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洁明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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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洁明言情小说- 第4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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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浑身又一震,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她原该保护的是眼前这名女子,这名天赐的神女祭司,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哭、一起笑,但她却因为爱上了王,疏忽了她,没有来得及阻止他……

  黑衣女子并没有停下,她冷着脸,阴寒的轻声道:「他们说,我的身上有神的血、有魔的力,只要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就能增加功力。但是,我只有一个呢,怎么够他们分呢?」

  蝶舞的心打了个寒颤,寒意直窜四肢百骸。

  黑衣女子忽然轻笑了起来,抚着她白玉般的脸笑道:「你说对不对,怎么够分呢?所以,他们在我身上下了咒,让我不会死,很好吧,是不是?不会死呢……呵呵呵呵……」

  她在笑,笑声如铃,却无温度,银铃般的笑声凉进心底。

  蝶舞越来越冷,那股冷意冷进了骨髓。

  夜风扬起了黑衣女子的长发,月下的她看起来是如此的圣洁无瑕,她的笑容很美,却美得让人害怕,而她红艳的双唇仍在说着,语音轻柔的说着:「我若不会死,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放心的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然后把我关在地牢里,我会慢慢的长出血肉,当再度满月时,他们就可以再来,一块一块吃下我的肉,一口一口喝下我的血——」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蝶舞捂住双耳,不忍再听下去。

  「为什么不说?」她脸色一变,冷笑着。

  「你们敢做,却不敢听吗?」

  「你知道身上的肉一口一口被啃下来是什么感觉吗?」

  「你能感受自己的身子被那些妖魔争相撕咬下肚的痛苦吗?」

  「你清楚日复一日增长着血肉,好不容易不再感到身上的疼痛,满月却又到来的恐惧吗?」

  「你晓得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吗?!」

  她一句说得比一句还大声,愤恨控诉的字句一字一句地敲进蝶舞的心底。

  你晓得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吗?!

  蝶舞痛哭失声,不敢去想像她曾遭受的惨境,但那一幕幕的情景,却经由这些话语而在脑海里浮现。

  「对不起……对不起……」她知道再多的歉意都无法弥补,但她仍是泪流满面的低喃着。

  「对不起?不用了!」黑衣女子冷冽的喝道:「我告诉你,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本是要他受尽一切苦痛,你行,你要救他,他死了,你就替他受!」

  蝶舞抬起泪眼,震慑的仰头看着在月光下绝美无比的女子。

  她艳笑出声,邪魅的问:「知道我怎么救你的吗?」

  蝶舞一怔,胸口突起一阵不祥预兆,她甚至不敢去想,但黑衣女子已娇笑说出了口:「第十三个满月,我终于使计拿到魔人的咒书,你知道吗?上面有许多有趣的东西呢。」

  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脚一点地突然向上飘浮起来停在半空,乍看之下,竟像是站在那又圆又大的明月之中。

  她在笑着,长及足踝的发丝在空中飞扬。

  入魔。

  刹那间,她知道她入了魔。

  看着眼前原本温柔可人,如今却疯狂妖魅的女子,她知道她入了魔,而这—切却是他们逼的。

  「蝶舞、蝶舞、亲爱的蝶舞啊……」她微侧着头看着尚坐在崖上的她,吟唱似的叫唤着她的名,盈盈笑着,「你杀了他,坏了我的计画,我本来很生气很生气的,但是,你知道,一个人活在世上是很无聊的。既然我可以长生不死,我倒不介意多等个几年。魔人的咒书上有种血咒,要拿命去换,但是,托你们之福,我有很多条命喔,很多很多啊,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她发出凄厉的笑声,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飘动,一双黑瞳在夜空中发亮,炯炯地瞪着她,恨声道——

  「我诅咒你,我要你陪着我一同看尽人世!我诅咒他,我要他在地狱受苦,即使转世,也要他生生世世都死在你的刀下!我要他每次都遭你背叛,我要他清楚尝到背叛的滋味,我要这一个夜晚一再一再的重复上演,直到山穷水尽为止!」


  「什么……」蝶舞双唇微颤,脸上血色尽失。

  「你知道吗?蝶舞。」她掩嘴轻笑,「今晚是满月呢,呵呵呵呵……」

  她挥舞着衣袖在月下笑着、旋转着、吟唱着:「满月啊、满月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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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窗外已然天黑,大雨倾盆而下,世界暗黑灰沉。

  她蜷缩在地上,泪湿满襟。

  你知道吗?蝶舞。今晚是满月呢,呵呵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她呜咽着,无法自己。

  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想起那失去的记忆,想起那过往的生命,想起那久远以前的诅咒,想起她在上古时所背负的罪孽,想起几千年以来似游魂的生命,想起她在他每次转世时所重复的夜晚——

  她杀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在他转世之后。

  她杀了他,一次又一次的,以不同的兵器。

  她杀了他,一次又一次的,用她这双手亲手将刀刺进了他的心窝……

  她杀了他,杀了她一生中最爱的人……

  瞪着自己洁白如玉的双手,她忍不住地颤抖,因为惊恐;她禁不住发冷,为了这数千年来所受的折磨。

  他所受的,她所受的……

  心在绞痛,她急遽地颤抖着,面如白纸地想起这几千年来,他一次次的转世,她一次次的重新遇见他,他一次次的信任她,她也一次次的背叛了他的信任。

  他每次转世到了最后总会走上同一条毁灭的道路,无论是残忍的帝王、凶暴的强盗、冷血的官吏,甚至是叛国的将军。

  每一世,他总是非要弄得生灵涂炭;每一次,她总是被迫做下抉择。

  她杀了他,为了不让他的罪孽更加深重。

  他的手总是沾染着世人的血,而她的手却总是沾染着他的血……

  她有些恍惚的抬起头,只看见落地玻璃窗中蜷缩在地上的自己。

  窗里的女人,黑发如缎、白肤似锦……

  那是个美丽的女人。

  那是个不会老、不会死的女子。

  那是个——被诅咒了四千多年的妖怪!

  不!

  不——

  她想尖叫,声音却哽在喉头,她爬起身抓起桌上的花瓶朝窗上砸去,瓶身碎了一地,花叶四散,玻璃窗却完好无缺。

  窗里的女人狼狈的回视着她,疯狂,却仍美丽。

  她闭上眼抱着自己的头颤抖着,想忘记这一切,想忘记那纠缠了她数千年的恶梦,但那些过往却历历在目,无数次她将匕首刺进他心窝的影像在脑海中交错。

  她吓得睁开了眼,却看见女人那双嵌在白玉容颜上的秋水黑瞳满布着痛苦。

  泪,从女人木然的脸颊上流了下来。

  她杀了他,用她的这双手……

  她是个妖怪。

  而他,从来没有爱过她,无论轮回多少次,他所追寻的都是另一个身影,从来就不是她。

  从来就不是……

  她一直都是一相情愿的那个。

  心,在瞬间被撕裂,像过往的数千年一般。

  窗外,雷雨交加,映在窗上的她,狼狈的一如当年。

  然后,电梯门开了,男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是他。

  她僵住,只能瞪着那在玻璃窗上的倒影。

  「可卿,怎么回事?」

  看见客厅里一片凌乱,他快步上前,「青燕呢?」

  她猛然回身,连退数步,激动的大喊:「别过来!」

  他僵住,顿在原地。

  直到这时仇天放才在昏黄的灯光下,看清她的模样。她长发垂散,室内鞋掉落一旁,她赤着脚,惊慌的退到了窗边,每一步都踩在破碎的花瓶上,鲜血直流,她却恍若未觉,只是哀恸欲绝的看着他。

  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他的心脏,他脸上血色尽失,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轻声开口。

  「可卿?」

  窗外电光闪烁,映得她的脸好白好白,她紧张地再退了一步,脚下花瓶碎片被踩得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听来只觉万分惊心。

  她张着乌黑的大眼,望着他,如风中的落叶般轻颤着。

  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乱窜,全是他。

  大王,将军、山贼、强盗……还有……

  仇天放。

  不同的人,同一个灵魂,全都是他。

  我爱你。

  他说。

  梦幻般的幸福记忆缤纷如彩虹,却又苍白如雪花,片片,飞散着,散了。

  我诅咒你。

  她说。

  疯狂的笑声盈绕在记忆里,回荡着、盘旋着,永不消散——

  热烫的鲜血盈满双手,他的血,她的手。

  他会恨她,他知道之后一定会恨她的!

  而这一世,她依然还是会被逼着杀了他,从来没有例外,没有。

  「不……」她乌黑的大眼盈满了泪,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禁捂住颤抖的唇,转身飞逃。

  「可卿!」

  她头也不回,只是穿过起居室,冲上回旋梯。

  「该死!」他要宰了那卑鄙的女巫!

  他脸色难看的拔腿追了上去。

  「可卿!」

  她飞奔上楼,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试着找到出口,但每个房间的窗户都是密封的,他咆哮的声音近在耳边,如影随形。

  她又惊又惧,在看见另一座楼梯时,立刻冲了上去。

  回旋梯上,是一座空中花园,她推开落地门,跑进奔腾大雨中。

  眼看她就要消失,他心肺欲裂,知道她只要一离开,就再也不会出现,他心急如焚的冲进大雨倾盆的花园里,狂喊出声。

  「蝶舞——」

  她浑身一震,在矮墙边僵住。

  他为什么知道这个名字?为什么?

  「蝶舞……」她转过身来,无法置信的看着他,喃喃开口,「你叫我蝶舞……你记得?」

  他喘着气,脸色死白的抿着唇,握紧了双拳,眼底闪过一抹阴郁。

  「那不重要。」他粗声开口,想靠近她,却又怕她因此掉下墙去,不敢随便冒进,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

  「你记得,」她瞪着眼前的男人,全身的血液像是在瞬间被人抽走,脑海里的思绪一片混乱,这几个月来的相处全在脑海里不断上演。

  我爱你。

  不。

  我可以等。

  假的。

  我只希望你能陪着我。

  假的!

  可以吗?

  一切都是假的!

  她一手扶着身后的矮墙,全身剧烈颤抖。

  冰冷的风雨撕扯着一切,像是随时会将她撕裂带走。

  「你骗我……」破碎的字句从她嘴里逸出。

  「没有。」他心痛如绞,不禁朝前走了一步,却见她往后一缩,怕她逃走,他只好紧急再站住。

  「你骗我!」她脸色死白的在大雨中指控,「你叫我蝶舞!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谁,你什么都晓得,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是!该死的!那不是假的!」他暴戾的吼着。

  她摇着头,听不进他的话,只是既不解又心痛,茫然的摇着头,喃喃自语着:「为什么?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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