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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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机遇- 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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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振浑身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静下心想想,杀了那桐又能如何?以皇上的疑心,岑春煊的执拗,言官的风传,能放过对这事的追查么?那桐不死还好,一死,杀人灭口的论调就出来了,你若是旁人,你认为该是谁下得手呢?”

    “啊!”载振大惊失色,照奕劻这么一说,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欲盖弥彰?这真是一步臭棋,那为什么扯到徐世昌的居心不良上?

    “既然满朝都怀疑是我们干的,为了避嫌也好,为了应付查办也好,你阿玛肯定要退避三尺,起码这首席军机是干不成了。现在正是官制改革、过渡内阁设立的关键时刻,我这一走,谁做总理?”

    “徐世昌!”载振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算我瞎了眼!”

    “所以他才这么积极推动咱们下手,是要借咱们的刀先去那桐,再去咱们自己,他好歹毒啊!”

    载振悔恨不已,连连道:“阿玛,那我赶紧让人打住,别让他动手了,咱们想其他办法……”

    “不用。”奕劻胸有成绣地说道,“继续让他干,你阿玛已经想好了破解之道。”

    什么?听得奕劻在自己耳边悄悄说的那几句,载振的眉头舒展开来,连连道好!

    “阿玛,今天我才算明白,姜为什么是老的辣!”

    雪纷纷扬扬地下了好几天,到第四天光景终于放晴了,中断多日的朝会也恢复了。

    照例是一番汇报,调整到位的各部连日来忙着筹划、参赞,一时都不亦乐乎,汇报事务也格外有劲。既然第二轮官制改革的第二步议程已然完成,那第三步就开始提上议事日程。

    第三步行动草案的核心主要包括:改礼部为帝国典礼院,专司礼仪、庆典,原有部分学政和民政事务相应移交给教育部和民政部,设正副院长各一人;将掌管台谏大权的都察院改为帝国监察院,专司监督大权,不仅监督朝廷官员,今后还要监督弼德院、资政院的议员们,设院长一人,副院长两人;将翰林院改成帝国政学院,不但要记录历史、编书典,还要负责各类法政革新的方略起草,设院长一人,副院长两人;最后将钦天监等类似机构合并改成帝国科学院,除天文外,化学、格致、数学、工学、农学等专门领域都要有专门人士主持,圣祖康熙时期便已有西人担任官职,现在科学院同样可聘请西人为院士,照设院长一人,副院长两人。

    围绕方案,各方议论纷纷……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九十七章 … 图穷匕见 

    夜已极深,四周一片静谧,仿佛都进入了沉睡。

    颐和园,有一人转辗反侧,心事重重,了无睡意——这却是那桐。

    借着皎洁的月光,外界景象一览无遗。抬眼望去,窗外是白雪皑皑的世界,反射着懒洋洋的白光,好一派银装素裹的妖娆。

    可惜素以附庸风雅著称的那桐此刻却无一点欣赏之意。原本该是击节赞叹的好风光在他眼里却成了肃杀与绝望。他眼神呆滞,表情凝重,几欲垂泪。说是“赏颐和园休假”,但个中滋味究竟谁能品味?

    几个月前扳倒盛宣怀之时,那桐曾在颐和园小住。但彼时与此时不同,那一次他意气风发,带着十足的胜算和把握而来,身处胜地美景,自然是豪情大发,日日吟诗,夜夜颂词,分外豁达、豪迈,见证了宠辱不惊,充满了上位憧憬。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颐和园的天极蓝,树纯绿,水至清。

    时隔数月,当他去而复返之时,居然已是物是人非,天还是那片天,水还是那湖水,树也依然是那些树,唯独他那桐却不是前些日子的那桐。这一回,他饱受煎熬;这一回,他苦苦挣扎!他终于明白盛宣怀那时在园中生不如死的感受——除了自杀,还有什么可以解脱的路呢?

    可他并不想死!他没有死的觉悟,他也没做好死的准备。

    从抵达颐和园的第一天起,他的内心便没有放过对奕劻地咒骂:“庆王呢?怎么还不把我保出去?难道不知道你是和我一条线上地蚂蚱么?倒了老子,岑春煊会放过你。做梦!”

    只是骂归骂。一连熬了半个多月,非但不曾盼到奕劻前来解救他的消息,甚至连礼节性的探望都没有一眼。人情淡薄何至于此?他怒气冲天,几乎忍耐不住要爆发了。

    但权衡许久,他还是咬着牙抗住了。负责办案地荣庆等人前来询问时,端方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却对所有指控矢口否认,对展示在面前的赃物赃款等不利证据。要么插科打诨,要么装疯卖傻,一脸不合作的态度。他知道自己在官制改革中将荣庆等人惹恼了,无论答与不答都没有好果子吃,既如此,为什么不索性扛到底?

    当然他心里也有计较——死扛以一个月为界。实在不行他就打算招了,跟岑云阶等人做个交易,只要饶我不死。我便将大佬所有的丑事都抖出来。

    他看得分外心明眼亮:岑云阶要报丁末年一箭之仇,目标志在大佬,却不是我那桐。我只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倘若红方的棋子能够为黑方所用。黑方有必要为难区区一颗小棋子么?

    正遐想间,门突然“咯吱”一声开了。一阵北风灌了进来,依稀闪过一个黑影子,他猝不及防,猛然打了一个寒战,惊出一身冷汗。

    “谁?”那桐警觉地出言询问,结果只有呼呼的风声入耳,哪有半点人影?

    这一定是看花眼了,想起这半个月来地恍恍惚惚,他就觉得该是自己的错觉,已经好几次发生这种情况了。再说,外面布满了整整一圈的警卫,哪有人这么容易混进来。

    “那大人。”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真的有人!一种刺骨的寒冷传遍了他的脊梁,让他觉得后背上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是谁?”他颤抖着,牙齿打着架,哆哆嗦嗦地问话。

    “不用知道我是谁,我是来救你脱离苦海地。”

    “啊?”那桐欣喜若狂,忽地朝话音方向侧过身去,只见来人一身夜行黑衣,脸蒙黑纱,只露出两只眼睛,在暗夜里看去目光闪闪,倒是让人有些害怕,他用低沉的声音喝问道,“你怎么救我?”

    他虽然急于脱身,但毕竟还没傻到认为靠侠客就能搭救自己的份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那桐又不是造反的毛贼,跑路后还是一条好汉,他可是堂堂地一品大员,如果只留了性命而其他什么都不是,那还蹦哒个啥。

    “我这样救你!”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刷”地一下,来人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寒光闪闪。

    “扑哧”一声,明晃晃地尖刀捅进了那桐的胸膛,血,直溅出来,泼了来人一身。

    “你……”那桐脸色狰狞,一句话也说不上来,闷哼一声,像个人麻袋似地倒了下去,随即便没了声响。

    那人查看了一下那桐的尸体,轻蔑地冷哼一声,随即便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甚至还不忘将门虚掩上。

    但还没走两步,只听“啪”地一声响,他下意识地想进行躲闪,但分明晚了,整个人只感觉

    阵剧痛——他知道,那是子弹击中自己的感觉。

    “谁……”他努力回过头去看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打黑枪,但终于没能实现这个愿望,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气,俯面倒在雪地里,飞溅出来的鲜血将雪地染得通红。

    “抓刺客!”如雷般的声音在园中响起,一大堆大内侍卫举着火把,提着短枪便出来了。眼前黑影憧憧,有一人在死命奔跑。

    “追啊!”人群中有人高呼。

    “再不停下,俺们开枪了!”

    黑影没有停步,只灵巧地变动着身体前行的步伐和方向,他似乎对这一带的地形异常熟悉,能轻而易举地借助山石和树林闪避身后射来的子弹。

    眼看就要逃入一片密林,他早已准备好了,只要进入密林就有机会甩开身后的追兵。但就在此时,眼前忽地闪出一队人马,拦在他的必经之路上,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他。

    “什么?”黑影大骇,急忙想闪避,但已来不及了。对面排枪开始放出。成批的子弹呼啸而至。

    “扑哧”两声,子弹不由分说地钻入了他的胸膛——人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子弹。

    “啊!”在死前,他发出了绝望地吼叫。可惜只是徒劳无益地挣扎罢了。

    —

    整个颐和园都被惊动了,片刻之后,三具尸体都被人发现,他们分别是那桐、刺客甲、刺客乙。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戒备森严的皇家园林发生这种事情,与那桐仅仅隔着三个屋子的端方得知有刺客且那桐已遇刺身亡地消息后,浑身瑟瑟发抖。缩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颐和园的太监、宫女们也被吓着了,虽然看热闹是中国人的天性,但面对如狼似虎的侍卫,他们只敢远远旁观,看着有人将尸体一具具抬走而不敢吱声。

    天亮后,内务府大臣世续、内政部尚书善耆等闻讯赶来。

    “刺客身份查明了么?”善耆阴沉着脸问道,那股上位者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查明了。”世续战战兢兢回答道,“执刀杀害那大人的是颐和园执事太监小顺子。被护卫官兵击毙地刺客是园内侍卫康远。从仵作的报告来看,小顺子该是被康远用枪打死的。”

    “嗯。”善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世续满头大汗,这已是一年来 第二个死于非命的大臣了。上一次还有皇上的神迹说解释,这一回却是实打实的暗杀。怎么交代?寒风凛冽的天气里,他却燥热得不行。焦急得不行。 

    他没去思考为什么偏偏有一队侍卫能挡在康远逃跑的必经之路上候着且予以格杀?为什么小顺子在得手后只一会功夫就被康远所击杀?为什么小顺子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破外围侍卫地警戒而直扑那桐所在的屋子?天下真有这么多巧合之事么?

    这几件事情有一件凑巧可以说是阴差阳错,有两样凑巧可以说是巧合,但样样都那么凑巧,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本身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只是,世续慌乱于可能遭黜的后果,压根就没去思考和推演这种假设。他只心慌意乱地盯着善和赵秉钧地脸色,根本没发觉那些侍卫到底对尸体进行了什么动作。

    养心殿里,林广宇第一时间接到了赵秉钧的汇报。

    “皇上,和臣等事先掌握地情况一样,果然有人按奈不住下手,臣等幸不辱命,当场格杀刺客两名,缴获凶器、凶物等……”

    “继续追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就在颐和园出事的当夜,庆王府同样无眠。面对载振的疑问,奕劻将自己的如意算盘和盘托出:

    “派人去杀那桐只是细枝末节,杀不杀根本就无关紧要!”

    听着自己父亲用平淡口吻说出整个方案,载振目瞪口呆,半天合不拢嘴。

    “最重要之事却是告诉刺客,杀那桐出自于徐世昌的授意,并明确告知他,徐世昌希望通过对那桐进行杀人灭口而引起皇上对咱们的误会,同时让皇上认为这事一定是咱们干的,从而达到嫁祸于人的目的。”

    “这岂不是弄巧成拙?”

    “你听我讲完。”奕劻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很不满意,威严地呵斥了一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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