺做得不好,我一样罚你!”清笛袅袅伏身,轻启罗裙。

55、风起花乱

“嗯~~”

柳条吐翠,杏花轻扬。轻雪般的纸帐里头传来清笛似痛似欢的吟声。拴在柳树上的黑丫跟树枝上歇脚的小青,忍不住相视了一眼;心里都嘀咕,他们在里头干什么呢?

纸帐里的小六就更是汗珠滚落——清笛的吟声仿佛长而柔曼的丝,一根一根地裹紧了他的心身,一下一下地刺到他心里去。

他手里针尖不敢耽搁,尖锐刺入清笛凝脂般的皮肤里去;随即会凝出一颗红豆般的血珠子来。血珠映着凝脂玉肤,现出一份妖异的美来,让他逃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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