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杂妹妹要出师- 第3节

片刻之后，碧螺才敲展乐师的门。

“进来。”果然，又恢复了威严冷冰的声音。

看到碧螺怯怯的样子，展乐师正要冒火儿，忽然想起非烟叮嘱的，便也沉住内火儿，只是严肃道：“你今天不在园中练习，可是已经放弃了？师傅的脸面你还顾不顾？”

碧螺小声回答：“展乐师，我怕打扰到园中姐妹，便出去练习了。”

看着李碧螺胆怯自卑的样子，展乐师气不打一处来：“作为一个乐娘，气质自信是何等重要，你怎么总是这一脸委屈的样子！自然一些，笑一个给我看看！”

这话说完，碧螺觉得气氛很是怪异，好像自己是出来卖笑的姑娘一样。偷偷儿地抬头看看展乐师，人家还是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给他笑呢！

005　李碧螺你真急死人

碧螺鼓了鼓勇气，不知怎么地，看着展乐师那一张严肃的冰块儿脸自己就是不知道怎么笑的。怯怯地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最后，展乐师也受不了了，挥了一下袖子算了。

碧螺长吁了一口气，就听到展乐师苦口婆心道：“李碧螺，你既然承载了师傅的重托，就要鼓起勇气勇往直前，不能被困难吓倒。虽然你弹得生涩，但是你的手指还是很有优势的。”

碧螺心中偷笑果然是非烟姑娘的话起作用了。不然展乐师哪有这么仁慈。昨天他这句话还是倒着说的“亏了你手指这么修长有力，却弹得生涩如此！”

正神游着，展乐师瞬间又严厉起来：“李碧螺，你愚钝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撒谎欺骗乐师！”

碧螺一个激灵，又哆哆嗦嗦地看向展乐师。展铭一看他这幅反应，想着自己猜对了，更是怒不可谒：“你说你出去弹琴，为何手指却是毫无反应！我记得你昨天手指就已经红肿了！”

啧啧，展乐师真的是铁石心肠，严厉之极。非得要我弹得指头流血您才会让我歇歇啊！碧螺更委屈了，而展乐师看到她这一副扶不起墙的样子更是心痛师傅这次怎么看走了眼，找了一个这么不长进的徒弟。

碧螺正要解释，请求展乐师验收一下自己今天的练习成果，此时展乐师却是挥了挥手，示意自己退下。

碧螺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行了个礼，悄悄退了下去。

走到园中，碧螺正扶着胸口缓神儿，那边儿却听得一阵流畅的琴音，弹的却是最为基础的各个单音。

碧螺一阵好奇，这园中最为基本的初音都能完整地弹出一串串曲子来，这里是谁还在弹这最基本的东西，对自己来说则是颇为费力记忆的东西？

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茉莉正嘟着嘴弹着，边弹边气哼哼地说句什么。待到碧螺走到她身后，才听清茉莉说的正是自己：“碧螺这个死丫头，这么早就放弃了。”

碧螺一阵感动，茉莉平时老是喜欢笑话自己，却不想她这么关心自己啊！于是便轻轻喊了一声“茉莉”。

茉莉一看是碧螺，很是不好意思，谁知碧螺却上前抱住她慨叹道：“茉莉，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一定不会放弃的！”

茉莉挂在碧螺肩上的脸儿很是尴尬，伸了一下舌头之后，也就用力抱了一下碧螺道：“你知道就好了！以后可得好好练习！”

当然，茉莉只是郁闷展乐师给她下的私下作业，祈祷着碧螺赶紧回来给她垫底儿。

于是二人也就坐定，茉莉道：“作为一个好的乐娘呢，首先得把基本功练好。听得一首曲子，不看曲谱就要能够弹走下来，这就要求对每个音的精确把握。碧螺，你把每个音弹上三百遍，我们一起辨别。”

每个音三百遍！碧螺吐了吐舌头，觉得茉莉是在栽培自己，便认真仔细地弹了起来；茉莉在一边儿分辨着每个单音，心中却是暗自乐着找了一个好的校音者。

出来寻找碧螺的芸芸看到了这一幕，好笑了一会儿也就回去看乐谱了，不打扰这看似欺负实则帮助碧螺的行为。

夜间，茉香起来如厕，听到园子里连贯精准的单音练习，看看茉莉床上空空的，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个令她操不完心的妹妹，如今终于知道发奋认真了。

第二天一早，芸芸起来准备叫碧螺，却见碧螺的床已经叠得整整齐齐，芸芸感叹着这丫头看来是较上劲儿了。

来到园子里寻上一圈儿，也没有见到碧螺的影子，芸芸不仅纳闷儿这丫头葫芦里装的什么鬼，想不出个结果，也就晨练去了。

晨练的时候看见茉香正细心地教着茉莉什么，芸芸心中羡慕得不得了。茉香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姐姐，最重要的是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嘲笑过碧螺的空音。自己没有这么一个好姐姐，又出身低微，家里穷苦，幸好有碧螺的陪伴才不至于那么落单。

想了一想，芸芸不去打扰她们，准备去找了另外一个地方做练习。

“咦？这不是和李碧螺那粗笨丫头同屋的芸芸姑娘么？怎么，又不见李碧螺，听说她已经撂挑子了？”

芸芸没好气地瞪了来人一眼，正是空音晶晶姑娘。这姑娘，人也不是很坏，平时请教个技巧她也是毫不藏私，就是那张刀子嘴，不刁难上几句怕是不会说重点儿。芸芸不想跟她计较，只是讨好地朝她笑了一笑。晶晶这才满意地准备离去。

然而却打扰到了茉香姐妹。茉莉一直看不惯晶晶跟她姐姐的说话态度，同是空音，茉香真的是对她太忍让了。此刻茉莉果然是“唰”地一下站起来：“谁说碧螺撂挑子了，她正发奋着呢！晶晶姐姐作为空音，应该多鼓励我们这些初音才是！”

“哟！这不是昨天被我们的展乐师点名儿弹三百单音的茉莉姑娘么！要我说也真是，你看你姐姐多出色，怎么你就跟那李碧螺一样不争气！”

晶晶阴阳怪气的声音激怒了茉莉，也气着了芸芸，就连一直低调无争的茉香也觉得她太逞口舌之能了，眼看着三人就要狂吼晶晶，却传过来一个胆怯怯的声音：“晶晶姐姐。”

006　还有扶上墙的希望

晶晶阴阳怪气的声音激怒了茉莉，也气着了芸芸，就连一直低调无争的茉香也觉得她太逞口舌之能了，眼看着三人就要狂吼晶晶，却传过来一个胆怯怯的声音：“晶晶姐姐。”

芸芸一听是碧螺的声音，赶紧过去护着她；而茉莉一看碧螺又是这一副胆怯得要死的模样，对晶晶的一腔不满立刻转移到碧螺这里，就来茉香都是看着碧螺那扶不上墙的样子叹了口气。心道这次流云园这是输的惨惨的了，定要让长风园那边看了笑话。

却不想李碧螺轻轻推了一下芸芸自己站出来，仍旧是用了很小的声音说：“晶晶姐姐，你说得不对。碧螺没有不争气，也不会放弃的，奈何天分不高进步缓慢。作为一个空音，您有责任做好表率作用，让我们这些初音也跟着您学习音乐的技巧和气质的培养。”

众人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个半年多以来一直是唯唯诺诺，叫干啥就干啥的孤儿打杂丫头今日竟敢对空音说出这样的话。

还没等大家回过神儿，晶晶居然已经带头鼓掌：“不错，还算没有彻底扶不上墙，看来流云园还有扳回面子的希望。”

说着兀自哼着歌儿走了。芸芸敬佩地看了晶晶的背影一眼，这位率直的姑娘要是嘴巴没那么刻薄，该是多么受欢迎的一主儿。

茉香赞许地一笑，也走了，剩下芸芸和茉莉一把过来抱住碧螺：“天啊，我们的烂泥巴居然敢站出来说话了！”

碧螺不好意思地推开她俩，扶着胸口道：“吓死我了！”

三个人笑眯眯地去吃了早餐，席间芸芸问碧螺一大早做什么去了，碧螺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上午上课时，展乐师将乐娘分为两拨儿，一拨儿是清音和空音，都是可以登台献艺的乐娘，分到一个园子里由非烟姑娘带领着练习新的乐谱；

一边儿则是初音和丽音，展乐师一脸严肃地宣布要进行一次考核，看看有没有初音已经进步到可以升为丽音，有没有丽音可以升级到清音里面去。

茉莉紧张地抓着芸芸的手说怕，芸芸则面色平静地反握着茉莉的手道：“莫慌，就当是平时练习。你可以的。”

果然，考核的结果令展乐师颇为满意，有一个丽音实力足够升为清音；有两个初音可以升为丽音了，其中一个就是芸芸。芸芸激动地拉着碧螺的手：“碧螺，我可以留在流云园学乐音了！我不用再总是担心自己通不过考核了被送回家了！”

碧螺也很是替芸芸激动，这个真心热爱音乐的姑娘，终于做到了丽音，成了流云园的正式一员。

展乐师脸也微笑道：“恭喜你们，不过对自己的要求不能松懈，争取再进一步！”

三个升了级别的姑娘声音响亮地应了声：“是，展乐师！”声音中透出了满满的自信。

展乐师则是看了看沮丧的茉莉：“茉莉，其实你的实力也可以升为丽音了。”

茉莉失望的脸色突然一阵发光：“展乐师？我？”

展乐师继续严肃道：“但是我知道你的天赋，你的进步本应该比现在要高的，可见你平时练习不刻苦。你姐姐茉香则是对自己要求很高的空音，我希望你能以她为榜样，扎实练好基本功，所以你现在依旧停在初音上，算是对你的一种提醒。”

茉莉不服气地嘟着嘴，展乐师看了她一眼：“去把昨日教的曲子弹一遍。”

茉莉依言去抚琴，弹得很是连贯流畅，但是弹到接凑快的部分明显有些勉强。展乐师喊了一声停，茉莉也就停下低眉道：“茉莉愿意继续作为初音，认真练习基本功。”

展乐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终于看向了刚才示意不用参加考核的李碧螺。

碧螺只觉得自己的心加速跳了几下，不知是因为那一张冰脸带给她的威胁而产生的胆怯，还是别的一些什么东西。

“你今天只需把每个单音弹上一遍就可以了。”这次展乐师竟然没有难为她！这都是非烟的话产生的作用！

心头念叨了几句感谢非烟、感谢茉莉感谢芸芸之类的，李碧螺朝担心她的芸芸一望，又给茉莉暗中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才坐到琴边。

一个个单音连贯而出，不再像上次那般的拖泥带水、碰到别的弦上，竟是清脆精准，流淌连贯。芸芸不仅展开了皱着的眉头，茉莉更是朝碧螺扬了扬握紧的拳头，表示加油。

展乐师脸上也渐渐缓和起来，正要鼓励一番，却不想越来越快的单音弹奏嘎嘣一下，停了。

“怎么回事？”展乐师一脸错愕，琴弦没断，依旧好端端的。

李碧螺刚才平静的脸渐渐浮上惶恐，连忙对展乐师作揖赔礼：“是碧螺一时失神，请乐师责罚。”

展乐师脸色紧了紧，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像平时一样咆哮惩罚，只是平静地说了句：“已经很有进步了，调整好心态，不要有太大压力。”便在众姑娘惊讶的嘘唏声中朝清音空音那边去了。

这边却一下子炸开了锅：“碧螺，你竟然能弹单音了！”

“碧螺，你的手指不那么僵硬了！”

“碧螺，你一定要好好弹，不能让长风园那边看了笑话！”

碧螺羞怯地被众姑娘们围着，当然，姑娘们谈论得更多的则是展铭：

“展乐师严肃起来的时候是那么低酷，原来展乐师不发怒的时候更酷！”

“展乐师肯定是因为我的进步心情才这么好的！”

“展乐师刚才笑了啊！那笑容，啧啧……”

……

碧螺没好气地笑着，只有她才知道展铭是因为非烟嘱托的几句话。

007　补充大脑营养

午饭是碧螺拉了芸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