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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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 第2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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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仿佛跌入回忆,目光凝望苍黑天地,望向遥远的地方。

  沫蝉便笑了,“我明白了,你想说的是你跟小邪相处的那些时光。那是你作为女子,生命里最快乐的记忆。所以你才要在死后千年,也要拼尽一切复生回来,只为了找回从前的那些快乐。”

  “你有执念不泯,所以你不能转世轮回,你只能攒齐魂魄,重生而来。”

  。

  “没错。”

  风澜阵阵,吹起纨素纯白的裙摆。可是沫蝉看过去,却似乎只看见苍黑的风里,纨素仿佛立在火中,红衣如血。

  “所以,夏沫蝉我命你,将莫邪还给我!”

  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那么理直气壮。沫蝉忽地,有一点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解。

  闭上眼睛,沫蝉忍不住想起那个梦。一直梦见莫邪坐在古老的房子里,孤单地吹奏一支口琴;当发现她到来,他雀跃而起,对她呢喃,“你说过,你一定会回来的。你终于——回来了。”

  她所梦见的,一定就是舞雩的执念吧?

  ——那个跟莫邪约定好了,一定会为他复生而归的约定。于是舞雩才魂魄不散,一直强留了一缕在她的肉身像中;于是她才不惜要吞下那么多无辜女童的魂魄,只为了能够早一点复生而归。

  这是舞雩的执念,也是她与舞雩共同的执念——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梦见,是不是?

  沫蝉深吸口气,想要控制住眼泪,可是这一吸气反倒将清冷的山风都吸入了鼻腔,那寒意一股脑地都冲上头顶去,反倒让她更想流泪。

  这世上也许没人比她更明白,舞雩的这个执念有多强烈,强烈到可以不顾一切——所以只作为三分之一的她,又凭什么霸着莫邪,对舞雩说不?

  她凭什么,凭什么啊?!

  可是,却又如何,舍得?

  宁愿丢掉自己身子里那缕魂,宁愿丢掉自己的性命,也不想放弃的那个人啊!

  。

  沫蝉摇头,“纨素……哦不,我想我现在应该叫你舞雩。舞雩,你从一开始就在恨我,是不是?”

  “在青岩我掉进地洞,也不是莫名其妙,而根本是你将我召唤下去。如果当时没有绿蚁在,而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话,那我当日就会死在地洞中了。”

  “还有,在地洞里,我虽然觉得你亲切,于是向你求助,尽我所有的善意与诚心向你行礼,向你请求;可是你却用那样冷冷的目光望着我,满含讥诮,甚至是恨意……我那时还以为是我自己眼花,以为这样神圣的肉身像,怎么可能对我有那样的目光?

  “是。”纨素没有否认,“我当然恨你!”

  “这么多年来,我的另外两缕魂魄,在人间的化身有许多许多。他都记着对我的承诺,千方百计找到她们,守护着她们——可是尽管她们多少都有我的部分相貌和性情,有的还有阴阳眼,或者驱使兽类的法子,可是他都没有爱上她们。”

  “他就在她们身旁守护,却保持着相当的距离,避免一切感情的交集。”

  纨素说着,沉醉地闭上眼睛,“那样的他让我放下心来,那样的他也让我爱得更深——因为他明白,那些女孩儿即便有我的一缕魂魄,却也不是全部的我。他不肯爱她们,他宁愿忍受千年的孤寂,都只因为他爱的人只有我。”

  沫蝉听着,心痛如绞。却也不能不承认,舞雩说的,她反驳不了。

  由此可见,莫邪对舞雩的爱有多深,多专一。与那么深厚的感情相比,她也不敢相信她所拥有的就一定能打败舞雩。只是一缕魂魄的她,拿什么跟舞雩本尊相比?

  纨素的目光却猛地一寒,“……可是,直到他遇见了你!夏沫蝉,你竟然胆敢让他动了心!”

  纨素不愿承认地呢喃,“原本你的命数已经尽了,你的狂犬病注定了你活不过20年。就像这千年以来,我的两缕魂魄,化身成了一个人,又死去,继续飘荡在天地间,直到再遇见另一个合适的寄身……”

  “可是,他却对你心生怜惜,不想让你死去!他想方设法,将你引到青岩来,甚至从一开始看见你,便为了你跟莫愁与莫言吃醋——”

  纨素眼中恨意缠着泪意,“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从来!他从不把莫言的竞争放在心上,他更不可能跟莫愁争风吃醋!可是他却因为你,糊涂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眼睁睁看着他为了你而发无名火,眼睁睁看着他为了讨你欢心而亲自爬上树去捉虫——你要知道他是多么骄傲的人,从来不愿自曝其短,可是他却为了你一句有意无意的‘好吃’而豁出去了爬树!”

  纨素望着沫蝉,寒凉地摇头,“狼不会爬树,所以他从来不肯爬树。可是他非但替你爬了,而且弄了自己一身的伤!”

  想及当日,沫蝉的泪也不能控制地滑落下来。可是她在泪中却缓缓微笑,“我来不及阻止他受伤,那我将来就还他一身的伤好了——我要伤得更重一点,更疼一点,我才能明白,他那日的感受。”

  。

  “不必了。”

  纨素冷冷阻住,“莫邪那样对你,不过只因为你是我的一缕魂魄。从前我不在的时候,他怎样对你都不怪他;只是从现在起,你要将他还给我。”

  “至于你刚刚说的偿还,也不必了。我不会再让他与你有任何的交集——当真品重回身边的时候,我相信莫邪也不会再去留恋一个赝品。”

  纨素面上漾起如珠一般的庄严光晕,“真品就是真品,赝品就是赝品,也许从前尚能迷乱人眼,但是一旦两相对照,自然真伪立显。”

  沫蝉眼睁睁看着眼前的纨素,身在夜色之中开始变化,宛如尘封的珍珠缓缓褪去灰烬,重现璀璨真华——她的眉眼全都细微而变,显然是在褪去从前身为纨素的伪装。

  沫蝉看着,心底翻涌苦涩:从前的纨素已是清丽无方,此时重现真容的舞雩,果然清雅秀丽得无与伦比,世间任何女子在她面前,都只会自惭形秽。

  沫蝉闭上眼睛,别开头去。心底却忍不住想,倘若莫邪看见重现真容的舞雩,又该是何样的神情?

  是不是一望之后,便会忘了她;因为在舞雩面前,她夏沫蝉真的只配做一条平凡无奇的虫。

  “夏沫蝉你都不敢看向我么?”舞雩恢复原貌,长发在风中飞扬,“这也好,至少你心底还有最起码的分辨能力。”

  沫蝉含泪转过头去,“舞雩,放过我爸。你恨的是我,便冲着我来,不要冤枉我爸。”

  。

  纨素冷冷一笑,“这只是一个交换——只要你答应,从此将莫邪还给我,我便将你的父亲还给你。”

  “你拿走我的命吧!”沫蝉流下泪来,“拿走我身。体里属于你的魂魄,或者干脆直接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想?”

  纨素疼痛地望向沫蝉,“你占着我的魂魄,让我无法复生;我反过来还要眼睁睁看着你跟莫邪在一起……我早就想杀了你,夺回我的魂魄!”

  沫蝉惨然一笑,“我明白了。曾经在青岩,以及离开青岩的路上,那些想要杀了我的人,其实就是舞雩你派来的吧?”

  纨素眯起眼睛,“那时候你灵识未醒,杀了你本该是易如反掌!可是莫邪跟莫言这两个糊涂虫,竟然百般护着你,让你侥幸一直活了下来!”

  纨素闭上眼睛,“火车脱轨那次,眼看你根本没办法逃过了。可是莫邪竟然不惜现出真身来救你!而且,当着火车上那么多人的面!”

  纨素说到此事,至此依旧愠怒难平,“身为狼王,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族人,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狼族身份为人类所知——可是为了救你,他竟然将什么都豁出去了!”

  “我明白,他甚至也是在用他自己的性命来与我做赌,警告我如果一意孤行,那么他也宁肯毁了他自己!”

  “——夏沫蝉,你凭什么!”

  纨素长袖在风中挥舞,“从前的莫邪,虽然狼性十足,虽然桀骜不驯,可是他却最听我的话——他让我知道,这个世间,就算天条都规束不了他,可是我却能。他心甘情愿地追随我,受我驱驰,想尽办法逗我笑;无怨无悔地陪在我身边,为我做所有我想要做的事……”

  “天地之间,他唯一这样对着的人,本该只有我;可是凭什么却又出现了一个你,甚至让他心甘情愿地为了你而跟我做赌?凭什么?!”

  纨素目光仿若寒冰,银牙咬碎,“所以,夏沫蝉,我从没有一天改变过想要杀了你的心愿——不光过去,即便眼前,还有将来,但凡出现半点时机,我也会毫不手软地杀了你!”

  。

  这样凛冽的威胁,沫蝉听来不觉得害怕,却只想笑。

  这算什么?本尊在嫉妒自己一缕魂魄的化身?

  这岂不是等同于,自己嫉妒自己,自己恨不得想要杀了自己?!

  “你笑什么?”纨素紧盯着毫无惧色,却只是在苦笑的沫蝉,“你在得意,是不是?”

  “我终究忌惮他的以命相赌,我终究舍不得看他为难——所以我没能在路上杀了你,没能取回我的魂魄!”

  “没能取回我的魂魄,我便失去了复生的最好时机——而不得不,吞下那么多女童的灵魂,填补打造出一个这样的我。”

  纨素也止不住地苦笑,如同沫蝉一般,“现在的我,纵然复生,却是残缺不全。我明明是我啊,可是我却又不是全部的我——有时候我俯望着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究竟是千年前的巫女舞雩,还是现世这个叫纨素的人?”

  沫蝉也觉悲哀,“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也曾经这样问过我自己,我究竟是谁:是巫女舞雩的一缕魂魄,还是夏沫蝉?”

  “上天不公!”舞雩霍地抬手向幽暗苍天,“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样的痛苦!”

  “我生来是奉天命,我严格遵守天道,代天巡狩——我做到了一个驱魔巫女所应该做的一切,可是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

  “那我呢?”

  沫蝉也是绝望地望着她,“如果贵为驱魔巫女的舞雩你都得不到答案,那我岂不更要无辜?我夏沫蝉,这一生从未有过奢望,我想做的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儿,过一个普通人的一辈子,可是我凭什么要被你的魂魄选中,从此命运不由自主,而要被你绑定!”

  “没关系,上天不公之处,我却有能力自己来改变。”

  纨素凛然一笑,“打破这僵局的办法很简单:只要我杀了你,取回我的魂魄,那所有的为难便都迎刃而解——这世上再回复到只有一个舞雩的最初,莫邪爱的人自然只有我一个。”

  舞雩清冷目光落在沫蝉面上,像是寒风裹挟着的霜花,“所以夏沫蝉,这一切的错都在你:你若继续活下去,我们所有人都将为之受苦;反过来你若肯死去,那么所有人都会皆大欢喜。”

  纨素的目光漾起谜样微博,她的手朝沫蝉伸过来,“所以,让我杀了你吧。夏沫蝉,你活着便是一个错误。”

  。

  纨素说得对,如果她死了,所有人便都会不再为难了。

  舞雩还是那个完美无缺的舞雩,莫邪也只需回去专心爱舞雩一个就好了。

  爸的案子就会洗脱罪责,回去陪着妈一起安度万晚年就好了。

  而这个世间,人类还是人类,狼族还是狼族,不会再发生诡异之事——因为舞雩会重新镇守着人间的平安。

  多余的,只是她一个而已啊。

  沫蝉望着纨素一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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