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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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香- 第2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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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嫂却是得了安怡的吩咐出来接人的,见她犹豫着不肯往前走,便道:“我们姑娘吩咐婢子出来接太太,说是太太乃是稀客,一定要好生招待的。”

赵氏犹豫了一下,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由兰嫂陪着进了门,走不多远就看见安怡俏生生地站在道旁候着她的,少不得认真打量安怡一番。见安怡神态自若,笑意盈盈,打扮得体,便点头赞道:“就该这样才对,她如今是丧家之犬,走投无路,自是恨不得将你拉下水,能害你一分是一分。你却不能被她绕进去,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安怡见了赵氏,天然就有几分亲切在里头,亲自扶着她往里走:“我倒也罢了,原来遇到过的事儿就不少,这些年来早就皮了。倒是淑真妹妹那里,因了我的缘故被拖累了。”

赵氏连连摆手:“不要提她,说起来我真是惭愧得很。早就想要上门来道谢的,只是这两日家里事多,实在抽不开身。”瞧见迎出来的薛氏,见薛氏眼皮还肿着,分明是哭过的样子,便上前扶着薛氏的手柔声安慰:“方才我还同淑惠乡君说了,那是丧家之犬,走投无路,恨不得把所有和她有仇的人都拉下水去……”

赵氏性子温和,知书达理,很能和薛氏说到一处去,薛氏也就渐渐打开了心结,哭道:“也不知怎会如此狠毒,非得往我们安怡身上泼脏水,吓得我心里凉幽幽的。”

赵氏就问她:“这个女儿你心疼么?还要不要?”

薛氏奇怪地道:“我当然心疼啊,又怎会不要?”但想到最近关于安怡是恶鬼附体的那些传言,以及张欣之前说出的那许多疑点,就又坐不住了,百般滋味万难形容。

赵氏瞅着一旁低眉顺眼的安怡道:“我有几句话要同你们太太说,乡君若是有事就不必陪着了。”

安怡莫名相信赵氏不会害自己,又因薛氏明显是有了心结,自己不好再呆下去,便依言退了出去。走到廊下,听见里头赵氏轻言细语,薛氏低声抽泣,由不得苦笑起来。再耗下去实是有害无益,必须速战速决。

兰嫂过来低声把田均的话和作为一一说了,安怡心里便有了决断,便叫崔如卿过来,先夸他:“先生的法子不错,如今王家已经着手追讨九姐姐的嫁妆和冤屈,田氏入狱,张欣也是倒霉就在眼前了。只是我如今深陷流言,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可怎么办才好呢?”

崔如卿淡然道:“姑娘有些日子没进宫了吧?若是明日郑王妃上门做客提亲,您再往宫里走一趟,哭诉张欣所作所为,太后娘娘肯为您撑腰,那便什么都结了。”

安怡道:“这些我都知道,我是担心……”

崔如卿笑道:“您是担心明日等不到客人,或是客人上门张欣又来闹腾弄恼了客人,牌子递进宫去杳无音信,那便失去了所有的倚仗?”

安怡一笑,既不否认也不确认,只道:“如今田均也盯上了我,我可怎么办才好?”

崔如卿的眼睛里生出一道寒光:“姑娘何不将计就计,立刻使人去请田均出游赏雪?”

安怡本来早就定下计策,便道:“那要托靠先生安排周详了。”

“您放心。”崔如卿平静地躬身拱手,慢悠悠地走了出去,走不多远,回过头来道:“依着我看,您还是太过仁慈了些。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但还不够。”

安怡微笑:“谨遵先生教诲。”即便你站在我这边,我也不会把把柄主动递到你手里的,谢大人的话,必须要听。

正文 第490章 筹码

透过面前的素淡小笺和若有若无的蔷薇幽香,以及那一笔难得见着的好字,田均仿佛看到了一个低眉垂眼,温顺听话的安怡,他得意地翘着二郎腿,轻轻哼着小曲儿,将信笺弹了弹,心情越发愉快。

他果然还是了解安九的,她胆子其实很小,不过是被逼着装作胆大罢了。何况这人,得到的越多就越怕失去,谢满棠那样的青年才俊,宗室贵人,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良人,安九既然得了谢满棠的垂青,当然不会轻易舍掉。

想到这里,他很有些不甘心。其实他也知道,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安九大概已经不想要他了,女人么,都是见异思迁的,何况他真是比不过谢满棠。那么他到底是想要安九怎么样呢?勾起她的旧情?还是逼迫她让谢满棠放过他?又或者是和她握手言和,互不干扰?又或者,诱着她给自己寻些好处?

田均自己也有些说不清心里的想法,他只知道,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张欣,努力和安怡攀起旧情,博得她的同情和垂怜才是唯一摆脱困境的途径,最好是能再次把她哄到手,那就又多了一层保障。不然么,柳首辅……钱财之物固然可以让那些人暂时拉他一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谢满棠一心一意要找他的麻烦,只怕柳首辅也会嫌烦。

田均心烦意乱地站起来,大声叫进小妾萍姨娘帮他准备衣物,挑了一件又一件,最终也没拿定主意要穿哪一件。萍姨娘看到桌上的素笺,又看他如此上心地装扮,少不得酸溜溜的:“大爷这是要去寻谁?”

田均不耐烦地道:“你竟然敢管我?”

萍姨娘便不敢再多话,心中却很是愤愤不平,嫁了个不会生养的丈夫也就罢了,还碰上个厉害的主母,偏这男人还靠不住,心花花的,半点不知体贴。

这边田均已经挑了一件竹青色的锦袍,吩咐她道:“过来给我梳头。”又翻出一枝素淡的乌木簪子:“用这个。”

萍姨娘猜着他一准儿是要去会女人,忿忿地帮他梳好了头,伺候着他出了门,气呼呼地去找佟姨娘诉苦。佟姨娘和她是一起进门的,生的一副好容貌,安静顺和,听萍姨娘诉完苦之后,淡淡地道:“我劝姐姐还是不要太在意了,咱们不过是浮萍一样的苦命人儿,哪儿能管得着主子。大奶奶都不吭声,咱们又能怎样?最多不过是家里再添双筷子罢了。你也不必太担心,大爷一向最疼你,有什么好东西一准儿也还是先紧着你来的。”

萍姨娘可得到她的提醒了,口里说着赞同的话,转头就让小丫头跑去张欣门前故意把消息透了出去。开玩笑,既然不能生养,那就没有了盼头,当然要想法子搂财才是。这会儿田均倒是宠着她,若是再来个更美貌年轻有手段的新人呢?大奶奶要厉害,也到外头厉害去。

张欣回家后本是想和田均大战一场的,但田均根本不耐烦和她吵闹,鄙夷地说了句“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就把她扔在一旁扬长而去,她这才看到周围仆妇们轻蔑厌憎的眼神。果然没了娘家关照,再失了夫家的欢心,又没了钱财傍身,就如此凄凉吗?

屋子里冷冰冰的,她洗干净后就想去找郑王妃,可是这次有人拦着她不许她出门了。她猜得到为什么,她大概已经成了田均胁迫安怡的一个筹码。她不甘心,凭什么他们都可以如此快活,她就要落到这个地步?

乍然听见外头丫头们的议论声,知道田均收到一封香喷喷的信就精心装扮出门,她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苦于被人看得严实,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正着急时,门外的声音突然没了,接着门锁“啪嗒”一声轻响,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张欣透过破了的窗纸看出去,外面空无一人。她走过去轻轻一推门,门便开了,门边放着个小巧的锦袋,袋子里放了些银子并一封信。信笺上的字她认得,正是安怡的字。

张欣笑了起来,露出还红肿着的牙床:“倒影湖个一亭赏雪?”呵呵……不要脸的贱人,不要脸的奸夫****!她全然忘了自己从前做过的事,怒气冲冲地拎着锦袋走了出去。一路畅通无阻,她自然猜得着是有人故意引她出去,想借她的手成事,可她偏就不如他们的意。

她走到街上雇了个看上去比较老实本分的闲汉:“把这封信送去莫侯府,那边会给你重赏。”再另外雇了张车:“去棠国公府。”

车夫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她,直到看得她恼羞成怒才扬鞭赶马,她坐在车里嫌弃地打量着车,真心觉得这外面的车就是脏,四面透风的,又硬又臭,想从前……想到从前,她就又开始恨安怡,都是安怡害的她。她仇恨着,根本没注意到之前接了活儿的闲汉在她走后就把那封信撕了跑走。

马车到了棠国公府外,张欣便去拍门:“我要见你们王妃,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事关你们国公爷的大事。”

门子倒理不理地道:“我们王妃不在家。”

张欣不信,这么冷的天,郑王妃身体又不好,能去哪里?心里猜着约莫是谢满棠吩咐过,不许轻易拿事儿去打扰郑王妃的,便道:“那我要见你们国公爷。”

门子这才正眼看她:“你确定要见我们国公爷?”

张欣很肯定地道:“是!”不管谢满棠对安怡这件事是个什么想法,作为一个男人总不乐意被人戴绿帽子的吧?

门子便道:“把你的名帖拿来,然后明日再来等着。我们公爷从来不见未经预约之人,特别是女客。”

等到明日哪里还有用?张欣忙塞了一块银子过去:“行个方便吧。”想她这样的人,从前哪里会和这样的小人物赔笑?挨得近了都嫌脏,都是安怡害的。

门子并不要张欣的钱,冷着脸道:“真是急,就在这门前等着我们公爷归来。”

张欣哪里等得,便一咬牙,再又雇了车独自前往倒影湖去。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奸夫****见了这一面肯定还会有下次的,只要她不死,奸夫****就别想得了好。

正文 第491章 我不怕

今日倒影湖边没有游人,湖上结了冰,冷风吹得上面的雪沫子低回盘旋,看着就让人多了几分寒凉。安怡拥着狐裘坐在亭子里,低眉垂眼地看着眼前的手炉,一如当年那个温婉文静的女子。

田均远远地站着看了许久,确信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便放心大胆地走上前去。走到亭子边,安怡还没发现他来了,仍然低着头想得入神,田均便低咳了一声,安怡这才如梦初醒,板着脸站起身来:“你来了。”

田均得意洋洋地走到她跟前,低头俯瞰着她轻声笑道:“你今日装扮得挺好瞧的,一如当年我初次见着你时一样。”

安怡忍住恶心,淡淡地看着田均。不用他提醒,她也能认出他身上着的是当年她在田氏那里第一次见着他时差不多的装扮。想起他在前些日子送来的那些信笺和旧物,安怡微微笑了起来:“我并不记得初次见着你时你是什么样了。”

女人就是爱装。田均微微一笑,故作情深地道:“没关系,我记着你就可以了。”

安怡笑笑,并不接话,转头看向雪色苍茫的湖面。场面一时冷了下来,田均左右看了看,在离她不到一尺的地方坐下来,清清嗓子,道:“你想必是很怨恨我的。”

安怡淡淡地道:“为什么呢?”

田均想了想,突然起身单膝跪了下去,仰头看着安怡神情凄楚地道:“你怨恨我是应该的,我知道经过这么多的事情还想得到你的谅解几乎不可能。”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安怡的神色,见她虽然冷着脸好像很不耐烦,却也没有要走要发怒的意思,胆子便又大了几分,悄悄将手放到安怡的手背上,挤出几滴眼泪来:“但我是有苦衷的,你可否听我说完?”

他的手冰凉且潮湿,让人十分的不舒服,安怡犹如被蛇咬了一口,身体先于思想作出了最忠实的反应,两只手猛地往后一缩,暖炉“呛啷”一声跌落在地,里头的热炭滚得满地都是,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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