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卷轴制造师- 第6节

五十多岁的波利停下手头上的活，谨慎道：“二少爷，收获确实会比往年多，可是调高价格这件事……”

“这就好！”坎拉奇打断波利的话，微微一笑：“价格不是问题，我额外带了一批金币，足够应付了。”

“二少爷，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回去后我正想向父亲大人提议垄断埃斯百德森林这条商线，你知道吗？记帐这种小事谁都可以做，你可以，你儿子阿泰也可以，如果仅仅是记帐，何必又让我来？父亲大人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商业头脑，要是我回去就这样平平淡淡地交待，这次北行我就是白来了。”

波利恭恭敬敬地道：“二少爷说得是！”

坎拉奇意味深长地道：“波利，等我坐上家主的位置，我会让阿泰接替你的位置。”

波利顿时喜形于色，老脸容光焕发：“谢二少爷！阿泰小子……”

这时两人同时看到门口进来一个小乞丐，在门口坐了一整天却没有乞讨的小乞丐。

“出去出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波利立即上前驱赶。

坎拉奇忙道：“波利，对待客人要客气点。”

“是，二少爷！”

坎拉奇温声道：“你继续做事吧。”

波利应了一声，回身继续他的工作。坎拉奇上前微笑问道：“请问有什么事？”

基恩目不斜视，直视自己脚尖，低声道：“我……想请你们帮个忙。”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会付钱给你们。”

坎拉奇“哦”了一声，笑道：“说来听听。”

“我想去帝都，但是不会走，你们回帝都时能不能把我带上？”

坎拉奇想也没想回道：“那有什么问题。我们过三天走，到时你在城南门等我们，一起上路就是。”

基恩松了口气：“你们需要多少报酬？”

坎拉奇笑道：“顺路互相照应，报酬就免了。”

基恩抬起头：“真的？”

坎拉奇很认真很肯定地点头：“真的！”

“那……就这样定了。”

“就这样定了。”

基恩转身离开，波利望着基恩的背影不满道：“小乞丐就是小乞丐，一点礼貌没有，连句谢谢也不说，象是我们欠他的一样。”

坎拉奇笑道：“有什么关系呢？小事一件而已，何必非要别人说谢谢。”

波利敬重道：“也只有二少爷才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二少爷，为什么要带上一个小乞丐呢？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不懂！”直到基恩的背影消失到街道转角，坎拉奇才从门口回转，问道：“外面的温度多高？”

波利一时不明白坎拉奇的意思，答道：“一、两度吧。”

“那你能只穿三件薄衣在外面坐一天吗？”

不等波利回答，坎拉奇直接道：“我是不行的，蓝狮骑士团里很多人也是不行的，如果我没看错，这个小乞丐可不一般……”他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态：“他的眼睛是灰色的，头发也是灰色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拥有灰色头发和灰色眼睛的人，正如皇帝陛下的黑色头发和黑色眼睛，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颜色，而且他的眼神……总有一天，那个小乞丐会出名的……对，一定会出名，他会是一个大人物，呵呵，波利，你知道最容易和最小付出结交大人物的方法吗？那就是还在他没有出名之前或者在他最潦倒的时候成为他的朋友，我不介意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坎拉奇是个精明的年轻人，眼光独到，只是他不会想到，在基恩心里，任何人不会无缘无故帮助别人，欲望和目的是人最本能的驱使，这样的心态注定基恩不会把他放在心上，只会反复思索他的目的。

第九章　离开坦桑

爱得莱德家族商队的行径很快引起其余六家商队的不满，但是基于爱得莱德家族的声望，他们只能把怒火埋在心里，只是在第二天，他们的收购价也抬高了，和爱得莱德家族商队定的价一样。

坎拉奇铁了心要垄断货源，立即做出反应，价格再次高出别的商家五枚银币。这次六家的反应明显比第一天快了很多，马上把价格改为一样——六家商队在第一天晚达成了收购同盟，不管怎么样，他们长途跋涉到坦桑，怎么甘心空手而回。

于是双方你来我往，价格屡次改动，头天卖了货物的人后悔莫及，当天回来的人见此状况乐得坐观其变，反不急于卖出手上的货物。当有的货物价格涨到比往年高上一枚金币时，坎拉奇坐不住了，再抬价，他所带来的金币就不足以收购所有的货物。

当天晚，他约了六家商队的代表坐在一起，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

到了第三天，价格变回到最初的价，七家一个价，这让等待继续涨价的人即失望又后悔，更多的是不甘心，这一天，七家商铺基本没有人进出。

到了第四天了，这一天基本上是商队收购的最后一天，因为再不离开坦桑就很难走了。就在这一天，等待的人没有失望，坎拉奇突然又一次涨价，打了其余六家商队一个措手不及，面对坎拉奇的出尔反尔，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找坎拉奇理论，然而坎拉奇却闭门不见。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几天内回来的猎人们眼见另外六家商铺没有反应，生怕价格又回落回去，再不迟疑，涌进爱得莱德家族的商铺，出售手头上的货物，等六家商铺反应过来，爱得莱德家族的商铺已经收购了绝大部分货物，在之后的价格竞争当中，爱得莱德家族的商铺成功获取余下的三分之二的份额。

在今年的收购中，爱得莱德家族大获全胜，几乎揽进所有的皮货和魔兽晶核，可怜其余六家商队连车子也无法装满。

坎拉奇玩了一手漂亮的信誉欺骗，满载而归。

终于到了离开坦桑的时候了。

基恩到坟地拜别了母亲，取出葛罗亚留下的魔法手札和金币，为了安全起见，紫红色的戒指还是塞进了屁股，然后，他花了不到一枚金币买了一套粗布衣和路上吃的食物，一大早站在了坦桑南门。头天晚上用雪水洗了个澡，这让他看起来精神格外的好，和以前小乞丐的形象大不相同。

这天是各商队离开的日子，莫丁那·坎特公爵在南门安置了五十名士兵维持秩序收取出城费，基恩直接在城门外等待坎拉奇的车队，士兵们都认识讨厌可怜的小乞丐，没人向他收取出城费，只是调笑道：“哟，讨厌可怜的小乞丐这是要到哪里去呀？”“换别的城去乞讨吗？别忘了出生成长的母城啊！”“诶，一定要讨出个人模人样的回来啊！”“哈哈……”

基恩只是道：“我会回来的，怎么可能忘？”

不用等多久，坎拉奇的车队从城里出来，蓝狮子旗迎风招展，走在前面的是爱得莱德家族的私人骑士团。

坎拉奇没有忘基恩这个小乞丐，他骑在一匹白马上，远远地就向基恩招手，让基恩坐上旁边装满货物的车上，基恩望着渐渐远去的坦桑，心潮起伏，他再回来时，就是莫丁那·坎特的死期。

而在埃斯百德森林深处的山洞里，白色的狐狸抬起头若有所思，许久才再把头埋入大尾中。

“我叫坎拉奇，你叫什么？”

“基恩。”

“到帝都后有什么打算？”

“找个人。”

“学艺吗？”

“嗯！”

“你是准备当个武士还是魔法师呢？”

“不知道。”

“是吗？呵呵，你是不是不喜欢和人交谈？”

“没人愿意理我的。”

“基恩，你要记住一点，一个人在落莫时，没人理是正常的，因为那些人不会是你的朋友。”

“你在告诉我你想当我朋友吗？很奇怪呢。”

“不，我只是顺便帮你一把的过路人。看，天上的那朵云，它过去了就过去了，你永不会再见到它，你就把我当那朵云吧，不必要留在记忆里。”

“是吗？可我觉得还是有机会见到它。”

“为什么呢？”

“见到它是因为它正好在我的视线里，见不到它是因为它到了我的视线之外，可如果我在它的上面，很高很高，它飘得再远，我也会看得到它。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坎拉奇笑了，基恩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眼光，没有看错，基恩，这个小乞丐，将来会飞得很高。

基恩也笑了，很多年他没笑过了，坎拉奇是他所见过最道貌岸然的家伙——所有表现慈善的人他都会这样定义，坎拉奇也是他所见过最聪明的一个，他想了好几天，怎么也想不出坎拉奇的目的，他可是一无所有什么都不会的小乞丐，想不通就不想，别人想利用他，那么他也可以利用别人，人与人之间不正是互相利用的吗？也许有一天他需要坎拉奇的帮助也说不定。

回帝都的路漫长，路上两天，北方变了天，寒潮追上商队，大雪纷飞，好在艰难困苦的路程短暂，随着离坦桑城越远，温度一步步回升，车马的速度渐趋提升。

整整二十天，除了在途中的城市里休息，野外星夜兼程，穿过一条青翠的山脉，立在高处可以远远地看到帝都雄伟的轮廓。

蓝狮骑士团团长马特终于长出一口气。此次极北之行他肩负了两个任务，一是负责进入埃斯百德森林打猎，二是保护商队和二少爷的安全。

帝国自从二十年前撒旦一世运气好极地登位，安稳平和的生活就被打破了，皇帝陛下崇尚武力，一切争端的处治方法便是决斗，不管有理无理，实力才是生存的根本，而违法者，也可以通过挑战十二执法武士从而获得生存的机会。这一条无疑把和平盛世推到了乱世边缘，武风盛行，不适合学武的便去学魔法，不适合学魔法的便去学武，反正总要学那么一样。很有些人因此打劫维生，四处作乱。

好在爱得莱德家族和皇室素有来往，声望其他商家比不得，出事的机率很小，但不是没有，而且一旦敢动到爱得莱德家族的劫匪实力都不容小视，有一个被捉后还成功挑战十二执武士中的一人获得了赦免，也就是说皇帝陛下亲下的旨意并不因爱得莱德家族而有所变通，更何况皇帝陛下把家族内部的继承纷争放在了法例之外，明白人都知道，当今皇帝陛下的皇位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前面五个皇兄全部得病而死，稍有头脑的人就能猜出其中的奥妙。这次商队里二公子的存在无疑增大了北行的危机，家主临出门还亲自在马特耳边交待了几句，无非是要提防另外两位公子。

其实就马特认为，目前看来，大公子并没有意识到二公子此行的意义，而三公子年龄尚小，还没到施展心机的年龄，家主的担心有点过余，不过身为蓝狮骑士团团长的他仍贯彻家主的命令。

帝都在即，一路小心翼翼的马特松了气，终于到帝都了，只等天明就可以进城，现在，只需要顺着官道穿过前方的野林到城外三十里处的空旷地带就可以扎营休息了。

夜色降临，马蹄声和辘轳声混合在林子小道的上方。

还有嘻嘻哈哈的声音——疲惫的骑士们难掩兴奋的心情，互相吹捧在城中等待他们的女人，谁的女人更漂亮更有魅力——他们争执不休，声音高亢，几乎把马蹄声和辘轳声给掩盖。

第十章　遇袭

快四十岁的马特轻轻扫了扫铠甲上的风尘，瞥了眼坚持骑在马上和小乞丐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二少爷，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在他看来，爱得莱德家族的家主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久的将来即将掀起一场家主位置的争夺战，大少爷是个花花公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三少爷年龄虽小，却有阴险狡诈方面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