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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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香- 第1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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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鬼迷心窍了?竟然这样骂我?”张欣一怔,随即大怒。他背着她去私会安怡,运气好没被她拿着就该感念有福气了,回了家还敢无事生非?也不知安怡那个妖女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田均实在是很想当众张欣一耳光,以便重振夫纲,再树形象,好告诉家中下人,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他们都应该看他的眼色行事才对。可手都举起来了,对上张欣那双有恃无恐的眼睛,他想起了张尚书父子,于是他又怂了,转而用力去拉张欣:“我给你留几分颜面,你别蹬鼻子上脸!”

桂嬷嬷见他动作粗鲁,生怕把张欣拉出个好歹来,忙上前阻拦:“大爷,这样不好,会伤着大奶奶的!”

田均早恨桂嬷嬷很久了,正愁没有机会收拾她,飞腿踹过去,咬着牙道:“狗奴,滚,再叫就乱棒打将出去!”

张欣心里凉了半截,他在外头做了错事,却不顾她的颜面,不顾她尚且怀着身孕,这样打她的脸,这样的虐待她,她辛苦这许久,为的是什么?当即悲从中来,掩面痛哭:“什么时候我们主仆在大爷眼里就都成了罪该万死的恶人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爷便是要定我的罪,也说出个子丑寅卯才能服众,不然我不服!我张家的女儿不是给你随意磋磨的!”

田均见她口口声声地拿规矩和张家来压自己,心中更恨,又见张家陪嫁过来的人渐渐围了上来,分明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模样,简直已经快要气疯了,偏还留了那么几分冷静在,冷冰冰地看着张欣道:“是非好歹我当然要跟你说个分明,我给你留颜面,你不要不知好歹。是你自己跟我进去说呢,还是我请你进去说?”

自己怀着的这一胎是田家人盼望已久的,如果只是安怡居中挑唆,以田均的性情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这样倒像是气得要疯了似的,其间必有蹊跷。张欣略一沉吟,就想通了其中关节,便换了一副温婉委屈的模样,道:“我身子不怕影子斜,有什么是不能和大爷说清楚的?只是我们田家到底是书香门第,官宦之家,这样的闹腾实在不像话。”挥手便叫张家陪嫁过来的下人退下去了。

不管怎么样,这事儿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田均听明白张欣的暗示,便也不再当众多言,一甩袖子率先去了屋里,张欣给桂嬷嬷使了个眼色,让桂嬷嬷赶紧去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自己则低眉顺眼地跟着田均进了屋。

田均见她换了一副贤淑模样,先就冷笑了一声:“装什么贤良淑德,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张欣也怒了,反讽道:“有本事外头横去,回家来拿老婆孩子发脾气,算什么男人?难不成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不期然间,又戳中了田均的肺管子,田均一怒而起:“老婆孩子,我倒想呢,孩子在哪里?你倒是生个一男半女给我看啊?”

张欣听着这话难听,有恃无恐地捧着肚子道:“我不会生?这是什么?你倒好意思怪我?你满屋子的女人,又有谁更有本事生在前头了?”

抬头看到田均一双眼睛红得滴血,恶狠狠地盯着她的肚子,似乎要将她的肚子剖开来的恶鬼模样,不由吓得胆战心惊,后悔自己说错了话。正想找句话来缓冲一下,只听田均已然阴测测地道:“你的意思,是说都是我的错,不是你不会生?”

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安怡也是说她的身体很好很健康,后头抬进来的那几个妾她也没给她们下药,还不是没谁怀上。颠道人一脉的传人更是直言她没问题,配的药主要是针对田均的,他不肯吃,她只能背里悄悄给他吃了许多,这才侥幸有了这一胎。

他自己不行,却害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吃了苦头有了身孕,他半点不珍惜,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过侥幸得了个四品右佥都御史,他就敢这样的待她。张欣越想越恨,恶毒地道:“我会不会生,大爷还看不出来么?别总把自己的错怪在旁人身上,我可不是安九,可以任由你搓圆捏扁,还一心念着你的好。大爷若有本事,也叫其他姨娘生一个来瞧瞧!”

一直以来暗藏其中不敢露出半点的心病,在今日被人突然戳破并不留情面地嘲笑,好比一个小心翼翼养了许久的脓疮突然间被戳破了,让人又痛又狂。疑心生暗鬼,田均想起这些日子来同僚们的疏远,想起他们三五成群地背着他挤眉弄眼的说悄悄话,可不就是在嘲笑他么?如果张欣谨遵妇道,又怎会让他被人这样的嘲笑?田均忘了一切,只管血红了眼睛直瞪瞪地抓住张欣的头发将她的头用力往桌上撞。

一直守在外头的桂嬷嬷见状大吃一惊,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护住张欣大声吼道:“大爷,你疯了么?这是大奶奶,她肚子里还怀着你们的孩儿那!”

张欣被撞得头晕目眩的,听桂嬷嬷这一提醒,委屈万分地抱着肚子哭了起来:“我的孩儿,我的孩儿!”

田均却是更怒,那些有关他能生不能生,这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的话他不敢说出来,便只想把这孩子给弄没了,就一了百了。谁想田老爷听说了这事儿,早冲进来了,不由分说抬腿就将田均踢翻在地,再骂其他人:“都是死人啊?赶紧把大奶奶扶进去,赶紧去请大夫!”

田均不敢和他老子对着干,等到张欣被抬走,才硬扛着脖子道:“你别管我的事!”

田老爷用力打了他一个耳光,骂道:“给我跪下!鬼迷心窍了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人?你今日说不清楚这事儿,我就把你绑了送去张家!”

正文 第315章 不好了

(第三更哈)

此刻房里并无他人,当着自己的亲爹,田均无比屈辱地把流言说了出来,说到后面泣不成声。

田志光呆若木鸡,早想到儿子媳妇不会为小事轻易闹成这个样子,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大事。流言可怕,尚能散去,但儿子不能生育就意味着田家要绝后。那他辛辛苦苦挣下的这份家当是要给谁?日后谁来继承香火?不成不能这样下去。

田志光恶狠狠地道:“那就是我们田家的孙子!旁人随便说句闲话,你就信了?平日看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会儿就糊涂了?”

田均咬着牙道:“我正是因为不糊涂,所以才不肯在眼里揉了沙子!”

田志光冷笑:“没见过你这样傻的,非得上赶着去戴绿帽子,你说有奸夫,奸夫在哪里?就凭人家几句流言,就凭大夫模棱两可的几句话?捉贼捉赃,拿奸拿双,张家追问起来,你要怎么说?我再问你,你今日是不是去见了安怡?若是见了,你还想怎么说清楚?就不怕御史参你品行败坏么?你还怎么做这个右佥都御史?”

姜是老的辣,到底不是自己不能生,田志光三言两语就把厉害关系掰清楚了。田均惊出一身冷汗,他惹不起张家,休不掉张欣,哪怕就是这孩子被他给弄没了,笑话还是传出去了,还势必要和张家结下死仇,就连他脚踩两只船的事情都要扯出来。可是难道就只能这样忍气吞声地戴着绿帽替人养孩子么?

知子莫若父,田老爷见他清醒过来,便压低了声音道:“我这就使人去查清楚,看她这些日子都是去见的谁,再把人给拿住了,若是查实没有这回事,那是最好不过。你这会儿赶紧去哄哄她陪个礼,这孩子不管生下来也好,不生下来也好,总之是不能在我们家出事的,更不能在你手里出事。”不然张家绝对饶不了他们父子。

田均屈辱地闭了闭眼,阴沉了脸起身往外。还未出门,仆妇已经尖叫着急匆匆地冲了过来:“不好了,大奶奶不好啦!”

田均一瞧,那仆妇满手的鲜血,他虽未见过这种阵仗,却也知道让他无比耻辱的这一胎终于是保不住了。

张欣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血,从未觉得人生竟有如此的痛苦,就好像有人拿着刀,在她的肚子里搅啊搅,她大哭大喊,死死抱着她的肚子,拼命哀求救救她,可是丫头婆子们都只是满脸恐惧地看着她。

有大群的人涌进来,又有人给她扎针灌药,然后她听见有人小声道:“保不住了。”接着桂嬷嬷大哭起来。

终于是保不住了吗?历经千辛万苦,想尽办法,终于还是黄粱一梦?她不服,凭什么!她才刚做了几天四品恭人,才刚扬眉吐气没几天,为什么就连老天爷也嫉妒她的好日子呢?张欣死死抠住锦被,硬生生将指甲都抠断了。都怪安怡,都是安怡的错。她跟安怡势不两立!

浑浑噩噩里,她做了个梦。

梦见一个瘦得皮包骨头、衣衫褴褛的女子艰难地在雪地里行走着,她的身后是捆绑成一人高的柴垛。坡很陡,雪很厚,女子只能一寸一寸地往上挪,好不容易挪到半坡上,突然一个踉跄跌倒下来,顺着雪地一直往下滚。柴垛被带动,翻倒打散劈头盖脸地砸在女子身上,很快就将女子掩埋在下头。

许久,柴垛才轻轻动了动,女子满头满脸的血污,挣扎着从柴垛下缓缓爬了出来,爬不多远,女子挣扎着抱住肚子蜷缩成一团,身下流出的血红得刺眼。女子却不哭,反而仰头大笑起来,那张脸,霍然正是死去的安九。

“啊!”张欣吓得大喊一声,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惊慌地往被子里缩。

“奶奶,奶奶,老奴在这里,您这是做噩梦了?”桂嬷嬷掌着灯凑近前来,担忧地去摸张欣的额头,然后害怕地吩咐丫头:“快让人去禀告夫人,连夜去请大夫,奶奶发热了,烫得厉害。”

张欣紧紧攥住桂嬷嬷的手,颤抖着嘴唇道:“我……”想说这个可怕的噩梦,却又开不了口。

桂嬷嬷自以为知道她的心事,便抹着眼泪低声道:“可怜的奶奶,小少爷没了。您别担心,日子且长着呢,日后还会再有的。”

张欣用力睁着眼盯着跳动的灯火,不敢去看角落里的黑暗和影子,许久才沙哑着嗓子道:“家里知道了吗?怎么不见有人来看我?”

桂嬷嬷说起这个就来气:“只有老爷过问,大爷说是去请大夫,就没再露过脸,夫人回来就是让人把咱们房里的人拘了去,现下就只剩下老奴与鸣翠两个人了。老奴让人去尚书府送信,才到二门处就给拦住了,放不下奶奶这里,不然老奴也能再多想想办法……”

这是防着尚书府来找麻烦。田家怕张家,张欣又是鄙夷又是愤恨,接着又觉得很疑惑。为什么田均会是这样的态度?他不是疯子,也期盼这一胎很多年了,再怎么不顾,也不会不顾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田夫人,儿子做错事,当娘的不是该来哄着她,让她别和娘家说么?怎地田夫人也是一反常态,不露面,不出声?

不对劲,肯定和安怡脱不掉干系,细细算起来,她昨日从起床就没安生过,遇到的波折一回比一回大。张欣忍着痛楚,叫桂嬷嬷过来:“我这里不要紧,你赶紧想办法打听是怎么回事?”

忽听丫头在外道:“夫人来了。”

田夫人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淡淡地道:“你醒了?怎么又烧起来了?哪里不舒服?”

张欣不想理田夫人,索性闭上眼睛不说话。

田夫人也不去管她是个什么态度,直截了当地道:“昨日傍晚,有个形迹可疑的男子找上门来,我问他是谁家的,他说不出来,一会儿说要见桂嬷嬷,一会儿说是有事要拜见大奶奶。当时人仰马翻的,我也管不得那许多,觉得他形迹可疑,就让人把他关起来了。结果他倒招了,说是奉了朱大爷之命来寻你的,这朱大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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