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人说话，探询的目光纷纷落在了那副诡异的面具上。
金城觉得，那双眼睛似乎有意打量了自己一番。不知为何他打了个冷战，好像被猎人看中的猎物一般。
再看去，里面的杀气已经消失的荡然无存。
好可怕的人，金城暗道，他究竟是谁？
“请问尊下是……”武焱问，遵从了和气为贵的原则。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简短的回答。
话已至此武焱当然不好多问，正想转移话题神无再一次打断了他，“还请川端城主回复我的疑问。”
“何出此言？”武焱有些不悦，其他人也觉得这人纯粹是在找事。
神无笑笑，不紧不慢道，“绿绮焦尾，虽曰名琴，若无弹指一挥之人，与枯木何异？纹鸾彩凤，虽曰神鸟，若无振翅飞天之能，与燕雀何异？魔剑龙落，虽曰绝世神兵，若无使用自如之人，呵，却又与普通兵器何异？”
一气呵成的三连反问令全场皆震，马上有人提出了相同的质疑，一呼百应，最终难敌众口，武焱只得答应了以龙落剑进行比试的要求。
金城看着，不露声色，此人倒充分利用了在场众人的心理。
不过，他勾起了嘴角，既然你有公然搅局的胆量，便让本少主来看看你的实力吧。
俗话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出金城所料，在选定挑战者时叫得响亮的人群一下子没了动静，说白了，当观众看谁都可以，亲自去挑战龙落的威名谁都不敢。
于是某少主便阴险地“顺水推舟”了一把，“既然主意是这位侠士提出来的，理所当然该由他来当挑战者，各位说是不是？”
神无一愣，立即见全场的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了自己。
扭头看金城，某少主递给了他一个无辜的眼神。
想以这种方式试探我的实力？呵，算你狠。
比想象中的有意思嘛，川端少主。
收起目光，神无信步走上了比武台，无人看见从他嘴角浮起的诡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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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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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川端城主手下留情了。”神无拱手道。
不料武焱亦非等闲之辈，招手唤来了一旁的金城，“老夫岂可与晚辈认真，便让城儿与你切磋一下如何？”
神无一愣，继而笑起来，“自然可以，那么还请川端少主多多指教了。”
声音莫名的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金城扶额，这该算作聪明反被聪明误么，他还是更想当观众来着……
无奈地叹气，他接过了父亲递来的剑。这瞬间金城的脸色一变，不过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亮出兵器吧，你该不是想赤手空拳地跟我打吧？”他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少主不必多虑，尽管上便是。”神无只是笑，却连手都没有动一下。
完全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
金城不禁有些不悦，口气也冷了下来，“既然如此，得罪了。”
说罢青色的长剑在手中打了一个轻盈的翻转，如飞燕掠水，凌波而翔，正是川端剑法的首招“飞燕凌波”。
剑气带起的风吹起围巾的摆带，神无却避也未避，直让人替他捏了一把汗。
金城同样疑惑不已，但比试讲求点到为止，他不想伤人，正想收住剑势，幽暗的紫芒从前闪过，蛇形的弯刃出现在男子的右手，叮的一声脆响，蛇影稳稳地架住了袭来的龙落。
金城一惊，随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剑锋冲破阻碍向前刺去。不想此时紫芒再次闪过，另一把弯刃直冲他的眉心飞了过来。情势所逼下金城只能挺剑回防，不想那道袭来的暗影毫无准心，只在他眼前虚晃一枪又飞了回去。
“好险好险，多谢川端少主放水了～”神无接过蛇影笑嘻嘻道。
金城没有作声，以进为守，以攻为防，不是常人的谋略与胆识，他的初衷的确是为了试探对手实力，但绝没有放水。
刚才的回击是计划好的，逼自己收剑又不伤及自己，他对出手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假。
果然非等闲之辈呢……
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想把实力隐藏到几时？
转瞬间手中的长剑又出，剑招不似向前般优雅舒缓，而变的霸气凌厉，有万马齐喑之势，乃是川端剑法退敌破兵的剑招“破虏”。
见状神无有些无奈，蛇影的杀招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本想上台混两下了事，谁想他的态度让金城动了真格。
看不出来，这位花花公子的功底一点都不弱。
不过神无也不急，就算不主动出击，想要伤到他也是很难的事情。速度可是暗杀者引以为傲的资本，更何况，是被称为“影”的大陆第一杀手。
他仿佛一个高明的诈师，成功地用假象欺骗了场外观众的眼睛，包括厌夜的城主川端武焱。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被他骗过去了。
剑势将尽，正是两人相距最近的时机，只听金城低声道，“你的骗术不错嘛。”
神无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也压低了声音道，“少主既是已经看破却没有拆穿，是不是有意陪我继续演下去呢？”
“恭敬不如从命。”金城一笑。
从某方面来说，川端少主骗人的功夫也是丝毫不逊色的。
于是在心知肚明的两人再次接触时，神无道出了心中的怀疑，“这把龙落是假的吧？”
“为什么这么认为？”金城反问。
“我可不觉得它会有这么好的脾气～”声音开玩笑地说，“能在短短几日打造出一把与龙落如此神似的宝剑，川端家族的财力真是让人不容小觑。不过话说回来，你似乎也没有感到意外呢。”
“那倒不是，只不过发现的比你迟一点。”
“哦？”神无有些好奇，照理说川端金城应该没有见过龙落，如何能察觉到魔剑有假的问题。
“因为剑跟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缺少美感啊。”摇头叹息。
这语气，为什么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这么说你见过他了？”神无一愣。
“两个都见过，不管哪一个都是绝世的美人，让我忍不住就去追了。”一脸纯洁地回忆说。
“……”该说你不自量力么。
“可惜，都被拒绝了。”
“……”不出所料啊。
神无忍着没好意思打击他，想了一下道，“如此说来，真正的龙落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了。”
金城点头，这件事是父亲一手操办的，连他都没有告诉。
“他现在在哪儿？”神无突然问。
“不清楚。”金城坦言，照目前来看他们应该没有被追上，但是那个少年受了伤，好像还中了毒，情况他很难说。
神无低下了头去，似乎在思考，冷不防一记剑招袭来险些将他刺到。
“你走神了。”金城提醒道，然后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他意味深长地笑起来，“看起来你对他的兴趣比对龙落大得多。”
神无笑着表示了默认，眼神猛然一变，“附带一提，我现在对你也挺有兴趣的了。”
听出这话的语气不太对劲，金城下意识地提高了警觉，却见对方举起了蛇影，隐约的黑雾从刃身上冒出，“作为回礼，便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强项好了～”
说话间带着死亡气息的阴风刮起，刻意隐匿的杀招浮出水面，夺命的蛇影张开了它尖锐的牙齿？？
“城儿小心！”场外的武焱惊叫一声。
金城亦大惊，眼见袭来的刃尖将要刺穿自己的心脏，他本能地抬剑一挡，只觉手心一震。蛇影的尖端咬在剑的中央，发出尖厉的摩擦声，长剑应声而断，半截残片飞出去好几米，落在了比武台的一角。
全场愕然，继而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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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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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魔剑岂有轻易毁坏之理，来的人自然都不傻，纷纷起座要求给个说法，场面一片混乱。重压之下武焱不得不亲自出面，最终以三日的期限平息了众虑，来客也陆陆续续地散去了。
“没事吧？”武焱走上前拍了拍金城的肩膀。
金城摇头，有些惭愧地垂了头，“对不起，我……”
“没事就好。”武焱打断了他，“也怪为父没有看出那人的底细就让他与你比试，此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身，实力深不可测，你毫发无伤已经算是万幸了。”
金城没有作声，他明白父亲这番话的意思。能在引发骚乱后摆脱卫兵的重重追捕在王府神秘失踪，加上那邪气的兵器和招式，他的身份已不再是秘密。
毕竟，暗杀者在哪里都是不受欢迎的，想杀他的人多的是。
“父亲已经下达了诛杀的命令吧？”金城问。
“不错，他休想活着离开厌夜。”武焱冷冷道。
“可是……”金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他最后的那招没有杀气，我知道不会有人相信，但我的感觉就是如此。而剑的事情，坦白说我认同他的做法，如果伪造龙落这件事你事先跟我商量，我想我会反对。”
“你竟然在帮着外人说话。”武焱的目光盯着他。
“只是我个人的看法。”金城辩解，顿了顿他再次开口道，“父亲，我想知道，真正的龙落在哪儿？”
平静的声音，他了解眼前的男人，在这种问题上旁听侧击不如开门见山的好。
“你果然问了这个问题。”武焱看着他，眼里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有意或是无意地扫过那双金色的眼眸，也许从一开始，就是这双眼睛让他的儿子显得与众不同。
历代的川端族人都是金发，但是眼睛是正常的黑褐色。
可是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呱呱坠地的婴儿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未来的川端少主有一双纯金色的瞳。
武焱承认，自己当时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的眼睛不是金色的，嫣华也不是。
在那本历代当家传承的史册中，唯一记载拥有金色眼瞳的，是川端的创始人，却在最后遭到整个家族的流放，一个连名字都没有流传下来的谜题。
嫣华不知道这些，其他的人也都不知道。
还记得刚生产完的女人抱紧怀里的小生命，苍白的脸上挂着母性的慈爱，高兴地对他微笑，“看，武焱，这是我们的儿子。他多可爱，尤其是这双眼睛，像太阳一样呢。”
然后她说，“金色的瞳，他的名字就叫‘金城’？？川端金城。”
想到这里武焱收回了目光，长叹一声道，“城儿，你比我年轻的时候要叛逆的多，不过这一次，你会誓死维护川端家族的立场吗？”
怔了一下，金城缓缓地点了点头。
回房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金城坐下去，不知怎的心情有些低落。他本来想对那个男人说很多话，可最终一句也没有说出口，是认定父亲不会听他的劝告，还是连他自己都不肯定所做的事是对是错。
父亲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耳边：你会誓死维护川端家族的立场吗？
他点头，可是内心是茫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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