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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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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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张大可当时不至于冲动到动手杀人。

他的目的也只不过要张大可不阻止铁秀的死。

他勘查地形,从悬崖跳落危岩,只要是安排张大可先下,而岩边厚苔不清除,要是常人,八、九成会立即摔个粉身碎骨,铁秀也会有四成以上的可能把握不住重心,往崖下掼倒。如果铁秀一次摔不成,他便说镜头拍不到铁秀的正面动作,以铁秀求好心切的个性,一定会重拍,简青果会让重拍进行到三至四次,这样一来,铁秀跌落悬崖的可能性便增加至七、八成。

他事先松掉铁秀腰上安全带的活扣,只要一旦滑倒,便无法救;况且,离得最近的张大可也不一定会出手相救。

他事先找来了一位妙龄女郎,跟铁秀胡缠,俟铁秀自山上的宾馆起点至拍摄的场地,难免迟到,心浮气躁,便不会察觉自己的危机;他的计划便稳可奏效。

——这种死法,只是拍激烈动作和高难度危险片的必然下场,谁也不必负上责任。

——这也不算是“谋杀”,只不过是一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功夫巨星铁秀的悲剧下场!

一切只要他的拍档张大可“视而不见”。

只要武打场面的安全检查韩三怒没有发现!

要他们都看不见,那实在是不大可能的事。这几人都是素有经验的武打片“老行尊”。可是,简青果却有把握:这两人虽可能发现,但也极可能并不说破。

——只要不说破就行了。

简青果心里却另有打算,只要铁秀一死,不管韩三怒还是张大可,他都决不会任用:为啥要让韩三怒有机会“重出江湖”,来抢自己的饭?干嘛要多栽培一个“铁秀”。来制衡自己的发展?

他只要利用张大可,来达成他除掉铁秀这个眼中钉的愿望而已。

一切发展,都合乎了他的想像。

他只做了一件事,在示范动作的时候,偷偷的卸开了铁秀腰上的安全带活扣,便夺去了一条胜命。

一个曾令他寝食不安的一条命。

一切发生得比他想像中和预计中还要顺利。

铁秀死了。

接下来的步骤,便是他的世界。

他马上培植了自己的班底:除了找来几位亲近的女星之外,他还准备捧红一向都只为他忠心效命的钱虎。

因为铁秀之死、使这部铁秀的最后遗作《雪山飞狐》更加卖座,简青果决定乘胜追击,“再斩四两”,拍摄同是金庸原著的《倚天屠龙记卜

《倚天屠龙记》的拍法,是完全照着简青果的意思。

电影公司的老板丧失了极具号召力的铁秀,便更不想连“金牌大导”简青果也失去。

简青果仍然任用韩三努,他不想一下子把此人排挤掉。与其让此人另谋发展,不如收于旗下,以下球合约结束,不、予重用。

至于张大可,他已表明去留由他。他才不会用一个脸上有疤的人当主角,但张大可仍留下来,不惜当一个大“咖哩啡”。现在电影圈不易立足。像张大可这种半红不紫的,又能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简青果简直踌躇满志。

他正在设计一场由特技人员高空投身。抱剑刺落的镜头;他要以低角度板镜仰空拍摄下来,由于这个镜头要拍得极具创意,故此要亲自拍摄。

像这样危险的镜头,当然要张大可这位老手来解决。

张大可没有选择。

他亲自演出这个镜头。

他在高架棚跃下之前,先把身上的钢丝松退出三尺。

吊扣在身上的钢丝松脱出一些,本是常事,但只要一个不察,容易造成奇書網電子書危险;而张大可得知,只要多滑坠二尺多一,点,手上的剑便可以刺穿简青果的心窝。

他知道得非常清楚,要不是简青果的设计,铁秀绝对不会送命;而今简青果既然不守诺言,他也可以利用武打动作片的危险性,来造成“非蓄意杀人”的情形,结束掉简青果的性命。他虽然怀恨铁秀,但是,他们毕竟是同行,一一个不用冒上生死之险而用他人的冒险来获得名利的人,竟杀了此行的“巨星”,也是他的“师弟”,单只为了这点,他也很应该为铁秀“报仇”。

偷偷松掉活扣的事,简青果绝对不会发现。

简青果正全神贯注在镜头上,他要拍好这一个特技,在他而言,这是一部脱离铁秀的阴影而独立干出成绩的代表作。

张大可不愁简青果会发现。

他只怕逃不过韩三怒的一双锐目。

韩三怒的确是注意到了。

他在片厂指导武打动作超过二十年,任何大小事情,都逃不过他一对饱经世故的眼睛。

由于“饱经世故”四字,他也懂得什么时候应该看得见,什么时候应该看不见,什么事非看清楚不可,什么事却要“睁只眼、闭只眼”。

以前是李小龙暴毙,上次是铁秀跌死,这次轮到简青果死:除非这种“死亡游戏”式的演出能够终止或变易,否则,死人的事件,绝对无法避免,下一次,谁也不知道,会轮到谁死。

(完)

杀人者

大年初二,我和妻都没有想到会闹成这个样子的。

就因为是大年初二,大部份的餐馆、饭店都未开市,妻又决定借过年的大好理由:“停

火一周”,也就是说一个礼拜之内,决不下厨,我们也因此才会进入这家印尼餐厅。

这叫鬼使神差,有祸躲不过。

许是因为这家餐厅座落在游客闹区,越是遇上大节日,越是多客人光顾,所以照常营

业。

陪妻走了几条街,看灯饰。逛商店,原以为只是累了,肚子咕咕直叫,才发现也饿了。

饥饿这件事情是感觉不得的,一旦感觉到了,更饿得造反,再想现在是大好新年,怎能忍饥

受疲,一想更迫不及待,便要马上叫菜,结果,叫了几次,都叫不到人。这家餐厅当旺,几

乎爆满,却可能是因为过年之故,只有两、三个女侍应,偏又不做事,翘着鼻子来来去去,

实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四大皆空,不闻不问,她是空自神游,任凭客人空自焦急!

谁叫你自己跑进来!

我心里暗呼,倒霉啊!但为民生问题,只好硬着头皮,手舞足蹈,来吸引女侍应的注目

与垂顾。

有一个样子长得还算俏丽的女侍应,正忙着作冷艳状,明明是看到了,却以极不自然的

姿势把头拗了过去,硬看向街外。这家餐厅座落三楼,这时客人正多,应接尚且不暇的女侍

应生居然有余裕闲情观赏街景,也算是一桩妙事。

但我当时的脾气,可不妙得很!

因为我已饿得发火,看见她,更光火。

妻看我情形不妙,忙自告奋勇,招手叫人,终于叫来了位女侍应,真要比叫消防车还令

人焦急。

我把要叫的几道菜说了,那女侍应说:“what?”

我一怔,妻微笑着用手指示,我一看才知,原来是个不知是泰籍还是菲籍的女侍应。

要知道叫这类食品已经够难把握,有时你以为只叫一碟,结果来了一整盘!有时候以为

是小菜,端上的却是咖哩,拗口难读,结果却来了位外籍女侍应,还不知要用那一国的语言

来叫菜,真是饭未进口,先吃了一肚子的火!

不过,我总不能因她是非我族类,就要藉故找碴,只好咬牙切齿的用英文叫菜,叫了客

福建虾面、银芽咸鱼、咖哩鱼头、马来风光、阿三鸡之类的食品,外籍女侍应唯唯诺诺,但

每听一次,即要侧着头用重重的鼻音问一声:“嗯?”仿佛要表演她的磁性语音,可媲美白

光和徐小凤一般。我重复一遍,她便在小簿子上涂涂写写,倒像是在替我画素描一样。

这家餐厅的服务态度,我算是领教了。

她施施然走后,我跟妻说:“现在上餐馆吃饭,穿得较好才行。”

妻说:”我们穿得不够光鲜吗?我倒不觉得,”

我只好说:“如果小费少给一些,你看她们的嘴脸。

妻依然不动如山,任我挑拨离间,她就是不怒不愠。

“那不就多给一些罗!”

我耸耸肩:“你真好脾气,我服了!”

妻笑说:“本来就是过年嘛,何必让人给气着,自讨不吉利!”

我说:“说的也是。”

且不管是与不是,我已忍无可忍,三番两次的催促,饭菜还是迟迟未到,连比我们还迟

来的人叫的菜也上了桌,我们还是饿着肚皮看人吃得津津有味。

结果,第一道菜肴是来了,是炒羊脯。

我大吃一惊,自问平生最怕吃油腻的东西,怎会叫这道硬点子?忙说:“你拿错了。”

女侍应犹疑都不犹疑那么一下,就说:“没错。”

我抬头一看,原来便是那个自以为是千娇百媚的女侍应,她说话的时候,依然眼梢都不

看你一下,仿佛人在天外,她说在跟前。我只好道,“我没叫这道菜,你查查单子,我们没

叫。我们怎会叫这种菜呢?”末一句是我对妻说的,有点表现幽默的意思。

没料我们还未发作,她倒先行发作了起来。

“不可能,明明菜单上写着,我不会拿错!”

“你不会拿错?”我气了。“总会写错吧?”“我不知道。”

“所以我不是骂你呀。”我可火了,老子来吃饭给钱,难道还要受你小姐的气?“你先

查了菜单再驳嘴好不好!”

那外籍女侍应吓得缩在一旁,由于我们都说得非常大声,这十来个座位上的客人都为之

错愕。有些人惊异,有些人皱眉,有些人正窃窃细语,有些人却幸灾乐祸,一副期待好戏上

场的样子。我知道已势成骑虎,如矢在驾上,不得不发,事实上,我的饿火与怒火交织,对

她这种死脸死气的女人,就差缺了欲火!

偏生在这紧要关头,她还把脸一寒,像老板给员工脸色瞧一般,一扭一扭的说:“全都

不关我的事。你叫的你自己吃。”这最后一句,很有点像幼稚园教师在告诫刚撒了尿的小孩

子的话。

到这地步,真是不发作才是见鬼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才是什么意思?”

“你们自己写错单子,却不去追究,尽说不知道不关事,我们是花钱吃饭的客人,你反

而来找我们发脾气?”

我希望她不要再驳下去;再驳下去,我真会忍不住一巴掌掴去。

我也希望这儿的老板或老板娘会及时出来,制止这场无谓的纷争,只要有人来打个圆

场,那我就可以趁此下台

可是没有。

妻是担心,大部分客人都在看戏,连厨房的杂役也出来看热闹,其奇書網電子書中正有人幸灾乐祸,

看他的眼神发亮,就知道此事不能善了,此妹也决非易惹。

这在在都使我不能不跟她“斗争”下去,便何况她居然说:“有几个臭钱好威风么?不

做你生意总可以吧。”

我站起来喝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不是老板?”其实在我心里,倒希望老板能快快

出来调停,俗语所谓:好男不与女斗,跟这种无知少女顶嘴下去,自己都觉得有失身分。

“你叫什么老板,”她说。“你叫老板来我也不怕你,我不做你的生意!”

这回妻子可摆不住我了。我的牛脾气在学校里早已闻名,小学时即跟老师吵上校长室,

中学时变成了校际辩论大队队长,大学时成了啦啦队队长,怎能在众目睽睽下折在一个“靓

妹仔”手里?“你说什么?你上错了菜,还不道歉!死八婆!”

我后面这一句是源自一时火起。我这句一出,立即就要起身“买单”,本待骂了就走,

妻只好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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