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英雄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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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英雄组-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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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军靴底子过于坚硬的缘故,小小一步惊醒了墙后的施财天。睁开眼睛昂起头,他看了看阿奢,没有说话的欲望。阿奢不是鹭鸶姐,没有鹭鸶姐的甜美热情。施财天很愿意用自己的尾巴卷一卷鹭鸶姐的细腰,但是绝对不想碰触阿奢。

阿奢整个人都像是冷的硬的,对于她眼中的兽人,尤其是毫无感情。施财天当然和她印象中的兽人大不一样,但美丽的兽人也是兽人。

隔着一层黑色镜片,施财天没有看到阿奢的眼睛。向后退了退,他重新趴伏下去。及至把姿势摆舒服了,他懒洋洋的向前伸手,一拍霍英雄的屁股。

霍英雄睡得也浅,受了他的一拍,立时睁了眼睛。对着玻璃墙愣了一瞬,他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窜了起来:“阿奢?”

阿奢抬手一扶墨镜:“英雄。”

霍英雄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头发,感觉自己的头发已经被施财天抓成了野草。而阿奢躲在墨镜后面欣赏着他,欣赏得心慌意乱,因为发现他连睡眼朦胧挠后脑勺的样子都十分迷人,有一种男子汉式的可爱。

背过一只手,阿奢摸了摸垂在屁股上的手枪。手枪很旧,是她用了很多年的老东西。她总相信器物用久了会有灵性,所以此刻暗暗一握枪柄,她希望自己可以从武器中汲取勇气和力量:“下午吃过东西了吗?”

霍英雄微笑着一点头:“吃过了。我向送饭的人要了一点糖,他也给了我。”

阿奢不由自主的向前又走几步,一直走到了玻璃墙前:“你的脸,好些了吗?”

霍英雄也下意识的紧靠了玻璃墙,对着阿奢一侧脸:“上午上了药,早就不疼了。”

阿奢的手又动了一下,想要隔着墙去摸他左面颊的伤。手抬到一半,她不动声色的攥了拳头,同时低声问道:“要不要——要不要和我出去走走?”

霍英雄像个大号的愣头青一样,“哦”了一声,扭头就往门口走,走到一半他脚步一停,随即一个向后转又走了回来。隔着一道玻璃墙,他睁大了眼睛去看原地未动的阿奢,同时用食指一点玻璃墙:“你——”再一指自己:“和我?”

阿奢一点头,墨镜下的小半张脸隐隐有些泛红:“是。”

霍英雄又“哦”了一声,随即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一头就冲出去了。

开门关门的声音惊醒了大列巴。迷迷糊糊的翻过身,他揉着眼睛发出疑问:“哎?英雄呢?”

施财天眯着眼睛向他回了头:“他和阿奢走了。”

大列巴仰面朝天的摆了个“大”字,防空警报似的打了个长哈欠:“怎么回事儿?我刚睡了一觉,他俩就有进展了?”

施财天一直自认为是霍英雄的神,所以方才见霍英雄走得头也不回,心中就有些失落。往昔他在天道,连迦楼罗鸟和小龙都不大理他,他已经尝够了孤独冷清的滋味;所以对待霍英雄和大列巴两个凡人,他一直藏着霸占的心思,一如他当年在须弥山顶,强行霸占婆娑宝树。

霍英雄说走就走,快得让他猝不及防,及至他反应过来,人已经没了影,但是大列巴还躺在床垫上没有动,施财天不动声色的用尾巴卷住了大列巴的小腿,要让大列巴插翅难逃、哪里也去不了。

从来没有妙龄姑娘邀请霍英雄“出去走走”过,所以霍英雄心慌气短,没头苍蝇一样就飞到了走廊里——要是换了其他妙龄姑娘,霍英雄羞涩归羞涩,兴许还不至于这么慌,可是对阿奢,他怀疑自己可能是有点怕对方,竟然慌得稳不住神,并且总觉得自己蓬头垢面,非常的想在面对她之前好好洗个冷水澡。跟着阿奢走在灯光幽暗的走廊里,他一边走一边摸头发、擦眼角、整理衣领,拉扯袖口,甚至还想效仿猫类,用双手彻底的搓一搓脸,幸而未等手掌贴上面颊,他忽然想起自己脸上有伤,没有学猫洗脸的条件。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和阿奢的军靴在坚硬地面上一步一响,不知怎的会那么响,阿奢屏住呼吸,感觉霍英雄一脚一脚全踩在了自己心上,前方就是大台阶了,上了大台阶,就要见天日了,当然现在已经入夜,但夜里的天日也是天日,好过墓穴一样的地下大本营。

两个人都不说话,步调一致的上台阶。台阶上方的铁门半开半掩,守门的士兵见阿奢来了,立刻高举右臂唤了一声“大队长”,然后上前一步拉开了铁门。

阿奢率先踏出了门槛,在夜色之中做了个深呼吸。这个世界的环境太糟糕了,白昼看不见太阳,黑夜看不见星星,但是幸好还有月亮突破了肮脏的大气层,能在夜里向地面投射些许光明。

霍英雄在屋子里睡了一天,此刻情绪又紧张,脑筋就有点跟不上趟。紧跟着阿奢也出了铁门,他举目向前眺望,忽然身体一僵,随即握住阿奢的手臂,面目更色的大叫了一声:“啊!”

阿奢被他吓了一跳,同时就见他一手攥着自己,一手指着前方天空,声音都打了颤:“星星要掉下来了!”

阿奢听闻此言,万分惊讶的摘下墨镜转向了他:“英雄,你没有见过月亮吗?”

霍英雄听了“月亮”二字,当即扭头望向阿奢,无言的望了片刻,他又大睁着眼睛转回了前方:“月亮?”

阿奢口中的“月亮”,就位于正前方的遥远天空中,是一尊土黄色的巨大球体,仿佛马上就要向下压迫远方大地。说是球体,但霍英雄只能看到它的下半球,因为上半球没入了混沌的大气层中。天幕漆黑,大地荒凉,文人唯有月亮散发了柔和的光辉,依稀照亮了上方的乌云和下方的荒漠。

“这怎么会是月亮?”霍英雄喃喃的说:“这月亮好像快要掉下来了。”

阿奢知道他是来历不明,但是再怎么来历不明,也不至于连月亮都没见过。重新审视了霍英雄,她开口反问道:“你认为月亮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霍英雄放开了阿奢的手臂,双手比划了个烧饼的尺寸:“应该是这么大才对。”

阿奢疑惑的一皱眉:“你说的那是远古月亮。早在一百年前,月亮就已经沉到现在这个高度了。”

霍英雄直到这时,才意识到此地并非人间,一切皆有可能。人间的知识放到这里,行不通也很正常。

这么一想,他心里骤然轻松了一下:“那站在月亮底下往上看,是不是连天都看不见了?”

阿奢忽然怀疑他的脑子有点问题,得过失忆症或者妄想症一类的疾病:“月亮下面是死场,你难道不知道吗?”

霍英雄对着阿奢一歪脑袋,表情很疑惑:“死场?”

阿奢很有耐心的告诉他:“月亮下面的土地,是没有生命存活的。动物,植物,都没有,所以我们叫它死场。那地方到底是有什么问题,我们的科学家还没有搞清楚,据说是有辐射,也有人说那里的磁场很奇怪,总之一直没有定论。我只读过一点点书,也不懂这些。”

霍英雄回头看了看身后巍峨的巨石山:“既然这么可怕,你们还不离它远点儿?”

阿奢万没想到他如此无知,简直有样子货之嫌,所以忍不住要苦笑:“已经很远了。”

霍英雄看了阿奢的苦笑,不禁讪讪的也跟着笑:“对不起。”

阿奢饶有兴味的向前迈了步:“为什么要道歉?”

霍英雄随着她慢慢的走:“不见你的时候,给你添麻烦;见了你,又只会对着你说傻话。我感觉……”他很羞愧的垂了头:“……感觉自己挺招人烦的。”

阿奢面对着前方一摇头:“没有。”

然后她发现自己刚好比霍英雄的肩膀高了半个头。

不知不觉的,两个人走入了一片丛生乱石之中。阿奢挑了一块略微平整的石头坐下了,霍英雄也照例坐在了她的身边。两人对着前方的巨大月亮沉默片刻,霍英雄忽然起身,挪到阿奢对面坐了下来。坐下之后他忸怩的一抬头,认为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刚才那块石头太尖,有点儿……硌屁股。”

阿奢把手里的墨镜往胸前口袋里一插,脑海里闪过了霍英雄的屁股。很长很直很壮的两条腿,很结实的一个屁股,能把一身军装撑得有线条有内容。下意识的背过手又摸了摸枪,阿奢没敢看他,只在心里对自己说:“太帅了。”

然后,她面无表情的忽然问道:“英雄,你是不是有失忆症?”

霍英雄听了这话,决定对阿奢实话实说:“其实,我们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

阿奢很冷静的看着他:“继续。”

霍英雄字斟句酌的慢慢说道:“我们生活的那个地方,天是蓝的,太阳很大,月亮很小,种子撒在土地上,能够长出米和面。虽然有的穷有的富,但是大部分人都能吃饱饭。小蛇和我们不是一个地方的,他说他来自天道,天道是什么样儿,我没见过,据说已经进入共产主义,比人间好得多。小蛇也不是你们所说的兽人,他说他爸是个什么什么神,他妈是条蛇,所以他才长成了那样儿……”

阿奢听到这里,嘴上不置可否,心想兽人之父品味堪忧,居然肯和一条蛇交丨配繁衍。母蛇生出来的半人半蛇的东西,还敢说自己不是兽人,这嘴也是够硬的了。

霍英雄没有读心术,并不知道阿奢正在腹诽施财天,所以自顾自的长篇大论,必要阐明自己的来历——如果这回不说清楚的话,他会感觉自己像是撒了谎,故意欺骗了阿奢。

及至他口干舌燥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阿奢若有所思的正视了面前的霍英雄——原来不是失忆症,是妄想症。

霍英雄腰背挺拔,几乎就是正襟危坐,背景是压迫天地的巨大月亮。月光之中,他的眼睛潮湿闪亮,身体温暖挺拔,在阿奢眼里,是一个患有妄想症的大精灵。

阿奢不喜欢妄想症,但是喜欢大精灵。双手互相搓了搓,她思忖着说道:“我在小时候,也相信只要月亮上升回远古的高度,大文明时代就会再次降临……”说到这里,她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我现在还相信月亮上有神灵,当然,也可能是外星人。”

霍英雄回头看了看那轮大月亮,随即转过来对着阿奢笑道:“真想到月亮底下去瞧瞧。站在月亮底下往上看,一定能看清月球上的环形山。”

阿奢感觉他这想法很天真,而且仅从这一点看,他就应该是个不知疾苦的指导者后代。仰起脸也望向了月亮,她低声说道:“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不想活了,我就偷一辆远征战车,带你去看月亮。”

收回目光面对了霍英雄,她的神情平静而又认真:“海上的人正在研制钛合金核动力战车。也许到了我们出发的那一天,核动力战车就已经停在我们的仓库里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开着它走遍世界,直到死在月亮底下,或者半路陷进地缝中的熔浆里。”

霍英雄立刻摇了头:“不,你哪里也不要去,好好的在这里活下去。”

阿奢审视了他的脸:“你怕死?”

霍英雄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很想和阿奢说说心里话:“我这个人很倒霉——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也没遭过太大的罪,可就是倒霉。我妈在二十年前就不要我了,我爸也认为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我哥把我从小带到大,可是他年纪轻轻的也死了。我一直在很努力的活,我有多少力气卖多少力气,从来没耍过滑偷过懒,可是——”他似乎是很急迫也很委屈,以至于没法再把话流畅的说下去。余音袅袅的叹了口气,他随即对着阿奢笑了一下,想要给自己解围:“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大列巴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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