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 第188节

「喝！」凯司大惊失声：「你居然会说『我』了，之前不是都只会什么宝利龙要吃肉肉……宝利龙肚子饿了……什么时候学会说『我』啦？」

「宝利龙学会啦。」宝利龙得意洋洋的说，甚至没发觉自己又说回「宝利龙」三个字了。

凯司搔了搔头，抱着一点希望的问：「那你知道要怎么战斗吗？」

「知道！」

宝利龙大声响应，顿时让众人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心想，虽然是小龙，不过好歹也是神圣白龙族的王子呢！

宝利龙大声说出他之前在小城镇时得到的战斗经验：「电、熟、吃、掉。」

听到这答案，众人倒成了一片。

「真是直接了当的答案。」凯司擦着两行清泪。不得不进一步询问：「那你有没有什么绝招能把秘罗电熟？」

宝利龙睁着疑惑的眼睛，不明白凯司说的意思。

「绝招就是厉害的魔法，秘罗是旧爸爸。」利奥拉知道宝利龙哪里不懂，就简单的逐一解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旧爸爸电熟，但是宝利龙还是乖乖的说：「我会龙语魔法，可是爸爸也要会，不然宝利龙自己用不出来。」

「就是这个！龙语魔法！我差点都忘了有这玩意儿。」凯司跳了起来，龙语魔法就是致胜的关键，传说中，这是龙族最强大的魔法。如果能用出龙语魔法，肯定就能击败秘罗……呃。应该是这样吧？

「快点！宝利龙，你快点教你爸爸！」凯司急急的说。

宝利龙却一脸茫然的样子，看了看凯司，又看了看利奥拉，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凯司突然有点不妙的感觉，「你不是会龙语魔法吗？」

「事实上……」

白天开了口。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他苦笑着说：「真正应该要『会』龙语魔法的，不是宝利龙，而是利奥拉才对。」

利奥拉愣了愣。他？会龙语魔法？

「你在说啥？利奥拉根本就是个魔法白痴，他怎么可能会啊！」凯司呆呆的反问道，然后猛然想起白天也是个骑士，还有烈焰这条龙呢！他不禁抱着期望说：「白天，你也是骑士耶！应该也会龙语魔法吧？赶快教教利奥拉啊！」

「这个……」白天无奈地苦笑着，看来众人对龙语魔法是没有半点概念了。「你们看过很多骑士吧？也看过他们战斗的样子？」

白天尝试着提醒大家，众人当然点了点头。那还用说，他们还被骑士攻打过呢！

「那你们看过有哪位骑士用出龙语魔法吗？」白天小心翼翼的问。

众人又是整齐一致的摇了摇头。

白天苦笑着丢出最后一颗炸弹：「那是龙皇专属的魔法。」

众人的表情突然就好比……看到一盘美味牛排，正想动刀叉享受时，却突然从底下爬出一只史上最肥大的蟑螂，也就是说。表情当场凝结，只是明知道牛排不能吃了，但是鼻子又一直闻到香喷喷的味道……

凯司嘴角抽搐了一下，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说：「你想，有没有可能龙皇会刚好把这个魔法写下来，然后放在图书馆等人去翻呢？」

「历任龙皇其实都是同一颗龙皇之心。根本没有那种必要写下来吧？」

「我就知道。天啊！唯一的希望又破灭了啦！」凯司大声哀嚎着，甚至抓住白天的肩膀狂摇了起来。「快点啊！你是这里『惟一』有龙的人，快点想办法让宝利龙的实力突飞猛进啊！他再这样乱喷闪电下去，怎么可能赢得了像山一样高大的秘罗……」

「凯司。」白天有点惊讶的说：「我刚刚没有说话啊。」

「啥？」凯司有点不明所以。

「我没有说龙皇之心的那句话。」白天皱了皱眉头，他也很肯定那声音不是在场同伴的。

空气中慢慢出现了一道人影，金色的长发，天空蓝的双眼，连污损严重的黑白两色长袍都没有换下，米哲瑞那熟悉的容貌慢慢浮现在大家的眼前。

「我知道，你们正在想办法，但是想办法这件事应该不需要利奥拉在场吧？」米哲瑞淡淡的笑着。

「什么叫做不用他在场啊？这场比赛是他的比赛，龙也是他的，他……」

凯司猛然住了口，因为数十颗黑球正在房间中乱游荡着，而黑色的重力球一直都是米哲瑞的拿手好戏，连猜都不用猜，就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众人不禁警戒了起来，尤其是梅南，只有他的保护罩能挡下重力球而已，他早已做好施展保护罩的准备。

「米哲瑞，你没被催眠吧？」凯司小心翼翼地问着，深怕刺激到这个恐怖通缉犯，虽然他口中这样问着。但是照他看来，米哲瑞一点都不像是被催眠的样子。

「没有。」米哲瑞平静的回答：「我只是需要找利奥拉谈谈。」

凯司皱起了眉头，米哲瑞居然用这种几乎是威胁的方式要来找利奥拉谈谈？他到底想干嘛？

可惜，不等凯司反对，利奥拉自己却先点点头说：「我跟你出去。」说完，他率先走去门口。

「等一下啦，利奥拉……」凯司瞪大了眼，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半点的危机意识啊？

利奥拉回过头来，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关系，我等下就回来。」

米哲瑞收起了满房间的黑球。没有说半句话的跟在利奥拉身后出去，当两个人都离开房间后。木门被用力的关上了，还发出沉重的声响。

「我有不好的预感。」凯司垮下了一张脸。

「应该不会有事情吧？米哲瑞并不是坏人。」白天有点不解凯司的担忧。

凯司翻了翻白眼，挖苦的回答：「是呀，十大通缉犯『当然』是好人啦，说不定还是因为人太好才上榜的。而且啊，刚刚他又用了几十个黑球。帮我们单调的房间加些装饰品呢！」

白天有点讪讪然，但是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来。

「算了，他应该不会有事啦。」凯司不安地看了房门的方向一眼，应该不会有事情……的吧？

利奥拉虽然走在前头，却不知道能去哪里，只因当他待在皇宫里的时候，有大半的时间都处于被催眠的状态。微微一想，他只想起了木棉树下，伊珊娜的坟墓前，不知不觉中。脚便往那个方向走去。

米哲瑞静静的跟在后头，藏在眼镜后的双眼静静的看着利奥拉的背影，对于要去哪里谈事情，他并没有什么意见。

走出了皇宫，脚踏上了草地。木棉树和伊珊娜的墓都隐约能见了，但是利奥拉却惊讶的发现，树下似乎多了一个墓碑？上次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有啊……他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着那块墓碑，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真相，但是却有种无法靠近的心情。

「你想的没错。那是摩卡的墓碑。」米哲瑞冷冷的道。

虽然大约猜到了。但是确切听到摩卡的名字时，利奥拉还是忍不住大大地惊讶。

米哲瑞从旁穿越了利奥拉僵硬的身子。径自走向摩卡的墓碑。利奥拉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过去，自己迟疑了一会，还是跟了上去。

米哲瑞走到摩卡的墓碑前，静静的站立着。而利奥拉则站在他的右后方处，细细看着墓碑，碑上的字和伊珊娜的一样简洁明了。

爱子摩卡之墓

父卡菲

摩卡大哥就躺在这底下吗？利奥拉不知不觉中，望着墓碑的眼神变得温柔了，甚至还开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他挖开了坟墓，会不会发现摩卡大哥的尸体不在里面？或许摩卡还会从树后笑着走出来，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说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利奥拉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这样幻想着，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幻想……

「你杀死了摩卡，是吗？」米哲瑞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虽然因为背对着利奥拉，而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但不需要看见米哲瑞的表情，利奥拉就能知道他的心情，那是跟自己一样的深切沉痛。

利奥拉沉默了会，说道：「是我杀了摩卡大哥。」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是拿刀把渐渐结痂的伤口再度割开般的创痛。

米哲瑞苦涩的摇着头，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我是个魔法师，格勒带出来的魔法师！要催眠我不是那么容易的，龙皇一直都无法得手，若不是摩卡的死讯，我也不会……」

利奥拉愣了愣，却只能静静的倾听，听着米哲瑞带着哽咽的声音述说一切。

「我一直觉得你和我很像，你和我都是被格勒带大的，格勒是个强大的魔法师，却绝对不是带孩子的料。我们也同样在后来遇上了摩卡，摩卡教导我很多事情，不是魔法也不是预言术，而是做人该懂的道理。我相信，他也同样教导了你……所以，我一直认为你就好像……好像是我的……兄弟。」

听到这话，利奥拉终于明白了米哲瑞对摩卡抱持着什么样的感情，那是似父似兄的温暖感受，就像自己对摩卡的感情一样。

虽然格勒或许真的不是故意的，但他的教导方式的确扭曲了年幼的米哲瑞和利奥拉的心，然而巧合的是，他们两人扭曲的心都在摩卡身上获得了校正。

「如果你是我的兄弟，为什么要杀摩卡！」米哲瑞终于转过身来。果不其然，他的脸上爬满了泪水。眼中充满着愤恨。

「对不起……」利奥拉的手指颤抖着，他无法反驳米哲瑞，米哲瑞和摩卡相处的时间比他来得久多了，他对摩卡的感情一定比自己要来得更深，更无法割舍吧？

「只是催眠而已！就算是被催眠了，我也绝对不会杀死摩卡。」

利奥拉忍不住退了一步。语音颤抖了起来：「对不起。」

「摩卡一直都因为他的预言能力而过得很痛苦，他只想静静的在塔中生活。」米哲瑞苦涩的笑着，「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为什么都达不到！我本来以为你会粉碎龙皇之心，让摩卡不用再为预言苦恼。」

「但是你为什么会杀了他？」米哲瑞几近崩溃的大吼。

「对不起。」利奥拉只能一再重复着这句话。

一句句的指责逼得利奥拉不得不一退再退，他慌乱得不知该怎么回应米哲瑞，心里一直存在的伤口被一刀一刀割过，逼得他几乎无法面对米哲瑞，甚至将脸埋进了双掌之中想要逃避。

米哲瑞一把拉开了利奥拉的手，抓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的双眼对视，大吼道：「看着我！」

望着米哲瑞毫无保留的怨恨目光，那目光如同在提醒着自己，手上沾着亲兄弟鲜血的人是永远都不被允许获得幸福的，利奥拉只能无力地一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再多的对不起。难道就能让摩卡活过来吗？」米哲瑞怒声吼着：「可以吗？你告诉我啊！利奥拉……」

用尽全力吼完，米哲瑞激动得大口喘气着，他低垂着头，视线所见的，是自己的手正抓着利奥拉纤细的颈项，这么细。好像一掐就会断掉似的……会断吗？手上不知不觉的加重了力道。但其实。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却不知道这样做会造成的后悔。

「米……哲瑞……」

利奥拉痛苦的抓住了米哲瑞的手，但是后者的力气却大得惊人，也或许是利奥拉自己有种不想拉开掐住自己那双手的念头，如果……就这样死在摩卡的坟墓前，也是不错的结局吧？

利奥拉甚至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着死亡以及永远的黑暗到来……但是，闭上眼后，同伴的脸却一个一个浮现上来，他们心甘情愿的跟着他来到龙之大陆，比上一场又一场可说是完全不公平的比赛，也许会因此而死掉，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我也不能退缩！

利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