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洁明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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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洁明言情小说- 第3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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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想待在京城?”他戳穿她的谎言。她一定是想把风云阁的生意交给青云和白姑娘打理。

  “啧,你都知道了还问。”她不满的瞪他一眼,然后又说:“其实也不是不想啦!可是在这里好忙,再且皇上看你久久没离开长安,一定又会想叫你回去当官的。”那皇上在想什么她还会不知道吗?哪有人一天到晚召平民百姓入宫的,铁定是主意打到孟真头上来了。她才不要老公结婚没几个月就出门打仗去,何况孟真也老了嘛,过关斩将、冲锋陷阵的事交给其它人就好了。

  他们夫妻还是回玉泉镇养老去的好。“回玉泉镇可没有山珍海味、奴仆伺候。”

  孟真直言。其实他也想回去,却怕亏待了她,不想让她过苦日子。

  她懂他的顾虑,不禁轻笑,“你也太小看你娘子我了吧!若我真是为了这些舒适享受,当初就不会嫁你这猎户啦!”她连电气用品都放弃了,这些东东算什么。

  “你当初是不愿嫁我。”他正色的说,眼角却掩不住笑意。

  “喂,你拆我台啊!”她戳他胸膛一记。

  孟真不痛不养地抓住她的手,突然温柔的问道:“你真愿意和我回乡下吃苦?”

  “你到哪去,我便到哪去。”秦冬月笑咪咪的看着他,“古人都说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何况回乡下不代表就是吃苦,你没看你娘子我两眼黑得像被人揍了两拳?留在这里才叫吃苦哩!”

  他怜爱的轻握着她的手,“对不起。”

  秦冬月开心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知道对不起我就好。如果你不想让娘子我太辛苦,就快把小胡子找回来。等他一回来,咱们就回玉泉镇去,好不好?”

  “好。”他大手一伸,将小妻子揽得更过来一点。

  秦冬月乐得能抱住他的胸膛,微笑的看着前方的云楼,忍不住又问:“孟真,你说青云到底会不会娶晓月啊?”

  “这你要去问他才对。”听着悠扬的萧声,孟真不由得扬起嘴角。

  “何首乌、青皮、陈皮、甘草、生姜、大枣。你怎么知道这帖药?”晓月浅尝一口便认出其中草药。她狐疑的看着宋青云,这帖药能治寒热不止,何首乌补阴而不滞不寒,强阳而不燥不热,禀中和之性,为调补久病之圣药。但一般大夫几乎都不知道,因为这应是宫中御医的帖方,那些自视甚高的御医们通常不肯将药方流传于外。她会知道此处方是因为爹爹早年时曾偷偷入宫读取宫中秘藏药典;难不成他也是和爹爹一般?但他看不见啊!

  “师父早年曾与宫中御医互相切磋,当时我跟在一旁,得益良多。”他微微一笑,解她疑惑。

  原来如此。晓月恍然大悟,忍不住又问:“你……看不见,这些年是如何习医、念书、学武的?”

  “学武习医皆是师父教我,师兄们在旁协助。至于念书则多是靳雷与我共习,帮我复习。”

  她想了一想,忽然有个问题冒出脑海,“为何齐老前辈未收靳大哥为徒?”

  照说靳大哥与宋青云年岁相当,当初跟在宋青云身边也才十岁而已,为何齐老前辈收了宋青云却不收他呢?

  “靳雷当时便已是快刀燕青的入门弟子。燕大侠当年死于一场意外,师父便将靳雷带回祁连山,但靳雷的武功仍是依循燕大侠留下来的刀谱学习。他自始至终都只认燕大侠一位为师父,但也感念家师的养育指导照料之恩,因此初上祁连山时,靳雷便只肯自称为仆,而且很自动的照顾起当时唯一需要照料的我,师父也不勉强他,就这样一直到现在了。”说到最后,宋青云还是免不了牵起嘴角自嘲的笑笑。

  “靳大哥娶妻了吗?”思及那名不喜说话、默默做事的靳雷,晓月听闻此事后对他印象更加良好。

  “没有。”见她一再问及靳雷,似是相当关心,宋青云心中突起一阵躁郁。

  他压下那股不悦,却压不下心中的忐忑不安。

  她喜欢靳雷吗?那他怎么办?

  他被自己心中莫名冒出来的问题吓了一跳。

  什么叫“他怎么办”?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

  宋青云脸色一白,原本模糊的认知一下子在心中清晰成形。该死的,经过了这么多年,他竟然又开始嫉妒靳雷,而且与多年前相较,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没事吧?”

  晓月一声叫唤将他的思绪拉回,宋青云只能力持镇定的回答:“没事。”

  嘴里说没事,天晓得他有多想带着她一起落荒而逃。

  真是糟糕,她竟然也同时唤起他自卑的情绪。宋青云在心底暗叹,才这么些天,她便让他尝到喜怒哀乐爱恶欲,若再继续下去,他大概会开始怀疑他生而为人的意义。也许他是卑劣的小虫也说不定,因为他既想要她留在他身边,又不想探究那久远诡谲的记忆,现在更希望靳雷最好赶快在外头成亲,还希望时间能就停留在此时此刻,把她和他关在云楼中过一辈子。

  时间真会停滞不动吗?

  当然不会!

  几天后,晓月的病就好了,身子虽然仍是虚弱,但已能下床走动。

  他承诺过要听她说话,纵使百般不情愿,他仍必须遵守诺言。

  也许他不适合当谦谦君子,只适合当个平凡的乡野村夫;当她芳唇吐露温言软语,轻轻柔柔的积极说服他时,宋青云如是想着。

  “我的失明很困扰你?”他突然烦躁的打断她,英俊的脸上带着阴郁。

  “什么?”晓月有些呆愣,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的失明很困扰你。”这次他用了肯定句,嘴角牵动却笑不成笑,嘲讽的成份多了些。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谁愿意跟着一名瞎子?宋青云心情越发苦涩浮躁,忆起她是为了君山那些乡民才会跋涉到长安对他“投怀送抱”。她有着太过高贵的情操和医德,见不得他自甘堕落。晓月沉默的看着他,半晌才道:“是很困扰我。”

  宋青云脸色更沉,却听她柔柔的音调继续响起,“从小到大,我一直试图去做某件事,可以让我觉得自己是有用的、有存在的价值;后来发现我可以经由从爹爹那儿习来的医术帮助别人,我便努力研读医书,从帮助别人以证明我不是毫无用处的。说穿了,我学医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在意你的失明,也是同样的道理。”

  她娥眉轻蹙,又说:“你的失明的确很让我困扰;大夫不是神仙,再高明的医术也有无力回天的时候,但你却连试都不肯试。重新面对自已、面对这个世界,真的如此可怕吗?”

  晓月的坦然和诚实让宋青云微微错愕,也让宋青云发现他连她都不如,他的确是不敢面对自己。

  他是胆小的!胆小的不敢面对那染血的记忆。如果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却又换来满手血腥呢?他不敢,真的不敢!

         ※        ※         ※

  命运的齿轮不停转动,有些事不是不想要,它便不会来的。

  是天意,也可能是巧合,总之,事情来了。

  七月十五。月圆,天阴。

  乌云遮去了半边圆月,夜风带寒,天际晦暗不明。

  万籁俱寂,突地,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

  暗夜中,有不少人家点起灯火,数条人影分别从外廓城和内城窜出,向声源处探看。

  既惊动了其它人,又怎能不惊动风云阁,更何况听觉较常人更灵敏的宋青云,他是【 《论坛》,专业言情小说论坛】

第一批到达出事现场的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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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到达的大多是长安城中小有名气的江湖人士,跟着而来的才是京城驻守内外城的上番府卫。

  不用听旁人描述或极端惊愕的喘息声,宋青云都能从散发在空气中熟悉的血腥味得知这家大户发生了什么事--又是一桩灭门惨案!

  除了方赶来的他们,这豪门宅第内已是无一活人。

  一股森冷倏地窜进血液之中,鲜红的影像一幕幕闪过脑海,他只觉得自己站在血红的沼泽中,往下沉去……

  各人纷去探看四周,宋青云只能伫立庭院之中无法动弹,呼吸加重,全身肌肉绷紧,手中的紫玉萧几乎要被他握到碎裂——

  “青云!”

  孟真一到便发现师弟神色不对,才唤他一声,却换来宋青云回身一击。他忙闪过,方惊觉师弟竟似神智不清,脸上布满仇恨,一向无神的双眼竟满是血丝。

  宋青云连翻急攻,孟真险些接不下来;几次唤不醒师弟,他便知道要糟。

  再如此下去,若让其它人循声而来,必怀疑师弟和此案有关。

  两害相权取其轻,孟其干脆硬接下师弟一掌,拚着就算内伤也要把他弄昏带回风云阁去。

  宋青云一掌拍向孟真肩头,孟真不闪不避趁势点其昏穴。宋青云是直挺挺的倒地了没错,孟真也差点去掉了半条命。

  一股血气涌到喉头,他硬是压下,低头看着倒地的师弟,不由得轻叹口气。

  没想到师弟这些年功力又精进不少,看来他真是老了。若是师弟眼没瞎,要制伏他大概就没这么容易了。

  突然,另一人来到庭院中,孟真一看是今晚才从南方赶回来的靳雷,大大的松了口气。靳雷扛起宋青云,两人很有默契安静无声的离开了血案现场。

         ※        ※         ※

  急急的敲门声传来,晓月披上外衣下床点灯开门,只见秦冬月也是只披着外衣,一脸着急的站在门外。

  “怎么了?”

  “青云出事了。”秦冬月抓着她便要往隔壁去。

  晓月心头一跳,忙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他是被靳雷抬回来的。”

  “等等,我拿药箱。”她又转回房里,带着药箱才跟着秦冬月赶去邻房。

  一进门,晓月便见他双眼紧闭,全身僵直的躺在床上,颈项、额上青筋浮起,牙关咬得死紧,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老天!”她不禁轻呼出声,忙快步来至床边,从药箱翻出金针欲从穴道下手,帮他放松下来,怎知金针竟扎不下去。

  “他肌肉绷得太紧了。”孟真在旁才开口却一阵血气翻腾,一口血便吐了出来,吓得秦冬月脸色发白,这时才瞧出他的不对劲。

  “你别吓我!”秦冬月忙扶他到一旁坐下。

  “没事,我调一下气就好。”他苦笑,师弟这掌真是打得太结实了。

  晓月回头见孟真似是真无大碍,便问靳雷:“他怎么会这样?”

  “城里出了命案,三爷他……”

  该死!晓月暗暗咒了声,秀眉纠结。看样子那血案又唤起了他的记忆。

  她是希望能唤起他的记忆,但不是这样突如其来的,让他毫无防备的忆起。

  他不能再这样紧绷下去,她必须先让他放松下来。

  晓月伸手抹去他额上的冷汗,温柔的在他耳边低语:“别这样,那已经过去了,放松点。”

  其实她很怀疑他能听到她的声音,但她还是不断安抚着他。看到他这样痛苦,她只觉得心被揪得好痛,彷佛受苦的是她自己;她一手覆在他根本扳不开的右拳上,另一手拿着布绢不停擦去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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