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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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华-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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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濂一震,他许久没听到她叫他名字了,本到口要顶回去的话也换了话锋。

“你来烫一烫,看是否忍得住?”

他大着舌头说话,平日里晦暗深沉的形象荡然无存,反而引人发笑。

“转过身来。”

看在他是伤患的份儿上,韩暮华决定暂时放下芥蒂,低了头轻轻地用帕子把他薄唇边还沾着的水迹擦干。

李濂那容貌,现下,嘴唇又被烫成不自然的红色,一看之下,有一种靡靡的惑人之色。

韩暮华盯着瞧了片刻,尴尬地转头,忙吩咐妙珍取些淡淡的盐水来。

帕子上清新淡雅的茉莉香,李濂低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瞧。五月天,她衣裳穿的薄,一抬手,袖口就滑下去少许,凝脂皓腕上戴了一只没有一点瑕疵的红翡翠玉镯,好看的惊心动魄。

镯子旁边系了一条五色丝线,晃眼的彩色与白腻形成强烈的对比,这是端阳节的规矩,五色为吉祥色,等到夏季第一场大雨或第一次洗澡时,抛到河里,意味着河水将疾病冲走。

李濂发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不合时宜的就想到她在床上倔强又魅惑的模样。

徐嬷嬷端了粽子来放到桌前,将针线簸箕拿到一边的炕上。

韩暮华递了盐水给他漱了口,口腔内稍微的好受些。

细白的手指亲自捡了一个黄色线扎着的粽子,剥开了放在他面前的玉碗中,语气带了分偷揶:“你还吃得吗?”

李濂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舌尖虽被烫的麻木,可还是能感受到粽子暖暖糯糯清香的味道,甜丝丝的。

徐嬷嬷一瞧,打着帕子捂嘴笑:“二少爷吃的是枣棕呢,枣棕,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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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相谈

李濂朝桌上那盘粽子看去,用五色线扎着,各个小巧精致,形状也不尽相同,摆在一起可爱非常。

徐嬷嬷发现他的目光,更是高兴:“这些都是二奶奶亲手包的,老奴这么大年纪都不知道粽子还能这样奇形怪状。”

韩暮华在旁边咳嗽了一声,瞥了徐嬷嬷一眼。

他拆了一个长方形的腊肉粽子,尝了几口,实在是嘴上有伤,不然他定要多吃些。

瞧着他们夫妻气氛难得的平和,徐嬷嬷向边上伺候的丫鬟们使了个眼色,都退了出去。

房间内很静,静的韩暮华有些不舒服,她抬头看一眼李濂,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却正好与他的视线碰撞。

在韩暮华印象里一直都阴沉狡猾的李濂,忽然眼睛里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闪动,叫她浑身一震,慌忙地撇开视线,她尽力控制着自己莫名紧张的情绪,找话题与李濂聊,以缓解尴尬。

“明天你大哥要回来过端阳吗?”

李濂并没有像她一样慌张的避开目光,而是一直看着她,他嘴角扬起,之前因为烫伤的坏心情扫荡而空,耐着心思与她谈话。

“嗯,今早父亲收到信,已经到达忻州了,今晚连夜赶路,明日一早就能进京。”

暖阳有部分穿过半开的窗户映在韩暮华白皙修长的脖颈上,让她的颈项泛着柔和的光,仿佛能分辨上面细细的绒毛。

李濂发现自己口中发干,平日里那些岿然如山,坐怀不乱完全都跑到九霄云外了,他不受控制的就想要折腾她。

韩暮华虽然美丽端方,但并非就是绝色美人,光是盛京姿容胜过她的贵胄千金也有许多,他暗中那些生意应付来何曾简单。各地商贾为了笼络他,没少送给他各种美人,他都能冷心冷面做柳下惠。

可是他一见到她就忍不住心火。噗噗地就要往上窜,她倔强抵抗时。他也窜,她狡黠精明时,他也窜,她乖巧顺从时,他更是窜。真是要把他惹急了,真想就把她弄死在床上才解气!从没有见过这么呆木,这么不会讨夫君喜欢的女人!

她真是天下独一份了!

李濂难得心情大好。挨着韩暮华坐近了些,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韩暮华用力抽了抽,他握的更紧,见无法撼动。只能随他去了。他略带着些薄茧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掌心,看着她的目光越发火热,房间内慢慢洋溢出一股暧昧的气氛。

她被他盯的发窘,只好硬着头皮没话找话:“你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相处?”

伸手摸到她暴露在阳光下的白腻颈项。上面光滑的皮肤不知道是因为阳光暴晒还是因为羞涩而发烫。

李濂突然低低沉靡的一笑,“这里太晒了,我们去床边坐。”

说完不等韩暮华反应,他竟然站起身半蹲,手臂一抄。就把她轻而易举地抱在臂弯,两步一跨来到床边,将她放在床沿坐下。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等韩暮华反应过来,李濂已经搂着她的腰与她挨着坐在床上了……

“李濂,你干嘛,我又不是一岁孩童!”韩暮华恼怒的说。

他忽视她的愤怒,转而说起了李宇。

“大哥虽一身军威,但是人却很好相处,他对待小辈最是和蔼,暮华不用担心,我年幼时顽皮,每每都要被父亲责罚,大哥都会帮我说话甚至代为受罚,我的武艺也是大哥亲手教的……”

提到李宇,李濂颇为敬重,他与李濂相差七岁,李濂在曹国公嫡出中排名最末,长姐和大哥都宠爱,与其说李宇是李濂的大哥,其实他更像是他半个父亲。曹国公怕李濂在府中上下溺爱中长大,对他尤其严格,他一直在李濂面前扮演的是一个严父的角色,关爱呵护却少。

韩暮华没想到他会与她说这么说,她只不过问了一句李宇是否好相处,他就说了一箩筐出来,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成话痨了。

李濂边说话边在她腰间轻抚,温暖气息也尽数喷在她的耳廓上,白腻的耳廓不一会儿就因为他的呼吸而发红。

她嫌弃的要将他乱动的大掌拿开,可是她刚将他的手扔出去,他又缠了上来,如此几次,韩暮华都要化身成一只炸毛的猫,他却乐此不疲,像是调戏猫的狡猾的主人。

“我若记得没错,你并非三夫人亲生,为何那日回门,她那么看重你?”李濂好似随意问出口。说这话时,李濂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韩暮华时的情景。

九九重阳那日,韩国公府阖府上下去法华寺烧香登高,恰遇刺,在歹人面前,黄姨娘替韩暮欣挡刀,三夫人惊恐尖叫。

韩暮华身体一僵,这是韩国公府秘辛,事关着国公府的脸面,即使李濂现在是她的夫君,她也不能冒然相告。

努力平复慌张的情绪,韩暮华将身体放松,对着李濂勉强一笑:“母亲是瞧在祖母和和煦长公主的面子吧!”

紧揽着她身体的李濂将她的状态完全尽收眼底,他不想说他也不逼她,那他猜总行了吧!

“我们大婚这么大的事情,却没有见到国公府的四小姐一面,难道说你这位姐姐这么不待见我们府上?”

“没有的事,四姐突染时疫,因家中人多还有婴孩,所以暂时送去了别庄疗养,身体好了祖母自然就将她接回去了。”韩暮华答的心惊胆战,李濂这句句问的都是韩国公府的丑闻……实是不好应对。

“暮华,那你大婚后,怎没见你去拜祭你的亲娘?”

百善孝为先,在外人看来,黄姨娘即便身份再低微,她也是生养她的母亲,子女大婚后,应该与夫婿到亲娘坟前添一把纸钱,在坟前说道说道。但是韩暮华完全没有跟他提过,好似把这件事忘记的一干二净。

“我出阁前去过了,娘生前就喜欢清静,能不去打扰便省了吧。”韩暮华磕磕绊绊的解释。

“哦?是这样吗?”李濂眉梢挑起,带着一抹看透的玩味。

“听暮华话中的意思,在黄姨娘生前,你们的关系倒是很好。”他摆弄着她腰间香囊上的青碧色缨络,漫不经心的问。

韩暮华想不明白他究竟要打探什么,只能小心应对。

“那当然……”

“可是据我所知,你可是在韩国公府里被冷落了十三年,你那亲娘也颇得你父亲宠爱,也有些手段,为什么她就对你不闻不问?”李濂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那日回门,破败的小院他是亲眼见过的。

“娘亲自有不得已的苦衷……”说出这句话时,韩暮华都觉得想要作呕,明明都是黄姨娘的错,她现在还要替她遮掩。

李濂低沉的笑了一声,他头压在韩暮华的肩膀上,笑时,他胸腔的振动她都能感觉得到。

“为夫幼时听过一个故事,有一大户人家,家中主母与陪嫁丫鬟同时怀有身孕,一朝分娩,那陪嫁丫鬟买通主母身边贴身伺候的婆子,将自己产的儿子与主母产的儿子掉包,变庶为嫡,只是两个小少爷长大,养在陪嫁丫鬟膝下的儿子越发的有了出息,考了状元,要接了老母过好日子,那陪嫁丫鬟偏生不愿,定要在府中陪着主母,他儿子没有办法,待到来年回来,却听说他娘因为护着纨绔的嫡子而横死街头。你说可笑不可笑?”他又自称为夫了……

韩暮华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她有一种被看穿的悲哀,“那中了状元的儿子最是可怜……”

李濂终于叹了口气,他更抱紧了她,“暮华,我们是夫妻,是后半生生命紧紧相连的人,为什么你还要防着我,这些事我不希望是靠着我猜出来的,而是希望你亲口告诉我。”

其实,还有很多事他都有些眉目,他知道她不想入宫,所以暗地里利用了韩暮欣算计了她父亲和长公主……她就像是池塘中的一只浮萍,拼力挣扎着,想要有自己的一方之地,怎奈浮萍太多,全挤在一起将池塘盖满,若不搅乱这一池水,夺得方寸之地简直难如登天!

以前他就是一个在岸边无聊看池塘风景的人,而现在他想要做搅乱一池水的呢,护着她站稳一寸地。可是那只小小的浮萍却最是倔强,反将他当做了翻天覆地的人,不愿意依靠过来。

韩暮华抿唇,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李濂抱着她轻轻摇晃,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许久,韩暮华才轻叹一声,“你既都知道了,还问什么呢……”话语无可奈何又怅然若失。

其实这些原也是猜测,竟没想到会得到韩暮华的亲口承认,一时确定真相的李濂心口一睹,明明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却觉得比亲生经历了还难受,一想到韩暮华从小就要忍耐着痛苦,他对她满心都是不舍和怜惜。

第148章 壁角

在韩暮华出神的时候,她腰间一个东西突然被李濂抽去,她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就听到李濂的声音。

“这个香囊归我了。”

韩暮华一低头,那是端阳象征着平安的香囊,里面的小纱布包里有朱砂、雄黄、香药。

“这是女子戴的,你要做什么,快还给我!”韩暮华伸手要够,可是他的手臂还搂在她的腰上,任她怎么使劲都拿不到,瞬间脸上急的绯红。

李濂瞧她难得天真的有趣,越想要逗她,最后韩暮华只能妥协,

“快给我,这个你也戴不出去,你的已经做好了。”

说完挣开了李濂坚实的手臂,起身去炕上的针线簸箕里翻找。

李濂微怔,随即一股甜蜜的感觉从心底涌出来,他没想到韩暮华也会为他准备这些小东西。

须臾,就传来韩暮华的嘟囔声:“咦?奇怪了?我明明放在这里的,今早还瞧见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李濂一惊,才想起被他收起来的那只锦缎荷包,可不现在还躺在他的袖子中。

“我出去问问瑞雪,指不定是被她收起来了。”韩暮华知会了一声就去外间问瑞雪去了。

李濂掩饰地干咳了一声,趁着韩暮华不在,立即将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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