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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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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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自己找苦吃,怪不得我喔。”她自信满满的笑道。

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卡卡和她用同样的拳法,可使出来却有天壤之别。血腥玛丽那些漂亮纯熟的花招根本沾不着他的边儿,自己反被同样的招数打得苦不堪言。

“妈的!真倒霉……卡卡,你太狡猾了!”被击倒数百次的血腥玛丽再也爬不起来,躺在沙砾堆里一动不动。

“你还是不明白,”卡卡摇头苦笑。“玛丽小姐,你不是真正的角斗士,理解不了鬼王秘法拳的精奥。我想,我们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了。”说罢他就回去收拾行李。

卡卡不再奢望血腥玛丽亲手为鬼王报仇雪恨。女人毕竟是女人,她们或许能战斗,甚至能杀人,却不能理解斗士的尊严和理念。不能理解那深爱着她,在斗技场上为了自己和女儿的生存独自战斗的父亲。

卡卡不想白费力气。他认定血腥玛丽永远也学不会真正的“鬼王秘法拳”。

“别瞧不起人了!”血腥玛丽抢下卡卡的背包,泪汪汪的辩解道,“角斗士不也是人? 不也是训练出来的?从现在起,你就当我是敌人,当我是真正的角斗士还不成?”

“……说得轻巧。”卡卡摇了下头,径自钻进睡袋。血腥玛丽不依不饶的跟过来,趴在他胸口。卡卡望着她的脸,瞳仁漆黑深邃,宛如晴空夜色,把庄严、神圣的理念,通过彼此目光搭就的桥梁,反馈到血腥玛丽心中。

“角斗士最大的敌人不是对手,而是孤独。想象一下:你站在空旷的斗技场上,脚下淌着同行的血。对手和你,能生存的只有一人。”

“数以万计的观众在台下欢呼、呐喊,以你的死亡来证明门票的价值。你就值一张门票。”

“全世界都是你的敌人,除了孤独,你一无所有。你战斗,与其说是为了延续生命,倒不如说是为了赶走孤独。”

“角斗士是你终生的职业。你命中注定得死在角斗场上,你的工作,就是偏要跟命中注定对抗。”

“你一次次击败对手,击败死亡。你活下来了,却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你也祈祷,你也有信仰。可你知道神明不会眷顾于你……哪一具被拖进死门的尸体不曾祈祷上苍赐福?而当死亡来临时,又可曾有任何神明垂眷?”

“你是被世人被命运被神明遗弃的人。你是角斗士。这些,你明白?”

“我不明白。可我知道,卡卡,你会让我明白。”说这话的时候,血腥玛丽一直凝望着他的眼睛。卡卡看到了虔诚和信任。

“从现在起,这无名岛就是我们两人的斗技场。卡卡,敢不敢跟我分个输赢?”

在睡袋里翻了个身,卡卡淡淡的说:“再考虑一下。对敌人,我从不手下留情。”

“不用考虑。我不怕。”

卡卡没再说话。若有所思的望着她。血腥玛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坚定、诚恳,可卡卡的目光却让她怀疑这样反而显得傻里傻气。

“我明白了。晚安。”卡卡闭上眼睛,休眠了。

这一晚,他们都没睡好。半夜里,血腥玛丽滚到卡卡身旁,抽噎着叫爸爸、妈妈。

她梦游般拉开卡卡的睡袋拉链,想钻进去。一只手伸出来,扼住了她的喉咙。

血腥玛丽喘不过气来,惊然醒来。她血管暴涨,脸色死白,喉骨刺痛。她快死了,可他还在用力。卡卡的黑眼睛冷冰冰,没有半点温情,宛若刚刚洗去血渍的刀锋。

“你想杀了我?!”她死命挣开他的手,悲愤的大叫。那叫声很尖利,仿佛钢针划破真丝绸缎。

她想,她和他都有点不正常。她需要他,想他抱着自己,吻自己的唇和眼。可他却伸出了杀人的手,那力量可以掐死成年河马。就在她相信自己已经断气时,他松手了。

“忘了?我们是敌人。”卡卡站起来,冷漠的说,“斗技场上,你只有敌人没有朋友。

“你去哪儿?”

“敌人不该睡在同一处。”他提起背包,摔开她的手。

“明天开始,这岛,就是我们两个人的战场。请祈祷吧。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掉你。

如果能活下来,你就算通过试炼。”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血腥玛丽不知所措,怀疑自己身在梦中。噩梦。

“畜生……”她攥紧拳头,望着他的背影声嘶力竭的大骂:“混账!王八蛋!”却没让他停留片刻。

血腥玛丽伤心透了。都这种时候了,两个人不正应该同舟共济吗?可他,那混账的人偶男子,脑子里都想着什么呀!

两个人的战争?两个人就非得是敌人?不能是战友?为什么非得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和和气气的切磋不更好?想当初,她可是对两个人的旅行抱着甜蜜的憧憬啊。当卡卡牵着她的手踏上无名岛时,她开心的一如伴着如意郎君蜜月的新娘。

“这是我的家。是我的家族的家。是我的根,我的血脉,我的天堂。而且有他在身旁,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幸福吗?”当初她就是这样欢天喜地的想。可现在……

夜风送来寒意,夜的深处有闪烁不定的光,是远方灯塔讥讽的眼神。巨大的孤独感扑面而来,她哭了。

“去你妈的!”血腥玛丽冲着卡卡消失的方向大吼,“凭什么?!凭什么我一定被你追杀?走着瞧吧!被杀的将是你……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家!”

我的家~的家~家~

“……操!”她对着回声破口大骂。然后歇斯底里的嚎叫,像头被奸杀中的母狼。她哭的一塌糊涂,从里到外彻骨的凉。

关于主角的性格,有几位大大对卡卡的性格嬗变提出疑问。小弟在这里解释一下:

卡卡是人偶,性格因素中既有人的一方面,也有机械的一方面。

作为人──这个努力的方向──他尽量想表现的温和、礼貌,希望能获得更多的友谊,得到周围人的接受。

作为人偶──这是隐藏在性格深处的本质,称为根性也未尝不可──他的感知能力非常机械,从某种一一上讲,他对朋友和亲人的请求全部当成机械化的命令处理。血腥玛丽说“把我当成敌人”,在卡卡而言,就毫无弹性的接受,他就真的把她当成敌人,调动一切残忍和冷酷的程序对付她──因为这是血腥玛丽自己的要求,而且这是正确的要求。作为一部活动的机器,卡卡当然没有理由拖泥带水。至于介入其中的感情因素、语言形式上的模糊界限,他根本分不清楚。所以也就不会手下留情。简单的说,就是卡卡这部机器,还不具备模糊处理的技能,他不明白血腥玛丽嘴上说“做敌人”心里其实还是想“做朋友”。他太简单了,这些层叠隐讳的“名”、“实”考量会把他绕晕。所以,全部机械化处理。既然“主人”(自愿接受其命令者,血腥玛丽是,卡奥斯也是)用“语言”表明需要冷酷;他就惟命是从,调出冷酷程序。

此外,对卡卡自身而言,他是希望温和、礼貌的。但是当别人欺负他头上时,卡卡会选择忍耐,不与他计较,如果那人得寸进尺,卡卡想必就会提出警告,若还是欺人太甚,他就会调动愤怒程序,疯狂反击──那种可怕程度,将会比你们所看到的一切残酷描写更可怕。

我想,其实人类本身也是一部复杂的感情机器,与之相比,卡卡这部人偶机器太简单了。打个比方──他不过是只兔子,平时很安静很老实,你喂他吃胡萝卜,他就对你好,你不理他,他就吃草,你要是欺负他,他就逃跑,你要是追的他无处可逃,他就跳起来咬你。如此而已。^_^

以上是从情感和心理方面分析,至于道德方面,我还不好断言,不管怎样,卡卡还是有是非观念的,和有奶便是娘的一般人(偶)不同。就此打住,否则又离题千里了。:)

第十章 两个人的斗技场

下雨了。她无处藏身。她已经在荒岛上流浪了三天,期间只吃了几枚浆果,半根草茎。她一直在找卡卡,她才不相信他会真的抛下她。

她饥寒交迫,难过的想自杀。她远眺亚马逊港口方向,海天一色,细雨茫茫。都在这混沌的冷雨中,一切模糊不清,没有温暖,也没有通往温暖的方向。她的心沈到绝望的谷底,这时,身后响起沙沙的脚步声。

“卡卡!”她回头,她惊喜,她看着他迎着风雨来到自己身边。她飞奔过去,伸开手臂。她想拥抱他,可他却举起了军刀。寒光闪过那刹那,她在他眼中看到的只有冷酷。无血无泪的人偶的冷酷。

“我死了……”她无力的跪倒,仿佛全身的骨头全被那绝情的一刀砍断。她看见自己的血模糊的自己的眼睛,她头痛欲裂,她甚至听见了军刀切进头骨的摩擦声。她想大哭。却哭不出。

“记住,下次是刀刃!”卡卡从她额头上拔出军刀。锯齿交错的刀背被她的血染成亮红色,然后被雨水冲淡,顺着刀锋滑落草丛。

血腥玛丽愤怒的跳起来。血肉模糊的额头布满深浅不一的锯齿伤痕,疼得她头晕目眩,几乎昏倒。

“畜生!”她拔出军刀,疯了似的冲向卡卡。

“你他妈!”她恨死他了。她以为他会拥抱她,会吻她,会安慰她,可他却一刀砍破了她的头。她悲愤欲绝。

他冷静的闪开刀锋,顺势夺过军刀。她不甘心失败,怒火烧红了她的眼,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听,只想杀掉他……这个让自己心碎的男人!卡卡把这暴走的女人当成野兽,毫不留情的揍她,用她父亲的拳法。

“追幻影!”一记左冲拳结结实实击中了她的胸口。右肘接踵而至,撞的她松开军刀,呻吟着蹲下,而卡卡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侧身前冲,凶猛的左勾拳迎接了她下压的颔骨。

“操你妈的……你真打呀?!”她爬起来,吐了口血,凶猛的扑上来。卡卡后退半步,精确的闪开军刀,闪电般踢出一脚,重重抽在她胯下。

血腥玛丽满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卡卡,痛得冷汗淋漓而下。任何有点儿人性的战士,都不会对女人用这种下流的撩阴脚。

“畜……生……”她倒吸了口冷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置若罔闻,飞起一脚,靴尖阴险的嵌入血腥玛丽的左太阳穴。眼前一黑,血腥玛丽当场背过气去。还没等完全恢复神智,又被他一记前冲侧踢揣中胸口,飞出十米开外,一头摔进烂泥坑。

“这就是真正的‘三朵梅’。”卡卡走到她身前,冷漠的问,“学会了?”

“学你个头!”血腥玛丽喘着气的爬过来,抱住他的小腿,没命的咬。

“不准用牙!”他声色俱厉,毫不留情的踢她、踩她。

在角斗比赛中,咬人是犯规动作。因为只有野兽才用牙齿。角斗士与野兽唯一的区别就是不能咬人,这是他们最后的尊严。

“偏要咬!咬死你!”她才不管什么狗屁尊严,她只想尽情满足报复的快意。

血腥玛丽的野蛮遭到了更野蛮的惩罚。他往死里打她。拳头和皮靴雨点般落在她身上。她想用头撞卡卡的小腹,却不幸碰上了更为坚硬的膝盖。她再次休克。

血腥玛丽终于放弃了。她没力气再咬他,而且她不得不承认……她不可能咬死卡卡。她躺在泥塘里一动不动,只有再他的马靴踏上胸口后才本能的抽搐了一下。

“你输了!”

“我输了……”她无声无息的哭着,两眼无神,嘴巴却不肯示弱。“输了就输了,你又能把我怎样?”

“那,请付出代价吧。”

“代价?我什么也没有……”她全身湿透了,冷透了,心也冷得麻木不仁:“是不是要割下我的耳朵作为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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