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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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娘子- 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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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云浩跟在居辰霄的身后走进木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辰霄背对着李云浩,沉声问道。

“少庄主!属下无能,辜负了你的嘱托……”李云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声道:“老庄主他……他五日前跳崖自尽了!”

“你说什么?”居辰霄心口一窒,刚毅的背影隐隐开始颤抖。

“五日前,老庄主不堪忍受毒瘾侵蚀,跳崖自尽了……”李云浩黝黑的脸因激动而涨得通红,“连三小姐……三小姐她……也被那个叫什么青龙的男人劫走了……申镖头已经去追了,属下连夜赶来禀报少庄主。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失职,既没能拦住老庄主也没能救下三小姐……”

“你说汐汐被那个叫青龙的男人劫走了?”居辰霄猛地转过身,咆哮道:“怎么会弄成这样?辰昀呢?居辰昀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他当日离开曙雀山庄,只是不愿与居辰昀兄弟相争。何况虽然居辰昀幼时虽有过一时糊涂,但他相信他始终不至于对他爹与小妹不利。何况如今他与了了姑娘鹣鲽情深,想来也不会再受那个媚姬的摆布。他这才放手离去,将曙雀山庄让给他,没想到不足一月时间就发生这种事。

“总镖头他……他说要想戒除毒瘾只能强制终断吸食,”李云浩抬头看了一眼居辰霄,马上又低下头去,“老庄主与总镖头发生了几次冲突,总镖头坚持不肯给他香料,只让郎中替老庄主问诊调方。老庄主一气之下搬到后山小筑,三小姐跟在老庄主身边照顾。谁知第三日老庄主毒发时,不堪忍受跳入山崖……”

居辰霄深吸一口气问道:“我爹搬到后山之后,辰昀纵然没跟过去,难道也没多派人手保护么?为什么不但没拦住我爹,甚至连汐汐都被劫走了?”

“有……”李云浩仍旧不敢抬头,低声回道:“不止我与申镖头遵循少庄主吩咐跟随左右,总镖头还派了二十多名山庄内的高手护卫,而且每日还会亲自去探望几次,但都被老庄主赶回去了。老庄主那日毒发之时下手狠辣,我等无能,不是老庄主的对手,连三小姐都被打伤了。”

他爹毒发之时,下手六亲不认,他早已领教过了。那些护卫纵使武功高强,也难免缚手缚脚怕伤到他爹。发生此事却也罪不在他们,而在害他爹中毒之人。

思及此处,居辰霄伸手将李云浩扶了起来,沉声问道:“我让申斌去查的事可有眉目?为何我迟迟收不到他的消息?”

听到他的问话,李云浩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居辰霄,不解地问道:“老庄主将庄主之位传给总镖头之日,山庄便来了一男一女两位客人。申斌奉少庄主之命暗中回到山庄之时就认出了那二人,即刻就传信给少庄主了,而且按照少庄主的指示:专心保护老庄主与三小姐,其他事不得插手。”

“传信给我?”居辰霄眉头紧锁,“而且还收到了我的指示?”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自离开山庄之后他便再未受过任何信息,更别说传什么指示给他们了。

居辰霄缓缓坐下,神色凝重地问道:“申斌在当时的信中说了些什么?”

“这……”李云浩摇摇头,“属下不知,事后也没敢向申镖头问过。”

居辰霄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云浩,这孩子生性耿直忠心,不该他问的事情,他决计不会多问一句,自然也绝不会多嘴去问申斌究竟在心中写了些什么,他如今倒是多此一问了。

“那么……你可曾听申斌说过那一男一女究竟是什么人?”居辰霄决定换个问法,但也不抱太大希望,毕竟以李云浩的个性,若申斌不主动对他说,他是绝对不会去问的。

“申镖头在收到少庄主回信那晚,酒醉之后曾向属下提过……”李云浩一连心虚地觑向居辰霄。

“但讲无妨……”这倒是让居辰霄心下生疑,以申斌行镖多年的习惯,绝不会轻易饮酒。申斌会因为不让他们插手此事而而酒醉,只怕与杭州的旧事有关……想到此处,居辰霄心中已经明了了几分。

“申镖头说,那女子正是前陆总镖头遗孀,名唤柳如眉。至于那个男子就是后来劫走三小姐的青龙,申镖头曾说此人与那个陆夫人一向来往密切……”说到底陆镇东总是他爷爷父亲的旧主,说起他的身后私隐,李云浩有些为难,声音也越讲越低。

”是他们?”居辰霄的骨节藻得咯咯直响。没想到他念在手足之情一时退让,居辰峋居然在他离去之后,不思悔改,引狼入室。只怕对他爹暗中下毒的就是此二人,居辰峋不但害得亲父毒发跳崖,连亲妹子也被青龙那淫贼掳走!”相……相公……”晓星突然推门,惴惴不安地站在门外,双手紧紧爆在胸前,也不敢抬头看向居辰霄,”我……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第一百零五章

“什么事?”居辰霄神情放缓;望向晓星。

然而晓星却默不作声,仍然低垂着脑袋站在房门外。居辰霄见状起身走了出来,随手将木屋的门关上;拽着晓星的手走到屋前的空地上。

“娘子;你要说什么事?”居辰霄柔声问道。

晓星垂着头觑向居辰霄;怯生生地将紧紧攥着的手掌摊开。一方白色的绸布托在汗湿的掌心。低声说道:“这……这是袁……袁公公留给我的木盒夹……夹层的东西。”

“这……这是……”居辰霄吃惊地瞪着晓星手中的白绸,虽然他刚刚在听到山庄发生变故时;也想着要如何跟晓星商量将那份心法要来恢复内力;可是没想到她居然……居然主动将它交给他。

晓星心虚地说道:“这上面有……有可以让你恢复……恢复内力的心法……”将手中的白绸塞进居辰霄的手里。

“让我恢复内力?”居辰霄握着早已被她攥得湿乎乎的白绸;凝视着始终不敢抬起头的晓星;“娘子;你确定愿意让我恢复内力?”

晓星愣了一下;缓缓抬头看向居辰霄;点了点头。“对不起……相公……前几日我在木盒夹层发现了这块白绸,瞒着你偷偷藏了起来……”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居辰霄伸出手指轻轻替她擦掉眼泪,欣慰地说道:“谢谢你……娘子……”他没想到她不但将白绸主动交给他,居然还会向他坦诚自己瞒着他私藏的事。

“你……”晓星狐疑地看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那日我回来时,见你将什么东西慌慌张张地藏进衣袖里,就猜到你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既然她对他坦诚布公,他也不想欺瞒她。

“那你为什么不问?”

“因为你不想让我知道。”

“……相公……”

“娘子,你放心,只要是你不喜欢的事,我永远不会去做。”居辰霄顿了一下,犹豫道:“只是曙雀山庄……”

“我跟你回去。”晓星打断了他的话,她不该怀疑他。

一阵杂乱的啃咬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晓星侧目看去,刚刚跑掉的那只大白兔正在拼命地啃咬着装着小兔子的竹笼。

晓星看了一眼居辰霄,见居辰霄会意地向她点了下头,她悄声走向兔笼。正在卖力啃着笼子的母兔,蓦地停了下来,机警地看向她。见她越走越近,居然咬住竹笼拼命地往倒退着向草丛中拖。然而没拖几步,晓星就已走到近前。母兔子叽地一声尖叫,丢掉竹笼子,飞也似地钻进了草丛。

晓星瞥了一眼隐蔽在草丛中的母兔,知道它必然不会离去。蹲□,打开了竹笼。几只小兔子贯次而出,傻呆呆地在原地蹦来跳去,最后终于在母兔的召唤下,一只只没入了草丛之中。骨肉亲情,禽兽尚且不能割舍,何况于人?

“此次返回曙雀山庄吉凶难料,”居辰霄走到晓星身说道:“娘子你……不如先留在这里,等我……”

“相公……”晓星站起身来,看向居辰霄,“如今公公被人下毒逼害而亡,小姑被奸人所掳,你让我如何安心在这里等你?”

居辰霄见她话语坚定,心中有些动容,便也不再多言,何况此事只怕还会波及到她姐姐了了。

自决定重返曙雀山庄开始,居辰霄便开始认真依照白绸中的心法修习《羲和剑诀》。那心法前半部是教人如何将丹田之中的内力散去,若是从前内力未失时,至少需要个把月方能练成,居辰霄的内力早已被散去,这道算是因祸得福,节省了不少时日。

居辰霄自白绸所载的内力重聚篇开始调运修习。待内力尽散,丹田虚若幽谷,冥心静坐,息思虑,内视周身百骸,敛神聚气,导入丹田,源源入百川归海……

依法而行,只三两日,居辰霄便已觉得下丹田处内力渐渐醇厚充盈,再练羲和剑诀时,也觉得顺畅天成,比之从前不知精进了多少。这《羲和剑诀》原本就是《逐日剑法》的融汇点睛,只是内力运行之法不同,境界亦成了天壤之别。

晓星明白居辰霄专心恢复功力,自然不敢多加打扰。但总觉得自己武功低微,平时自保已算勉强,若此次回曙雀山庄遇到为难,难免拖累了居辰霄。那羲和与逐日的剑法她早已练得纯熟,只是没有修习过内力,剑法的威力始终不过是照猫画虎。

在居辰霄练功之时,晓星也开始按照心法上所载的内力修持之法修炼。这到底是袁祁山按照她的资质悟性所写,白绸中倒写了不少批注说明,晓星倒也练得顺手,虽比不上居辰霄原本就有本家内力的修持基础,不如他那般一日千里,但总也算是日益精进。

这样过来近一个月,居辰霄日夜苦练,不但恢复了内力,甚至武功修为也翻天覆地。居辰霄带着晓星与李云浩,一行三人踏上了返回曙雀山庄的归途。

思想起两个月前居辰霄与晓星离开淮安,如今已是飘雪的隆冬了。冬日水路船行缓慢,三人选择陆路,昼夜兼程一路北上。

北风呼啸,了了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大氅站在满地鹅白的小院之中。雪白的脸颊被寒风吹得有些泛红。伸出纤白的玉手,几片雪花落在掌心,渐渐化成几滴水珠。

“了了姑娘,庄主……庄主来了……”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地来到了了身后,低声传报。

“就说我在休息……”了了没有回头,呆呆望着院中的一棵光秃秃的树,此时暗香院的满园梅花一定开得正艳。每日她卧房的花瓶中,下人们都会换上一支自暗香院新采的红梅。她知道那是居辰昀吩咐的。自一个多月前,老庄主跳崖,居辰汐被掳之后,她便自行搬到山庄这个偏僻的小院中不肯再见他。

“庄主,了了姑娘她……她说……”小丫鬟走出小院,向站在院门外的居辰昀回禀道。

“我知道了……”居辰昀摆了摆手,他知道她不会见他,“今日天气寒冷,告诉她小心不要着凉,你下去吧……”

“是,庄主。”小丫鬟看着仍然站在雪中不动的居辰昀,暗暗叹息着转身走进小院。

方寸之间,居辰昀与了了一个站在院外一个站在院内,不过一墙之隔,却隔开了两个世界。居辰昀深深地看了一眼不足一丈的院墙,这低矮的墙头不过是稍一纵身的事,如何能真的将他阻住?只是他不想强迫她,也不知道如何能解开她的心结。

叹了口气,居辰昀迈步离去,刚刚驻足的地方留下两个深深的雪窝。了了听着墙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一滴晶莹的珠泪悄然滑落。转身走进房中,褪□上的白氅,捻着挂在腕上的佛珠跪坐在蒲团之上,面对着一尊白玉观音,口中喃喃念起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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