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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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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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允杰却管不了这么多,苦笑着站起了身。无论族内之人情不情愿,当岳羽在那城主府,迫得鸿浩断臂谋生之时,这孩子就已经奠定了他在族内的无上地位。便连他这个族长,也不能不小心应对。

“方才我已经下令抽调五千甲士全城大索,可到如今为止,都还未发现那对父子的下落。只怕已经是在上午时,就逃出了城外。至于岳家城周边,我家已是侦骑四处,不过估计希望不大。谷外荒野不下万顷,他们若是刻意匿藏,想找到他们极难。”

岳羽也料到了会是如此,他寒笑了一声,然后看向了淡云城所在的西方。这笔帐。可没那么容易就算了。无论是那个姓涂的驭兽师,还是那鸿浩,这些人的性命,他都必定要将之收下!

若是换作其他人,这时候或者会退缩,选择暂时隐忍不发。可他岳羽是什么人?若真是顾忌那许多,年前在城主府内,也就不会诛杀那鸿氏叔侄!

今日也同样如此,若不将这几个罪魁祸首的头颅拿到手中,他是寝食难安。为此哪怕是结仇承云门,他也不在乎。

“那么那些袭击我妹妹的武师,身份到底查出来没有?”

“族里几位对淡云城人物见识较多的老人,已经甄查过他们的身份。无论衣着兵器,都与淡云城鸿家扯不上关系。那些中阶武师的容貌,也极其陌生,没听说过那边有这样的人物。估计是鸿家的暗子。”

岳允杰皱着眉头,迟疑着道:“鸿家那边,我也派人去问过,不过那鸿浩是坚称这些人,与他没有关系。”

“嘿嘿!好个一个没有关系,也就是说,我们这边连兴师问罪都做不到?”

岳羽咬着牙咯咯一声冷笑:“族里最近办事,我是看得越来越糊涂。任由那晋氏父子被救出城外不说。城外来了这么多来历不明之人,居然还都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岳允文怒目一蹬,刚想要说话时,就见周旁数道直欲杀人的视线瞪视了过来。甚至包括了自己的兄长。岳允文微微一楞,顿时呐呐无言,再没了声息。城外哨骑之事,正是由他分管,而那晋氏父子,也是由他一手负责。这一次,他心知自己确实是丢人现眼。不止是岳羽。便连族内的几位族老,对他也是有些不满。

而就在这短暂而又尴尬的沉寂过后,岳允杰轻咳了一声,眼含问询地望向了上首处:“羽儿,我之前曾听席符师说起,你如今距先天只有一步,不知此事是否属实?还有在那谷口的时候——”

岳羽微微一哂,然后右手向十丈远处一招,将远处一位族老的配剑,平平稳稳的招到了手中。

“大擒龙气?”岳允杰的眉头先是眼皮微挑,转而又觉得不像。在族内并未记载有这门绝学。而且哪怕是把大擒龙气练到几处,其距离速度,还有那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姿态,都远远无法比拟此刻的岳羽。

大脑里血管,顿时充血到几乎快要爆裂。岳允杰紧咬着牙关,才勉强压抑住心里的兴奋忐忑。他侧耳倾听门外,直到确证屋外没有其他声息时,这才从嗓子口发出了一声试探:“小羽,你如今可是已经成就先天?”

“正是!方才一战,我机缘巧合,已然再有突破!”

岳羽的唇角微挑,低头吹拂了杯中的茶水。“不过这件事,还请诸位长辈代我暂时隐瞒。”

岳允杰先是心跳急速至到他几乎无法承受,便连那几位族老闻得此言时,也是骤然站起,眼里的不满消失的无影无踪。岳羽若是真已成就先天,那么此刻再狂再傲,他们也能接受,

“又要瞒着,你到底要搞什么把戏?”岳允文闻言后,下意识的皱着眉头,他还没适应双方之间的身份变化。而待得出言之后,面色却是刷的一白,脑里面忐忑不已。

不过这时也没人去训斥他,只把眼好奇的看向了上首。岳允文的所问,正是他们想问而不敢问之事。这先天强者出世的消息。对他们岳家而言,裨益可是极大。

“不是要瞒着,只是打算把时间稍稍延后而已!至于我的用意,几十天之后诸位就可知晓!”

岳羽微摇了摇头,然后神情又转为无比凝重:“另外我还有一事,要央求族长。我希望这三日之内,族内能够调集人马彻底封锁岳家城。所有人准出不准入,不得让寸丝片纸被带入岳家城内!另外鸿家那边,也请逐客——”

岳允杰再次一怔,前者也就罢了,他这个侄儿锋芒太露未必就是好事。可之后这件事情,却着实有些棘手——

第一百三十九盘中之食

当天深夜,有资格来探望岳羽的岳家十几位长辈。大抵都是面带红晕,精神恍惚的离开。

虽说岳羽那寸丝片纸不得入城内的要求稍显艰难,却也不是就无法达成。而相较而言,岳羽给他们的惊喜,却是远甚于麻烦。十三岁的先天,至少在北马原范围内,是闻所未闻。谁又能预料,未来他们的这个晚辈,到底会有何成就?哪怕是实力至此停滞不前,对他们岳家而言,那也是顶梁之柱的存在,足以护得家族百余年周全。而其中几位清楚族内底细的族老,更是喜不能自持,对岳羽越发亲近之余,又含着几分恭谨。

以前的岳羽,代表的只是一个希望,与如今已经进阶先天,情形截然不同。

对此岳羽是任其自然,以他白天在城主府展示的实力。这些长辈的态度,尽管稍稍显得有些热切,却却也不算是太过份。不虞其他人会心生疑虑。

众人之中,唯独只有岳允杰了下来,而刚一开口,这位岳氏族长的言语,就令岳羽为之一阵讶然。

“小羽,我准备此事过后,就辞去这族长和城主之位。请族内另选贤能——”

“七叔今年才四十吧?”

岳羽斜睨了岳允杰一眼,对方此举,也不算是很出乎他的意料,只是未曾想,对方会如此果决。

“——如今正是七叔您年富力强的时候,宗族也耐您之力良多。为何好好的,要将这族长辞去?”

“小羽,晋氏父子之事,我们兄弟终究也要给你个交代。即便小羽你不怪罪,有这险险断绝宗族栋梁的罪过,你七叔也无颜贪恋此职!”

说话的同时,岳允杰的神色间,也满是萧索之意:“更何况如今我年纪已经不小,趁现在年轻努力冲一冲的话,或者还有希望问鼎先天。若是再缠身与族内这些冗繁琐事,便连一丝希望都没有——”

岳羽心里却是一阵微哂,岳允杰说他还有问鼎先天的希望。可在他眼里看来,自己这位叔父,却是半点希望都没有。

以他这几年来所见所闻而做出的推断,大抵修习单属性功法者,突破先天的时间。都应在三十岁之前,而且是越早越好。过了这个时间,就已经是极其渺茫。其根源还在于这些功法的弊端,人体在三十岁之前的恢复能力,与三十岁之后可是截然不同。到了这个年纪,那些各系灵力在经络的损害,已无法靠人体自己来恢复,而损伤日积月累下也会愈发严重。

——也只有那些资质特别出众者,才能博得那么一线天机。三十岁之后,恐怕也只也些特殊的双系和三系生克功法,才有那么一线可能。

只是此言,他却并不准备与岳允杰说起。有些时候,保留他人的希望,比直言相告更好的多。

至于对方要提出辞去族长的提议,老实说,他心里确实是有些怨气。只是岳允杰既已摆出这副姿态,他也不好太追究。林卓说他面硬心软,吃软不吃硬,这话倒也没错。

沉吟了片刻,岳羽却又不容置疑地挥了挥手。

“此事等再过一阵日子再说,如今族内各处积弊重重。还请七叔您在任时,潜心再清理一番。若有什么碍难之处,岳羽可为七叔后援。等此事办成,宜真大哥若欲接手这族长之位的话,我亦当鼎力相助——”

岳允杰闻言心里又是一阵惊喜,听岳羽的意思,竟是有意再支持他那长子。以岳羽今时今日的地位,只要说这么一句话,族里断无可能驳了他的意思。基本上,此事已是十拿九稳。

只是岳羽的前面的那些话,令他颇犯踌躇。岳羽的言语间,竟似有要他大力清楚族中积弊之意。此事有岳羽的支持,加上些雷霆手段,并不难办到,问题是这个事,实在是太过得罪人。若是岳羽事后忘了今日的承诺,那么岳宜真别说是竞争族长,便连他们家能否在岳家站稳脚跟,都成问题。

“对了!另外还有一事,那位羲皇符师会的席符师,在离去之前想要见羽儿你一面。”

岳羽微微蹙眉,他对那位阵符师倒是极有好感。只是眼下,却不是见面的时候。听岳允杰的所言,这人竟似早在宴席之时,就已看出了他的真实实力。而如今虽已晋升先天,对于自己力量的了解,内息的操控,却还都是未入门径。远远没有把握,在那席符师的面前。隐瞒自己的实力。

“他老人家的好意,我已心领。不过这见面的事,还是等日后再说吧!允杰叔你就说如今伤势沉重不便见客,帮我推拒掉即可。”

岳允杰心里的疑惑是愈发浓厚,岳羽如今的身份,确实是今非昔比。可结识那席符师,无论是对岳羽本人还是他们岳家而言,都是极有好处的事。他正欲出言,却见岳羽再次端起了茶杯,这已是逐客之意了。

而一直到离去之时,岳允杰都未曾想通。自己这侄儿,为何好好的,要把晋阶先天的消息延迟二月。而那驱离鲜于平和鸿家一事,虽是题中应有之义。可这封锁山谷,却未免有些令人不解。

再还有族里的那些龌龊肮脏之事,以前也没见岳羽怎么在意,甚至于在掌握药铺之后,就迅速堕落成向族内伸手的蛀虫一员。可为何今日却态度大变,复又向他提及此事?

就在踏出院门的同时,岳允杰忽有所悟,然后哑然一声失笑,骑上了龙麟马。隐然间,把握到几分自己这侄儿的心态。在以前岳羽虽也些特权。可却只能通过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才能更多的向族内索取利益。可如今不同,那孩子想要些什么,都可光明正大的提出来,而族内多半也会倾力支持。再耍这些小伎俩,也实在是没必要。

——那个孩子,已经是把岳家视为自己的根基了。这盘中之食,又岂容他人染指?会有此举,也属正常。

就在岳允杰策马离去之时,在宅院之内,岳羽正目光隐含地望着城南的岳氏客栈方位。久久不曾动作。心想此时此刻,也不知道那对师徒,正在做些什么?知晓自己从那驭兽师手里生还,又会作何反应?

到眼下为止,那边也只有那涂若轩,知晓他如今已经突破先天之事。而虽说岳家城外到处都是荒野,那家伙也难以把消息传于他人知晓,可若是时日拖延太久,难免横生枝节。

接下来他能否得偿所愿,就要看他们到底是何时离城了。在这里下手,终究还是会拖累宗族——

冷然一笑,岳羽弹了弹袍袖,然后顺着走廊,走向了冉力的那间厢房。之前的一战,别看那家伙看似是没有大碍,有厚甲护身,便连擦伤都没有。可其实也同样受创不轻,那几十道十四石劲箭射在身上,滋味又岂是好受的?再还有那破损的经脉,也同样是令人心忧。

※※※※

南城岳氏客栈,一间装饰奢华,却又透着几分清雅之气的上房之内。鸿浩满带愁意地走入门,然后沉默着,在房里随意找个位置坐下。那神情间,已没有了之前镇定自如之色,反倒是满布疲乏。甚至连坐姿,也有了些瘫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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