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传说- 第20节

“原本无殇殿下想用锁魂链子拴在深海，念他原本也是纯净无暇之物，所以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可惜他与晶魄多年的修炼已经到了生死不离的地步，看着晶魄被我抓走，他竟然流下了眼泪，恢复了最初的模样，成了一缕幽魂，和晶魄合二为一了……”墨雷哥哥说着，说着停顿了下来，似乎很羡慕巫神的样子。

我拉过墨雷哥哥的手，看见他怀里又一枚精致洁白的海螺，我伸手从他怀里拿出海螺放在耳边。我听出那是婉格的声音，天籁清澈的歌声。墨雷哥哥有点不好意思的望着我，脸颊上微微泛着红晕。

婉格是鲛族最美丽最迷人也是最善良的歌者，她的歌声可以净化一切污浊的东西。可惜她只是一个平民，不是贵族，她没有资格嫁给哥哥。换句话说哥哥也不能够选他做王妃，他这能远远的看着她。

你爱的人就在你面前，你们却永远都是平行线，没有交集，近在咫尺却有远在天涯，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我将海螺贴在哥哥的耳朵旁，我知道他此刻最想看到的不仅仅是我这个他最疼爱的妹妹，他还最想看到的是婉格。哥哥拿下我的手，握着海螺，闭上眼睛，细细的聆听海螺里的歌声，嘴角有好看的弧度。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替他盖好被子，悄悄退了出来。

第二十四章　依依不舍

我替他盖好被子，悄悄退了出来。

纵是我会世上最好的治疗之术，哥哥心里的伤不是我能治疗的了的，除非……脑海中浮现母亲绿色的眸子里透露出亘古不变的信息，随即我否定了我的想法。

刚出墨雷哥哥的宫殿，我就看见龙莲等在哪里，一脸焦急的样子，在她苍白的小脸上这个表情略显滑稽。我轻咳一声，游了过去，龙莲微微激动的眼眸里有喜色。

她说：“公主，上仙大人等你回去修习书法呢，礼教老师也等好久了。”

“恩。”我就知道她准没有消息说，冷哼一声。带着她回宫殿，无意间回首去发现龙莲瞥着墨雷哥哥的宫殿，目光里有关切的光芒，在我目光投向她的的一瞬，她恢复苍白与冷静，我恍惚以为我看错了。

路上，龙莲似乎有话想要说或着是问，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真是无聊至极。

进了大殿，看到夫子等候的悠然自若样子，我自觉的过去行礼，开始学习书法，然后是丹青。

玄德无殇倒是几日没有到我宫殿里来啰嗦或是刁难，每天练习这些课程，不知是一种习惯还是知识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让我开始越来越循规蹈矩的学习和练习，真的就快成为母亲上报给天帝的“知书达礼，聪慧可人”等等云云的地步了。

南海泉眼的事情忙的鲛族够呛，几乎没有什么人特别关心我的这段时间的成长和进步。夫子看我的目光由最初的柔和到欣喜，再到佩服，最后都开始震惊。

最近迷上丹青，画了很多花鸟作品，还有人物，闲来无事我把龙莲也映在宣纸上，黑色的披风下，雪白如莲的缎裙，洁白的尾巴藏在裙角下面，她是海巫尾巴像蛇一样长。

画完龙莲的像，我挂在帷帐的水晶钩子上，搞笑的是，有位老眼昏花的宫女看到画像以为是两个龙莲，普通跪下，不知如何是好。摸样甚是逗趣，把我和夫子乐的前仰后翻，龙莲也莞尔。

多日来，还是不见玄德无殇，日子过的有点平淡，心里痒痒的。总是盼着他来，听到脚步声，就故意装睡觉或者打翻墨汁，想让他“教训”一番，结果不是下节课的夫子，就是宫女来送茶点。失望的撅起小嘴巴，心里打起“小九九”，他人怎么不见了？生气了么？生气我错怪他伤害墨雷哥哥了么？真的这么小心眼么？这么小气么？

闲来无聊，我去母亲宫殿转悠一趟，本想请安，结果被告知母亲大人去忙泉眼的事情了。回到宫殿，离夫子上课时间尚早，命龙莲拿来镜子，对着镜子把自己画在纸上，美化了身高。

看着纸上，我尾巴上美丽繁华的鳞纹，泛着光华，画得太过梦幻，让我自己都觉得不是自己了。放下画笔，我轻声问龙莲：“画得像吗？”

“恩，真的和您一模一样。”龙莲说完抿嘴微笑。

“是么？那你说我把它挂在这里的话，会不会看着就像我本人在这里？”我拿起画，扭动着我的尾巴，把画挂在水晶钩上，得意的摆动着头上长长的翎羽，孔雀绿色的翎羽柔柔的散在水波里，细细观赏。

“像。”龙莲弱弱的答了一句。

正当我想着怎么去整玄德无殇的时候，外面有宫女尖锐的通报道声：“公主殿下，殿下在吗？王说……”

我懊恼的捂着耳朵，咱们鲛族有几个鲛人的声音能和婉格姐姐一样甜美？怎么都这么尖锐，难怪从南海鲛族上方过的船只听到会翻船，都这样尖锐刺耳，恐怕不翻船也要跳海了。

龙莲见状大喝道：“放肆！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大呼小叫的，不知道等在殿外等召见？”

那宫女看见龙莲的架势，吓得尾巴都不知道藏哪里是好，手足无措的看着我，又匆匆低下头。

“到底有什么事情？”我不耐烦道。

“公主殿下，今天宴请七王子殿下，明天他就回天上去了，王请您过去。”她的尽量压低喉咙冒出的声音。

“要走了？”恍惚间仿佛被根针扎了一下。

龙莲倒是比我大方，打发道：“知道了，我和公主这就到。”待那宫女走了，才问：“公主要更衣吗？”

她一声问使我缓过神来，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一把推开龙莲，卷起画画，缩小放在袖子里，冲出大殿，直奔母后的宫殿。

我听到身后有龙莲追着的脚步，水波里有很大的动静，小鱼儿们看见我们这样的迅速，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我们撞到。

离母后的宫殿，越是近我越是心跳加速，心口像有只小鹿在乱撞，停在门口，直直的望着这场豪华的盛宴，绚丽的歌舞，杯觥相交的清脆，高高低低的庆贺声，眼泪不争气顺着眼眶滑落，就这么要走了？

最终我还是没有走进去，10岁的我，小小的我，蜷缩在大殿外的墙角旁，脆弱不堪的哭泣，自己却不明白我是因为玄德无殇走了以后没有人可以被我整了，还是没有人敢整我了。

龙莲远远的看着我，抿着嘴巴。苍白的小脸深深的埋在黑色的帽子里，袍子在水波里显得格外严肃，默默的守护着属于我的尊严。

我的奴煞爹爹没有了，玄德无殇的出现无疑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而明亮。宴会就快散场时，我悄悄的隐身立在龙莲后面，低声告诉她，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不要打扰我，晚点就回去。

龙莲乖巧的应了一声。

夜凉如水，无数五光十色的小鱼在珊瑚丛里翻腾蹿越，海葵淡淡的幽香，懒懒散散的在水波里摇摆不定，我隐身，丝毫不用担心眼泪挂在脸上，摘了海葵别再左耳朵边上。

小海星宝宝终于睡醒似的时断时续的唱着没有着调的歌，我伸手用力捏了它一把，手感软软的，真的很好。

“小鱼鱼公主你的内心真的好邪恶呀！哇呀呀疼死我了。”大概是被捏疼了，小海星宝宝杀猪般的嚎叫。

“你要是再叫我还捏！”我抓它放手里，拎起它一只可爱的小脚脚，放在眼前晃了晃，明显看见它气的就要口吐白沫了，才罢手，将它重新贴在耳垂上。

“你要是难过上仙大人走了，也不要拿我出气呀。”它嘟囔道，然后迅速爬到我的耳蜗里，痒痒的。

我抓它不着，也懒得理，懊恼的坐在一片海葵花海里，躺在上面，仰头看着来回游动的小鱼儿。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小海星你说，七王子殿下回了天宫以后还有机会回来吗？”

“这个我怎么知道？你不如自己去问他好了。小鱼鱼公主你好像喜欢他哦！”小海星宝宝怯怯的把后面的那句话说的自以为声音小小的，可是在我耳朵边上说的能小吗？

它这句话说完，我忽的一下从海葵上跳起来：“怎么可能？”

“怎么没有可能？”这回它倒是理直气壮的说起来：“你每次看到他心跳都是不规则的，我可是天天趴在你耳朵上呢。”

“我没有！”我打死也不承认。

“那你不信再去看一眼上仙大人，你看你心跳跳不跳？”它爬出耳蜗，在耳垂上来回爬着。

我伸手就把它揪下来，扔在海葵地里，打趣道：“我去看看上仙大人可以，但是你得自己爬回我的宫殿不然，晚上吃电烤海星。”说完，指尖蹦出一道紫色的电流。

“你就是邪恶的小公主，哼。我爬，我爬，我爬回去……”它慢悠悠的爬向我的宫殿，心不甘情不愿一步三回头。

我独自一人悄悄来到玄德无殇的宫殿，他已经睡下了，鲛族特有的石床散发的光芒此刻将他映衬的面冠如玉。明天就要走了么？忽然真的好舍不得。我隐身，屏住呼吸，顺着墙角坐下来，他面庞的轮廓实在太美丽，让人挪不开眼。

如果他永远只是这样不说话也不找茬，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就这样安静的凝望着他是多么幸福，但我们之间仿佛永远都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哦，不是仿佛，就是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突然很想快快长大，长大后能与他并肩而立。不知不觉走到床面前，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泪水不争气的流下来。

我轻轻的环住玄德无殇，我们尊敬的上仙大人，天界的七王子殿下，明天就要回天界了，回去后还能记得灵羽么？我将画像放入他的百宝锦囊中，一同放进去的还有我那青涩的爱恋……

灵羽的一切都被玄德无殇看在眼里，他的元神若有所思的打量眼前这个鲛族的小公主，只是一个小小的人鱼，半妖半仙。可是，就是她那个小小的怀抱温暖的让他回忆起童年母妃拥抱他的场景，也是那样让人舒心却同样短暂。

原来感动从未离开，千年以来，没有这样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类似的身世才会对这个小灵羽另眼想看，又或许出自对一颗单纯心的保护，总是想给予她更多的东西，连幼年母妃送的“上古神卷”都转赠给她了，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

呵呵，对，她只是个小小的孩子。自己在她眼里是什么呢？玄德无殇皱眉，第二个奴煞爹爹？不像！教书的夫子？也不像！

“还会回来看我么？”我喃喃自语。见他有微微皱眉的迹象，我赶紧擦干眼泪，心里默默念叨：“反正我已经把自己画出来放他那里了，不会把我忘记的，一定不会的。”

玄德无殇听到灵羽说的话，方才暗笑，佯装睡熟翻个身。“是怕我忘记呀，真是可爱的要紧。”他微笑闭着眼睛，睫毛微动。

我看见他翻身，赶忙朝外退，用空间瞬息术回到我的宫殿。

第二十五章　海巫迎亲

我看见他翻身，赶忙朝外退，用空间瞬息术回到我的宫殿。

翌日，我本没有打算送玄德无殇回去，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想到他好看的侧脸，棱角分明，还有他佯装生气时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有些不舍得。不过想想仙就是仙，永远高高在上，迟早要回去的，只是不知道这一别，再次见面是何年。

寝殿外忽然传来轻微的骚动，我忙掀开被子竖起耳朵，忽而发现龙莲早在旁边伺候着，正盯着我看，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窘，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外面是谁？什么事？”

龙莲慌忙朝外面看，用黑色的眼珠偷偷朝我这边睨了一眼，回道：“好像是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